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好好做作业。”

        华奕向着小女孩道别，与符华一起，继续在太虚山中行走。

        从清晨到现在，太阳从东方升起，穿过云层，缓慢而坚定的向高空升去。

        心情几经改变的符华伸出手，想要攫取太阳的光辉。

        没有实体的阳光自然不是能够抓住的东西，从符华的指间流泻而下。

        符华兴致勃勃的玩了好一会儿才尽兴，回过神来时，惊觉自己无视了华奕不短的时间。

        她连忙调转目光，看到的是华奕那似乎永远不会因为等待而变得烦躁，依旧带着笑意的眼睛。

        华奕对自己的照顾……不，是对自己的宠溺，符华能够感觉到。

        但她不知道，这份宠溺究竟来源于现在的自己，还是过去的自己。

        实际上，符华已经有点逃避的意思了，毕竟，随便想想便能猜到，相比起刚刚和华奕接触了几个小时的现在的自己，对方明显和过去的自己的交情要更多。

        符华想改变这一状况，让舰长进一步了解过去的自己。

        这听起来像是会令舰长更  喜欢过去的自己一些，但在符华看来，实际情况恰恰相反。

        过去的她，在弱小时极为无力，而在拥有了力量以后，却仍然没有做出太多改变，是只知道执行命令的战士，却不是能够主宰自己人生的存在。

        符华不喜欢那样的自己，她这样做，只是为了让舰长注意到两者的差距，然后更喜欢现在的自己一些。

        在经历了刚刚的那场差点爆发的崩坏之后，符华已经意识到了许多事情。

        趁着过去的自己尚没有露面的意思，她要好好拉近一下与舰长的距离才行。

        “我在这太虚山上感受到了许多羽渡尘，那里面应该储存着我过往的记忆。舰长，一起去看看吧？”

        “好。”

        华奕自然不会拒绝。

        符华展现出了强大的感知力，对羽渡尘的嗅觉极为敏锐，根本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便找到一片邻近的羽毛。

        那是羽渡尘的分身，作为记忆的承载体，也与埋藏在太虚山的众多支配之键有一定联系，能够起到镇压崩坏的作用。

        符华将羽毛拿在手里打量片刻，突然有了些踌躇。

        “舰长，在刚刚那场崩坏之后，守护太虚山的支配之键……”

        “损坏了。漫长岁月中与崩坏的持久对抗，本就让这些支配之键受损严重，刚刚的崩坏便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如今放眼太虚山，剩下的不过是支配之键的残骸罢了。”

        “这样的话，我再把这些羽渡尘吸收，岂不是会让太虚山毫无保护的暴露在崩坏之下？”

        太虚山的居民很少，大概也只有数百人，别说是与全人类这一群体去比较了，即便是和随便一座城市对比，也显得微不足道。

        但符华还是展现出了不低程度的担心。

        这样的表现让华奕很是欣慰。

        即便她性格大变，这份善良也依旧保留着，还真是可爱。

        “在我镇压崩坏之后，短期内这里不会有新的崩坏爆发，刚刚你和那位小女孩聊天的时候，我也已经让天命派人前来建造崩坏能抑制装置了。”

        “我记得这东西造价不菲，相比起派人过来建造装置，让太虚山的居民迁移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的确，无论是从经济角度，还是单纯的进行风险评估，让太虚山的这数百人迁移到城市里才是更好的选择。所谓的对乡土的眷恋  ，终归还是要服从既定事实——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里是太虚山，很有历史意义的地方，即便没有任何人居住，也应该尽力保护起来才是。”

        “……”

        符华明白华奕所说的“太虚山是很有历史意义的地方”并没有错，也又一次的感受到了对方的宠溺。

        有些心事重重的符华已经没办法轻松的露出笑容了，她轻呼一口气，使用了羽毛。

        这便是符华所选择的，让华奕了解过去的自己的方式——直接展示储存在羽渡尘中的过去的记忆。

        在符华的控制下，周围的场景调转，又不同于进入另一个世界或是虚拟实境的感受，此刻，两人所看到的情景不再是太虚山，而身体的感知方面则没有变化，可以随时从这场景中脱离，就像是在电影院看电影一样。

        夜色下的街道中，几乎没有任何行人。

        周围的建筑物看起来与现文明的风格相差无几，但从那名身穿武术服的少女的言行举止判断，这里演绎的应该是前文明的故事。

        “这是前文明时期，我还只是一名普通学生的时候。”

        待到华奕四处打量了一番周围的景色，符华接着说道。

        “我原本在家传武馆学武，若是将时间在这个基础上往前推移数百年，武馆也有过辉煌，学徒虽然不算是遍及天下，但也在附近的城镇名声响亮。然而，随着科技的不断进步，枪械的出现改变了一切，花费数年，十数年乃至数十年的时间练武，却抵不过别人的一枪，自然没什么人学武了。”

        符华的语气莫名，不算是高兴，却也不算是悲伤。

        华奕打量着这段像是电影一般的在放映的记忆里，那在街道中行走的少女。

        “若是没有足够的崩坏能适应性，练武所能带来的收益的确只能维持在强身健体的范畴内。。”

        “没错，就将过去的我称为老古董好了。如你所见，就连开武馆的家人都已经选择放弃，希望老古董能够走自己的路，而不是继承已经没落的武馆，但老古董自己却还在继续着武艺的修行，哪怕离开武馆，去沧海市读书，每天放学后依旧会花很长时间跑步。”

        符华也在打量着过去的自己，她口中的老古董。

        看着在这一记忆中尚且是普通人的少女，额头因为长跑而流下的汗水，符华抿了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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