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可是……你又明白吗？我不能眼看着你死，无论如何也不能！”云希几乎是冲容湛吼出来的。

        容湛愣了一下，面对云希突然有些激动的情绪，他竟有些无措，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云希，对不起，我……”

        云希摇摇头，“容湛，如果昨天躺在手术室里的那个人是我，你会不会为了救我，而给一个我厌恶的人下跪呢？”

        “……”

        不等容湛回答，云希就打断他，“你不必说，答案一定是肯定的！你会眼睁睁看着我死吗？不会对吗？而那个人又是唯一的希望，所以你一定会！”

        “……”容湛并没有想到，云希会拿这个做比较，不过，她说的是事实，换作是他，别说是下跪，任何事情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只要能救云希。同样，站在云希的立场，她自然不能看着他出事。他理解她，但是他却不情愿她这么做，过去的五年里，他已经让她承受了太多，现在，他不想让她为自己，再受一丁点的委屈。

        “云希，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委屈，尤其是在我的家人和容澈面前。只要一想到，你可能承受的侮辱，我就……”

        “容湛，和你的生命比起来，再多的委屈和侮辱……都不算什么！难不成你认为……在我心里，你的生命还不如尊严有价值吗？只要能救你，我何必在意那些呢？”云希清清楚楚地说道。

        容湛只觉得心里一暖，好似一股热流涌遍全身，他热切地看着她，下一秒，他抓住她的手，“云希，你在关心我对不对？你的心里有我，你对我还有感情！是不是？”

        云希的手微微一颤，不由地吸了口气，她下意识想缩回手，却被容湛抓得更紧，“云希，你别回避好吗？你能回答我吗？”

        “……”云希微微挣扎，可又不敢太用力，生怕扯了他的伤口，“容……容湛，你……先放手好吗？”

        “不，我不放，你告诉我！”容湛此时执拗的像个孩子。

        “容湛，你别这样！”云希微蹙着眉，有些焦急，牙齿微微咬着嘴唇，思量了片刻，仿佛是下了一个决心，“如果你一定要个答案，那么……我可以告诉你，那是因为……你是小轶的爸爸！”

        “……”容湛微抖了一下，紧握的大手随即松开，有些不可置信地凝视着云希，脸上是满满的失落。

        云希却故意忽略他的表情，继续说道：“尽管……小轶并不知道这份血缘关系，而且以后……很可能也不会知道，但是……我不希望他失去亲生父亲！仅此而已。”

        容湛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呆呆地看着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相信，这是云希的心里话。在生死倏关的时候，她宁肯放弃一切尊严，跪在容澈面前，她拉着他的手低喃、落泪，一切都不是梦境，为何这一刻，她却能说出如此绝决的话，这让他……如何接受？

        “不……不……云希，你在骗我！骗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容湛用力摇头，“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容湛，你为什么不相信？”云希暗自将双手握紧，容湛的话，就像锤子一般砸在她的心上，可是，她告诫自己，不可以心软，不可以给他希望，既然她不能许他未来，又何苦让他心存希望，那样只会让他更痛苦，更无望！

        “我当然不相信，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之前你为什么会哭得如此伤心？”容湛质问她。

        云希低垂着头，“我已经说过了，毕竟你是小轶的亲生父亲。所以……”

        “够了！”容湛瞪着她，双眼泛红，一字一顿道：“云希……如果是这样……我宁肯去死，你何苦受尽委屈去给容澈下跪，即使换回我这条命又有什么意义呢？没有你们……我还活着做什么？”

        “……”云希抬起头看他，抿了抿唇说道：“你别这样，你还有爷爷、父亲、姨妈和弟弟，容家每一分子都需要你！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你没权利那样说。”

        “为什么？”容湛有些难以接受，“命是我自己的，难道……连这个都不能自己做主吗？”

        “……”

        正争执的时候，病房门被推开，容沣带着小轶走了出来，云希刚张开嘴巴，又把话咽了进去，随转过身，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

        似乎是感觉到病房压抑的氛围，容沣下意识看了看二人，就连小轶也敏感地感觉到了，他眨着大眼睛，“妈咪，叔叔，你们怎么了？在吵架吗？”

        “……”

        “……”

        云希和容湛一愣，两人互相看了一下，都有些许的尴尬，但很快，容湛露出微笑，冲小轶招手，“乖，小轶，到叔叔这儿来！”

        小轶听话地跑了过去，“叔叔，什么事呀？”

        容湛摸摸他的头，“乖，刚刚……和叔叔去哪儿玩了？”

        “去花园了，那里有好多小朋友，可是……叔叔，那些小朋友，好多都生病了耶！”小轶皱着眉，有些不开心的样子。

        “……”容湛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容沣，然后又安慰小轶，“放心吧，他们只是暂时生病了，会好起来的！”

        “真的吗？叔叔？”小轶很开心地问。

        “当然了！”容湛郑重地说道：“你看，叔叔不也是临时生病了吗？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嘿嘿，太好了！”小轶开心地笑了起来。

        再抬头的时候，容湛看着云希，“回去吧，带着小轶回去，昨晚没有休息好，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不需要人陪着！”

        “……”云希没想到，他会赶她，一时愣住，呆呆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容湛避开她的眼睛，“让容沣送你们！”

        “我……”

        “云希，大哥说的对，小轶到底还小，不能一直在这里！走吧，我送你们！”

        不等容沣转身，容湛叮嘱，“不要回原来的公寓，容沣，酒店或者你的别墅，任选其一，之前的公寓……不安全。”

        云希悄悄地看了容湛一眼，他真的很细心，经过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她差点都忘了，而他却记得清清楚楚。之前医生的推测，快要把她吓死了，谁再跟她说，他有可能失忆，她跟他没完。

        云希没有坚持，转身离开的时候，又看了容湛一眼，却并没有说话，倒是小轶，屁颠屁颠跑到容湛面前，“叔叔，我和妈咪明天再来看你噢！你要乖乖地养病，有伤的奥特曼是打不过怪兽的。”

        “……”容湛看着他，忍不住笑了出来，轻轻点头，“好，知道了！叔叔会乖乖的，小轶也要乖乖听妈咪话噢！”

        “嗯！”小轶用力点头，接着跟容湛挥手，这才跟着云希离开。

        望着几个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容湛既觉得安心，又觉得失落，一时之间情绪复杂，矛盾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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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澈是在第二天接到叶可馨电话的，一接通，她便劈头盖脸地问道：“阿湛怎么样了？他在哪家医院？”

        容澈微微挑眉，接着扯开嘴角，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在说什么？”

        “……”这回，轮到叶可馨一愣，马上问道：“怎么？你还不知道？阿湛出了车祸！”她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那……你快点帮我打听一下，他在哪家医院，我要马上去看他！”

        “你怎么知道他出了车祸？”容澈直截了当地问，“叶大小姐，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你应该在北京，T市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谁说我在北京，我现在明明在T市机场！”叶可馨争辩。

        “呵呵，就算你在机场又如何？容家早就封锁了容湛的消息，即使你到了T市，也不可能从什么途径得知！”容澈笃定地笑道：“说吧，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是……你根本就与这件事情有关？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为容湛特意从北京赶回来的吧？”

        叶可馨微微吸气，尽管隔着电话，但容澈还是听到了，他感觉到她的紧张，这让他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接着说道：“老爷子因为这件事情非常生气，他已经派人开始调查了，你就不怕……他查到你身上？”

        叶可馨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开口显然是调整了情绪，听起来声音不慌不忙，“容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啊？”

        “呵呵，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装不懂？叶可馨，你跟别人撒谎、掩饰也就罢了！”容澈冷冷一笑，“跟我……你有必要吗？再说，即使别人信你，我会信你吗？”

        “你……容澈，你什么意思？”叶可馨质问。

        “意思？”容澈笑了笑，一字一顿地说道：“意思就是……这件事与你有关，从头至尾都是你的主意，那天去公寓抢孩子的几个人，就是你派去的！至于目的……就不用我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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