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黎黎将车开到傅清栩的公寓楼下，傅清栩打算换身衣服再去酒店，在下车时一个趔趄，也顾不上那么多便跑进家里，靠着门大口大口呼吸，她实在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到顾承景。

        傅清栩闭着眼想到曾经的事情，心里泛过一丝难受。再睁眼时，已恢复到平常。

        她去厨房倒了杯水，以最快速度换了衣服，不想让黎黎在楼下等的太久。

        ……

        车子拐弯，停在车水马龙的闹市间。这里有一家高档的酒店，门口有两只用大理石雕刻的狮子耀武扬威，富丽堂皇的装饰中透露出一股皇宫的霸气。

        黎黎预约举办庆功宴的酒店，选了这么一个高档的地方，看来黎黎的眼光还真不错。

        就在傅清栩愣神的一小会功夫，已经有三三两两剧组里面的人从她旁边经过，热情的跟她打着招呼。

        傅清栩这才从自己的思绪回过神，对那些人微微颔首，随即迈步走进了酒店。她刚踏入酒店大厅，立刻吸引了众多目光。

        这次来参加庆功宴的人除了有剧组的工作人员，还有很多的媒体记者。

        傅清栩在众多的目光下缓慢走向了酒店里面，来参加庆功宴的人很多，作为导演的傅清栩已经有点应接不暇了。

        她站在中央，媒体记者拥过来。

        “喻导，请问你拍摄这个电影的初衷是什么？”

        “喻导，私下的你也是和电影一样文艺的性格吗？”

        ……

        傅清栩一一回答，突然，媒体记者中间出现了一声“傅导，能否透露一下，您当年执意离开顾家和顾承景的原因是什么？”

        顷刻间，全场哗然。

        傅清栩嘴角一僵。

        随机一笑，正要回答，一个男人端着一杯红酒朝她走过来，将手中的高脚杯轻轻摇晃着，随即轻抿了一口酒，拦下了记者的提问，“傅导作为幕后，更希望看见主演们出现在大荧幕上。”

        将话题直接转到演员身上，演员们突然被提，开始活跃起来，打着哈哈讲着片场的故事。

        傅清栩将台上的位置让给演员们，看向刚刚替他解围的人，那是个看起来极温柔的男人，那双如同星辰般的眸子正盯着傅清栩看着。

        傅清栩看过去时，正好迎上了他的目光，随即收回。

        黎黎趁着放酒杯的间隙，打趣问她，“小栩姐，你没有发现这位投资人对你很有意思吗？”

        “黎黎你是小八卦精吗？”

        黎黎嘿嘿一笑，抬头作思考状，“那么，这位傅小姐会选谁呢……”，还没说完，傅清栩便在她背上拍了一巴掌，疼的她龇牙咧嘴。

        傅清栩笑她，“媒体在呢，可别忘了表情管理。”

        因为《词》的获奖，主演配角们也轮番向她敬酒示意，她看起来很开心。

        虽然笑着，但心里面真正是什么滋味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一年前她也憧憬着可能是因为久别重逢，遇到了顾承景的缘故，可能是心中有某种解不开的心结。

        ///

        因为酒力不胜的缘故，傅清栩只是稍稍走了个过场之后，就绕到酒店后边，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一边欣赏着江边的夜色，一边品尝着手中的红酒。

        这是她做导演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每次遇到烦心的事或者是压力过大，她就会找个没人的角落坐下来，静静地享受心里那片宁静。

        或许只有这样，她才能忘却心里面那些不开心的事，那些不想再想起的人。

        几杯红酒下肚，她的脸上已经泛起了一丝红晕，更衬的她的美，看着眼前那波光粼粼的水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机传来好友舒伊的消息。

        舒伊：要出来么？我的大导演，请你吃饭哦，别感谢我。

        顺带发了一个小猪调皮的表情。

        傅清栩一笑：不感谢你，我背后的小女人，改天吧，今晚上有庆功宴呢。

        停顿了一下，傅清栩又输入了几个字：我碰到顾承景了。

        过了两秒，傅清栩的手机果然“呜呜呜”震动，舒伊脾气火爆一些，最是听不得这个消息。

        当年傅清栩分手伤心欲绝出国的时候，舒伊气得不行，傅清栩打开对话框，对方连发了好几个问号，消息不停从下方冒出来。

        “他来找你干什么？”

        “你在哪呢？你们没在一块儿吧？他是不是忘了当年他说过什么狗-屁话？”

        ……

        傅清栩看着蹭蹭蹭往外冒的消息，忍不住直接给舒伊打语音电话，刚拨通舒伊就接通了。

        不等舒伊的炮轰，傅清栩先开口，“没在一起呢，只是今天正巧碰到了。”

        “碰什么碰啊，他存心的是不是，气死我了！他就不该来找你！给他说，你不见！”

        傅清栩早已把手机拿得离耳朵一尺远，“好啦好啦我的姑奶奶，我没想着要见，再说，我也不信任他了。我没事儿，放心吧。”

        “这还差不多，敢欺负我的人。”

        刚挂断舒伊的电话，就察觉出身后有人，转头一看，是刚刚替她解围的男人，她放下手中的高脚杯，站起身子对着对面的男人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拿起桌上的纸巾擦拭了一下嘴角，准备离开。

        但男人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含笑看着她，“傅导怎么躲到这里来了？不跟主演们叙叙吗？”

        “看风景啊，谢谢你刚刚替我解围。”

        “无妨。”

        “您贵姓？”傅清栩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发现她对这个男人没有印象。

        “江，江然。”

        傅清栩恍然大悟，他也是投资圈的，《词》这部电影江然的公司是投资过的，只是他甚少露面，连合同都是助理代签的。

        就在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在酒店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里，顾承景正在品尝着手里的牛排，他的眼睛死死地注视着坐在窗边的两个人。

        他看着两人交谈的场景，心中甚是不舒服。等了好久之后，他终于是下定了决心，端着酒杯来到了傅清栩的旁边。

        “不好意思，傅导，我能坐这里吗？”

        虽然他习惯叫她清栩，但是在这种公共场合，他还是叫傅清栩为傅导，让傅清栩愣了一下。

        在她惊愕间，忘记回答他的话，最后还是江然笑了笑，帮忙打了个圆场，客气地和顾承景握了握手。

        过了好一会儿，傅清栩才反应过来，面带疑惑地望着顾承景。

        “你是怎么进来的？”

        因为这是他们公司的内部聚餐，所以除了股东、投资人和演员之外并没有邀请过其他人。对于顾承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也是满脸困惑。

        顾承景端起酒杯，指了指在远处谈笑风生的一个中年胖子。

        傅清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他手指的那个人其实她也认识，正是《词》的一位制片人。看来正是这个大股东把顾承景邀请过来的，看样子真是冤家路窄。

        “这位是？”顾承景一手插兜，问话中带着耐人寻味的语气，眉头稍稍皱了皱。

        江然见状，端起桌子上的红酒一饮而尽，明白这里不宜待太久，便借故离开了。

        顾承景在角落里看见两人交谈，本就很不爽。再回想刚刚那个男人对傅清栩不明不白的眼神，顾承景更是吃醋了。

        傅清栩也不想和顾承景又过多的纠缠，拿着自己的包包转身便要离开。她刚刚站起身子，就被顾承景伸出手拉住了，傅清栩的手腕被顾承景握在了手中，一股强烈的电流在她的体内流窜，瞬间通过血管直达四肢百骸。

        傅清栩转头微怒，栗色长发拂过光洁的脖颈，挡住了一小部分脸颊，“顾总，还有什么事吗？”

        顾承景垂眸看着她，伸出另一只手想拂去她的长发，突然想到什么，手僵在半空中。

        “还没有恭喜你，获得导演新锐奖。”

        她无言以对，“多谢顾总过来捧个场。”

        顾承景看着她，眼神里透出了痛苦，他明知道傅清栩不想见到他，他明知道傅清栩躲他。

        但许至一给他透露她要来酒店参加庆功宴，他就忍不住来找她。

        许久未见，傅清栩褪去了曾经的稚嫩，当导演的这两年，他发现她更成熟了许多，举手投足间，不再是当年在顾家和他拌嘴的小姑娘了。

        傅清栩不再看向他的眼睛，转头望向别处。

        他难道还不明白吗？他们早就回不到过去了。

        顾承景看见她的眼神里，对他满是疏离，这一刻顾承景明白，傅清栩不愿意再回到他身边了。顾承景缓缓松开她的胳膊。

        心口格外疼。

        这一幕刚好被前来寻找傅清栩的黎黎看到，黎黎瞬间明白，溜之大吉。

        ///

        一群人热热闹闹庆祝完已经过了凌晨，傅清栩让黎黎将喝醉的几个制片人送回去，车子拐到大道上，傅清栩突然开口，“黎黎，你开车先回去，我想去一趟府青路。”

        傅清栩开着车在黑夜里七拐八拐，拐到市郊的一栋老式庭院处。

        夜深了，傅清栩下车走到大门口，并不进去只是在外面看着，这也是她的家，准确来说，是傅家破产前她的家，

        4年前，还在读大学的傅清栩收到家庭变故消息的时候正在赶拍摄，她慌忙回到家中，只见傅家大门紧闭，门口石柱上两份报纸一部分散落在地上。

        她捡起来，一份财经报，一份新闻报。

        财经报上，傅家历年来经营的集团几经波折最终宣告破产：傅家日暮，从事商业的不过寥寥几人，最终倒下。

        新闻报和财经报上的描述不差上下，无非就是再重申了一次傅家破产的消息。一下之间，家中空无一人，无奈之下，她跑去问公司的股东，得到的消息竟然是父母已经逃往国外。

        为了完成毕业的影片拍摄和学业，她一个人留在国内。

        手机里，只有姐姐给她的一个电话留言，说会有顾家的人来接她。她明白若不是她的爷爷和顾承景的爷爷曾经出生入死，或许她不会见到顾承景。

        她以为和他在一起，只是一场“交易”，却没想到，自己也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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