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桃园中，粉色的桃花与红绸交相辉映，少有成年女子的气氛，更多的是定亲宴。

        姜舒云独自一人坐在屋中，她穿着一身素色春衣，罩着同素色长袍，披着头发。

        “殿下，可以进来了么？”花开端着水盆在外候着，她身后围了一群命妇。

        “进来吧。”

        花开走进来，将水盆放下后，关上房门，来到姜舒云身后，用银梳从发根梳到尾。

        期间两人未说一话，屋外的命妇全是功勋在身，被封了命妇，甚至还有女将军征战杀手，且都是姜舒云那难产去世的生母好友。

        “殿下，该走了。”雪落端着托盘，盘中放着命妇赠予的及笄庆礼。

        花开放下银梳，将门打开，让了雪落进去，两人走到姜舒云身后，将她一头青丝挽成少女髻，不缀任何发饰。

        两人扶着姜舒云来到院子，此时院子已无人，命妇要去中庭见证公主及笄，而未及笄的少男少女不被允许出现在中庭，于是都集中在前庭赏玩游玩。

        桃园里种了一大片桃花，花香四溢，风吹花落，地上水面上全是刚落下的花瓣。

        姜舒云一脚踩在花瓣山，仰望天边的白云，远处有丝竹声，她咬咬嘴唇，朝着中庭走去。

        父皇母后，大臣命妇坐在下首，姜舒云笑着走到桌前，在蒲团上跪下。

        赞礼唱：“笄礼始，全场静……成人笄礼开始，奏乐！”

        姜舒云听不远处赞礼的话，轻抿了嘴唇，低头拜天。

        赞礼唱：“请正宾盥手，请赞者为将笄者理妆！”

        姜舒云换了个位置，拜赞者，直起身后，赞者解开固定她头发的丝巾。

        她一头青丝倾泻下来，赞者又用玉簪为她绾了高髻，并插入一枚皇室雀簪。

        赞者唱：“礼成！”

        姜舒云这才从蒲团上起来，对着父皇母后一拜，对着来宾一拜。

        姜怀祥摸了姜舒云的头，笑说：“舒儿，去前庭吧，京都才子才女都在那儿逛着。”

        “儿臣告退。”姜舒云是一刻也不想待在此处，携花开雪落一同去到前庭，少男少女们三两个聚在一起，见姜舒云来，行礼，却不邀请她加入。

        黄鄢自从上次见过姜舒云，便从未被召入宫，如今看着姜舒云梳着高髻，却不坠耳饰，心下疑惑，走上前，却见着两道伤疤。

        姜舒云见黄鄢盯着自己，目光未曾移动，伸手抹了把脸，问：“怎么了？黄姐姐，我这脸上没东西吧？”

        黄鄢注意到姜舒云未曾用尊称，心里略有些感动，笑着回答：“没有没有，殿下这耳朵怎么伤的？”

        “没事儿，过几天疤也没了。”姜舒云随手摸了摸耳垂，问，“黄姐姐可有许配人家？”

        “未曾，本是今年说亲的，但陛下下令半年为期，在殿下及笄礼之后才恢复说亲。”

        “这件事倒未曾听父皇提起过，黄姐姐今日怎么没和她们一起？”姜舒云说完，见着黄鄢脸色有变，略略讶异，“怎么了？你们闹别扭了？”

        黄鄢笑笑，拉着姜舒云的手往偏处走。

        桃园三百步修一步亭，往里面走了人也是越来越少，黄鄢瞧着四下无人，便拉着姜舒云坐在就近的亭中。

        “黄姐身边的侍女呢？”姜舒云离了人群，才发现黄鄢独自一人。

        “被母亲罚了错处，来不了了。”黄鄢说着，阳光下她脸微微泛着不正常的白。

        姜舒云瞧了瞧来时走的路，转头去看花开，花开立时领命，去了远处候着。

        “黄姐姐家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黄鄢愣着，摇头又点头，最后还是忍不住说出来：“臣女生母去世了，父亲扶了妾为妻。”

        “这样啊，以后你进宫里来，陪我聊聊外面新鲜的事情。”姜舒云轻轻拍了拍黄鄢的手，又问，“可有心上人？”

        黄鄢摇头。

        “吴为豪卞文昶这两个，你觉得谁好？”

        黄鄢摇摇头，说：“都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公子，臣女可不敢瞎说。”

        “好吧，也不难为你了，说说茹子湘和肖珏。”

        “她们俩其实是家中庶女。”黄鄢吞了吞口水，又继续说，“臣女自幼身体不好，与她们不过见了几面，觉得聊得来，便常常聚在一起。”

        “身体不好？”姜舒云回头看看雪落。

        雪落领意，对黄鄢说：“黄小姐不介意，可以一试？”

        黄鄢看看雪落，接着又疑惑地望着姜舒云。

        “雪落和花开都是我从山上带下来的。”姜舒云笑着点头，握着黄鄢的右手递给雪落。

        黄鄢面有迟疑，嘴上说：“麻烦了。”

        雪落探脉后说：“黄小姐体内有虚毒，应是自幼出生便有。您是家中最大的孩子吗？”

        黄鄢摇摇头，正欲说话，忽闻不远处传来打架声，以及看热闹的人群声。

        “花开去看看！”姜舒云说完，花开运起轻功速速离去，她转头又看着黄鄢，“你继母生了长子？”

        黄鄢点头，说：“这和我体虚有何关系？”

        “黄小姐，您这毒小了说体虚气弱，往大了说，便是一生无儿无女，早亡了。”

        黄鄢听着雪落一番话，挺直的背软了下去，她看着雪落，又忆起生母离去时的模样，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她意识到此举不符场合，匆匆用方帕擦去眼泪，勉强笑了笑。

        此时花开回来了，带回来两个鼻青眼肿的男人。

        姜舒云疑惑地看着吴为豪与卞文昶，问：“你们在那儿打架？”

        两人看了看彼此，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你们为什么打架呀？”

        “单纯地看他不爽。”吴为豪指着卞文昶鼻子说。

        “你看我不爽，也不至于上来就打我吧？”卞文昶揉了揉鼻子，像避疯子一样，往旁边挪了挪。

        “对呀，你看人不爽，不至于大庭广众之下打人吧。”姜舒云赞同卞文昶说的话，激怒了吴为豪，吴为豪咬咬牙转身就走。

        姜舒云见状吼道：“我还没叫你走呢！”

        花开一伸手，又将吴为豪捞了回来。

        “过来坐。”

        吴为豪同卞文昶对视一眼，两人你拐我，我拐你，你挡我我挡你的，跌跌撞撞地走进亭子，刚一坐下，见还坐着的还有黄鄢，两人脸色瞬间又变了。

        “叫你们来，也免去其他麻烦了，吴为豪，你的簪子呢？”

        姜舒云一番话，桌边其余三人都变了脸色。

        吴为豪看了眼卞文昶，目光中不无得意，他从怀中取出簪盒，站起来走到姜舒云身旁。

        “不用了，我自己戴！”姜舒云拒绝了吴为豪。

        吴为豪愣住，只拿出簪子，自顾自地插进姜舒云的发髻间。

        姜舒云很生气，她站起来，忽觉又不对，复又坐下。

        黄鄢见气氛不对，忙站起来说：“臣女告退！”

        卞文昶本欲插话，见姜舒云发髻间插着的发髻，也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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