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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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昀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这张在她的要求之下画出来的大饼,明面上是画给谢御遥的,实际上却也是画给她的。
她不敢想,曾经那样天纵英才,纵情驰骋沙场的骄阳,若是以后一辈子都在轮椅上度过,连筷子都拿不起来……就算她可以演一辈子姬芙,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一辈子,保证他衣食无忧,可他心里该有多难过啊。
“也就是说,他会好起来的,对吧?”
老太医连连点头,眼睛却一直心虚地盯着地板:“另外,这位公子的身体有些虚,微臣先开一副调养补血的方子,然后每日来为这位公子做一次针灸,殿下觉得如何?”
姜昀赶忙道:“好,好,就按你说的做,一定尽心尽力地去治!任何药材该用就用!”
谢御遥在心中轻哂一声,视线随意扫过这演技差得不行的老大夫和他那虚情假意,装腔作势的主子,然后在后者的面庞上微微凝滞。
无它,因为此刻她明亮清澈的眼眸中,那份欣喜和关切,的确不似作假。
只是片刻的迟疑,谢御遥便重拾自己对现在的“姬芙”的判断:思路清奇,演技过人。
但凡她的演技能分给那老太医十分之一,也不会被他如此轻易地看出破绽。
更何况他曾经常年从军征战,沙场之上刀剑无眼,什么外伤他没见过?但凡被伤了筋脉的都是直接领补一笔补贴银然后被送回老家。
无一例外。
老太医写完方子,便开始准备为谢御遥针灸——为方便施针,最好除去衣物。
非礼勿视。姜昀不在乎姬芙的名节,却在意谢御遥的感受,于是自觉主动地起身离开,说是坐累了要去透透气。
老太医心道这就是皇族人所谓的宠爱,呵,这种凉薄他在宫里见得多了,看来这小公主也是一脉相承了这份凉薄性情。
谢御遥则是察觉到了她的真实意图,继而略感意外:她分明视他作玩物,不过是她为情所伤,要暂时转移注意力的工具罢了。可这份总在细微之处,对他尊严的照顾又是怎么回事?
姬芙,有这么细腻的心思,这么好的涵养?
退万万步来说,她就算有,又怎会用在他这个废人的身上?
“公子,这些是?!”老太医看着他脱去上衣,自胸膛与后背上露出的纵横交错,触目惊心的伤痕,一时震惊至极脱口而问,待他立即回过神后,不待后者解释,他连声道:“是臣失言,是臣失言,是臣失言!”
难怪这人身体亏空如斯,这么重的伤他能挺过来都是奇迹。老太医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想起那小公主轻描淡写地“下手重了点”,更是感到一阵恶寒。
他犹豫了片刻,在宫廷活命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少管闲事,但又实在被这些肆无忌惮的伤口给刺痛了眼。他想了又想,还是派了个侍女,委婉地去问那位小公主的意思——这些伤要不要治?
去传话的侍女在片刻后回来,手里还捧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殿下说,‘应治尽治’。这是殿下送给您的一点心意,今天劳您费心了。”
老太医几乎整个下午都在为谢御遥重新清理和包扎伤口,又花了半个时辰给他针灸,最后终于在夜幕初临,华灯初上的时刻得以离开寝殿。
老太医满身疲惫又饥肠辘辘,背着他的药箱,带着那袋沉甸甸的意外收获,脚步匆匆地向外走,心里已经盘算起了他要在自家婆娘发现之前,偷偷藏好几厘的私房银。只是他刚刚出了内院拐了个弯,就被一个老嬷嬷给拦了下来。
他知道这是小公主的乳娘,公主府的实际管家,更是皇后的心腹,当即不敢怠慢,停下脚步恭敬地向她行了个礼:“宋嬷嬷。”
“文大夫。”老嬷嬷颔首,“刚给殿下问诊过?”
“……是。”
“殿下情况如何?”
文大夫便将他上午的诊断同宋嬷嬷又重述了一遍:“殿下身体已无大碍,只是气血略有亏空,需要再静养一段时间,中间好好补补便是了。”
宋嬷嬷的脸上带了些笑意:“好,有劳您了。”
“不敢不敢。”文大夫连忙低头行礼,“那我就先告辞……”
“不急。”宋嬷嬷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殿下今天,有没有问你什么别的问题?”
文大夫僵了僵,宋嬷嬷的笑声无端得阴森了些许:“看来是有的,不妨说给我也听听?”
文大夫不想惹是生非,可他掂量了下自己的脑袋,再想想小公主,宋嬷嬷和皇后三人之间的关系,最后轻叹一声,便实话实说了:“殿下还问臣,手足筋脉被挑断之后是否还能恢复?”
宋嬷嬷的眼神一凛:“能吗?”
“当然不能。臣七岁学医,从医六十载,从未见过筋脉被挑断还能恢复的。”一提起自己的本行,老太医的腰都更直了些。然后他就看到这眼前的老嬷嬷同样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与公主殿下极其相似的狠戾笑容:“那就好。”
文太医:“……”这对黑了心肝的主仆!
“那殿下听到后是什么反应呢?”老嬷嬷又问。
文太医很想翻个白眼说“跟你反应一样”,但他不敢,他能在宫廷任职到这个岁数,谨言慎行这四个已经刻入了他的灵魂。他打算等他哪日伸腿闭眼了,他也要在他的墓碑和牌位上也刻遍此四字,用腐朽的声音托梦给他的后代:谨!言!慎!行!
他低着头,恭敬地将小公主的话一字不差地复述给了老嬷嬷:“殿下说最近宠他,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既然治不好,那就让臣放心大胆地去给他治,他若问起来便说还是有希望能好的,只要他好好配合殿下的安排。”
文太医复述完,看着老嬷嬷露出的灿烂笑容,差点忍不住又打一个哆嗦:这公主府里的都是什么人啊!
等文太医匆匆离开后,老嬷嬷仍是站在原地,唇边的笑容怎么都压不去:这才是她熟悉的殿下,果然,殿下当真只是想玩玩他,只不过这次换了个玩法。
她长大了,终于开始学会玩弄人心了。
……
晚膳之后,就寝时间。姜昀再次遣散屋中侍女,反手将门锁上,然后走到了谢御遥的轮椅旁,站到了他的背后。
她的脸上写着四个大字:严肃正经;手上的动作那是小心翼翼。她伸直了胳膊去推轮椅,尽量保持跟他的最大距离。
姜昀紧张兮兮地推着轮椅把谢御遥送到了柔软如云的大床边。她很想扶他上去,可她拿捏不准谢御遥如今还想不想杀她。为了她和他自己的后半生,姜昀还是决定谨慎行事。
她把轮椅和床之间的距离目测了又目测,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剩下的,你能自己上去吧?”
谢御遥轻咳一声,优雅颔首。
于是姜昀又站远了些,背过身去。直到听到那人清雅的嗓音:“好了。”
姜昀脸颊微红,悄悄侧首瞄了一眼,确定他已经顺利躺好,才松下一口气,对着自己今晚的小榻两眼放光。
谢御遥躺在大床上,微微侧首,目睹了她以一种欢快的步伐,扑到今天新搬来的那张榻上的全过程。
他在心中默默计数,在数到六十时,她的呼吸声再次变得轻缓绵长。
谢御遥:“……”看来昨天趴在书案上还影响她入睡了。
某人已陷入沉眠,谢御遥还在紧咬牙关等待这波疼痛消退。新清理过的伤口比之前敏感了不少,也较往日更难忍耐。他想起这些伤口的罪魁祸首,于是再次侧首望向床帐之外——
今夜的床帐没有被放下来,白日里“姬芙”又说只有看着他的脸才能入睡,所以那张小榻被放在了正对着大床的位置。他只要稍一侧脸就可以看到睡得十分香甜的某人。
想想还真是可气,他因为这些伤口变成一个废人,每有动作都会疼得锥心刺骨,她却能在咫尺之外安眠酣睡,良心不会痛吗?
哦,姬芙没有良心。她能躺在小榻上睡已经是出了邪。
谢御遥环顾床帐内一圈,却发现自己现在连扔个枕头把她砸醒都难以做到。而且以她的睡眠质量,能不能醒都不一定,怕是会抱着他砸过去的枕头继续入睡。
‘说起来,她昨夜如此,今夜如此,难道还能夜夜如此?’谢御遥望着在小榻上“委曲求全”的某人,陷入沉思,发现这个问题又引着自己绕回了原点——她究竟想做什么?
再次回忆起“姬芙”这两天的行为,谢御遥心头的疑惑越重:如今的姬芙就是一个大写的“表里不一”,遮遮掩掩的行为举止到处都充满了矛盾,跟曾经横行霸道说一不二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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