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九章

楚暮想要得到偏爱，那种毫无保留、毫无道理的爱，能为她放弃江山、抛弃生命的爱，她想要纯粹的、满满的、能将她淹没的爱！

        她能为秦昭朝做到这种地步，但秦昭朝对她不会如此。可怜的是，她偶尔会因此委屈，却连一丝气愤也无法升起。

        她把手伸向穆九歌，这个人会给他想要的爱吗？

        “能陪我去翠微山玩吗？”楚暮问他。

        穆九歌看着这个笑容温婉的女孩，略微犹豫后，搭在了她的手上。

        下午的翠微山中重岩叠瀑，深深浅浅的绿色在溪流浪花的装点下更加生机勃勃。

        一路上语声不绝的楚暮却在山野中长久得默然无语，穆九歌觉得，但比起一路上不停抛出话题的她，现在的她要更加自在舒适。

        打扮清丽的佳人尽管面无表情，眉宇间却尽是舒展的笑意，像这山间清爽的凉风，令人耳目一新！

        她越走越慢，原来还会顾忌照顾穆九歌的体验，发现穆九歌也在迁就她后，毫不客气地时不时便在花草前停驻好久。

        “这是何首乌，这是益母草”

        “这棵树像是刺莓，要不要尝一颗？”

        “这棵不认识哎！我们上网查查叫作构树，常生活在”

        “你看！好多兰花长在激流里啊！越是汹涌，越是茂盛！”

        从缓慢优雅的踱步，楚暮开始一蹦一跳地前行，回头和他分享的笑容毫无阴霾，似乎短短的几十分钟里，她便在时光倒流里回到了彼时年少。

        那是一种与她平时的忧郁暮气截然不同的生机勃勃，让人光是看着她，都感觉天清气朗。青山绿水的景区里，游人形形色色，她却总是最引人注目的色彩，仿佛处处都显露着与众不同！

        是的，与众不同，像凤凰非醴泉不饮，非梧桐不栖，宁折不弯的不流与凡俗。平时的她仿佛收敛着这份骄傲，不知在为什么悲伤，以致这份特质显露出的是与世界的格格不入；而现在，她可以在这个充满自然气息的山间自由自如地绽放。

        穆九歌看着她欢快地从山坡俯冲而下，惊心动魄的速度令他紧张，刚要张口，便见飞奔途中她回头冲他甜蜜一笑，尽管下一刻女孩便被绊得踉跄着摇摆，他还是笑着随她一起滑下草坪。

        他的心跳的飞快，仿佛是因为运动的刺激，又仿佛是因为对女孩的悸动。

        这份快乐有着感染他人的魅力。谁不是从年少轻狂一路走来呢？有中年男子看他们下去后也拉着妻子一路狂奔，有小朋友跟在楚暮后面在零碎铺在溪上的石头上跳跃，有人和他们一起攀爬巨大的畸形古树、拍照留恋

        摔倒了，就打个滚，爬起来继续跑；滑落到了水中，就顺势打起水仗，反正水浅！楚暮仿佛是人群的领头羊，无形中引领着游览者的行为。

        待到夕阳西下，走在回程的路上，穆九歌仍意犹未尽，夕阳色的黄昏似蜜糖流淌在天地四方，可不过是一个错眼，光影交错，楚暮的神情就变了——

        她又变成了那个矜持清雅，温柔中夹杂着似有若无冷淡的“水仙花”。

        【她现在好像真的是又不高兴了！】

        穆九歌激动的心情似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他冷静下来，不禁怀疑，下午那个女孩，真的是楚暮吗？难怪学校关于她的传闻里有着喜怒无常的一条。

        【呵！跟我一起玩难不成反令她不爽？】

        只是别人给他不痛快，他也没必要给对方好脸。于是他也冷下了神色，两人分隔道路两侧，就保持这古怪的气氛，一路回到学校。

        到了大门口，楚暮恍若梦醒，终于从自我厌弃中脱身，懊恼地发觉自己把一手好牌又打烂了。她试图挽救，停下步伐，对穆九歌解释道：

        “对不起，我今天下午玩儿得太疯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的兴致！真的非常对不起，我一到山上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实在太高兴了！”怕是吓到他了！

        看着女孩眼中真诚的歉意，穆九歌怒气渐消。不过，他也发现了楚暮的小秘密。

        【发生了什么使她变得差别这么大呢？】

        虽然消气了，但女孩紧张小心的样子让恶劣的男生忍不住想逗逗她。

        穆九歌朝她俯下身，越靠越近，他似笑非笑：“那打算用什么赔礼呢？”

        把我赔给你要不要啊？

        虽然这样肺腑，没想到本来只是客气一下却被对方登鼻上脸，但肯定不能这样说啊！

        楚暮柔柔一笑，答道：“要不——”

        她拖长了嗓音，清冷的声线仿佛也被这夕阳的蜜色浸染上甜意，像在撒娇似的。

        “要不，我们晚上再去看一场电影？”

        穆九歌喉结一滚，似有些受不住。他别过头去，略有不自在地回答：

        “好，好吧”

        “那我们先去吃饭？”楚暮开始翻找附近哪里适合情侣晚餐，低头时听到穆九歌的声音断断续续在头顶响起。

        “那个，嗯。我其实，事先定好了，去‘云上’吧！”

        楚暮看向耳根微红的穆九歌，他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声音里透着别扭和羞涩。

        就是，嗯，有点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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