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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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云希纤瘦而孱弱的身体,容湛更觉火大,大手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慑人的警告透着冰冷,“乔云希,你敢走出这扇门试试!”
云希厌恶地狠狠甩开他,“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她冷斥着他,丝毫不理会他的警告,继续向门口走去。
“乔云希……”容湛咬着牙,满腹的火气却只能压抑着,刚要拦她,想起她之前的反应,伸出的手生生顿住,又懊恼地垂下,接着大踏步地越过她,开门离开,门被重重地甩上。
巨响震得云希僵在原地,她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神,可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
正在这时,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云希眉头微微一紧,当看到进来的人时,她下意识松了口气。
“云希小姐啊,你怎么鞋子也不穿,就这样站在地上?快……快回床上躺着。”周嫂一脸的紧张,生怕有什么差池。
“周嫂……”云希疑惑地看着她。
“云希小姐,容先生有事出去了,让我来照顾您。”周嫂边说边扶着她,向床边走去。
“不要跟我提他。”云希皱起眉头,听到他的名字,她就本能地排斥。
“云希小姐,你们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道,但是你被容先生抱回来的时候,他真的很着急。你没有醒来,他就一直陪坐在床边,你水米未进,他也一口饭没吃,他真的很担心你。”周嫂语重心肠地说道。
云希听着微微一顿,她多少有些意外,虽然醒来的时候,的确第一眼就看到了容湛,但她没有想到,他竟一直守在她的床边。但是,她立刻又想到了父亲,心里瞬间撕扯般地疼开,漠然说道:“别说了,我累了。”
看到云希恹恹的样子,周嫂识趣地噤了声,扶着云希躺下,轻声问道:“云希小姐,吃点东西吧,这么饿着怎么受得了?”
云希只觉得心里堵处慌,鼻子酸酸的,总想哭。在眼泪落下之前,她赶忙转身,声音却抑制不住地哽咽,“我不饿,想一个人呆会儿。”
“云希小姐,这……”周嫂想说什么,可看着云希那微微抽动的脊背,到嘴边的话又塞住了,最终,她叹了口气,无声地离开。
也许这个时候,她不需要吃东西,而是需要一点时间排解心中的压抑,在这样的情况下,哭出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父亲被判了死刑,这对于毫无准备的云希来说可谓晴天霹雳,云希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再加上一系列纷乱的事情,让压抑了很久的云希再也承受不住,终于彻底地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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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电话,容湛很快赶了回来。
经医生检查,云希是因为着凉加上刺激和焦虑而引发了高烧,只要合理用药,并好好调养,就不会有太碍。
挂了水,又做了一些叮嘱,才离开。
容湛坐在床边,凝视着昏睡中的云希,他的眉宇紧锁,此情此景就像几天前一样,他也是坐在这个位置,看着刚刚从法庭回来,陷入昏迷中的她。只是,此刻的心情比那个时候更加复杂。
这几天,他吩咐周嫂好好照顾云希,一来,她不愿意见到他;二来,他在为乔沛的案子奔波。对于他来说,本来铺好的路,走好的关系,却在庭审的时候出了岔子,他怎么也想不通,乔沛怎么就被判了死刑,就算不是因为云希,他也要搞清楚这中间的来龙去脉。
当听说她病了,他立刻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赶了回来,那心急如焚的心情就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一向骄傲如斯的他,将理由归结为对云希的歉疚,可当真的来到她的身边,看到她虚弱的模样时,有一种感觉开始在心里缓缓扩散,那种感觉就是心疼。
看着云希吊完水,他替她拔了针头,试试额头,温度却丝毫没有降下来。
想到医生临走时的叮嘱,容湛准备了温水和酒精棉,交替为她擦起额头、脖子、胳膊和腿,一遍遍地,不厌其烦。
周嫂推门进来的时候,微愣了一下,才赶紧上前,“容先生,让我来吧!”
“噢,不用了,你去准备点粥,等她醒来,也好让她吃点。”容湛没有抬头,继续专注地为云希擦拭,随口淡淡地吩咐。
“是容先生。”
云希是在两天后退烧的,醒来时候,她愣了好一会儿神,犹记得自己好像置身于一个大火炉,浑身炙热滚烫,就好像烧起来一样,她想要挣扎却找不到出口,直到一丝凉意肤触她的皮肤,那股沁凉就仿佛沙漠中的一口泉眼,让濒临干涸的她重燃起生的希望,她好想牢牢地抓住,可是却怎么也抓不着。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只是在醒来的那一瞬间,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高大而挺拔的身影,似近在眼前触手可及,可一晃却又不见了踪影,当她真正清醒的时候,却看到周嫂站在床边,正一脸忧虑而怜爱地看着她。
“云希小姐,吃点东西吧,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总要保重身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周嫂端着白粥坐到她的身边,言语实在却字字透着真诚与关切,说得云希鼻子一酸,竟听话地点了点头。
开始补充营养,身体的恢复也就快了起来,又过了两天,云希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力气也恢复了,唯独不好的就是她的精神,总是显得郁郁寡欢,并时不时地走神,而在这中间,她并没有再见到容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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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让云希意外的是,在距父亲乔沛被判死刑后的一星期,别墅里来了一位客人。
“孙律师?快请坐,我爸爸他……”云希顾不得客套,直奔主题。
“乔小姐别担心,我今天来,是受容先生委托,向你解释当天的事情……”
听明来意,云希一下子站起来,“对不起,孙律师,关于那天的事情……我不想听。”
“乔小姐,先别忙着拒绝,请先看下这个……”孙律师从皮包里拿出一沓资料,递给云希。
云希犹豫了下,接过。
当匆匆浏览过之后,惊诧地抬起头,“孙律师,这是……”
孙律师点点头,“容先生果然很有远见,庭审之前就让我做好最好的打算,并制订几套应对措施。目前,我们正在想办法,即使上诉不成,高院核准列刑也需要几个月时间,容先生说……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救下乔沛先生。”
云希心里一荡,听了孙律师的话,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酸酸的,涩涩的,一股别样的情绪蔓延开来,她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错怪了容湛。
孙律师走后,云希竟有些坐立不安,无数次抬头去看客厅里的摆钟,她觉得今天的时间过得异常缓慢。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云希坐在餐桌前,面对着味美的饭菜却毫无胃口,外面一有声音,她就竖起耳朵,显得颇为紧张。
看到云希患得患失的样子,周嫂纳闷地问道:“云希小姐,菜不合胃口吗?”
“呃……不是……”云希赶紧摇头,好一会儿又缓缓开口,“那个……容先生……回来吃饭吗?”
“……”最近这段时间,没人敢提起容先生,就是怕刺激云希,没想到她会主动问,周嫂愣了一下,但很快回答,“容先生最近很忙,几天都没有来别墅了,今天……也没有来电话。”
很显然,若是他来这里,定然会让肖毅提前通知周嫂准备晚饭,知道他不会来了,云希紧绷的心松驰了下来,可又莫名的多了一种说不清的惆怅。
就这样,她每天都在等待中度过,而容湛却一直没有出现。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什么,也不知道容湛若真是来了,她该说些什么。要道歉吗?还是做些什么,其实她的心也是纷乱不已的。
又过了大概一个星期,这天下午,她到厨房来倒水,见周嫂从超市回来,买了满满一大包的食材。
“周嫂,你这是……”
“早上容先生来了电话,说晚上会来吃饭,我得多准备几个菜。”周嫂边说边忙碌起来。
“……”云希突然就紧张了起来,她端着水杯走出去,心却慌慌的。
回到房间,本来想小睡一会儿,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思前想后,她掀起被子起床,换了身衣服向楼下走去。
厨房里,周嫂正在忙着,云希走上前,“周嫂,我来吧!”
“呃……云希小姐,你这是……”
云希轻轻一笑,“今天的晚餐让我来做吧!”
周嫂愣了一下,但很快明白过来,忙点头,“哎……好……好……”
云希看了下料理台上的食材,略略安排了一下,便动起手来。
做饭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母亲早逝,家里有一老一小两个男人,日常很多家务便很自然地落到了她的身上,她做的饭菜虽然不能跟大厨师相比,但味道总算过得去。
容湛进门的时候就闻到了饭香的味道,只是目光下意识向餐厅看了一眼,便向楼上走去。
经过云希房间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住,站在门口想去敲门,手抬起来却突然僵住,就在落下的一瞬间,他失去了勇气。
虽然孙律师已经向她解释过了,但他却不敢保证,她一定会想明白。
踌躇了半晌,他终于还是放弃了,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洗了个澡,换上一身舒适的家居服便下了楼。
一进餐厅他就愣住了。
云希正忙着将菜端到桌上,她的身型有些纤瘦,但脸色比病中的时候红润了很多,看着她专注的模样,容湛立在门口,一时竟移不开目光。
云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的瞬间,一眼便撞进容湛深邃的眸子里,那目光幽深莫测,仿佛有着一股引力,只消一下就能够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她只觉得一阵心慌,急忙避开,可心跳却不由地加速了。
云希将最后一道菜放到桌上,垂着眼睛低声道:“可以吃饭了。”
“呵呵,容先生,今天的晚餐都是云希小姐一手准备的,看着真是色香俱全,味道一定很好。”看到二人有些尴尬,周嫂急忙解围。
容湛看了看云希,默默地走到餐桌边坐了下来。
云希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我随便做了几个小菜,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容湛的目光淡淡一扫,“吃饭吧!”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云希趁着容湛夹菜的功夫偷偷地看了他一眼,犹豫着该怎样开口。
容湛倒是吃的很专注,虽然并没有对菜的味道发表意见,不过倒是吃了不少。
相比之下云希则显得心事重重。
眼看着容湛吃完,放下了筷子,云希一紧张,下意识地开口,“对……对不起……”
说完的一刹那,她立刻垂下眼帘,只觉得不好意思面对容湛的目光,可她还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的目光投了过来,热刺刺的,带着某种探询。
良久,就在云希觉得窘迫时,轻轻地开口,“所谓何事?”
“呃……我见过孙律师了,关于我爸爸的事情……对不起,是我误解了你!我收回……之前对你说的那些话,还有……那一巴掌,真的……真的对不起。”越说,云希越觉得不好意思,她紧咬着嘴唇,依然不好意思面对他的目光。
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无论他怎样揶揄自己,云希都不打算反驳半个字。
容湛微微挑了下眉,嘴角勾着一抹云淡风清的笑,开口的话却出乎云希的预料。
他话锋一转,“你父亲的事,你不必担心,我会想办法处理。不过……有句话我想再问一次,你确信他是被冤枉的吗?”
“当然,我爸爸是清白的,他绝没有做那种事情,我可以发誓,他是被冤枉的。”云希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容湛蹙了蹙眉,并没有说话。
云希赶忙说道:“你……你不相信?”
“并非我不相信,而是你父亲的态度……”容湛犹豫了一下,“我不明白,既然是被冤枉的,为什么不喊冤?甚至拒绝上诉呢?”
“……”云希无言以对,这也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她不懂,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分明就在一心求死,难道说……他连最疼爱的儿女都不要了吗?
容湛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我想……这其中必有蹊跷。”
“蹊跷?”云希只觉得后背窜起一股凉意,莫名地生出一种不安。
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容湛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这件事,我会设法查清楚。你不必担心。”
“呃……谢……谢谢你!”云希捏紧双手,不好意思地避开他的目光。
容湛并没有回应,而是起身离开。
当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背对着云希,云淡风清地问道:“想去看看他吗?”
云希一怔,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在指谁,激动的难以置信,“真……真的可以吗?”
“不想去?”
“不……当然想去。”
容湛勾了勾嘴角,抬脚便要离开,却被云希喊住,“等……等一下!”
容湛微微转身,云希已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他的注视让她局促不安,忙转开眸子,低声道:“谢谢你,真的……谢谢!”
他忽地笑起来,唇角的一丝浅笑令人难以捉摸,深邃的眸子仿若灿亮的星辰,居高临下睨睥着她,逼得云希不得不迎向他的视线,那一瞬间,她的心仿佛漏掉了一拍,却又无法逃避。
俊容在她的面前渐渐放大,云希本能地后退,后背却抵在了门框上,他强大的气场让她倒吸了口气,来不及做出反应,他便伸出胳膊,将她整个人困住。
紧接着,她听到他邪魅而盅惑的声音响起,“你要怎么谢?该不会……只是口头的吧?”
“……”云希一僵,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跳莫名的加快,她正犹豫着要如何回答,容湛却再次开口,声音轻的好似微风,却字字清晰,“比起这个,我更喜欢……另外一种方式。”他笑眯眯地看着她,那眼神闪过一丝戏谑,云希又怎么会不明白那‘另一种方式’的含义。
轰的一下,脸顿时就红了,她尴尬地别开脸,呼吸却不由地急促起来。
看到云希的反应,容湛满意地挑了挑眉,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际,又说道:“看来……你听懂了我的意思。那么……我去房间等你。”说完,薄唇的弧度加深,转身向楼上走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云希心乱如麻,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站在原地,还该上楼去。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的做法的确有些过火,不过容湛不仅没有与她计较,反而积极为父亲的事情奔走,又主动提出让自己去看父亲,于情于理她都应该道谢,可是……可是他刚刚的话,分明就是……
只要一想到他那火热的触碰,云希就说不出的困窘与尴尬,但到了这一步,她还能拒绝吗?事关父亲的生死,她不允许有半点差池。
抬起头,看了看楼上,云希咬牙走了上去。
刚推开卧室的门,云希就后悔了,早不该晚不该,偏偏在这个时候进来,正好与刚洗完澡,从浴室里走出来的容湛撞了个正着。
他上身赤裸,只在腰间围了个条浴巾,水珠从来不及擦拭的发梢间滴下,顺着小麦色健硕的胸膛缓缓滚落,眨眼间就消失在劲瘦的腰间,他微微侧过身看了云希一眼,涔薄性感的唇勾起一抹浅弧,那立体的侧影犹如古希腊的神祗,高贵而又邪魅十足。
他一声不响地走进屋内,仿佛云希根本不存在一般,擦了头发,拭掉身上的水珠,接着便毫无顾忌地扯掉浴巾,换上昂贵的丝质睡袍。
云希难堪地别开脸去,寂静的四周仿佛只能听到突突地心跳声,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地站在门口,一时不知所措。
“怎么,不进来吗?”容湛清冷的声音透着一丝戏谑,云希只觉得呼吸一滞。
短暂的踌躇过后,她深吸口气,终于走了进去。
容湛半倚在床靠上,身体异常的放松,借着并不算明亮的光线,她感觉得到,他正在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这一幕仿佛回到了十几天以前,父亲庭审的前一晚,这让她的思绪更觉纷乱。
她瞥了眼衣橱,下一秒,飞快地打开,“我……我去洗澡。”接着匆忙拿着睡衣,逃也似地跑进了浴室。
在浴室里磨蹭了良久,她终于鼓足勇气走出去,心慌慌地看向床上,容湛已经躺下,看着被子下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她顿了顿神,悄悄地走近。
他似乎是睡着了,俊容在这一刻俨然没有了冰冷的气息,长长的睫毛遮盖了他深幽的眼睛,看起来,他仿佛就像一个孩子。
云希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关掉夜灯,轻轻地掀开被子,远远贴着床边躺了下来,只怕一不小心就会惊醒他。
落地窗上挡着厚厚的窗帘,房间里一片漆黑,寂静的空气里,只有耳边响着她匀称的呼吸声,似乎睡得很熟。
云希轻轻地抚了下胸口,庆幸自己在浴室里停留了很久,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懈下来,她缓缓地闭上眼睛。
可就在下一秒,腰间忽然缠上一只大手,她还来不及惊呼整个人便落入了身后硬实的胸膛,接着身体被死死地禁锢住,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挣脱。
“呵……怎么,你难道不是来谢我的?”邪魅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炙热的气息喷在她颈后的皮肤,云希不由一阵颤栗。他不是睡着了吗?怎么又……
云希大气不敢喘一下,闭着双眼,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紧绷起来,接着身体便被翻转过去,她只觉得脸撞入他坚硬的胸膛,鼻头一阵酸,她下意识地皱眉,头顶却再度响起她的声音,“你似乎谢的很勉强。”
尽管身处黑暗,她又闭着眼睛,可却能够感觉到,那来自对面慑人的注视,只让她无所遁形。
“不……不要……”云希一把抓住他的手,拼命抑制的声音带着一丝破碎,听到容湛的耳朵里却像极了娇吟。
两人都有着片刻的静默,感觉到他的手缓缓抽离,云希刚想推开,却一阵天旋地转,被容湛压在了身下……
云希惊慌地看向他,而他也正俯看着她,那棱角分明的下颔显得倨傲而高贵,他犹如黑夜里一头捕食的猎豹,大掌控制着猎物而居高临下地睨睥着。
黑暗中,她看得到他的眼睛,晶亮而深邃,似乎一眼就可以将她穿透一般,对视的刹那,她的身体更为紧绷。
云希在心里微微叹气,接着任命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良久,他始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云希在纳闷的同时也更加紧张,可接下来,她只觉得唇上一凉,便被吻住了……
容湛伏在她的耳边,低低地笑出声,开口的声音带着一丝隐忍的暗哑,“小东西,接吻的时候要学会换气。”
轰……云希大窘,热辣辣的感觉袭卷了全身,就连身体的皮肤似乎都充了血。
就在云希认命地等着他下一步动作时,身边的位置重重一陷,她微怔地睁开眼睛,只见容湛已翻身躺在她的身边,大口地喘着气。
云希眨了眨眼睛,还未回过神,便觉得腰间一紧,再度被容湛搂进了怀里。
她本能地推了他一下,刚想开口,头顶响起他隐忍而微恼的声音,“别乱动,不然你一定会后悔。”
他低沉的警告让云希心里一紧,身体立刻僵住再也不敢动。她又怎么会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被他那样紧紧地抱在怀里,她甚至大气不敢喘一下,只怕一个不小心碰到他,那后果可就无法收拾了。
身后,他的呼吸轻浅均匀,仿佛有节拍的音律,竟一下子让云希的心安静下来,困意随之袭来,眼皮重重的,眼前一黑,便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知道她睡着了,他的薄唇缓缓勾起,轻轻地收紧大手,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清香,他的心也沉静下来,很快也睡着了。
云希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摸着身边早就凉透的位置,她知道,他早就离开了。
拥着被子坐起来,云希发了会儿呆,没想到,昨晚她竟睡的这么熟。
自从庭审过后,她每晚都睡得很不安稳,不是梦到父亲离开了她,就是梦到父亲浑身是血,浅眠、恶梦,时刻困扰着她,十几天下来,憔悴了不少。可让她意外的是,昨晚在他的怀里,她竟出奇的好眠,一个梦也没有做,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别提有多舒服了,就连她自己都感到震惊。
洗漱了一下,准备下楼,却接到了容湛打来的电话。
“醒了?”低沉而磁性的声音从话筒传过来,听得她耳朵一热,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没有出声,只是沉默着。
容湛却似乎并不在意,只是轻声道:“吃了午饭,我让肖毅过去接你。”
“呃?”
听到云希的疑惑,容湛解释道:“不是要去看你父亲?我已经让孙律师安排好了。”
“噢……知道了。”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云希用力攥紧电话。昨晚,容湛只是风清云淡地说了句,没想到,这么快就办妥了,这实在让她说不出的惊喜,而他越是这样无所谓,她越是感激,越是不好意思。
那边早已挂了电话,可云希却怔怔地握着话筒任思绪翻涌,直到楼下传来汽车喇叭声。
云希一惊,看了眼时间,急忙打开柜子找衣服。
几乎占了一整面墙的衣橱里,女装占了一大半,那都是容湛让肖毅为她准备的,可迄今为止,除了配合他演戏,其他的时候,她从来没有穿过这些衣服,眼见着琳琅满目,各种颜色的名牌服装,她犹豫了好一会儿,终究只选了套自己原本的衣服。
牛仔裤,小半靴及半长的深棕色羊绒外套,头发梳成一个简单的马尾,典雅中透着一丝活泼,这是父亲喜欢的,说他的女儿这样打扮最漂亮。而且那件外套更是父亲在她上大学的第一个寒假,用整整一个月的薪水买给她的,她喜欢极了。后来,每个冬天她都会用来御寒,穿在身上,她觉得无比温暖,依稀仿佛回到小时候,窝在父亲的怀里撒娇,对她来说,在这个世界上,那个怀抱最最温暖。
下了楼,就看到肖毅站在客厅里。
“肖先生,我们可以走了吗?”想到要去见父亲,她很着急。
“乔小姐,容先生吩咐,一定要你吃过午饭再出发。”肖毅真是佩服容湛的料事如神,不过,他也能够体谅云希的心情。
“……”云希怔了怔,想到刚才他在电话里的提醒,终于没有再坚持而是点点头,进了餐厅。
午餐依然丰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好,她觉得今天的味道格外好,竟吃了满满一小碗,看向周嫂不住点头微笑。
上了车,因为路程远,肖毅让她休息,说到了会叫醒她。
但云希哪里睡得着,二年了,即将面对面地看到父亲,无论如何,她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既盼着车子快点开,又矛盾地希望时间就此停止。也许是因为庭审当天,父亲最后坚决的态度,云希有一种想见又怕见地担忧,一颗心高低起伏,非常不安。
车子行驶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抵达市郊监狱,远远地看去,高墙电网,宽大的铁门严实地关闭着,给人一种威严及森冷的感觉。
肖毅指了指停在门口的一辆黑色轿车,“乔小姐,我们到了,孙律师已经在等了。”
下了车,孙律师迎了过来,“乔小姐,手续我已经办好了,直接进去吧!”
“好。”云希点点头,深吸口气的同时握紧了双手。
“乔小姐,请等一下。”肖毅叫住她,并打开车后盖,取出一个大包,“乔小姐,因为安排的匆忙,容先生怕你来不及准备,因此让我准备了一些营养品和御寒的棉衣,你拿给乔先生吧!”
“这……”一股暖流涌进云希的心房,此时此刻,她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就在刚才,她还在懊恼,因为太激动而忘了为父亲带点东西,没想到,容湛竟替她想到了!鼻子一酸,她差点落泪,那一瞬间,她心里划过的又岂止是感动!
“谢谢你,肖先生,也代我谢谢容先生。”云希忍着泪意按过,转身跟着孙律师向监狱走去。
他们从一扇小门走进去,经过一道又一道的关卡,终于来到了探监室。
递上申请材料后,不多时,防弹玻璃隔层里面的一扇门打开,两名狱警把乔沛带了进来。
云希几乎是马上扑到玻璃上,大声地喊着,“爸爸……爸爸……”
隔层那端的乔沛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始终低着头,直到狱警押着他坐了下来。
见父亲毫无反应,云希更加激动,一边喊,一边拍打着玻璃,“爸爸……爸爸……我是云希,您看看我啊!”
“乔小姐,别激动,用这个。”孙律师安抚着她,并将用于探视的电话递到她的手里。
云希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什么,手抓紧电话,对着话筒说道:“爸爸,我是云希,我来看您了。”
那边也拿起电话的乔沛终于抬起了头,当看以云希的一瞬间,他愣了一下。
父女俩四目相对,似有无法形容的情感涌动,看着云希早已泪水涟涟的小脸,乔沛的眼里也聚起了泪意,神情更是流露出不舍,但同时也兼具一抹复杂,而仅仅只过了几秒,那抹怜爱便从他的眸底消失,转而变得冷漠而平静,“啪”的一声挂断电话,起身便要离开。这样的举动意外了所有人,就连几个狱警都面面相觑。
云希震惊地看着父亲,他的反常让她难以置信,她疯了一般地敲打着玻璃隔层,再也控制不住地失声痛苦,“爸爸……你连看女儿一眼都不愿意吗?我知道……一切都是我不好……我是害了您!爸爸,别这样对我,我不乞求您的原谅,但至少……让我看您一眼。”
云希哭的泪如雨下,那无助的样子,就连旁观的人也为之动容。狱警不忍心,上前拦住乔沛,似乎劝了句什么。
乔沛停下脚步,背对着云希站在那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没有转身,也没有再移动脚步,头微微地仰着,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直到过了良久,他终于缓缓转身,亦步亦趋地走回,再次拿起了电话。
云希泪眼朦胧地看着父亲,颤颤地叫着,“爸……爸爸……”
不过短短两年的时间,父亲的头发就花白了,儒雅的脸上增添了不少皱纹还有难以形容的沧桑,作为犯了死刑的罪犯,云希并不知道这两年他是怎么过的,但自己也坐过牢,那场恶梦就像刻在脑海里一样,即使身体化为灰烬,记忆也难以磨灭。她亦是如此,更何况父亲呢!
他过得不好,他一定过得很不好!!!
乔沛也仔细端详着她,神情间难掩慈爱,不再那般严肃和冷静,他的目光掠过云希的眉眼、五官只怕遗漏一丁点的地方,他深深地看着那样的贪恋,仿佛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以后再也看不到一般。
“爸……爸爸……对不起……”云希咬着嘴唇,她不想在父亲面前哭,可仍然控制不住泪水,大颗大颗地滑落。
乔沛温柔地看着她,缓缓抬起大手,对着云希脸颊所在的地方,擦拭着隔层玻璃,这样的举动让云希心酸又欣喜,飞快地擦掉眼泪,却又有新的涌出,止也止不住。
她抽泣了好一会儿,才控制住情绪,这时,乔沛终于动了动干涸的嘴唇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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