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路上铺着薄薄的一层雪，桃花才吐苞芽，光秃秃的树枝下，洒扫的侍从扫着雪，寒意侵袭初春。

        这片桃园依着迎春湖所建，因着三月三桃花遍放时，便是公主及笄礼，此处早早开始了布置，修剪枝丫、摆弄造型、布置场地等。

        姜舒云出了宫，跟着官道走到闹市，今日她穿了身鹅黄襦裙，外披着鹅黄色大氅，胸前系着墨绿色短蝴蝶结。今日伴她出宫的是花开，曾陪姜舒云一起上山习武，伴侍姜舒云时间最长。

        “殿下。”花开眼瞅着姜舒云的转变，一个从开朗到如今郁郁寡欢的女孩，过几日，这个女孩便会成为女人。

        “我知道，你也知道，无需再说。”姜舒云将花开的手握住，“最后再潇洒几月吧。”

        花开只得点头，将窗帘拉过一半卡主，窗外阴冷的阳光洒进来，姜舒云抬手去触碰，她梳着两个大角髻，绑着红绳儿，绳儿尾吊着一枚紫玉，耳朵上也挂着银线。

        马车走上了乡道，周边热闹的集市渐渐远去，姜舒云此时在靠在花开身上睡觉，到了地儿才被花开轻轻摇醒。

        “这辆马车我们包了。”花开从钱袋里拿出十两银子，“这是定金，回城后再付二十两。”

        马车主脸色瞬间喜庆，结果银子在嘴里咬了下，瞧见成色不错，悄悄塞进□□里藏起来，忙是行礼说：“但凭主子吩咐。”

        “嗯，你就在这附近吧，要是回时未见你的马车，当心你的命！”花开说着在脖子上比划两下。

        “花开，别把车夫吓着了。”姜舒云去拉花开的手，走进桃园大门。

        姜舒云走进桃园，便见一处修在湖面上六角水亭，亭子中坐着几人，穿着上乘丝绸，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鹅黄大氅，花开为她拍了拍落在大氅的枯叶。

        姜舒云正欲走，那边传来说话声，讨论的便是三月三桃园会。

        “这公主你们见过吗？我听说咱们固北有位公主，却少在人前露面。”女孩儿柔着声儿说话。

        很快，另一个女人搭着话头说：“对呀，十几年从未在宫宴上见过，只是听闻公主自一出生便去了道观学武，但太子模样俊朗的很，公主定是倾城之姿。”

        姜舒云一听，脸色红润了些花开转头去看那水亭，亭中放着古琴，几位小姐的侍女候在亭外，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只披着一件薄薄的披风，吹着凉气。

        “他们在夸我，去瞧瞧。”姜舒云转身就朝水亭走去。

        侍女见着姜舒云，又见着姜舒云身上穿着上品的服饰，行礼问：“请问您是哪家的小姐？”

        花开见姜舒云点头，答说：“姜府大小姐舒云。”

        侍女未曾听过公主大名，听言脸色不变，点头去水亭中禀报，不多时水亭中三位小姐偏头看来，姜舒云笑着与她们点头。

        “姜小姐，咱家小姐有请。”

        水亭中是凉风习习，姜舒云走近水亭时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对着几位小姐盈盈一拜，说：“见过几位姐姐。”

        三位小姐回礼后，将她让在了背风的位置。

        穿着浅绿色披风的小姐瞧着姜舒云，笑着说：“今日游园人少，姜姑娘怎想到冰天雪地来此？”

        “三月三桃园会，小妹想来此瞧瞧那位公主及笄礼办在何处，又是何模样。”姜舒云抿了抿热茶，接着又说，“小妹远远听着你们正讨论这位公主呢，所以想来看看。”

        “这位公主啊，神秘的很，就是我们勋贵之家也从未见过她。”少女摇着头，矮髻插着的步摇也轻轻晃了晃。

        “果真这么神秘吗？您们是勋贵之家，可曾听过姜舒云？”姜舒云皱眉问着。

        “并未，姜虽是陛下之姓，但也常见于野。”少女看着姜舒云，并未往皇族去想。

        “的确常见于野，”姜舒云点头，“几位年纪也与我相仿，我又少到京都，您们可知京都哪位公子最受女子青睐？”

        三位少女愣住，见姜舒云八卦的表情，笑了笑，又说：“其实我们聚在此处就是聊聊八卦，要论京都哪位公子最受女子青睐，第一位的应是丞相家的吴公子。”

        “吴公子？”姜舒云笑着点头，忽然想起昨日见着那珠宝店的男子，老板娘也称他为吴公子。

        “对，当朝文武双全的人物可不多，吴公子现如今已帮陛下做事，行的是御前侍卫。”

        “御前侍卫？”姜舒云垂眸去看前方摆着的琴，笑道，“文武双全，倒是个人才，丞相教子有方。”

        “对，其二便是骠骑大将军卞家长公子，卞文昶，生的一副好面貌，在军中校场打杀出来，也无损半点儿俏儿郎样。”少女说着说着便脸红了，速速转移话题说，“姑娘家父官居几品？”

        “我？父……父亲官居五品，不过是一小小县令，不足以名。”姜舒云红着脸说，只因怕一时口快。

        “那你这次到金都来是为何事？”

        “走访亲戚。”姜舒云笑道，“几位姐姐呢？”

        “我们几位都是御使大夫之女。”身着浅绿色衣裙的女人介绍说，“我已许了人家，你瞧，我们三人就我梳了成女髻，我姓黄名鄢。”

        “我叫茹子湘。”

        “我是肖珏。”

        “黄姐姐，茹姐姐，肖姐姐好，我入金都不久，能遇见你们是我福气。”姜舒云忙起身行礼，几位少女也被她哄得高兴了，忙递吃的给她。

        夕阳将要西下，四人依依不舍分别，各自坐上了马车回去。

        “殿下，您为何不说实话？”花开坐在马车中，揉着姜舒云的肩。

        姜舒云闭着眼靠在花开身上，浅浅笑道：“你觉得他们会信吗？”

        花开不语，便说：“奴婢愚钝。”

        “她们从一开始八卦宫中琐事，就是好奇我，待过几日见一见，再说吧。”

        马车摇摇晃晃停在皇宫左祥门前，花开付了尾金，扶着姜舒云下马车，马车走远，两人方才入宫。

        凉风习习，雪已化开，洒扫的内侍见着姜舒云归来，纷纷行礼让路，过了左祥门，皇宫的歩辇停在一侧，等待着它的主子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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