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给父母办场闪婚

还好我没放弃，终于等到了你。

——

三人吃完饭已经快12点了。双人病房目前只住了秦晨一人，秦天和秦红棉都留下来陪夜。

三人随意的聊天，多是以前在舜王村的往事。秦天见父亲没提起婚礼的事，自己更不便说起，心里却打定主意尽快把这件事落实下来。不知聊到几点，三人都睡着了。秦晨输液中有止痛的药，晚上睡得倒也安稳。

第二天早上，秦天在医院外面买了早餐，包子油条豆浆小米粥，摆满了小餐座，三人挤在一起，其乐融融。

秦天去药房拿药，快回到住院部时被保安拦了下来，让他过几分钟再过去，说是省里有人来医院，院领导正在门口迎接。

远远望去，门口停了几辆车，一辆奥迪A6、一辆别克商务车，还有一辆特殊的救护车。

之所以觉得这辆救护车特殊，是因为秦天在一本杂志里看过这种救护车的介绍，它比常见的救护车大了不少，车辆本身性能不错，里面配备的医疗设备也很齐全，简直就是一辆移动的微型医院。

被拦下的人有十几个，围在一起议论纷纷。一个好奇心强的中年妇女问保安，省里领导来我们县医院干什么。  

年轻保安其实也不知道，但还是打着官腔呵斥“这是工作机密！别瞎打听！”  

众人见年轻保安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饶有兴趣地发挥想象猜测起来，有说来视察工作的，也有说来看住院亲戚的。

秦天对围观群论的议论不感兴趣，正要离开时手机响了，是华子轩打来的。

“老四，我们到翼县了。已经下了高速，再过十几分钟就到医院了”电话里传来了华子轩的声音。

“什么？你们真的来了？”秦天想起来了，昨晚通话时他们说要来，没想到他们真的来了，而且马上就要到了。

“咱们是兄弟，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来。”华子轩真诚地说，“对了，老大还联系了几个牛掰的专家，这个时间他们应该也快到了。”

“正好有省城的人刚到医院，不会是他们吧？我得回病房看看去。”  

“不用，他们到了也是先和主治医生了解你爸的情况。我们马上就到，等下一起上去。”手机里传来边军的声音。

“那我在大门口等你们。”

秦天刚挂了电话，就听到有人出言挖苦。

“哎呦呦！老娘刚说领导是来看亲戚的，马上就有人对号入座。真是太搞笑了！”

说话的人正是向保安打听消息的中年妇女，其他人也向秦天投来鄙夷的目光。

此时，那辆大号的救护车启动离开，应该是开往停车场了，住院部大门已能正常通行，围观群众四散离去。  

秦天没有在意他们的反应，走到大门口等待边军三人。没多久三人到了，秦天上前和他们一一拥抱。

华子轩从车上拎出两箱水果和几盒营养品，“好了，咱们别在这肉麻了。走，带我们去看看你老爸。”  

“这车真带劲！”  万逸握着钥匙锁上车，止不住的感慨。

昨晚三人先乘飞机到晋省省会龙城市。当他们走出机场时，一辆崭新的雷克萨斯LX570已经候着华氏太子爷了。万逸让华子轩支走司机，自己一路开到翼县。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不就辆车，哥送给你。”华子轩见万逸喜欢这辆车，豪爽相送。

“别！我开几天过过瘾就行。”万逸知道他要是想要，华子轩肯定会真送。但他有自己的原则，自己想要的肯定是靠自己的努力得到的。

说话间，四人已经到了秦晨的病房。虽然大家之前未曾谋面，但都熟知对方，所以首次相见大家也相谈甚欢。

“秦叔叔，我妈正好有几个朋友在晋省，也是医生，我今天把他们请了过来，待会让他们看看有没有好的治疗方案。”边军跟秦晨提出治疗的事情。

“小军，谢谢你。我这个病已经到晚期了，已经没得治了，现在就看老天爷什么时候收我的命了。”秦晨笑笑，爽朗的说到，“前些日子想通了很多事情，我有一个好女人，还有一个好儿子，这辈子我活得值了。接下来我想做些喜欢做的事，开开心心地，就算哪天走了也没遗憾了。看到小天有你们几个好朋友，我很高兴。这几天你们就不要操心我的事了，让小天带你们四处转转，也到我们舜王村看看。”

秦晨看得开，话也说得豁达，但几人听了心里都很不是滋味。秦红棉流着泪，用手捂着秦晨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没多久，省城的专家在县卫生局局长的陪同下，来到了秦晨的病房。县卫生局的其他领导、医院院长、主治医生七八个人候在门外。不远处还围了一些人在张望、议论，那个嘲讽秦天中年妇女在也其中，脸上发红，心里感慨：“想不到领导还真是来看这小子的。”

看着这么大的阵仗，秦天很震惊。听了卫生局局长的介绍，秦天才知道边军请来的人是肿瘤方面的权威专家张耀华，是省城人民医院院长，同时还兼任省卫生厅副厅长。

秦晨和秦红棉知道来者的身份后，显得有些紧张。

张耀华看起来很和蔼，轻声询问秦晨的身体状况，让秦晨褪下裤子察看他的截肢部位。随行的两名医生从那辆特殊救护车里搬来了一台设备，在旁边配合他检查。

此时的张耀华认真、专注，处处透露着一位医生的敬业和医者的仁心。如果不知道到他身份的话，你绝对看不出他是一位厅局级干部。

检查结束，张耀华嘱咐秦晨一番后离开了病房。边军示意秦天一起出去，万逸和华子轩留在病房陪秦晨聊天。

在医生办公室里，张耀华告诉了他的诊断结果——骨肉瘤晚期，剩下的日子不会超过两个月。跟县医院的诊断结果一样。秦天早已料到是这样的结果，所以并没有感到意外和失望。

边军不甘心地问还有没有办法。

张耀华没有回答，但边军和秦天从他长长的一声叹气中知道了答案。

他给秦晨开了一些药，并让秦天和边军随他去那辆救护车里取一些止痛药。进到车里面，秦天不由感慨这辆救护车的强大。边军好像对这种车很了解，告诉秦天这种救护车是医院特别定制的，用来应对各种突发事件的应急医疗卫生服务保障。

张耀华从一个密码锁箱里拿出一瓶药，正准备合上箱子，边军又飞速从中拿出一瓶一起递给秦天，笑嘻嘻地跟张耀华说：“张叔叔，这是我好兄弟。”

秦天第一次看到这种腔调的边军，他猜测这种止痛药效果应该特别好。

“你小子！”张耀华笑着摇头作罢，接着问他“你爷爷还好吧？”

“挺好，老样子，每天看看报纸、练练书法、打打太极。”边军回答。

秦天见边军不仅能让以为厅局级干部亲自来给父亲看病，而且跟张耀华很熟悉，心想边军的身份应该很不简单。既然边军不主动说，他也不会好奇地去问。

……

秦晨执意要出院回舜王村，秦天也只好顺着他。办好出院手续后，一行人来到医院附近的一个叫“幸福家园”的小区。

秦红棉为了秦晨看病方便，在这个小区租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她和秦晨在这里住了三年，三年里她学会了做很多菜，学会了煎熬中药，学会了按摩推拿。这里没人认识他们，无需顾忌别人的闲言碎语，她可以像妻子一样陪着她、照顾他。

很快要回舜王村了，要收拾一些东西带回去。她一个人一件一件慢慢地收拾，家具一样一样地细心擦干净，虔诚的眼神里透着一丝落寞。秦天他们本想帮忙，可她坚持要一个人做，他们几个大男生也只能无奈地在旁边看着。

秦天见帮不上忙，说带边军三人出去走走。

几人边走边聊，秦天给他们介绍舜王村的悠久历史和风俗习惯，回忆自己从小到大的点滴往事，讲述父亲和秦红棉的坎坷经历。听完之后，三人都感叹不已。

“兄弟，秦阿姨是个好女人，你爸应该给她一个婚礼。这场婚礼虽然简单，但咱们一定得办得漂亮，让你爸和秦阿姨开心。”

秦天点点头，说出藏在心里很久的话：“我妈走得早，我连她面都没见过。从我有记忆起，都是红棉姑姑在管我，她教我识字读书，给我洗衣做饭，小时候我感冒，她整夜不睡觉照顾我，别人欺负我，说我是没妈的孩子，她就找到别人家里让对方给我道歉，她见不得我受半点委屈，她那么温柔贤惠，可为了我她像泼妇一样跟对方吵架。我得到的母爱一点都不比有妈的孩子少，其实我早就把她当成我的妈了。我答应过我爸：她活着，我给她养老送终；她走了，把她和我父母葬在一起。”

“好了好了，干嘛搞得这么伤感？这件事不管是对你爸还是秦阿姨来说都是好事，咱们都要开开心心的，不要影响了他俩的情绪。”边军见大家心情沉重，就关照几位兄弟。

万逸对三人说：“老大说得对，这两天咱们的任务就是打起精神把婚礼办好，给秦阿姨一个惊喜。”

四人都觉得宜快不宜迟，商量好婚礼的一些细节，决定把日子就定在后天。

中午，六人找了一家饸络面馆填饱肚子。秦天和万逸带着秦晨二人回舜王村，边军和花子轩找借口留在县城，准备置办婚礼的各种东西。

边军和花子轩家境不错，自幼见多识广，各项准备工作自然不在话下。虽然两人初来翼县，但可用的资源却并不少，边军的人脉、花子轩的财富，都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花子轩从华氏晋省分公司调来一个叫王博的干练青年来帮忙，三人忙忙碌碌一天下来，大到婚戒首饰、结婚礼服，小到喜糖烟酒、红烛盖头、大红囍字，都置办的妥妥当当，就连送秦晨的新婚礼物都准备好了。

期间，花子轩给秦天打电话问他需要送什么的礼物，秦天说他的礼物已经准备了很多年了，婚礼当天他们自然会知道的。

临近下午六点的时候，边军和花子轩终于到了坐落在半山腰里的舜王村。此时，秦天和万逸正坐在村头的矮墙上等他们回来。

花子轩拿出一张清单交给秦天，说：”老四，你跟胖子核对下，看看还缺什么吗？时间比较急，我担心遗漏了什么，万一有什么要补充的，咱们还有时间，王博都能办好。”

秦天看后很满意，万逸看着清单若有所思。

“老二，觉得缺什么你就说。”边军也担心思考不周，怕遗漏了什么有重要的东西。

万逸看着秦天三人说：“你们置办的东西都很齐全，也符合当地的风俗。但确实缺了点东西。”  

“死胖子，别卖关子了！”华子轩急着让万逸接着说。

万逸解释原因：“缺少家人的祝福。不被家人祝福的婚姻是不幸福的。如果明天婚礼上秦阿姨娘家能来人的话，这个婚礼就算圆满了，我想秦阿姨肯定会非常开心。”  

“老二说得有道理。”边军考虑了片刻，“我有办法解决。老三，咱俩带上王博现在就去搞定秦阿姨的娘家人。秦天，明天上午你想个法子把秦阿姨支走，家里的安排就交给我们了。”

……

第二天早饭后，秦天带着秦红棉去镇上赶集。她本想待在家里照顾秦晨，可又不忍拒绝视为己出的秦天。在秦晨的劝说下，跟着秦天去了镇上。

边军、万逸、华子轩在家布置婚房、贴囍字、准备酒席，一切事宜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秦红棉跟秦天回到家时，看到喜庆的院子，吃惊地问秦天怎么回事。秦天笑而不语，把她推进了屋里，想让父亲亲口告诉她。

秦晨转动轮椅来到秦红棉跟前，拿着戒指，深情脉脉地拉住她的手，虔诚地望着她，“红棉，嫁给我，好吗？”

突如其来的求婚让秦红棉不知所措，但很快就明白了秦晨的心意，幸福的眼泪顺着脸颊直往下流。她等秦晨的求婚已经等了十八年了，此刻她感动的无以复加，伸出左手戴上了戒指。

一对相守多年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中午时分，秦红棉大哥秦红军一家赶来参加婚礼，秦红军媳妇更是亲热无比，完全不像是十几年都不相往来的姑嫂。左邻右舍也被邀请过来，见证二人的婚礼。

边军三人送上了礼物和祝福。

“老四，快把你的礼物送上！”华子轩催促秦天，他急于想知道秦天准备了很多年的礼物是什么。

只见秦天把秦红棉扶到秦晨旁边坐下，然后面对二人双膝下跪。秦红棉想要扶起秦天，却被他按回了椅子上。

秦天向二人磕头，然后端起茶一一敬二位新人。

“爸！妈！祝你们新婚快乐！儿子谢谢你们的养育之恩，以后我一定好好孝顺你们。”

听到秦天叫自己“妈”，秦红棉热泪盈眶，抱着秦天又哭了起来。今天，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婚礼虽然简单，但在万逸的主持和调和下也算热闹，每个难忘的场景都被王博用相机拍了下来。

婚礼结束，众人散去。万逸说要去附近的景点玩两天，拉着秦天他们当天傍晚就走了，其实是为了方便秦晨秦红棉的二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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