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交流完今天经历的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那么……”

        江月欢思考道：“这游戏充钱吗？”

        林霰寻：？

        林霰寻：“现在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吗？”

        “我只是觉得，不管世界什么样，生活还是要过下去的。”

        江月欢道：“就像他们，你小侄女并不把看到奇奇怪怪的东西当回事，莘湾他们也并不知道自己写的东西可能会成真，如果告诉他们的话，反而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人类的适应能力总是比想象中强得多，她现在甚至觉得这都不是回事了。

        “虽然不用让他们知道真相，但是也不能放任他们继续乱写了。”

        林霰寻皱眉道：“这样太危险，毕竟心血来潮想要写死主角的不在少数。”

        江月欢一抖，突然兴奋道：“那岂不是就是死亡笔记了！”

        林霰寻道：“夜神月最后死了。”

        “他后来太狂了，天才嘛，总想搞个大的，我不是天才，我只想单纯干掉那些明目张胆钻法律空子的人。”

        林霰寻叹道：“以下省略十万字经典劝诫语录。”

        他们都上过学，知道程序正义的重要性，只是往往得不到正义的都是弱势群体，所以才会产生要是我能代替缺失的正义除掉恶人就好了的想法。

        江月欢想了想：“那我要写越来越多合理的法案通过，盘踞在大树上的阴暗蛀虫纷纷湮灭，栽树前人的理想终于实现，疫情马上就结束！”

        “这么直接写似乎过不了关。”

        林霰寻停下敲键盘的手，给她展示屏幕：“要写出完整的故事，有前因后果。”

        江月欢看了看：“小李这程序过关机制挺悬呀，他一个人是怎么弄出这么智能的东西的。”

        林霰寻道：“现在的科技发展速度只会比你想象中更快，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再不来一场科技革命，恐怕魔法都要降临人间了。”

        “所以你们理工男已经逐渐开始接受世界设定了吗。”

        江月欢吐槽道。

        林霰寻挑眉：“哦，如果你愿意的话，它也可以被指代成外星科技，就像现在电视剧为了过审写的那样。”

        江月欢点点头：“你提醒我了，差点忘了我的老本行，我还要加上开放题材，家长能教育好小孩，小孩偷看极端暴力作品会被电视机喷气的设定。”

        林霰寻：“……你自己看看这像是能过关的剧情吗。”

        “所以写在这上面的真的能实现吗？会不会只是个巧合呢？”

        江月欢到现在还有点双脚离地的悬浮感，她没有办法亲自捕捉到那种落地的感觉。

        “试试就知道了。”

        林霰寻道：“就算是真的，我们也不清楚规则，必须尝试。”

        江月欢：“对，我们也得写着试试看，不过保险起见，还是让莘湾先把我们写变回来，毕竟她剧情都写了不少了，而且看上去都能对应，先换回来比较靠谱。”

        林霰寻点头道：“我去跟他们谈，务必保证他们不要写死主角。”

        “话说主角为什么是我们啊。”

        江月欢不解道：“他们写这些的时候，难道还会带入原型吗？原型是我？”

        “你是公司唯一的艺人，想到你的脸也是正常，这样说明为什么这些事情能精准无误地发生在我们身上。”

        江月欢惊悚道：“那更死亡笔记了啊！”

        她又道：“所以你那天会出现在江边，可能也是剧情的力量咯？”

        林霰寻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就他们写的来看，大框架跟我们经历的事情很像，但细节还是有很多变化，比如不可抗力仍旧不能预见也不能操纵——路灯倒下不在他们的设计中，那天下了雨而剧情里没有，还有人物的性情，方一文写有个深爱主角的疯狂追求者绑走她想要强行娶她，你看赵子曜像是深爱你的样子吗？”

        江月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别，这爱意谁爱要谁要。”

        而且就算没有编剧之书的事情，她也相信赵子曜的人品足以支撑他做出绑架别人当开玩笑的事情。

        “所以也许他们能影响到一些事情，但不能起到决定性作用，很多具体的事情还是要靠我们自己解决。”

        “啊，那不能中彩票了。”

        江月欢失望道。

        林霰寻吐槽道：“你这样的主角是要打回去重写的。”

        “做配角也行啊，没有钱我连龙套都快混不上了。”

        江月欢道：“明天我要进组了，可能不是很能及时接到你的电话，如果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记得让小郑联系我。”

        她又补充一句：“不过我应该不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林霰寻挑眉道：“打住，别给我立flag。”

        上次办电话卡的经历还历历在目，话不要说得太满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行，我相信有困难你也会完成得很好的。”

        江月欢露出笑容，给他比了个赞。

        “不要用我的脸做这种表情，太傻了。”

        林霰寻转过头去。

        “多习惯习惯。”

        江月欢道：“毕竟你的新戏角色是个天才罪犯，爱调戏警察，是个总爱坑人的大恶人耶，我总不能像你一样天天冷着个脸吧，跟我对戏的小姑娘会伤心的。”

        她弯了弯眉眼：“你不知道，当我把控好时机，对悄悄注视我的人笑一笑的时候，他们会脸红哎，太可爱了。”

        林霰寻看着她的眼睛，不得不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个人的情绪很容易写进眼神里，而那双眼睛虽然属于他，但因为江月欢的笑意，变得好像成了另一个人的眼睛。

        “那是我的脸。”

        “知道啦知道啦，又不是变成你以后才这样的，我以前也有。”

        江月欢摆摆手，不在意道：“小气鬼，连多笑一笑都不愿意。”

        “戏里就算了。”

        林霰寻道：“戏外保持距离，不要让我变回来以后多出一些奇怪的关系。”

        “当然，我可是分寸感大师。”

        江月欢说着看了一眼时间：“到点了，我得走了，这么晚了我一个大男人还留在女孩家不太好，要不下次换你去我那吧，我保证不对你做什么。”

        她看林霰寻隐隐要发作，赶紧溜了。

        第二天，林霰寻前往ja，本来想跟两个编剧提一提编剧之书的事情，没想到两人比他预想中还要配合，自己主动就把剧情交代好了。

        “秦姐说有新项目，游戏肯定不能玩了嘛，得工作了，浅浅完结一下，何况这有什么奇怪的，身体互换了肯定就要换回来呀，然后幸福快乐地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不然怎样，第四爱哦。”

        说到这里，莘湾突然托腮思考道：“好像也不是不行。”

        “绝对不行。”

        林霰寻咬牙，忍住想把她开除的冲动：“写完了就写完了，先把工作做好。”

        换回去以后，他必须让他们忙到根本不会有空写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那边呢，也完结了？”

        林霰寻看向方一文。

        “我这爽文不太好像她那样收尾，所以干脆把主角写死……了。”

        方一文注意到林霰寻脸色越来越难看，语调也下意识放轻了。

        “怎，怎么了吗？”

        “重新编辑。”

        林霰寻凉凉道：“如果我没猜错，你文中的‘究极腹黑超高能政治美少女’原型应该叫江月欢吧。”

        方一文不小脸一白：“对不起，我马上改。”

        莘湾鄙夷道：“你写的这都是什么东西，跟侬的文章融合我觉得我的剧本都脏了，这都能合出个撒。”

        林霰寻：“以后不要再拿我做人物原型了，林霰寻也不行，如果想量身定制剧本，务必要先通知我。”

        他看了一眼方一文：“写死免谈。”

        林霰寻说完，秦蝶突然打来个电话，于是他转身出去接电话。

        莘湾与方一文对视一眼，前者下意识道：“她怎么知道我用了林霰寻当原型。”

        方一文揣摩道：“不太对劲，你有没有感觉，最近小江怪怪的。”

        “啊，我早就想说了。”

        莘湾赞同道：“你不觉得她说话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吗，之前还莫名其妙提到林霰寻，然后林霰寻就真的成了我们老板？！”

        “对，就是老板，我老感觉她说话语气特别老板，但是我又不会感觉不舒服。”

        方一文一边改文章，一边思考道：“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天选打工人？”

        “这不是重点，你应该思考小欢跟林霰寻的关系！你看哈，他们俩年龄相仿，外貌出众，身份悬殊，这说明什么？”

        方一文犹豫道：“说明他们……结婚的话有可能要签婚前协议？”

        莘湾：“谢谢你，一步跳到大结局，还是沾屎的那种。”

        “小年轻嘛，性格也挺互补，绝对有可能。”

        莘湾摇摇头感叹道，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打开手机搜了个词条。

        “靠，之前刷过去了没当回事，现在仔细看，越看越像啊。”

        她把照片展示给方一文看：“像不像？”

        “这头颅可太像了。”

        方一文抬头问道：“对面那个就是林霰寻啊？他们在干嘛，对戏吗？”

        “长点心吧，老板都不认识，这是前几个星期他的恋情瓜，对面女主角说是个素人。”

        方一文看了一眼林霰寻离开的方向：“嗯，确实也算。”

        莘湾恶犬呲牙：“说什么呢你，不要灭自己人威风，我们还需要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江月欢，必须成为苏坡斯达。”

        她还等着躺平呢。

        “咳。”

        方一文咳嗽一声，因为正主回来了。

        “我改好了，开放式结局，世界终究是波涛汹涌的，生活也是仍旧要继续的，少女打败了不怀好意的敌人，辞别了下属的挽留，在这个充满未知的奇妙世界里继续进行着她平凡的冒险。”

        林霰寻道：“从生活那一句后面开始，改成世界回归正常，敌人全部消失，少女每天按时上班，兢兢业业为老板打工。”

        啊？？！

        这完全不合逻辑啊！

        魔法世界也有资本家吗！！

        林霰寻确认道：“就这么改，林霰寻也要求这么改。”

        方一文哪敢说话，江月欢身上现在有种莫名的甲方气场，他只有认命地把大概剧情飞速码上去。

        林霰寻看着他改完，满意地离开。

        刚才秦蝶给他打来一个电话，说是江月欢剧组那边临时有女演员不演了，问她想不想去试镜，但是打戏很多，不想接也没关系。

        林霰寻本来有些犹豫，突然听秦蝶说：“我想着你去演这个角色的话，他可能拍吻戏也稍微轻松一点，毕竟他没这方面经验。”

        林霰寻：！

        他接的第一部校园剧大部分演的都是少年时期的暗恋，成年后戏码很少，都是没有吻戏的，而之后的电影就更不用了，他没有刻意提，但秦蝶了解他，不会主动选择有吻戏的本子，毕竟事业搞得好不好跟她倒也没什么关系，还是别折磨他别折磨女演员也别折磨导演跟观众比较好。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偏偏就有了。

        他打开手机，再次确认了一眼编剧之书里莘湾写的剧情，并没有拍戏的内容。

        或许只是个巧合，总之，林霰寻当时想得太多就随口应下了，现在想想，直接把这个改掉不就行了，反正公司也有投这部剧。

        算了，等他想明白的时候，飞机已经落地了。

        林霰寻起身离开，就在移动的过程中，小腹突然有一种什么东西抽离身体的坠落感，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袭来。

        他起初并不在意，但是紧接着，那种隐隐作痛的感觉持续袭来。

        秦蝶新安排给江月欢的助理旺旺来接他，看他脸色不好，一只手虚抚着小腹，担心道：“欢姐，你是不是生理期到了啊？”

        生，理，期。

        听到这三个字，林霰寻嘴唇微微翕动，有一种灵魂正在被撕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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