第5章 这姑娘你养的？得听你的？

不用回头看都知道是谁，可不就是陈白尘吗？

        原来是有小厮上楼和陈白尘等人说秦时遇去找陈辞言喝酒去了。陈白尘随口问道还有谁在，小厮说了认识的几人，还说有个没见过的漂亮女孩也在。陈白尘眉头一皱，猜到了是程清卿，就起身于是下楼去了。

        在楼梯上他就看见了秦时遇吊儿郎当的模样——一只手略有轻浮地搭在程清卿的肩上。虽然那只手还算“规矩”，但瞧着看着实在令人不快。

        只是他不说。

        这是程清卿第二次在渔歌府邸外的地方看到他。

        这次看到的陈白尘不似在四遇酒店看到的那样贵气高调，沉稳内敛，藏在眉宇间的意气风发也被醉意隐藏了一点，只是脸色并不好看，冰冷了许多。这让程清卿更加地心虚害怕。

        果然，下一秒她就更加害怕了。

        “不听话的小孩养在家里好什么？”陈白尘听到了刚刚秦时遇扯出来的话题，幽幽地接着话。

        此刻，这一群“小朋友”倒吸了口凉气，没想到陈白尘连程清卿这样的姑娘家都不给面子，说话直白地吓人。

        程清卿脸有些白了，虽然“小孩”没明指她，但她知道他说的是她。

        “诶，三哥怎么下来了？你怎么这么不会讨人欢心呢？这姑娘你养的？得听你的？”秦时遇酒还没醒……

        此话一出，陈白尘的脸肉眼可见的更黑了。瞧着程清卿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玩味，想是在询问她是否听他的似的。

        程清卿心里可求着秦时遇他闭嘴吧，喝醉了煽风点火的本事还在。

        她已经快被陈白尘吓哭了好吗？

        “小叔，我们没来多久，就喝了点酒，没干什么……”陈辞言解释到，只是他的声音越往下说越小。

        小叔是他的亲小叔，解释还是他来比较合适。

        “您要怪就怪我吧，清卿是被我哄来酒吧的!您别怪她!”温骑云可真是好样的，够义气!程清卿有些感动。

        “呵，没干什么？你们还想干什么？”他口气不好，甚至还把衬衫的袖子挽上了。怕不是想挥拳头？

        “被哄来的？脸上那些是什么？妆发这么齐全？”陈白尘就是陈白尘，继续发问，一刀切中要害!

        温骑云怂了，低着头还向程清卿投来一个眼神，自求多福……

        沉默延续在空气里……

        完蛋了，程清卿心里想。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是我自己要来的，是我的错……”程清卿吐了一口气，吸了一口气，就抬起头，直面陈白尘凌厉的目光，声音镇定，只是配上表情就显得有“慷慨就义”的意思了。

        陈白尘什么都没说，只是打量着程清卿的脸庞。那张标准的小脸上没有昨日见的素净，一堆在陈白尘看来“乱七八糟”的妆也盖不住她脸上的绯红。酒有些上脸了，脸红了不少，果真也是有些醉了。陈白尘下了这样的定义。

        见陈白尘没说话，程清卿就不要命地腾一下站起来补了一句：“我是成年人了，是可以来酒吧喝酒的!”

        一旁的陈辞言一脸黑线，忍不住就拉了程清卿的手腕让她往后退了一些。

        程清卿一没留神就踉跄地退了两步。

        陈辞言没别的意思，他就是怕小叔忍不住会打人……虽然不知道陈白尘打不打女人……但是，上次顶嘴的人是谁来着？还活着？

        而这在陈白尘眼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丫头真行，短短两天就和一群人打好了关系，连平日里不愿多管闲事的侄子都拉拢好了，怎么就偏偏不知道最该拉拢的人是他!不安分的丫头！

        陈白尘微微眯了眯眼，不愿和她讲道理，就直接发布命令。

        “别闹了，跟我回去。”

        “好的，小叔。”陈辞言回答得很快，怕程清卿不答应，他只想把话接上，也不管这话是不是和他说的。

        “不是说你，等玩够了你自己回去。”陈白尘面无表情。

        “……好。”陈辞言想哭。

        小叔不爱他，是真的不爱。

        “嗯”程清卿无法，只能低着头小声的应到，她也不想惹陈白尘太生气。一个踉跄，她清醒了不少，至少认清形势了。

        众人再次向程清卿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

        陈白尘带着程清卿出去了。一前一后地上了车。

        由助理开车，陈白尘和程清卿并排坐在后座。俩人也不说话一同沉默，气氛有些可怕。

        助理肖远也不敢偷瞄老板，只知道老板的气压比平时更低了。他更不敢揣测这位小姑奶奶是怎么惹到陈白尘了。

        上车后的程清卿清醒了不少，知道坐在身旁的这位怕是发火了。

        程清卿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看了，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偷偷轻捏着高级的皮椅。见他也不想说话就只好看向窗外移动的风景与彩灯，避免更加尴尬。

        移步换景间，过了好一会程清卿的心慢慢镇静了，捏着皮椅的力道松了些。

        “巧巧，不打算给我个解释？”陈白尘终于出声。

        掀起狂风暴雨的前奏大抵是如此了。这让本来镇静了些的程清卿又不镇静了。她不是不知道怎么解释，而是不知道有什么能去解释的。

        “小叔，我实在没什么能解释的。您看到的我都认了……”程清卿是个实在人，就这么直白地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反正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也就不解释了。够大胆!

        此时，陈白尘的脸很黑。

        因为，程清卿的自认的“实在”在他眼里是一种“挑衅”。

        欠收拾。这是陈白尘心里唯一的想法了。

        “你在浙市也去酒吧？”陈白尘的声音听起来也平静一些，声线里的隐忍被淹没。

        “没，第一次去，真的，我没骗人。”

        程家规矩也不少，她也自知鱼龙混杂的地方少去为妙，自然在浙市还算是老实的。

        “好，既然是第一次去，那这一次我就当做是辞言的错了。”陈白尘坑侄子了。

        “……真的不是这样的，我也有错。”坑朋友的事多没江湖规矩，她得为陈辞言辩解一二!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陈白尘说这句话的时候程清卿就明白了他的用意，替陈辞言捏了把汗。

        “怎么？你在浙市不去酒吧，来了京城就去酒吧，这难道不是我们陈家的错？”

        “……不是这样的，是我，我真的错了，没有下次。”程清卿就知道他会这样说，只好急忙否认并且真诚地认错。

        陈白尘未再开口，她也不敢再多说，只求她别在老太太面前告状。

        就这样，很快到了老宅。

        ……

        虽然陈白尘未去老太太那儿告状，但受这次惊吓，程清卿和这几个小伙伴安分了一段时间。

        温骑云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不能暗地里找乐子，还不能光明正大的探望朋友吗？他想知道程清卿现在是个什么惨样，于是和家里人打了招呼，就去渔歌府邸溜达溜达了。

        一大早，程清卿刚刚醒，迷蒙间就看见书桌前的背影。是温骑云没错了。

        曾几何时，她一睁眼就会看见这个少年坐在她是书桌前等她……好像年少相知相伴的美好重现。

        “小温子，服侍本宫起床!”话虽如此，程清卿已经利索地自己爬起来了。

        “你快点，我等着你吃早餐呢!”温骑云仍然背对着程清卿，催促着她。

        “知道啦。”猫似的慵懒。

        程清卿洗簌好，穿戴整齐，又回到床前扯好床单叠好被子，连带把枕头摆放整齐。

        待她整理好，俩人正准备出门时，跟在程清卿身后的温骑云突然停住了脚步，目光停留在整齐的浅绿床上，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程大小姐什么时候学会叠被子了？”温骑云指着床有些震惊。

        这不是他认识的程清卿!

        要知道，程清卿最讨厌的事情排名前三的就是洗碗和叠被子了。

        “来陈家的第一天就学会了……”程清卿眼神幽幽，语气里有着一缕缕的委屈。

        温骑云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程清卿的肩膀，嘴里还“啧啧”了两声。

        果然只有吃苦才能令人长大，程清卿觉得有点“一入宫门深似海”的感觉了。

        虽然只是叠被子这样的小事算不上是吃苦，只怕往后还有着委屈呢！

        没人要求她这样做，只是听说铺好床、叠好被子、做好家务是“好人家女孩”的标配。一般只有女佣进来给她打扫，但她也不得不维系一下这样的面子。

        在这陈家，她还是有些拘谨的。

        两人一前一后从房间里出来，在二楼与三楼的楼梯的间是楼梯道上遇到了从书房出来要下楼的陈白尘。

        一大早就见到陈家小叔这一冰块脸，程清卿就觉得胃不舒服。

        主要是昨天被教训得她有点害怕了。但该打招呼的还得打招呼。

        温骑云倒是习惯了陈家小叔的冷脸，昨天在酒吧的事他也忘了，坦然地问候长辈。

        可惜，陈白尘不吃这一套。对于程清卿的问好他还回一声：“嗯，早。”而对于温骑云反倒只是点点头，还冷冷地了给了他一记刀眼。

        温骑云有些傻眼，“虎躯”一震。什么意思？他做错了什么？陈家不欢迎他了？

        “以后，别一大早去找她。”陈白尘缓缓吐出这几个字，眼里的冰冷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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