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远远地看他一眼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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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坞病了。
这场病来势汹汹, 几欲将他击垮,数日里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发烧发到迷糊时, 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 一张脸被被子闷的红扑扑的,说话也是含含糊糊的呓语, 一吐息则是灼热却又清浅的热气。
他整个人摸上去浑身滚烫, 热的像块烧红的炭火, 梦里都觉被架在炽热的火堆上烧,不仅吃不下东西, 甚至连日来都睡不安稳,把程归云等人急的着急上火,却半点办法也没有。
“许是那天晚上和我一起在房间外吹冷风吹久了, 才感冒的。”
元沅没忘了几天前对方大晚上在客厅里安慰自己的事, 内心不由得有些愧疚, 连带着语气都带上了一些不知所措。
不过江雪坞现在这具身体打之前雪地里病过一场后, 就比寻常人弱了一些,抵抗里也差, 加上江雪坞几天前又耗费心血替许灵卿筹谋,眼下心力交瘁,夜里再吹点冷风, 不病才怪。
“不怪你。”程归云看了元沅一眼, 觉得自己不管站在哪个角度, 都没有办法去责怪迁怒元沅。
对方前几天才因为无法怀孕生子的事情和沈适檐在饭桌上吵崩,沈适檐强硬地要求沈明允和元沅分手, 但当事人沈明允脑子清醒的很, 打定主意要站在元沅这边, 甚至话里话外都向着元沅,把年事渐高的沈适檐气的直接突发心梗。这一突发事件把一桌子的人都吓坏了,只顾得七手八脚将沈适檐抬进救护车里,送到医院抢救,根本没来得及听苏停雁说“许灵卿”怀孕的事。
苏停雁本想在之后再发信息联系江家,但没有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许灵卿”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和“江雪坞”闹翻了,之后整个人病的迷迷糊糊的,这下苏停雁也没顾得上再联系“江雪坞”,直接和军部请长假,天天围着“许灵卿”打转,恨不得用意念将“许灵卿”身上的病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程归云用眼神示意一旁站着的元沅将江雪坞扶起来,用勺子搅了搅熬好的粥,一口一口地喂进昏迷的江雪坞嘴里,却完全没法喂进去。
“..........”程归云用手帕擦去江雪坞嘴边的粥粒,将碗放到床头柜,看向江雪坞紧闭的双眸,面上的担忧不加掩饰:“怀孕初期感冒不建议吃药的,但放任他发烧也不是办法,我们该怎么办?”
“先物理降温吧。”元沅虽然怀过孕,但是经验也不算充分,将退热贴贴在了江雪坞额头上,迟疑半天方道:“先喝几天的姜汁发汗退烧,如果还不行,只能送到医院去看医生了。”
如果物理降温降不下去,那也只能服药,虽然会影响胎儿发育,但这个时候大人都烧糊涂了,那还顾得上这许多。
“好,我去煮。”程归云闻言立刻站了起来,把姜切片后加了红糖大煮,熬成姜汁后给江雪坞喂了下去。
但江雪坞昏迷时情志像是退化到小时候,无论程归云怎么哄怎么劝,都孩子气的皱眉闭眼,不肯服下姜汁。
不仅如此,他还烧的更加厉害了。
程归云没办法,只能把还在医院照顾沈适檐的沈明允叫回来一起想办法。沈明允也想不到好方法,想了半天只能发通讯求助医生于镜微。
一番商量过后,沈明允在对方的建议下,试探性地放出自己的信息素,来安抚江雪坞。
这方法果然有效,刚刚还抗拒吃东西的江雪坞终于缓缓松了紧蹙的眉头,虽然还不清醒,但到底慢慢张嘴,喝下了姜汁。
见他终于肯吃东西,众人连日来悬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变的更加尽心尽力地照顾江雪坞。
好在江雪坞也到底不是多娇气的人,虽然没有吃药,但还是强撑着一口气渡过了病期,烧也慢慢退了。
他退烧清醒那天,B市天气难得回暖,还出了太阳,江雪坞连日里在床上病了好些时候,此时也憋坏了,因此不顾众人劝阻,硬要去阳台上晒太阳。
他整个人穿着轻便却保暖的大衣,窝在躺椅上,整个人因为生病清减了许多,看上去昏昏欲睡,远远看去像一堆衣服被堆在了椅子上,连人的骨架弧度都不甚明显,一向柔和圆润的脸蛋也瘦的只剩尖尖的下巴,看上去可怜的紧,只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珠还在晨光里熠熠生辉,显示出丝丝缕缕的精神气来。
家里静悄悄的,客厅里没有人,只有一架电视在静悄悄地播放着晨间新闻,似乎说到了关键的地方,主持人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空气里只剩下低沉却清晰的咬字音,隐隐约约“江氏”“旧爱系列”“设计师”“抄袭”之类的词语。
沈明允一大早就去医院里照顾沈适檐了,程归云则出去买菜要中午才回来,苏停雁军部有事临时离开,偌大的屋里只剩下江雪坞和元沅两个人,但元沅见江雪坞精神状态还行,顺嘴问了几句要不要陪他,被江雪坞摇头拒绝后便回到房间画设计稿了。
毕竟他不像江雪坞或者许灵卿,什么也不需要做手中也还有股份可以养活自己,他要是不工作,就只能饿死。
江雪坞在晨光里晒得浑身暖融融的,都有些冒汗了,这才迷迷糊糊时慢慢回过神,起身动了动酸麻的身体。他下意识想要喊人,却没有人回应他,只能吃力地自己摸索着从躺椅上坐起来,缓缓走到房间门口,又看了元沅紧闭的房门一眼,决定不去打扰对方画稿,低头裹紧身上的衣服,打开门快步离开了家。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上一次独自一人出来散步是什么时候了。没和许灵卿换身体之前工作繁忙应酬又多,很少一个人出来散心;换完身体后只顾着处理许家的事,等他好不容易收拾完许虞烟,接着又被苏停雁拘在家里,之后还在床上大病许久,他自己都算不清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这样轻松地一个人出来散步了。
因此当他久违地呼吸到户外的新鲜空气时,就不由得多走了几步。但他到底身体弱,走了几圈便走不动了,又不想那么快回家,想了想,便财大气粗的叫了一辆出租车,让出租车司机带着他绕着B市随便转转,顺便兜兜风,看看风景。
不知不觉间,他便走到了过去的许宅门口。
随着许虞烟的入狱,许正燃的去世,许轩亭和云楚失去了靠山,也就主动搬离了这个本就属于许灵卿名下的宅子。他们的离开让曾经热闹一时的许宅如今骤然变的静悄悄的,门可罗雀,纵然门口修建过的草坪还能看出有人维护的痕迹,但依旧安静的让人有些不适应。
江雪坞愣了愣,思索片刻后,示意司机将他放下来,付款后围好围巾,快步走下车。
孰料他刚走下车,就跟从门口拐出来的吴叔撞了个满怀,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险之又险地被反应过来的吴叔拉住了。
“小少爷?!”吴叔看见他,一副十分惊喜的模样,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就差没热泪盈眶了:“您终于回来了!”
江雪坞在吴叔的帮助下面前稳住身形,下意识摸了摸腹部,见孩子没事,又转头对吴叔礼貌笑道:“我顺道过来看看。”
“我......母亲进去之后,你生活怎么样?”江雪坞可没忘了之前答应吴叔在替他办事之后,要保住他们一家老小的承诺,只是连日来的大病让他有些分身乏术,所以等身体稍好些才来履行承诺。
“我吗,还是和以前一样。”吴叔很感激“许灵卿”事后没将他忘在脑后,语气里都带上了些许热切:“江先生给了我很大一笔钱,每个月也会固定给我打一笔工资,让我有时间定期来清扫一下许宅。”
“这些钱,足够我养老了。”吴叔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由衷地感叹道:“我现在不仅有时间照顾刚出生的孙子,还有一笔固定的收入,这都要谢谢你和江先生。”
江雪坞心知这是许灵卿给吴叔开的工资,和他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但到底也放下了心。
但他此次前来,不仅是过问吴叔最近的生活如何,还想问清一件事:“吴叔,江雪坞之前是不是让你在这附近挑一块比较好的地皮来着,你找到了吗?”
“啊,我差点把这事忘了。”吴叔拍了拍脑袋,满脸都是惭愧:“到底人老了容易忘事。”
“江先生之前要我找的一块地,我已经找好了,那处正好有一家店铺要招租,你看您是?”
“你帮我联系那间店铺真正的主人,把那件店铺买下来吧。”江雪坞想了想,又补充道:“之后所有有关这件店铺的事你向我报备就好,不用再告诉江雪坞了。”
“买店铺的事烦请您尽快替我谈妥,敲定价钱后,我会直接将钱划到你卡上。”
“好的,小少爷。”吴叔到底是看着许灵卿长大的,况且又受了对方前夫这么大一笔钱财给予,因此答应替对方办事答应的十分爽快。
所以,等江雪坞回到家里时,心情久违地好转起来,然而,沈明允的心情貌似却又不太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带着午饭都没有出来吃。
“表哥怎么了?”江雪坞饭前想去开电视,却被警惕的元沅眼疾手快地按住了,笑容勉强,含糊其辞,试图想要蒙混过关:“他没事。”
“和我说说。”江雪坞看了紧张的元沅一眼,转过身坐在饭桌前,慢慢地喝着熬烂的海鲜粥,头也不抬:“不说我就自己去查了。”
“.........”元沅脸上笑意一僵,眼底闪过一丝纠结,半晌叹了一口气道:“江氏出事了。”
江雪坞喝粥的动作一顿,终于抬起了头,眉心闪过一丝波动,透露出些许不平静,语气却仍然镇定:“怎么了?”
“江氏不是很早就在筹备‘旧爱’系列经典款胸针吗,结果里头有个设计师和李轩亭是很要好的同学,为李轩亭鸣不平,竟然夹带私货,还在细节进行抄袭。”
“这还不算完,他被网友指出抄袭后,不仅不肯承认错误,还在星网上辱骂消费者,使江氏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形象遭到抹黑。现在预订购买经典款胸针系列的消费者们纷纷要求退款退货,全国各地也掀起了不小的退货风波。”
“........”江雪坞没想到许轩亭失去靠山了还有心情搞事,豁然站起身时眼前一黑,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被元沅手疾眼快地扶住了手臂稳住身形。
元沅小心翼翼地扶着江雪坞重新坐下,看了看江雪坞骤然变的铁青的脸色,动作一顿,语气不由得染上些许担忧:“你没事吧?”
“.........”江雪坞狠狠闭上双眼,指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语气低哑:“卿......江氏现在怎么样了?”
“这件事被爆出来还没有超过六个小时,”元沅看了一眼手表:“现在不仅江氏夫妇跟着着急上火,沈适檐一听说这事,为了他的宝贝孙子,点滴还打着呢,就强硬地要求出院,说要帮助许灵卿想办法。”
“所以你表哥才气成这样。”元沅苦笑道,连带着声音也低了下去,带着些许酸涩:“他现在夹在我和沈适檐之间左右为难,我知道他也很辛苦。”
“别想太多,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江雪坞看了元沅一眼,斟酌着开口道:“你要相信表哥,也要相信我。”
说完,他便站起了身。
江雪坞这么多年在商场上什么风暴没有经历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他找来纸笔,思索了片刻后,正想落笔,谁料刚写了几个字,就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又皱眉将纸上的字划掉,团成团扔进垃圾桶。
“?”元沅看着他的动作,有些不明所以。
江雪坞站起身,将椅子的位置让给元沅,声音似还夹杂着一缕轻叹:“你来吧,我说你写。”
元沅虽然不明白江雪坞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依言落座:“怎么了?”
“他认得出我的字迹。”江雪坞和许灵卿读高中时,没少抄许灵卿的作业,也没少让许灵卿模仿他的字迹帮他写作业,但这些黑历史就不要告诉元沅了,只言简意赅道:“我怕我写了他不看。”
“........”元沅哽了一瞬,福至心灵地知道了这个“他”是指代谁。
他知道江雪坞和许灵卿两个人在几天前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吵翻了,但也不好多问,只能低下头握紧笔,低声道:“你说吧。”
“第一,立刻辞退涉事的设计师,并且发动公关部,在各个社交平台上承认错误,随后向公众道歉,态度语气一定要诚恳。”
江雪坞大病未愈,再次操心公司的事时总觉得有些心力交瘁,用力咳了一声,平复了一下嗓处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缓了片刻才哑声道:“第二,立刻销毁涉及抄袭的胸针。”
“第三............”
他在屋内来回踱步,一边蹙眉思索,一边咳嗽着,连带着脸颊都泛起红意,指尖被冷空气冻的冰凉,嗓子一片腥甜,声音也半哑了。
直到指针转过了几个圈,元沅才停下手中的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看着上面密密麻麻事无巨细的数十条应对策略,怀疑江雪坞的心是不是比常人多了几个心窍,不然怎么这么能筹谋呢?
“写完了吗?”见元沅停了笔,江雪坞呼出一口热气暖了暖冰凉的手掌,凑过去看了一眼,随后指尖再后面空白处点了点,正想开口。
然而,他张嘴的瞬间竟然没能发出任何音调,江雪坞心底不由得咯噔一声,但为了不让元沅担心,只能不动声色地呼进冷空气缓和肺部的灼烧感,半晌才极慢道:“再聘用一名新的首席设计师,重新筹备推出新的珠宝系列。”
元沅明白,江雪坞此次这份壮士断腕的魄力不是谁都能有的,再次筹备,要花更多的人力物力不说,如果再次推出的胸针系列还不如这次,不仅会遭到嘲笑,还会让江氏的形象继续大打折扣,雪上加霜。
元沅此刻终于明白了江雪坞往日里的辛苦,心中还存在的对他指甲盖大小的恶感此刻消散的无影无踪,犹豫了片刻,看着对方冻的鼻尖通红的模样,心肠不由得软了一瞬,悄声道:“如果你要聘请新的首席设计师的话,你看我可以吗?”
“..........”
元沅开车带着江雪坞和那份简陋的策划案来到江氏时,江氏、集团的众人显然都因为这件事急的着急上火,相关人士更是忙得团团转,偌大的一楼前台,只余穿着西装制服的匆忙背影和高跟鞋鞋跟哒哒哒撞击瓷砖的声音,如泛起涟漪的湖水,光听音调就让人更加心烦意乱。
“您好,我是元沅,也是设计师沅水,预约今早十一点见你们江总。”元沅将名片递给前台的小姐姐,对方接过名片看了看,接着打开光脑确定时间地点,微笑着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态度很好:
“好的,元先生,江总说他在二楼9090会议室等您。”
“辛苦了。”元沅对他点了点头,带着江雪坞一起走到二楼会议室9090。
会议室门是半透明的,江雪坞能远远地看到许灵卿正坐在里面,西装革履,棱角分明的侧脸冷峻,一双丹凤眼淬着寒光,连日的高压工作强度下,竟也有了几分江雪坞从前工作时雷厉风行的影子。
他的手上还拿着一份文件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片刻后又低声和身旁弯腰的陈訾说了几句话,一语毕,两人脸上是如出一辙的严肃冷凝。
元沅拿着那份江雪坞给他准备的文件夹,正想敲门进去,却见江雪坞还傻傻地站在门外,不由得住了脚,慢半拍道:“........你来都来了,不和我一起进去?”
江雪坞压抑着将要到口的咳嗽,不想打扰许灵卿工作,将脸埋进围巾里,这才闷声咳了几声,嗓音还带着些许鼻音,软乎乎道:“我就不去了,你去吧。”
他顿了顿,方道:“我远远地看他一眼就好。”
“...........”元沅搞不懂这两人是因为什么才闹到今天这个地步,有心再问,但既然江雪坞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多言,放在门把上的指尖紧了又松,随后转头推门进去,提高音调对许灵卿道:“江总。”
许灵卿见他来了,慢半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了:“阿沅。”
元沅知道这时候江雪坞身体里的是许灵卿,但他时间紧迫,没办法抽时间叙旧,只能按照江雪坞的叮嘱,抓紧时间将江雪坞托他带给许灵卿的那份文件夹交给许灵卿,还表明了自己愿意加入江氏,以首席设计师的身份出席发布会的意愿。
许灵卿自然是对此自然是无不肯,但他越看这份策划案,总觉得周密详尽的不像是不像是元沅能想出来的手笔,凝眉看了半天,在元沅高高悬起的心中,低声应了:“.........好,就按你说的办。”
元沅见此,心中的巨石放下,不由得悄悄松了口气。
在他来之前,江雪坞曾经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让许灵卿知道这份文件夹出自他之手,否则对方不一定会听,所以元沅和许灵卿交谈时一直胆战心惊地,生怕自己露了破绽。
见两人已经谈妥事情,已经站起身开始友好握手了,远远站在门外视觉盲区的江雪坞才松开紧蹙的眉头,将脸埋在围巾里用力地咳嗽了几下,吸了吸鼻子,接着用微凉的掌心摸了摸被冻红的脸颊,搓了搓手,为了防止许灵卿待会出门时看到他,抬脚快步离开了。
许灵卿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往下看,身姿挺拔如松,背对着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元沅,冷不丁道:“这个文件夹里的内容,不是出自你之手吧?”
元沅身体一僵,后背冷汗都冒了出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言语,像个提线木偶般一寸一寸地抬起头,看向背对着他不知对什么出神的许灵卿:“..........”
许灵卿问完这没头没脑的话,似乎也知道元沅不会照实回答,又像是猜到了却又不想听到某个人的名字,倏尔又沉默了。他挫败地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看着江雪坞穿着厚厚的风衣从公司大门口走了出来,边走还边小声弯腰咳嗽,目光忍不住一凝:“.........”
如今已是深冬,southwind可想而知此时外头有多冷,骤然起了一阵风,如刀如剑般刮得人脸生疼,江雪坞只觉骨缝中都似被人活生生插进千年寒冰般寒冷。
他病还没好全,此刻冻的浑身发抖,不知道许灵卿就站在二楼看他,一边裹紧了身上的大衣,一边快步走到马路对面想要拦一辆出租车离开。
但他显然运气不是很好,一连拦的好几辆车都是满客,他只能将脸埋在围巾里抵御寒冷,一边挪动僵硬的双腿,躲开凑上前来问他需不需要帮助的热心Alpha,摇头拒绝。
这如此刺眼的一幕落在许灵卿眼底,让对方瞬间眯起了眼,缓缓握紧拳头。他狭长幽深的眼底布满了点点冷意,脚步却偏偏如生了根般,站在原地不得动弹,久违地感受到一股不甘的因子在他心头横冲直撞:
“.........”
凭什么,凭什么就连分手了,他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在自己面前乱晃,简单的几个动作,就能让他乱了心绪。
好像从头到尾,陷进去的只有自己,江雪坞则自始至终都如旁观者一般一身冷清,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沉入求而不得的沼泽,为他犯蠢犯贱,让他则无动于衷。
凭什么?!
许灵卿的眼底已经漫上了些许血红,一瞬间几乎要让元沅以为对方要不管不顾的哭了。
元沅很少在“江雪坞”的脸上看到这样的情绪,但想到这具身体里的主人现在变成了许灵卿,倒也不觉得奇怪了,和对方一起向楼下看去,目光落在冷的不停咳嗽的江雪坞身上,动作一顿,方低声在许灵卿耳边道:
“他病了。”
许灵卿浑身一颤,一缕额发狼狈地落下来遮住眼睑,指尖轻抖,却并没有回头。
“病的很重。”元沅假装没看到他的反应,继续道:“他不能吃药,发烧烧了两天,人都烧迷糊了,睡里嘴里还一直喊着‘卿卿’,也不知道是在叫谁。”
“病好后又一直咳嗽,最严重的时候,嗓子都咳出血,咳哑了,话也说不出来,饭菜也咽不下去。”
“.........”许灵卿贴在玻璃上的掌心倏然攥紧,在这一瞬间甚至想脱口而出一句为什么不能吃药,但最终却没有问出口。
既然都已经决定做陌生人,那还关心他做什么?!
思及此,他的胸膛上下起伏片刻,狠狠地闭上眼不想再看楼下冻的开始跺脚的江雪坞,半晌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话:“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和他已经离婚了,他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许灵卿暴躁地转过身,盯着元沅的脸,眸子里暗沉涌动,一字一句恍若泣血:“是他自己.......”
骗他的是江雪坞,主动要离婚的也是江雪坞,现在他如他所愿了,江雪坞又跑到他面前让元沅和他说这些做什么?
所有的一切都是江雪坞自作自受,怪得了谁?
元沅不知道许灵卿是怎么想的,他只是说完他想说的话,看了一眼满脸写着纠结的许灵卿,半晌低声道:“那随你吧。”
“反正会冻出病来的人也不是我。”
一语毕,偌大的会议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元沅又看了许灵卿一眼,果见对方闻言倏然身形一僵,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般怒火渐消,嘴唇无声动了动,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许灵卿又看了楼下已经冷的面色惨白的江雪坞一眼,眉毛几乎要拧成死结,面色沉沉地看了手中的文件夹一眼,像是陷入了某种天人交战中,手臂抬了又放,最终最终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文件夹拍在一直在旁边当木头人的陈訾怀里。
陈訾:“.........”
他面色一愣,正想说些什么,一旁的许灵卿却抬手压下他到口的话,接着烦躁地捞起椅背后的大衣,转身离开了会议室,快步往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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