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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人言可畏


  沈秋然难得睡了个好觉,有了目标整个人都有了干劲儿。
  虽然早上起来没有看到陆南承,但看到锅里煮好的粥和红薯,还是令沈秋然心上一暖。
  把两娃安排好,沈秋然便背着竹篓上了山。
  “要是能挖到巴戟天就好了。”
  到时候一倒手不仅能换一笔钱,或许还能搭上陈峰明这条线,若是能把他治好,许是名利双收的事儿。
  忙活一早上没挖到巴戟天,倒是挖了不少艾草、车前草和金银花,虽然都是些常见药但总比一无所获强。
  背着竹篓进城,沈秋然便去询问了今天的药价,顺路又去看了一眼家养鸡,一只母鸡要5-8角,抓几只的话要好几大元!
  这让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看来明天她还得往更深的地方走走,说不定能挖到些好东西。
  通往市集的路被前面的人群挡住了,沈秋然本想绕道而行,却听人群中细细碎碎满是指责的声音。
  “她这样的浸猪笼都是便宜她,以后谁还能要她啊,还不如跳下去一了百了。”
  “快别说了,丢死人了,我要是她早就下去见阎王了,哪里还有脸活到现在!”
  “听说她爹妈连门儿都不让她进,已经和她断绝父女关系了?”
  在这个唾沫星子能淹死人的时代,一张嘴就能毁了一个人。
  “大姐,这姑娘怎么了?”
  沈秋然挤进人群瞧见了桥上站着的女孩儿,一头乌黑的秀发拧成一个大麻花辫,身上的衣服也都是当下时兴的款式。
  “大妹子是外来的吧,那是镇上冯记米铺家的闺女,平日里看着挺老实没想到私底下竟然和男人鬼混染了一身怪病,现在治都治不好!”
  这大姐看着就是个能说的主儿,语气生动的像她瞧见了似的。
  沈秋然平日最讨厌这种听风就是雨的人连忙回怼道:“大姐你说的这么绘声绘色的,你亲眼看见了?”
  “那倒没有,但大家都这么传的啊,再者说要不是她不检点,怎么会染上那种病?”大姐一脸八卦相,说的那叫一个嫌弃!
  “你要是没看见就别乱说,这不毁了人家姑娘吗?”虽然是萍水相逢,但同为女人,沈秋然对这姑娘还是有些同情在的。
  不料这大姐也不甘示弱,说的头头是道。
  “这话又不是我传出去的,我也只是听说,再者说了,要是没这事儿,她至于寻死吗?”
  沈秋然白了一眼那大姐,开口道:“一个姑娘家被你们这么造谣就算是想活也活不成。她要是死了,你们所有人都是帮凶!”
  “你这妹子怎么这么说话!我怎么就成了帮凶了,又不是我推着她去跳河,你要是这么说话那大家岂不都是帮凶!”大姐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人,这下算是惹起了群愤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挤兑得沈秋然话都说不上来。
  “什么帮凶?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我们可什么都没干啊!”
  “就是!哪来的村野丫头会不会说话啊!”
  “她是死是活根来就跟我们无关!大队长都不管这事儿你一个小姑娘你胡说八道什么!”
  沈秋然白了他们一眼,不过是说了点真心话,这一个个的就受不了了,指着她的鼻子骂。
  “今日是这姑娘没事儿,她要是有事儿你们一个个的都跑不了,自己家没有孩子吗?这么逼一个小姑娘!”沈秋然自然受不了这委屈,不甘示弱的反击回去,颇有大辩群雄的架势。
  伴着扑通一声,周围的声音也弱下来,沈秋然道了声不好,把竹篓扔到地上一个飞扑就窜到了河里。
  那姑娘是个不会水的扑通了两下就沉了下去,沈秋然下去捞她,两人齐齐消失在水面,可把给大家伙儿吓坏了。
  “这,这可不关我的事啊……”
  “我什么也没看见…”
  “不是我,不是我,她自己下去的…”
  刚刚还在那指着沈秋然鼻子的几个人,顿时,推推搡搡没了声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散了去。
  沈秋然强把姑娘拖上岸,自己也有些上不来气儿,见她小脸惨白,忙解开她的衣领按压她的胸腔助她通气排水。
  “姑娘,姑娘?……”
  沈秋然自己也呛了不少水,自打穿到这儿连一顿饱饭都还没吃过,多少有点体力不支。
  “姑娘?醒醒啊。”
  一连几个动作下来,这姑娘才终于有了点反应。
  “咳咳……”
  见她清醒过来沈秋然也松了口气,“慢点起来,把水排干净就好了。”
  沈秋然有些脱力,拖着她游了这么久离市集又有点距离了,折回去又要走上好久。
  “你为什么要救我?”
  感激的话没听到一句,反而一张口就是质问,沈秋然不解的看向这姑娘。
  “不救你,难不成看着你寻死?”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救了这么多人也算是给自己积德了。
  沈秋然拧了拧湿透的衣服,打了个寒颤。
  “我看你也长得也挺好看的,家境也不错,何必听那些人风言风语?”
  “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你当然可以说风凉话,这些指责谩骂不光报应在我身上,就连家里人也抬不起头。”
  周秀芳一边儿说着抹起了眼泪,她现在已经成了十里八村的笑话,如今想死竟然也还没死成,事到如今,她还能有什么出路?
  “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又不是给旁人看的,你何必在乎他们说什么?”
  要都看着别人的眼色过日子,那这日子也没什么过头。
  “你倒是说的容易,不听不问不看,难道他们就会放过我吗?”
  周秀芳瘫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湖面。
  “如今我连家都回不去,你救下我又有什么用,白费力气。”
  周秀芳说着又要往河里栽去,好在沈秋然手快把她拉了回来,“我说你为什么这样想不开,生命只有一次,我可以不想陪你在跳一次。”
  她也没那么些体力的,她要是再跳,两人都得完。
  “我不用你救。”周秀芳低头看见沈秋然拉的手,忙把她甩开,“你别碰我,大夫说这病会传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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