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除了你，我没有别的神

眼前人的真挚，让林绯玉想起记忆深处咖啡上飘着的奶沫，从口入心，柔软温甜。

        她没护错人，所以无悔。

        从之前到以后，她还会用自己的方式，因为她只有这种方式能证明自己的用处，别无他法。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很平静，就连凤姐那边也没什么动静，但林黛玉却感觉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临近年关，林家终于要搬回自己的府邸了，林绯玉一大早拎着贾宝玉的领子，将他丢至王夫人面前。

        “看好你儿子！我们林家可没有招婿的打算！”

        也不管王夫人是什么反应，扔下这句话，便回院帮林黛玉收拾东西。

        “舍不得走吗？”

        林绯玉看着林黛玉优雅地打扮，忍不住问出心里话。

        林黛玉摸了摸头条的白玉素簪，歪头看她：“这一大早的，从哪里来的气性？”

        林绯玉坐到花凳上，望着林黛玉清丽无双的面容，老老实实地把刚做的事交代了。

        林黛玉用桃木梳顺了下额前的碎发，伸手拍了拍林绯玉的手背：“你不用担心我怨怪你，其实我也不喜欢别人红着眼睛送我，”

        林绯玉立刻眉开眼笑：“妹妹不生气就好，我们回家去。”

        林黛玉表面若无其事，心里却仍放不下恶魂的事，直觉告诉她找回神瑛的灵魂碎片并不一定是件好事。

        她想和贾宝玉保持距离，冷静思考这件事。

        这是之前她从没想过的决定。

        回到林府，看着贾敏哭哭啼啼拉着林如海的袖子，从嫁人讲到如今的境遇，林黛玉更是心烦意乱。

        “我们能有今天的光景，多亏了母亲和二哥的助力，玉儿若是进了宫，一定要多和圣人美言几句，让元春恢复往日荣光。以后老爷在宫里也有个强有力的帮手。”

        原以为当木头等贾敏说完就好，没想到火还是烧到了自己头上。

        林黛玉还没有开口提醒贾敏的异想天开，林绯玉却按捺不住先怼了回去。

        “不知道太太说的助力是什么？是荣国府帮你卖嫁妆还是帮我们林家花银子啊？我们林家老太太的珍贵物件，怎么都在贾家老太太屋里摆着呢？贾元春失势证明她根本没有能力在宫里活下去，有帮她的功夫，妹妹自己也能平步青云了，何必多此一举？”

        贾敏瞬间摇摇欲坠，红着眼睛对林如海控诉：“老爷，我娘家败落，如今连一个庶女都能随便指责我了吗？”

        林如海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强忍着安慰道：“绯玉并非有心，你别太在意了。”

        林绯玉却不合时宜地继续道：“老爷，你错了！我就是有心，就是故意的！我说的有错吗？许太太做得，就不许别人说得？得亏老爷自己当官又简在帝心，若是被其他人拿了这么大的把柄，到时在圣上面前说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府里上上下下都要跟着太太丢脸……”

        “你住口！”

        林如海面露不虞，贾敏确实偏颇贾家，但是这么多年的夫妻，在他看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林绯玉又是庶女，这么指着当家主母的鼻子骂，实在是不成体统。

        更让他气闷的是，林绯玉不叫贾敏母亲也罢了，如今竟也只叫他老爷，连声父亲都不叫了。

        “若我不是林家人，若没有妹妹在，我才懒得说这些。林大人，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若是放任林贾氏到处应酬，出了事情你们自己担着，别连累我们这些小的。”

        若不是林黛玉使劲扯她的袖子，林绯玉定要把贾敏说的不敢拖她林妹妹的后腿。

        林黛玉没有偏帮任何人，因为她知道玉说得都是都是事实，眼看着贾敏越来越立不起来，她也是恨铁不成钢。

        至于向来疼爱自己的父亲，如今也是焦头烂额的事一大堆，根本顾不上府里这些事。

        虽然事有轻重缓急，但是当家主母如果不省事，怎么出去交际应酬？

        犹记得前世贾敏在生前也没有总在人前，用这种方式昭显存在感，为何这一世会如此？是自己没有刻意观察吗？

        林如海看着林黛玉略显失望的眼睛，头脑忽然清明几许，转头望向梨花带雨的贾敏：“夫人这几年为府上劳累，不如最近就好好休息。绯儿在扬州已经管家了，玉儿如今也到了管家的年纪，府里的事就交给她们吧。”

        说完也不等贾敏反应，径直离开了，根本不给她反对的机会。

        贾敏脸上挂着泪痕，恶狠狠地瞪向林绯玉：“和你娘一样，都是贱人！养了这么多年，养了个白眼狼！别忘了你弟弟还要我养着，再敢挑拨我和老爷的关系试试看！”

        林黛玉错愕地盯着贾敏，仿佛第一次认识她：“母亲，你在说什么？”

        难道贾敏也被恶魂附体了，竟然说出这么刻薄恶毒的话，还用小孩子的性命威胁林绯玉，简直判若两人。

        贾敏这才意识到林黛玉还在场，脸色变了变：“玉儿，我还没有说你呢，你刚刚竟然不帮娘。贾府可是你的亲外祖家，元春也是你的亲表姐，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袖手旁观？”

        林黛玉沉下脸：“母亲从来都只当自己是贾家女，从未认为自己是林家妇吗？为了二舅舅的前程，就要父亲失去圣心、林府陪葬？元春表姐是您的亲侄女，我是您的亲女儿吗？不然母亲为何只顾表姐的前程，不顾女儿的安危呢？”

        贾敏理直气壮道：“哪有那么严重，老爷深受圣上宠爱，还要用他做事，只不过是为你舅舅说上几句话，怎么就牵扯到圣心前程了？若不是当初你元春表姐在宫里上下打点，你爹爹怎么可能平步青云，你怎么能忘恩负义？”

        林黛玉心里不只是失望，甚至已经从气极到平静。

        贾敏的愚不可及，是旧勋贵的傲慢。

        他们连圣上都不放在眼里，只把圣上当做是维持家族荣耀的工具人，在甄家被炒后还敢帮着私藏家产，如今更是扒着能用的关系，试图左右圣上的决议，简直是张狂愚蠢到了极点。

        贾敏喋喋不休地抱怨，一直到开饭才停止，也没留饭，直接把她俩轰走了。

        “你还对他们抱有幻想吗？”

        长廊上，林绯玉停下脚步拉着林黛玉的手臂问道。

        林黛玉疑惑地看着她：“幻想？”

        她有吗？

        从来没什么幻想，只有认知被颠覆而已。

        林绯玉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郑重道：“林妹妹，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个世界只有我是真心为你。我觉得我重生在林家，就是为了守护你。”

        林黛玉心里十分动容，但她知道她不能认可助长林绯玉的这种思想。

        “大姐姐，”林黛玉回握林绯玉的手，认真道，“你应该珍惜重生的机会，拥有自己的人生，我如今身强体健，仙力护心神，不需要别任何人守护。”

        林绯玉看上去很开心，但林黛玉她的话知道林绯玉没有听进去。

        晚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只觉得心神不宁，起来练了会儿字才抚平了心绪。

        临近年关，贾府那边却传来了噩耗，秦可卿得了急病死了。

        林黛玉听到消息后，心里迷惑不解，林府本来送了丧仪，但贾敏硬拉着林黛玉去凭吊。

        这一去可不得了，林黛玉发现棺材里竟然是空的。

        贾宝玉浑浑噩噩地缠着林黛玉，让她来不及多想。

        腊八节，宫里给林府赐了碗粥，还传了旨意，腊月十二那日，皇后要办赏梅宴，邀各个府里的姑娘们进宫，林黛玉和林绯玉也在名单里。

        贾敏高兴地要张罗给林黛玉裁新衣，打新首饰，若不是林黛玉提醒她还在孝中，不知道能折腾成什么样子。

        林黛玉对去宫中赏梅没兴趣，以孝期为由，用才人的身份给皇后上了请罪折，文采斐然，情理动人，皇后不仅没怪罪，还赐下不少东西，才让贾敏消停不少。

        腊月二十三这日，宫里传来给各个皇子赐婚的消息，林府里贾敏和林绯玉都坐不住了。

        贾敏是懊悔林黛玉没去参加赏梅宴，林绯玉是愤怒姜玄胤竟然也被赐婚了，不仅有了正妃还有两个侧妃。

        数落完林黛玉的贾敏前脚刚走，林绯玉后脚就走了进来。

        “姜玄胤这个王八蛋，不守信用！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林绯玉气冲冲地坐下，不带重样地把姜玄胤骂了个狗血淋头。

        林黛玉有些哭笑不得：“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四皇子，而且我们之前不也说好了吗？你这又是何必？”

        林绯玉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将茶杯重重地磕在桌子上：“妹妹愿不愿意嫁是你的自由，但他竟然敢违背承诺娶其他人，那就是他的不对！”

        林绯玉越想越气，也不和林黛玉多说了，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直到入夜，林绯玉的贴身丫鬟来寻，林黛玉才知道林绯玉从午后出了府，至今未归。

        林黛玉皱眉交待了一番，打发走了下人，趁着夜色出府赶去四皇子的王府。

        四皇子赐婚加封王，今日又是小年夜，王府里却没多少喧闹。

        林黛玉用仙力感知了王府的环境，径直去了外院的书房，果然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姜玄胤，你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等她？这就是你说的惊喜，亲堂妹成了侧妃，并且戴了绿帽子，居然还有脸炫耀，真是可笑至极。”

        听见林绯玉的声音，林黛玉放开神识往房间里探去，竟发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死而复生的秦可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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