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遇王婆婆

更何况那余华又不是什么正经主子。
  再受小姐宠爱，那也只是一个签了卖身契的丫鬟，是奴籍。
  她就是病死，这尚书府也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回到年朝华房门口。
  柳大夫叹气道：“回小姐，余华确实是患了荨麻疹。”
  “知道了，你下去吧。”房内的年朝华眉头紧皱。
  幸好自己没事，不过余华暂时不能再伺候她了。
  当天夜里，余华就被送上马车，赶在城门关闭前出了城门。
  马车上，她挑起车帘眺望着远去的城池。
  余氏那边她已经安抚过，倒是不担心她会提前去找年朝华。
  只是......荨麻疹难愈，这一去便是一月之久。
  待她回府，说不定已经有人代替了她的位置。
  不过没关系，只要给她时间，她是有把握回到从前。
  一座幽静且远僻的庄子前，余华提着简单的包袱下了马车。
  车夫将她领进了庄子，来到一位妇人面前。
  “刘婆子，她叫余华，是小姐的贴身侍女，来此养病。”
  车夫收了余华的好处，自然是额外交代了许多。
  甚至将小姐对余华的重视也一一说了出来。
  “你回去转告小姐，她在这里会很快痊愈的。”刘婆子满脸笑容。
  尚书府名下的庄子不计其数，离山庄子除了离京近了些，并没有旁的特别之处。
  若是能赢得小姐的欢心，或许庄子便可更进一步。
  再或者万一入了小姐的眼，说不定她也有机会入尚书府。
  与尚书府的油水相比，这里就显得有些寡淡了。
  车夫刚离去，余华便主动与刘婆子打起了交道。
  “余华今后要叨扰刘婆婆了。”
  她乖巧温顺的模样让刘婆子眉开眼笑。
  不是个狐假虎威的，那就再好不过，今后的相处也不会太艰难。
  “余华是吧，走吧，婆婆为你安排住处。”
  “婆婆......”余华叫停了她，“浮香住在何处，我与她同住便可。”
  刘婆子眉头微皱，“这可不成，她得了荨麻疹，那可是会传染的。”
  “我也是得了荨麻疹。”余华低下头，嗓音愈发轻细。
  “什么？”刘婆子像见了鬼一般，迅速的退开。
  余华解释道：“婆婆莫怕，大夫说近距离才会传染，我一直注意着，不敢靠婆婆太近。”
  她懂事的模样令刘婆子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后颈，“没有，婆婆没怕。”
  嘴上是这么说，但还是将她带到了浮香的住处，“这里就是浮香的住处了。”
  余华点头答谢，“多谢婆婆，大夫说我刚刚确诊，传染性还是有些大，所以今后就让浮香照顾我便好。”
  “如此也好，那我就让人每日将饭菜送到院门口，你让浮香出来取便成。”
  刘婆子离去后，余华认真打量着面前的院子。
  是最靠近后门的位置，离其他人的住处还有一大段距离。
  倒是和她想要的不谋而合。
  她取出帕子绑在面部，上前敲响了房门。
  “来了......”
  浮香打开房门时，面上还带着些许疑惑。
  来了这么久，庄子里的人都避她如蛇蝎。
  怎么今日竟有人前来寻她？
  “浮香，我来了。”余华璀璨一笑。
  “是......是余华姐姐。”浮香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可是余姐姐怎么会来离山庄子？
  自己是因为感染了荨麻疹，才被送到庄子里。
  余华姐姐又是为什么？
  “进去再说吧。”余华将她拉了进去，反手关上房门，“浮香，我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助。”
  “余华姐姐这话就见外了，只要是浮香能做到的，定然万死不辞。”浮香拍了拍胸脯。
  “没有这么严重，我对外称感染荨麻疹，但其实......我是另有要事要去处理。”
  浮香了然的点头，“所以你才会来到离山庄子。”
  “是，这段时日我会离开庄子。”余华干脆的承认，“所以我需要你帮我掩护。”
  “余华姐姐，你要私下离开庄子？”浮香心下一惊。
  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是不能擅离岗位的。
  若是被人发现，那可是有被发卖出去的风险。
  余华无奈的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有必须这么做的苦衷。”
  事关她的身世，事关她下半辈子的幸与不幸。
  哪怕有着粉身碎骨的风险，她也必须这么做。
  浮香沉默了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帮你。”
  余华姐姐对她如同亲生姐妹，更是多次帮助过她。
  如今有机会回报，她自然不能推辞。
  两人商定好大概的计划，趁着夜色，余华只身从后门离开。
  走了两个时辰，已临近子时。
  她只能留宿在一位婆婆家，打算天亮再启程前往青河镇。
  天蒙蒙亮。
  收留她的王婆婆便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饭菜回到家中。
  她脸上虽布满皱纹，可浑身却隐约透出一股端庄之气。
  “小华，起来吃早饭了。”她语气温和的叫唤着。
  余华缓缓起身，拢了拢衣裳朝外间走去。
  “婆婆，你这是......”
  自昨晚入门，她便知晓王婆婆的生活有多困苦。
  她早年丧夫，膝下未曾留下一儿半女。
  多少年来，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住在村尾，无人问津。
  可今日，她却端着一大碗丰盛的菜肴归来。
  这又是为何？
  似看出余华眼中的疑惑，婆婆笑道：“是村中的大户人家嫁女儿，婆婆去帮忙了。”
  余华的视线略过那碗饭菜，落在王婆婆那发白的十指上。
  那是长期泡在水中才会形成的褶皱。
  婆婆莫不是从凌晨清洗到了现在？
  她莫名的心疼，“婆婆，我有银子，往后你莫要再做这些。”
  王婆婆坦然一笑，“丫头，都说救急不救穷，你能帮婆婆到几时，婆婆还是要靠自己的双手才能安心啊。”
  余华心口一酸，忽然想起了上辈子的自己。
  也是如王婆婆一般的年纪，也是如她一般无儿无女。
  只不过她有幸得上天眷顾，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但有这般机遇的，自古以来又有几人。
  “婆婆，可你孤身一人，将来要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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