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斟酌

　　齐易心压下心中的惊异，试探性的问道：“既然如此，老夫就托大一会，叫你一声贤侄不为过吧？”
既然这两父子不是来找自己的麻烦，成歌也乐得顺杆往上爬：“既然齐伯父给脸，小子也不能不接着。齐伯父在上，请受小子一拜。”成歌倒也是光棍，能拉上关系就尽量的拉上关系，自己本来年纪就小，叫上一声便宜的伯父自己也吃不了什么亏。
“既然如此，我就腆着脸当你一声伯父了。”齐易心高兴道。
一旁的齐垂墨倒是没有说话，只是拿过旁边的一只装满酒的酒壶，将成歌面前的一只酒杯中斟满青色的酒浆，接着才给齐易心和自己满上。
然后齐易心和齐垂墨同时举起手中的酒杯，齐易心对着成歌道：“今日我们父子两人到此来是为了感谢黄兄弟在前两天仗义出手，我父子两人先干为敬。”
两个人将杯中的酒浆一口饮下，成歌没有说话，也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饮下，然后将手中的酒杯倒垂以视为敬。齐易心心中一喜，既然成歌能够喝下这杯酒，双方的关系又亲近了不少。
接着齐易心手一挥，一个锦缎包裹着的木匣和一个白玉雕成的玉匣子就出现在桌上。成歌看着这两个匣子，能够感受到其中不小的灵力的波动，有些疑惑的看着齐易心不知道他是何意。
齐易心见成歌面上疑惑的神色，伸手将面前的两个匣子打开，十颗莹润剔透的玉石和三株散发着熠熠光辉的灵草在成歌的面前晃动。虽然感受到了一股澎湃的灵气，但是成歌除了知道这是宝贝之外其他的是一无所知，面上一片平静。
“不知道伯父这是何意？”既然成歌不知道这两种物件有何用，所幸直接问齐易心好了。
成歌一派平静的神色落在齐家父子的眼中却意义非凡，心中更加坚定了成歌是来自大城中的的门派或世家大族的心思。按下心中的念头，齐易心笑眯眯开口道：“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这十颗灵玉和三株回灵草就当是给侄儿昨日出手的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成歌伸手摸了一下面前的灵玉和回灵草，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收入灵海之中。本来自己从秘营中出来以后，就感觉这周围的天地灵气的远远没有秘营中浓郁，修行速度也慢了不少，有这些东西应该对修行的裨益不小。
齐易心和齐垂墨脸上的肉疼之色一闪而过，如果成歌知道这是齐家半年的收益换来的，会不会拿的时候手绘软一些？这灵玉和灵草成歌在秘营中修行的时候也有所了解，但是只是浅尝辄止，根本不知道自己所拿的这两份东西的价值所在。十颗中品的灵玉在在化络境界的修者中已经算是稍有身家了，虽说对于普通的归脉境界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一颗中品的灵玉足以将归脉境界的高手已经枯竭的灵力给补充完全。而这三株回灵草更是了不得，灵草的划分与人的修为的品阶类似，不过有从一到九共九品，一品最次，九品为最佳，这三颗三品回灵草已经算是下等灵草中的极致了，若真是想要换取灵玉的话恐怕没有百十块中品灵玉是换不到的。在伊庐城中，也就只有掌控者灵草出产的齐家才有如此大的手笔。
看来此次齐家为了拉拢成歌倒是下了血本了，整整半年的收益都拿出来了。
“黄兄弟，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齐垂墨试探着问道。
“你说吧。”成歌除了出手做刀卷水墨的时候释放出了气势之外，一直都没有摆什么架子，这让齐易心和齐垂墨一直很受用。
“不知道以兄弟的修为为何委身于这小小的酒楼之中，岂不是有些屈才了？”
“不在这酒楼中，我还能去哪儿？我只想挣一点立身之资和行走的盘缠。”成歌疑问道。
“啊？”齐家的父子面上一阵惊愕，没想到得到的回答竟然是这样。
“黄兄弟这是在说笑么？以黄兄弟的修为，我想无论是在哪儿都会被人礼遇，若是区区的一点盘缠何足道哉？”齐垂墨疑惑的问道，实在是对成歌的这个回答觉得匪夷所思。
成歌歪着头，觉得他们两个的反应是在是有些怪，自己自食其力从操就业干点营生至于他们两个反应这么大吗？
以往在南柯镇，李倾政的父亲李长空在镇上担任镇守，一直是爱民如子，将整个南柯镇打理得井井有条，成歌作为一个后生小子只知道李长空在镇中是一言九鼎的存在，但是丝毫不清楚一个归脉境界的修者对于普通的人或者是修者来说意味着什么。再次踏入云荒之后，成歌只知道自食其力，不会也不敢去动用自己的修为去恃强凌弱，一是委实没有这个习惯，二是怕引来了秘营中的杀手，所以才有了成歌在这酒楼中求生计。
“说笑，从小家中一直教导需要自食其力，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吗？”成歌反问道。
这下齐易心和齐垂墨更加确定了成歌是来自于大城中，而且背景极为不简单，而且还是涉世未深。齐易心笑呵呵的道：“没有什么不对，世侄这不食嗟来之食，伯父也是十分的佩服。不知道侄儿这是如何流落到这荒野小城的？”
“说来话长，小侄跟随家中的商队壮游，没想到半路遇见劫匪，家中的长辈均已被害，小侄也是侥幸跌入荒河之中这才保住了一条性命。”成歌心有余悸的说道。齐易心猜错了，成歌并非是涉世未深，而是刻意表现出来的单纯的一面。而成歌有最开始的言论，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并不清楚自己的修为在这伊庐城中到底意味着什么而已。随着三人交谈的深入，成歌已经渐渐的将自己涉世委身的形象深入了两人的心中。
“黄兄弟真是福大命大啊，虽说这荒河靠近伊庐城近千里的范围内已经被家父和几位城中的前辈清除了其中的妖兽，但是兄弟你能安然无恙的到伊庐城中也不得不说是侥幸。”齐垂墨举起酒杯与成歌碰了一下，感慨的说道。
成歌这才了然，自己还一直疑惑自己为何运道昌隆没有在昏迷过程中遇到妖兽，原来是拜这伊庐城中的几位修者所致。成歌真诚的举起自己的酒杯道：“承蒙伯父出力，让小子能捡回一条性命。”
齐易心温和一笑，两人在将杯中的酒浆饮尽。
“世侄，今天来找你还有第二件事。不知道你能否答应？”
“哦？愿闻其详。”
“不知道黄兄对雷家的观感如何？”齐垂墨看着成歌认真道。
“行事无仁义可言，不过是西风残照日陵月替而已。”成歌晃着手中的酒杯，淡淡道。
“伯父也就不瞒你了，在这伊庐城中一直是呈三足鼎立的态势。直到几个月前，那妖异的红光出世之后，三家都以为是灵宝出世，三家的长辈在查探过程中全部陨落。我齐家一位辰藏一位归脉境界的高手陨落，其他的两家也各有两位归脉境界的高手陨落。至此之后我齐家元气大伤，虽然另外的两家都只剩下一位归脉境界的高手，但是我齐家始终人丁单薄比他们差太远。现在雷家对我齐家虎视眈眈，我齐家已经是岌岌可危了。”齐易心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齐垂墨也满脸黯然之色。
“伯父的意思是？”成歌脸色有些玩味。
“我希望你能成为齐家的客卿，坐镇齐家，等到齐家渡过此次危机之后，一定全力资助贤侄回归故土，如此航的修行用度一定全力奉上，不会耽误贤侄的修行。”齐易心诚恳道。
“那我岂不是需要在这停驻很长时间了？”
“这倒是用不着，只消垂墨突破归脉境界之后，齐家就有了自保之力，顶多也就是一到两年的时间。”
成歌没有直接回复齐易心的邀请，反而问了无关的问题：“不知道齐大哥与嫂子的良辰是何时？”
一句话问得齐垂墨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赧颜道：“婚期已经定了，就在五日之后。”
“那好，五日之后上齐家讨上一杯水酒喝。届时，无论是否答应成为齐家的客卿，我都会为齐家出手一次。至于是否成为齐家的客卿，我还要斟酌一二。”成歌朗声道。
若是刚刚齐垂墨否决了自己与那女子的婚事，成歌将会对齐家不闻不问。不是成歌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而是需要看看齐家的做派如何。既然齐家能够说到做到以仁义为先，就值得成歌出手，成歌起于微末一直对于普通人有一种不同于一般的修者的关切。再者成歌对面前这齐垂墨比较欣赏，能够顶住家族的压力娶心中所爱，这样的年轻人当真是难得，就算是今日齐家的做法有些市侩，成歌也毫不介意帮他齐家一次。
齐易心与齐垂墨有些愕然，不知道为何成歌会有这样的反应，不过既然成歌答应了为齐家出手一次，那么今日就算是有所斩获了。
齐垂墨一展笑颜：“那愚兄就恭候兄弟大驾光临了。”
至于不答应齐家的供奉客卿，成歌也有自己的考虑，一是不想将自己陷入这伊庐城三家争权的泥潭中，耽误了自己在云荒中的行程；二是不想因为自己给齐家带来灭顶之灾，引来秘营中人的杀戮。但是雷家做法实在让成歌有些齿冷，所以成歌有些犹豫不决。
斟酌，三人觥筹交错不正是在斟酌吗？
斟满一杯酒浆，三人小酌之间已经决定了伊庐城风云诡谲的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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