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抵达南昌

　　清子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坐着救护车陪爸爸去南昌。幸好，只是去做进一步治疗。无论怎样，去了再回来都是越来越好的。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跑到车里来，它一会儿落在清子的手上，一会儿停在前面护士的背上。阳光很淘气，像是在跳舞。
　　“快到了，你们要打电话联系医生。不然没有床位的。”前面的司机说话了。
　　“妈妈。”清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快到了，你给医生打个电话吧。”
　　“好好好。”妈妈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我们快到了。”清子还是给毛毛哥哥发了一条微信。
　　“好，我也快了。”
　　“哎呀，医生没有接电话。”妈妈拿着手机着急的说。
　　“是联系好了的吧？”司机这么一问，妈妈更着急了。她的整张脸都挤在了一起，好难看。
　　“放心。联系好了的。过一会儿再打，医生估计忙。”清子的话让妈妈放松了不少。
　　“哎呀，联系上了。医生说去住院部的一楼急诊室，到时候会有医生接待。”妈妈挂断了电话，看了一眼清子又看了一眼爸爸。这时候他也醒了，一双眼睛又是睁的大大的。
　　这是清子他们第一次来红角洲的新医院。真的好大啊！车子在住院部门口停了下来，司机和护士两个人把爸爸抬了下来。清子和妈妈忙着把车里的大包小包拿下来。东西实在是有些多，路过的人总要看一看。
　　“是急诊室，对吧？”司机问。
　　“是是是。”妈妈连连点头。
　　陪同的护士和他推着爸爸进去了。妈妈也跟了进去，剩下清子和一大堆东西。她就是有四只手也不可能一下子全部拿进去啊！她有些小小的情绪，妈妈怎么就不管这些东西了呢？没办法，她只好一个人背着个大双肩包，左手拿好几个小袋子，右手再托着一个装了被子等大件物品的超级大袋子。那一刻，站在寒风中的她好想哭。她觉得自己的样子一定看起来好狼狈。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浑身上下全部都是大大小小的行李。
　　“唉……”清子叹了口气。
　　“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心想。清子先把一些零碎的小袋子提了进去，至于那个超级大袋子，先丢在门口，谁会要啊？
　　清子戴着眼镜，看的很清楚。妈妈在护士站那里不停的说着，还时不时的翻翻包。可能是在登记。她走了过去：“爸爸呢？”
　　“在里面。”妈妈看都没看一看自己的女儿。
　　“那我先把东西放这里，你看着。外面还有一个大的。”
　　清子出去了再进来的时候费力的托着一个超级大袋子。新医院住院部的大厅特别宽敞明亮，地上都是干净的白色地板。一进门可以看到两个咨询台，每一个咨询台的后面都有两个穿着粉色制度的护士小姐姐。左右两边都有缴费的窗口，里面坐着穿淡蓝色工作服的医生。大厅里还有一些绿植，有几台自助打印报告的机子。人很多，来来往往的病人，家属，医生护士……
　　“清清，过来登记一下。”妈妈叫着。
　　“来了。”
　　清子在咨询台前，护士递给她一个表格。需要填写姓名电话，从哪来等基本信息。
　　“给我看一下行程码和健康码。”
　　“你们做了核酸吗？”
　　“做了。”
　　“是从上饶来的啊？”护士看了一眼说。
　　“对，但是我们那个小县城没有疫情的……”清子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发现护士根本不关心这个。
　　“施辉的家属在哪里？”从左边走过来一个戴眼镜的男医生。
　　“这里。”妈妈和清子几乎同时开口。
　　“过来一下。”
　　清子和妈妈来到了大厅的最左边，墙上的长条小方块牌子上写着“急诊室”三个字。这里的大门很不一样，是自动的左右伸缩门。必须要里面同意才能进去。
　　穿白大褂的医生确认了指纹以后，门自动打开了，向右缓缓的滑了过去。之后她们又跟着进入了“缓冲病房。”这里只有两个床位，目前只躺了爸爸一个病人。清子看着两个护士在爸爸的周围忙东忙西的，一个在给爸爸套上呼吸机，一个在给爸爸挂吊瓶打针。
　　“你们谁跟我去做个记录？”医生看了看清子和妈妈。
　　“我去吧。妈妈你休息一下。”清子指了指旁边的小凳子，让妈妈坐着。
　　出了缓冲病房，外面是一个大厅。大厅里大概有七八张床位，只有前三张上面躺着和坐着人。他们有的看起来啥事也没有，有的脚上打了石膏动不得。右边有一个U形的咨询区，是医生护士办公的地方。
　　“你和她说吧。”戴眼镜的医生把清子带到一个短发女医生身后就走了。
　　“施辉的家属？”
　　“是的。”
　　“他是11月7号凌晨发的病？脑出血？”
　　“发病到现在有半个多月了啊？”
　　“对的。”
　　“已经做了手术？”
　　“是的。”
　　“在哪里做的？”
　　“县城。”
　　“他有意识吗？”
　　“有的，会说话。”
　　“知道自己叫什么吗？能答的上来吗？”
　　“知道，可以。”
　　“右手可以活动？其他都是瘫痪的？”
　　“没错。”
　　“有心脏病高血压吗？有什么疾病史吗？”
　　“没有心脏病，有高血压。从没吃过降血压的药。都是控制饮食加运动。无疾病史，身体健康。”
　　“从上饶来的？”
　　“对，没错。”
　　“只有你一个家属吗？还是？”
　　“我和我妈妈一起来的。”
　　“好，等下你们一起自费做核酸。病人的医院会安排是免费的。做好了核酸，记得送过来。”
　　“好的。”
　　“你看一下，有什么遗漏或者错误吗？”短发的女医生把打印好的住院记录拿给清子。清子快速的看了一眼后，说没问题。她就又回到了缓冲病房。
　　缓冲病房的门和急诊室大门一样，都是自动的。清子按了一下旁边的按钮，门缓缓打开了。
　　“叮咚。”收到了一条微信，是毛毛哥哥的。
　　“你们在哪里？”
　　“住院部的急诊室里”
　　“不是门诊啊？马上过来了。”
　　“妈妈，毛毛哥哥来了。我出去看一下，再进来。”清子和妈妈说了一声。就走了。
　　“这里！”清子大喊着朝毛毛挥手。
　　毛毛穿着一身黑色的过膝长羽绒服，带上了帽子。
　　“还跑到南昌来了啊？舅舅呢，在哪里？”
　　“当然要来啊，在里面呢。”清子觉得他前半句话很欠揍。
　　他们穿过大厅来到了急诊室门口。清子按了一下呼叫器，没多一会儿门打开了。
　　“咦？你们不去住院部，跑来急诊室干什么啊？”
　　“不知道啊，医生这么安排的。让我们暂时呆在这。”
　　“舅妈。”毛毛进去以后喊了一声。妈妈站起了身，轻轻的应着。“哎呀，你坐着坐着，起来干什么。”
　　“大舅躺在这里？”毛毛说着走近了一看，“大舅！舅舅！”
　　爸爸的眼睛盯着毛毛。
　　“还好呢，还有反应。”
　　“你们要在这里待几天啊？”毛毛问。
　　“不知道啊，看情况呗。”
　　“怎么不去一附医院啊？”
　　“二附医院的专家做的手术，当然来这里啊。”
　　“唉，医院都好坑人的。尤其是新医院，坑的要死。你是不知道，二附医院有一个医生出了名的坑货……”毛毛是跑医药销售的，所以他对医院的一些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对了，帮你爸做手术的医生叫什么？看看我认识不？”
　　“王永刚。”妈妈插了一句嘴。
　　“王永刚？不知道。”
　　毛毛在病房里一刻都没消停，他看看清子的爸爸打了什么吊针，又在病房里走走看看。有的时候停下来弯着腰和自己的舅舅说一两句话。
　　“你爸什么时候拍片子？”
　　“应该是下午两点左右。”
　　“还要等到两点啊？现在不行拍啊？”他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
　　“是啊。就这么安排的。”
　　“好好好。”
　　“你要是有事情，就忙你的。”清子说。
　　“没事。等大舅拍完了片子我再走。”
　　“对了，你们吃了中饭不？去吃饭吧？”
　　“好啊，妈妈你要一起去吗？”
　　“你和毛毛去吧，我就不去了。帮我买点带水的，就好了。我也吃不下什么，走不动了。”妈妈好像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都费了很大力气。
　　“好。那你陪着爸爸。我们出去了。”
　　“舅妈，拜拜。”
　　“拜拜。”
　　－－－－－－题外话－－－－－－
　　虽然毛毛很欠揍，但是他还是来了。虽然他多多少少有些不情愿，但也还是来了。来了就是好的，爸爸来南昌做的第一个CT就是他帮忙的。还是要感谢他，虽然他有一张欠揍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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