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夜话

公司会议室。

“总体来说，增长势头不错。”副总翻着财报：“上半年利润增长百分之三十。”

我点点头：“审计公司下周会来。”

“什么？”副总的手顿住了。

“怎么？”我看向他苍白的脸色：“有问题？”

会议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的蝉鸣。

“顾少……”副总擦了擦冷汗：“我……”

“一千万是吧？”我合上文件。

副总猛地跪下：“顾少，我错了！”

“给你一天时间。”我站起身：“明天把钱退回来。”

“不然……”

“你知道后果。”

深夜。

岭子的烧烤摊。

“你这也太狠了。”岭子给我倒了杯啤酒：“副总都进去了，我这生意还怎么谈？”

我喝了口酒：“卖公司，总得干净点。”

“来我公司吧。”岭子递过来一串羊肉：“待遇随你开。”

“不了。”

我摇头：“想休息一阵子。”

“顾飞！”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林冰玉站在烧烤摊前，妆容精致得不像是来吃夜宵的。

“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那个女人是谁？”

“我命令你马上跟她断绝关系！”

我放下酒杯：“林小姐，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没同意！”林冰玉冷笑：“你以为你是谁？”

“没有我同意，你休想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我站起身：“五年前，你不就把我当替身了吗？”

林冰玉愣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顾飞！”她突然拦住我的去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受宠的顾家少爷了。”

“你那些工厂，还不是靠着我爸的关系？”

“你……”

我冷笑着打断她的话：“随你便。”

“巧啊。”

顾欣不知何时出现在烧烤摊旁：“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

岭子站起身要动手，被我按住了。

“人渣配贱人。”我头也不回地走向停车场：“挺般配。”

“顾飞！”

林冰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会为今天的话付出代价的！”

我没有理会。

上车前，听见顾欣阴测测的声音：“冰玉，别生气，我帮你报复他……”

发动引擎。

油门轰鸣。

后视镜里。

林冰玉挽着顾欣的手，冲我露出得意的笑容。

呵。

你以为这样就能激怒我？

可惜。

你永远不会明白。

一个人一旦心死。

就再也不会在意曾经的一切。

就像现在。

看着你投入别人的怀抱。

我竟然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因为。

你在我心里。

早就死了。

手机震动。

是林雨发来的消息：【顾先生，明天的行程安排收到了】

【我会准时到场】

简单的两句话。

却让我的心情莫名平静了许多。

这才是。

最舒服的相处方式。

没有那些伪装的温柔。

没有那些虚情假意。

就只是一场简单的交易。

但至少。

清清白白。

明明白白。

比那些所谓的真心。

干净得多。

“去哪？”代驾小王问道。

我愣住了。

是啊。

去哪？

四年来。

为了林冰玉，我断了所有的朋友。

现在。

反倒无处可去了。

“算了。”我摆摆手：“我自己开吧。”

不知不觉。

车子停在了林雨的别墅前。

推开门。

林雨正在看手机，见我进来，连忙站起身。

“顾先生。”

“煮茶。”我扯开领带，坐在沙发上。

林雨转身进了厨房。

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我突然问道：“医院那边怎么样？”

“医生说，可以治……”林雨的声音带着欣喜。

茶香渐渐弥漫。

“水温不够。”我放下茶杯：“茶也太淡了。”

林雨愣住了：“可是……”

“我看了很多教程，这个温度……”

“你懂什么？”

话一出口。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无理取闹。

“对不起。”林雨低下头：“我再去泡。”

“算了。”

我靠在沙发上：“是我在挑刺。”

客厅里一片沉默。

“你妈那边，我让人安排了护工。”

林雨抬起头：“谢谢。”

“能不能……”她犹豫了一下：“陪我去见见我妈？”

我看着她期待的眼神，突然有些烦躁。

“可以。”

“不过记住，合约结束，我们就是陌生人。”

林雨点点头：“我知道。”

拿出手机，我给她拍了张照。

“晚安。”

起身走向次卧。

身后传来林雨的声音：“顾先生真是个奇怪的人……”

是啊。

我也觉得自己很奇怪。

明明说好是交易。

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与此同时。

顾欣的跑车里。

“今天董事会的事，你别放在心上。”顾欣絮絮叨叨：“我一定帮你……”

林冰玉看着窗外，心不在焉。

记忆中。

顾飞开车时从不多话。

车里永远是舒适的安静。

“叮！”

手机震动。

是顾飞的朋友圈更新。

【夜话】

配图是林雨泡茶的背影。

朦胧的灯光下。

那道身影显得格外温婉。

“停车！”

林冰玉突然尖叫：“你烦不烦？”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顾欣的手紧紧握住方向盘，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贱人！

早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夜深了。

我躺在次卧的床上，听着隔壁传来的脚步声。

林雨还没睡。

想起她说我奇怪的话。

我苦笑一声。

或许吧。

经历过林冰玉的背叛。

我已经不知道。

什么才是正常的相处方式了。

手机又震动起来。

还是林冰玉。

【顾飞，你去她家了】

【你是不是玩不起】

【当初可是你说分手的】

我关掉手机。

这些话。

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

我的心。

早就在那个雨夜。

死得透透的了。

清晨。

阳光透过窗帘，在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隔壁传来轻微的响动，林雨应该起床了。

我躺在床上，听着她忙碌的声音。

脚步声。

水声。

还有若有若无的茶香。

这种感觉。

很奇怪。

明明是一场交易。

却莫名的安心。

“顾先生？”林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早餐准备好了。”

我打开房门。

餐桌上摆着简单的三明治和牛奶。

“不好意思。”林雨有些局促：“我不太会做饭……”

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我突然笑了：“比林冰玉强。”

“她连泡面都不会。”

林雨愣了一下，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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