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垮塌案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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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气阴沉起来,没有冬日暖阳的滋润,万物尽显的有些死寂。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等待国都那位督工的来到时,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却先来一步。
昨日桥梁垮塌的通州河下游,被渔船师傅捞起来了一具溺死的尸体。
自从有了通州桥后,通州河中这几年皆未出现过成人溺毙的事,渔船师傅看到时,还以为是搁浅的一条大鱼,凑近一看被生生吓了大跳。
待信息传回通州府衙时,已是午后,陆琪蹙着眉,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接督工而去的州府衙役们带着督工随行的人回到府衙,督工家丁说督工昨日晚间出门后便再未回去过。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马不停蹄的赶往停放那具溺死尸骨的地方。李怀仁愁眉苦脸,额间冷汗不受控制的一滴滴下滑。
这是渔村附近的简易义庄,供村中人家使用的。
尸体停放的房中温度极低,陆琪一进门便看到正中间有一张木床。上面停着一具尸身略显浮肿的尸体。
尸体未被任何物事覆盖,所有人都能一眼看出此人装扮,一身黑色棉衣,此刻都还湿哒哒的贴在死者的身上。
待再走近一下,被泡的有些发胀的面容就直白的呈现在大家面前。
果不其然,李怀仁一眼便看出那是三年前见过最后一次的来自国都的督工大人。
李怀仁掏出怀中手帕,不停地擦拭着额头冷汗。
顾炎庭双眸微凉,这是他有些怒气的样子。
陆琪神色也难看起来,若这真是幕后黑手的胆大妄为,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杀人,这唯一能说明这位督工大人,确实是当年的知情人之一。
而且,应该是直接接触了核心的人。
若真是如此,这通州桥,一定大有文章。
陆琪必须要让这尸体,好好‘说一说’话。
陆凛一张脸青黑,阴恻恻的问道:“李大人,你的人都是做什么吃的?竟能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死了,不会是你故意派人去的做的吧?”
李怀仁吓得直接跪地,连磕了几个头,道:“冤枉啊,大人,冤枉,这…这督工随行的人都说是他自己出的门,还要求不要跟着…这…”
陆凛的脸色越发不好看,李怀仁赶紧赎罪起来,他现在都不想着保乌纱帽,只想着能保命便是极好的了。
“是…是属下失职,属下失职…未曾在昨日就派人去保护督工大人,是…是属下失职…”李怀仁守在这通州府衙五年,都还未遇上如此棘手之事,未曾想钦差大人一来,这事儿一件件赶着上来。
身后的两位幕僚,亦是跪倒在地,低垂着头,没人能看清他们的神色。
顾炎庭眸色冷清,语气颇为冷肃的问向督工的随行人员,道:“你们说昨日他自己出的门,当时是何状况,可有什么异样?”
随行人员此刻也是两股战战,观顾炎庭周身气势冷冽,一副威严之像,随行几人尽皆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一位身着灰褐色棉服,踩着一双黑色棉鞋的家丁,跪在地上,垂着头汇报道:“当时老爷披着黑披风,说是去药铺看看润润嗓子,我家老爷身体本来就不大好,突然染了风寒大家也都习以为常。”
家丁右手挠了挠头,接着道:“小的本来要跟着的,可老爷给我摆手,语气还特别严厉,小的就只得待在客栈。因白日赶路,一闲下来便感觉特别的困顿,等再醒过来已过了许久。小的立刻便准备去老爷房间敲门,可灯已经熄灭,小的便以为老爷已经睡了。”
家丁面露懊悔,神色也慌了,接着道:“未曾想到今早一看,却是一夜未归的样子。”
“大人,小的不敢隐瞒,昨夜的情形就是如此。”说罢,终是鼓起些许勇气望向顾炎庭冷漠淡然的眸子,像是显示着自己的真诚。
旁侧,一位今日前往领取尸体的州府衙役补充汇报道:“大人,还有一事,小的今日带队搜寻过上游的河岸,河岸边有人在土里书写着‘愧’字,字迹颇深。”
陆凛和顾炎庭皆蹙起了眉头。
李怀仁依旧拿着那张小帕擦拭着自己额间冷汗,喃喃道:“这…这不会是…畏罪自杀吧…”
陆琪已经站至尸身身旁一段时间,韩墨已将验尸所需的工具递交给陆琪。
此时天色已经暗沉,屋中全靠州府衙役举着的烛火照明。
陆琪视力极好,在夜间,她辨识的强度也高过大多数人。她侧头让两名州府衙役拿着油灯靠近一些,她开始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尸体来。
尸身男性,府中衙役说其今年已四十有四,身体常年都不太好。李怀仁也曾说过,当年曾因其身体原因,都并未参与封工。
死者的身下压着的正是督工家丁所说的黑披风,浸湿着水,散发着阴冷的温度。
陆琪用刀划开死者身上衣物,一大块白花花的肉渐渐显露出来,在烛火光线微微的颤动下,显得苍白鬼魅。
陆琪这边开始动作时,众人的注意力便也集中了过来。李怀仁从未见过女子验尸,此刻见陆琪神色冷清严肃,一举一动间就像是事先设定好般,行云流水。
除尽衣物,陆琪首先观察死者尸斑。
由于男女骨架结构不同,一般女子溺死时多为仰面朝上,而男子则是俯脸朝下。
观这具尸骨的尸斑,成型于胸前一面,淡红色,陆琪透过羊肠手套按压,尸斑稍微褪色。尸身现在正面仰躺,显然已经被翻过,但此刻后背部都未再有新的尸斑形成。
陆琪用小口径的刀刃轻划开尸斑皮肤,可见血管断面血滴缓慢流出,同时伴随着浅黄色的液体流出。
陆琪缓缓道:“尸斑成型与胸前侧,搬动后未成型新斑,照此估计,死亡时间距离此刻约五个半至七个半时辰,也就是昨夜子时左右。”
陆琪说完,继续查看死者状态,身上并无外在击打伤痕,整体感观和谐,并未有机械性损伤的范围。
陆琪观其口鼻腔前,有许多泡沫风干残留后的痕迹,呈淡红色。
陆琪手起刀落,划开尸体鼻梁旁侧的皮肤,查验了一番,接着划扣喉管、气管,然后向胸侧开了一刀,观察其肺部情况。
围观众人皆不敢出一口大气,李怀仁习惯性的用巾帕擦拭额头汗珠,观陆琪的手法,他有种胆战心惊之感。
之前听到的汇报,不及亲眼所见的半分真实。
靠的近的州府衙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剖尸,除了视觉上的震撼,还有嗅觉上的一股腐烂酸涩的味道,一时握油灯的手都有些瑟瑟,强打着精神观看,见陆琪早有准备捂了口鼻,一时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举着灯。
首先,死者鼻腔处残留大量淡红色泡沫风干后的痕迹,可见是溺液进入呼吸道后刺激到了血管和支气管黏膜,从而分泌的含有大量蛋白质的液体,与溺液混合后,呼出体外,形成这样的泡沫状液体。
其次,死者呼吸道中有大量积液和泥沙,陆琪轻轻按压其腹部,还可见新鲜的积液从口鼻中流出。这是由于死者生前的呼吸运动所导致。
再有,死者肺部严重水肿、气肿,这是由于溺液被大量吸入时,导致的肺泡壁扩张后,破裂出血所致。观其肺叶边缘,呈钝圆状,肺表面有肋骨压痕,可见明显的窒息性点状出血的模样。
陆琪在死者腹部左侧划开一道,检测其胃部所含有的内容,除开河道泥沙和些许河中藻物,并未有其他的东西。
总体而言,死者死于溺毙,这一点毋庸置疑。
陆琪看向尸体,一边缝合其身体上的开口处,一边道:“各位大人,死者死于溺毙。死者口鼻处有大量淡红色泡沫风干状残留,呈淡红色。口鼻、呼吸道中有大量溺液及泥沙,肺部严重水肿、气肿,属于溺毙的典型症状。”
陆琪手中针线不停,眼神严谨,一举一动间都似在完成一项伟大的作品。
她继续缓缓道:“胃部中有泥沙、河中藻类物事,未见其他异物。身体周围并不存在勒痕、敲打或是暴力制服的痕迹。”
她手中动作停下,总结道:“是一场完美的溺毙现场。”
陆凛听后,蹙着眉头道:“何谓完美的现场?”
李怀仁也道:“这…这溺毙现场,还能不…不完美?”
陆琪看了眼死者手部,缓缓道:“一个完美的溺毙现场所拥有的的一切死者都具备了,甚至岸边还有一个‘愧’字,这种情形下首先联想到的便应为死者心生悔意,投河自尽。”
李怀仁心头乱跳,道:“不…不然呢?这…这究竟是何意?”
陆琪转身,突然挥臂,举着灯的州府衙役赶紧抬手阻挡,灯光在这一举动下,更是放肆摇晃起来,显得整个内室都在晃动。
众人皆微微眯起眼睛,适应起这晃动的灯光。
李怀仁更是不解。
顾炎庭眸中神色一暗,缓缓点了点头。
陆琪缓缓道:“这是人在下意识下所会做的举动,受到危险时,会下意识地护住自己,寻求生存。那么一人在溺毙时,更是应该如此了。”
“作为溺水者,即使他再想死,在最后一刻他都会挣扎求生,这是本能,这是人无法克制的本能。”陆琪指向死者指甲处,继续道:“可死者的双手指甲,除去右手食指外,却只有极少的泥沙,他根本没有挣扎,或者说,他没有力气挣扎。”
陆琪在灯光下,神色冰冷,像是神的接纳人,缓缓地讲述着死者生前最后一刻想要告诉众人的话语。
“他没有办法挣扎,因为,他被迫的‘自尽’。”陆琪说完结论,默默看向众人神情。黑暗中,一切都落入陆琪的眼底。
李怀仁心神大震,喃喃道:“这…这…这是有预谋的杀人…”
“不错,死者生前浑身无力,直接被凶手抛入河中,直至溺毙。”陆琪说完后,取下了手中羊肠手套,一旁已经有人端好清洁之物。
身旁州府衙役们见陆琪结束剖验,均是松了一口气。
陆凛深深蹙着眉头,道:“走,带我去看看那个‘愧’字!”
众人移步至通州河岸上游,此时天色已经昏暗起来,官差、衙役皆举着火把朝那处走去,气势汹汹。
陆琪神情已经沉重,虽然死者先在可以被判定是有人预谋般的杀害,可人已经死了,当年的绝对知情者便少了一位。
其他人呢,其他知晓此事的人究竟还有么?他们是否知晓自己已经处在别人的镰刀之下了呢。
待看清那土中书写的‘愧’字之前,陆琪有过许多想法。
死者右手食指指甲中有明显区别于河道淤泥的泥土,可这字究竟是出自他自己,还有凶手‘用’死者之手写出来的呢?
在土地中写字,应该也能辨出一个人的字迹,陆琪不清楚这一点,也不敢妄下结论。
一切都还在黑雾中摸索着前进,可这只黑手还不知道会不会向下一个人出手。
陆琪脑中在飞快地运转着,这石桥不过一座死物,到底动了谁的利益。
等等,利益。
当年的谁能在这石桥中获益,这一点,应该是一个突破之处。
陆琪侧眸看向顾炎庭,在这无星无月的夜晚,在火光的映射下,陆琪眸中亮的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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