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秘密的教徒：第三人的故事

骆哲上了一辆出租车，的哥看上前四十岁左右，因为常年开车的原因，有些发福。

        骆哲问：“师傅，开出租多久了？”

        的哥一笑：“十来年了！”

        骆哲继续问：“那之前呢？”

        的哥说：“之前，也上过班。”

        骆哲说：“也跑车吗？”

        的哥说：“那倒不是！”

        的哥转过头来看着骆哲。

        骆哲一笑：“我不是记者！闲聊！”

        的哥也笑了笑说：“是记者也没关系！”

        骆哲问：“那您认识徐爷吧？”

        的哥再次转过头来看着骆哲，他又打量了一番。

        骆哲提醒：“看路！小心，开车！”

        的哥说：“你是警察？”

        骆哲说：“那我开门见山了！你1997年有过一次事故，原本并不是件光彩的事儿，后来也算是义勇，结果是把自己送进了医院，最后又不得不撤诉私了。”

        的哥问：“您是来查什么？”

        骆哲说：“想了解整个事件的始末！”

        的哥说：“您不是都很清楚吗？其实，你应该找当时负责我那案子的法援！”

        骆哲疑惑：“你当时的法援？”

        的哥说：“对！最后私了也是他和徐爷一起商量的结果。”

        骆哲说：“怎么他从来没提过这个人？”

        的哥说：“我记得他好像姓张来着。”

        政法大学，骆哲在学校里找了一圈，去了张盛斌的办公室，并没有人。他拿出了手机给张盛斌打电话，电话关机中。正好有一年轻人走了进来，他问：“您找谁？”

        骆哲说：“我来找张盛斌副教授！”

        助教说：“张老师，张老师休课了！”

        骆哲意外：“休课？”

        助教说：“对！已经找好了代课老师了。”

        骆哲看着张盛斌的办公室，办公室整理过。

        助教连忙说：“张老师自己整理的！都没让我插手！”

        骆哲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助教说：“两个星期前吧。”

        骆哲自言自语都：“两个星期前，贾彦松出事儿那会儿！”

        骆哲直奔张盛斌的家，骆哲按门铃按了很久，对门的邻居打开了门。

        邻居问：“你找张教授吧！”

        骆哲说：“对！”

        邻居说：“好几天没见到他了！可能出去了吧！旅行、要不工作！”

        骆哲说：“谢谢！”

        邻居关上了门，骆哲拿出了手机，寻找着，找到了缨姐的电话，拨通。

        骆哲问：“缨姐！张老师，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电话那端的张盛缨：“他不在家吗？”

        骆哲说：“邻居说他好几天没出现了！学校说他休课了！”

        张盛缨说：“那就可能出去旅行了吧，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心血来潮的想干嘛就干嘛！”

        骆哲问：“他是不是曾经做过法援？”

        张盛缨说：“对！他有律师证，就你上高中那会儿做过一段时间。”

        骆哲说：“张老师，为什么没结婚？”

        张盛缨说：“怎么突然这么问？你跟他熟，你应该比我清楚啊！”

        骆哲说：“他是不是心里住着谁？”

        张盛缨说：“年轻的时候，交过女朋友！没听说过！”

        骆哲说：“缨姐，如果你有他的消息，告诉我一下！谢谢！”

        挂断电话，骆哲呆呆地站了一会儿。

        骆哲自言自语：“我有真的认识你吗？”

        医院化疗室门口，张盛缨挂断电话，看着化疗室紧闭的门。她的眼睛有些泛红。

        “如果那天没有去她家吃那顿饭，也许就没有后来的这些牵绊了！你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了！”

        张盛缨擦了擦脸上的泪，化疗室的门开了，医生推着病床上的张盛斌出来，浓密的头发不见了，眼前的他头发稀疏，脸色蜡黄，已经不是那个儒雅的他了。

        1977年，冬，第五小学。

        学校的门口，一个胖乎乎的五岁女孩，一个十二岁的男孩，看着鹅毛大雪。

        女孩伸手接着飘落下来的雪花，看着它在自己的手中又化成水。

        “哥哥，冒着雪回家吗？”

        男孩抬头看着天空，“再等等！等雪小一点！”

        一个女人他们身后走来——二十一岁的鲁映萍，站在了女孩的身边。她也伸出了手去接雪花，“好大的雪啊！”

        男孩抬头看见了一把红色的伞撑在了妹妹和自己的头顶。

        女孩抬头看着红伞又看向鲁映萍：“萍姐姐好！”

        鲁映萍指着男孩问女孩：“他是你哥哥！”

        女孩点了点头，“嗯，我的小凳子哥哥！”她一把拉着哥哥的手，“我们一起上学来着。”

        女孩转过身来，指了指鲁映萍。

        “哥哥，萍姐姐，她住在学校里！经常给我糖吃的那个姐姐！”

        男孩对着鲁映萍礼貌的笑着。

        “妹妹常说起你，谢谢姐姐照顾我妹妹！”

        鲁映萍笑了笑：“雪一时半会儿小不了，要不去我家等，还能烤个火！今天我们家有排骨汤喝！”

        女孩拍水欢呼着：“嗯！要去！要去！圆圆爱喝排骨汤！”

        男孩犹疑着，但是看着鹅毛般的大雪，和妹妹冻得发紫的小脸蛋。

        女孩摇着哥哥的手。

        男孩看着妹妹冻得通红的脸，说：“谢谢姐姐！”

        鲁映萍说：“听圆圆说你们住在姑姑家，哥哥姐姐一大堆！爸爸在外地！”

        男孩点了点头：“嗯！”

        一把红伞下，一大两小在雪中行走着。

        严真知提着行旅箱准备出门，刚打开门就看见了龚语琴端着个水果拼盘站在门口。

        龚语琴问：“你要出门啊？”

        严真知说：“对!深圳有一个行业年会我要去参加，得一个星期左右！你？有事儿？”

        龚语琴笑了笑，摇了摇头。

        严真知从她的水果拼盘中拿了块哈密瓜，吃了。

        “你有我家的备用钥匙，我的那些花帮我看着点！”

        龚语琴点了点头。

        严真知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我得走了，晚了赶不上飞机了！”她走到电梯口，回过头来，“我手机开着，有事儿随时给我打电话！”

        龚语琴点了点头：“走吧！我没事儿！”

        她目送走严真知离开，若有所思的在电梯口发呆。

        远洋资本市场总监的办公室，alex看着被退回的合同，敲门声响起。

        “进来！”

        贾彦松走了进来，看见alex的脸色铁青，他看见了桌上的一份合同。

        alex说：“昨天不是说好，今天一早就签合同吗？结果今天告诉我，他们昨天就跟庆丰投资把合同给签了，说他们多给了三个百分点！他们的信誉呢？诚信在哪？”

        贾彦松说：“alex！昨天我们饭局后，张总去了第三趴，随后庆丰的陈总的专车就出现在那了。”

        alex很震惊：“你的意思，他们私下有交易？”

        贾彦松说：“在中国，生意场上随时会被翻云覆雨。”

        alex变得躁动，他站了起来，用脚踢了一下椅子，“诚信呢？就不重要了吗？”

        贾彦松说：“重要！但对当下的张总来说，利益更重要！中国是人情社会！”

        alex满脸怒气：“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

        贾彦松很无奈：“你说要按公司的章程办事儿的！”

        alex爆发了，怒吼：“getout!”

        贾彦松默默地离开。

        小餐馆，李梓杰给贾彦松又开了一罐啤酒，给他满上。

        李梓杰说：“假洋鬼子，他自己一意孤行，现在翻车了，又把责任推卸给你！张总的单子原本就是你一直在跟进，他要中途揽过来，想着自己新官上任三把火，结果鸡飞蛋打了，还赖你没提醒他！”

        贾彦松默默地一杯啤酒喝见底，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满的。

        李梓杰继续：“自从富源金融那件事儿后，破事儿一件接着一件，以为送走一个冯总，咱们能转运，结果来了这尊大佛，咱们是不是流年不利！这都到年底了，这霉运、这水逆，什么时候结束！如果不是有房贷，爷我早他妈的不干了！”

        贾彦松又默默地喝了一大杯。

        魏老头面馆，骆哲在徐卫扬的对面坐下，徐卫扬抬眼看着他，但并没有停下吃面。骆哲就这么看着他，他终于抬起头。

        “你这是茶壶煮饺子——有嘴倒不出来。”

        骆哲一脸严肃地说：“97年，张老师见过鲁映萍！”

        徐卫扬原本打趣的脸也立马收住了。

        骆哲继续：“你是故意隐瞒，还是他让你隐瞒的？”

        1997年，冬，幸福园派出所。

        张盛斌一脸疲惫的走出了派出所，徐卫扬站在阶梯下等着他。他走下了阶梯，徐卫扬拍了拍他的后背。

        “走，去老魏那喝点热的。”

        张盛斌转身寻找着，看见了不远处一对挽手的男女。

        徐卫扬说：“人家是夫妻，你是个外人！”

        张盛斌愣愣地看着那对背影。

        徐卫扬拍了拍他的后背，说：“贾家不是普通人家，她一个无父无母的人，他们之间还有个儿子，儿子对她来说，是她的全部！她走不出贾家的！你也救不了她！她和那些离家出走的孩子们不一样！”

        张盛斌整个人很颓，喃喃地说：“1977年，也是冬天，那天下了好大的雪，我和圆圆被困在了学校门口，是她撑着一把红伞，把我们兄妹带到她那小小的，但是足够温暖的家里，那就像是一个梦！我妈走后，爸爸去了劳改农场，我们兄妹俩没人关心，像两只流浪的狗，只有她收留了我们，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寒假，但是温暖了我和圆圆的余生。”

        他的眼睛变得通红，眼中噙着泪。

        那对男女上了车，张盛斌的目光追随着，直到那车汇入了车流中。

        孤灯下的背影显得特别的孤寂。

        骆哲听完徐卫扬的讲述，沉默着。

        徐卫扬喝了一口酒，擦了擦嘴。

        “盛斌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你也认识他这么多年！那个女人对于他来说，是特别的！”

        骆哲说：“所以，他可以为了她做任何一件事儿，甚至是——杀人！”

        徐卫扬原本举着酒杯，哐当一声，酒杯滑落，摔得个粉碎！

        店里其他人都转过头来看向他们。

        小餐馆，李梓杰上完卫生间回来，他们的餐位上，并不见贾彦松。

        李梓杰四处找了找：“人呢？去哪了？”他心里有不详的预感，回到他们的位置上，看见了餐桌上自己的手机，他拿起手机，显示了一条微信，是秘书室的同事。

        微信：alex跟老板密聊了两个多小时了，贾经理可能又要被甩锅了！真倒霉！连着两次背锅，都快成背锅侠了！

        李梓杰连忙拨通贾彦松的电话，电话铃声响起，他寻着声音寻找着，在贾彦松的餐位上找到了手机。

        李梓杰脸色发白，连忙收拾东西，结账，匆忙地往外跑去。

        李梓杰下了出租车，直奔国际公寓，那是他们的市场总监alex住的地方。

        “贾彦松，你可别干傻事啊！李梓杰啊李梓杰，你就是猪，你就不该拉着他喝酒！”

        他远远地就听见了警报声，一辆急救车停在了国际公寓的大门口，一群医务人员推着一个移动救援床出来，送上了车。

        李梓杰挤过去正好看见了那张没有血色的脸。

        李梓杰脱口而出：“alex！”

        救护车绝尘而去，人群中出现了两个警察，夹着一个身上有血的人。李梓杰扑了过去。

        “贾彦松！”

        贾彦松抬眼看着他，身边的两个警察看着他。

        警察问：“你认识他！”

        李梓杰点了点头。

        警察说：“那请你也到警察局一趟，协助调查！”

        警察局，龚语琴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一个女警看着惊慌的她，一把拉住她。

        女警问：“您是？”

        龚语琴说：“我——我——我是——贾彦松的老婆，刚才接到你们警察局的电话，说他出事儿了！”

        龚语琴眼泪滑了下来。

        女警说：“那你跟我来！”

        骆哲从外面走了进来，正好看见了龚语琴的背影。

        廖宋钱紧跟着也走了进来，拍了拍站在那发愣的骆哲。

        廖宋钱问：“怎么了？”

        骆哲说：“我好像看见龚语琴了！”

        廖宋钱四处搜寻一下，并没有看见。

        “看差了吧！”

        骆哲摇了摇头，他们直接回了刑侦组。

        李梓杰拍了拍贾彦松的肩膀。

        “等alex醒过来，说明真相就好！如果不是你及时发现，真是不可想象！”

        贾彦松一眼就看见了惶惶不安的龚语琴，他急速地走了过去。

        龚语琴神色慌张，看着贾彦松冲她走来，也连忙奔向他，可是走了几步，看见了贾彦松身上的血迹，脸色瞬间变得刷白。贾彦松穿过人群走向她，她却本能地往后退着，眼神里满是恐惧。

        贾彦松看清了，脚步变得缓慢，龚语琴却躲得慌张！

        从刑侦组出来的骆哲正好看见了这一幕！他顺着龚语琴惶恐的眼神看去，看见了悲伤的贾彦松。

        贾彦松躺在床上，翻身的时候，旁边空空的，他睁开了眼睛，原本睡在身边的妻子不见了！

        龚语琴那双恐惧的眼神在他的脑海闪现。

        贾彦松起身，来到了客厅，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见了卷缩的龚语琴。他回到屋中翻出了毛毯，再次回到客厅，给妻子盖上。

        龚语琴睡得并不安宁，双手抱胸，整个人往沙发最里面贴着。

        贾彦松静静地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妻子的背影，墙上的壁钟在吧嗒吧嗒的走着，直到窗外露白，他才重新回到卧室里，躺回到床上。

        没过一会儿，龚语琴的手机闹铃响了，时间显示：5点。

        龚语琴醒来，关掉闹铃，收拾了一下沙发，看着多出来的毛毯，她疑惑。她蹑手蹑脚的回到卧室，悄悄地爬回到床上，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躺在了丈夫的身边。

        刑侦组，廖宋钱走了进来，来到骆哲的工位上。

        廖宋钱说：“贾彦松同事的案子，我问详细了！alex，就是进医院的那个，是贾彦松的上司，因为业务上的事儿，有些争议，昨天晚上和另外一个叫李梓杰的喝酒来着，结果收到秘书室同事发给李梓杰的一条微信短信。”

        小卫问：“贾彦松怎么看到的？”

        廖宋钱白了他一眼：“他上厕所了，手机留在了位置上，贾彦松看见了！借着酒意就去找alex，结果正好撞上了alex洗澡在自己浴室滑倒，血是alex滑倒后撞破头出的血，幸好是贾彦松在alex家门口大闹，引来了物业的，物业敲门也没开，这才用备用钥匙进去，发现了躺在血泊中的alex！”

        骆哲点了点头：“是一场误会！”

        廖宋钱说：“但是救了alex的命！”

        小卫说：“我还以为他遗传他老爸，也有暴力倾向！”

        骆哲转过头来看着说这话的小卫，眼前闪现的是昨天他看见龚语琴见满身是血的贾彦松，眼中是恐惧！腾地一声！他站了起来！

        廖宋钱和小卫转过头来看着他。

        廖宋钱问：“怎么了？”

        骆哲这才发现自己过激了，笑了笑，摇了摇头。

        医院病房，张盛缨端着在外面加工的排骨汤走近了病房，可是哥哥的床位上并没有人。她四处找寻了一下，看见了叠好夹在被子里的病号服，她连忙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了！

        “你去哪了？”

        电话那头的张盛斌说：“我没事儿，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张盛缨说：“你去看她了吧！”

        电话那头沉默着。

        张盛斌挂上电话，看着车窗外白茫茫的世界。车子一拐弯，走到了一条小路上，春晖养老院越来越近了。

        张盛斌对司机说：“师傅，您过三个小时后，再来接我！”

        师傅答应着。

        张盛斌下了车，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用手拍打了一下自己过于苍白的脸，脸上有了些血色，看上去健康了不少。

        一走进大厅，小张护士就看见他了，迎了上来。

        “邓老师来了！”

        张盛斌笑了笑：“对！来看看！”

        小张说：“曹阿姨最近还不错！在活动呢？”

        张盛斌熟悉的往棋牌室走去，今天的活动室空了出来，有几个人在跳舞，领舞的就是曹秀怡，脚上穿得正是红色的舞鞋。

        1977年，冬，第五小学。

        鲁映萍穿上红色的舞鞋，跳的是《红色娘子军》的芭蕾舞片段。

        鲁映萍哼唱着：“万泉河水清又清,我编斗笠送红军军爱民来民拥军,军民团结一家亲……”

        圆圆上前拉着鲁映萍的手，学着她踮起脚尖，一边跟着唱着跳着。

        哥哥小凳子看着她们俩，窗外的阳光透射了进来，把她们俩包裹着。

        鲁映萍向小凳子伸出了手，小凳子害羞，但是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她们三人唱着跳着，从屋中跳到了屋外的大操场上，被雪覆盖的操场，就他们三人唱着跳着笑着……

        春晖养老院的活动室，曹秀怡向张盛斌伸出了手，张盛斌的眼前白发苍苍的曹秀怡和二十一岁的鲁映萍重叠着，他伸出了自己的手，跟着她一起飞舞着。

        时光在倒流，他们在飞舞中变得越来越年轻，那些分开的时间，因为这只舞，回来了，中年的他们、青年的他们、最后回归到当年的十二岁少年和二十一岁的女人身上。

        站在一旁的张盛缨脸上满是泪。

        曹秀怡向她也伸出了手。

        “圆圆，我们一起跳！”

        张盛缨变成了五岁的圆圆，他们三人终于又重聚了！

        推着行旅箱的严真知站在棋牌室的门口，看着眼前三个人，他们脸上的笑是那么纯净。

        贾彦松疲惫的回到家，家里漆黑一片，他有些意外，打开了客厅的灯，寻找着妻子。

        卧室没有！厨房没有！卫生间也没有！书房也没有！阳台上也没有！

        他拨了龚语琴的电话，电话关机中！

        他疯狂地扑到卧室的衣柜前，打开，果然少了很多妻子的衣服，他又转身走到梳妆台前，梳妆台上妻子常用的瓶瓶罐罐不见了！

        他的头开始隐隐作痛，整个人伏在了地上，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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