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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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漓月今日一睁开眼睛,就愣住了,她傻傻的看着坐在不远处喝茶的萧珏,狐疑的嘀咕道:“我难不成在做梦?”
她翻过身子去打算再睡一觉,枕头闷住头,过了一会儿,又爬了起来,却看见萧珏还是好端端的坐在那里。
“我出现幻觉了?”她揉了揉眼睛。
不揉也罢,这一揉就更可怕了,萧珏的幻影居然转过头,一眼不眨的盯着她。
杜漓月被看的毛骨悚然,下意识往被窝里缩了缩,“你你你……是人是鬼?”
萧珏诧异的挑了挑眉,垂头看了看自己真实存在的身体,慢条斯理的问道:“你是睡到日上三竿睡糊涂了,竟开始说胡话了?”
他冷冷的端起茶杯走到杜漓月床边,“喝口茶好好清醒清醒。”
杜漓月被吓得不轻,哆哆嗦嗦的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还能听见屋子外头丫鬟们嗑瓜子聊天的声音。
“以前你大晚上爬窗户进来,我觉得没什么。可是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不怕被人看见?”
萧珏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
只见他在杜漓月震惊的目光中推开了窗户,皮笑肉不笑的指着窗户底下正和班云聊天笑的前俯后仰的流珠,“你怕被她看见?”
杜漓月抬头看去,只见院子里竟然只有流珠、班云、关山三个人,正齐齐无辜的盯着自己。
“原来都被遣走了啊。”杜漓月干笑了一声,为自己堪忧的智商发愁。
萧珏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手里甩给她一身普通的百姓衣服,都是粗布麻衣,穿上去就可以去cos乡村贫农了。
“这是做什么?”杜漓月拿起衣服左看右看,忽然发现萧珏身上竟然也穿着差不多的粗布衣裳,只不过他气势太过冷冽,这灰溜溜的衣服都盖不住他的清贵气质。
“穿。”萧珏吐出一个字。
杜漓月无奈,只好去屏风后换上了衣服,还特意用铅粉扑了扑脸蛋,画了个丑丑的妆,那精致绝色的面容顿时成了灰头土脸的普通人。
“怎么样?”她为自己的化妆技术点了个赞,“要不我为你也画一个?”
萧珏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丑,不需要。”
杜漓月差点维持不住自己的笑容,要上去同他讲理,萧珏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眯眼看着头顶的日光道:“你如果再不快一点,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什么?”杜漓月疑惑。
流珠吐出瓜子壳道:“主子要带你去菜市口看人杀头,去晚了可就没有好位置了,郡主赶紧的。”
杀头?
杜漓月五官扭曲了一下,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要带我去看那个。”
“今天午时三刻,是李焦与林百冠按律处斩的时辰,你不想去看看他们是如何罪有应得的吗?”萧珏淡淡道。
提到李焦与林百冠,杜漓月立刻板起了脸,一路小跑跟在了萧珏身后,“那我们赶紧去吧。”
流珠无语的看了她一眼。
因为今日有杀头,一向就热闹的菜市口此刻更是挤满了人,萧珏的气质本就不一般,他一到,人群竟然自觉的让开一条小道让二人走了进去。
杜漓月沾了他的光,屁颠屁颠的走到了人群最前头,一眼就看见了头脚都带着枷锁的李焦与林百冠。
曾经风风光光的二人现在灰头土脸,带着即将赴死的绝望与怨恨。
左右的百姓都恨透了这样为非作歹的贪官污吏,拿起臭鸡蛋与菜叶子便往他们身上砸去。
杜漓月左看右看,也没有找到一件趁手的武器,萧珏皱眉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在找什么?”
“石头。”杜漓月蹲在地上道。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手心赫然握着一颗大石头,杜漓月抬头一看,顿时眉开眼笑的接了过去。
“你还真是多啦A梦,什么都有。”
“多拉爱梦,什么东西?”萧珏紧锁着眉头,一脸不解。
杜漓月心中无比骄傲,总算找到一样萧珏不知道的东西了,她清了清嗓子道:“就是一个传说中的猫妖,它有一个大肚子,无论它的主人要什么,它都能从肚子里拿出来。”
她一边解释着,一边冲着李焦的方向打算扔石头。
正要扔出去,却犹豫了。
李焦的确罪不可赦,但林百冠的身上也背负着许多人命,木夏就是他害死的,石头只有一个,她每个人都想扔。
似乎看透了她的心,萧珏沉默的又递了一颗石头过来。
杜漓月接过来就冲着二人重重一抛,只听见行刑台上传来两声惨叫,李焦和林百冠被石头砸的生疼,愤怒的看了过来。
“死有余辜!”杜漓月化了妆,不怕被他们看见,高声骂着,还做了个鬼脸。
萧珏面无表情的脸忽然动了动,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但很快就被压制了下去。
天上的日头逐渐升向正中,监斩官看了一眼天色,高声道:“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不少百姓都惊呼了一声,父母蒙住了孩子的眼睛,有些心软的人纷纷别过头去不敢看下去,杜漓月愣愣的,看着身材健硕的刽子手冲大刀上喷了酒,毫不迟疑的就往李焦二人脖子上砍去。
眼前忽然一黑,一双微温的手覆在了她的眼前,遮住了那鲜血淋漓的画面。
杜漓月傻傻的站着,眼睛看不见,耳朵就显得异常敏锐,刀子切过血肉的声音,鲜血喷洒的声音,四周大大小小的尖叫,和一道最不容忽视的近在咫尺的气息。
萧珏呼吸均匀,眼神淡漠,亲眼看着李焦与林百冠人头落地,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他见过尸山血海,比刽子手还要凶狠,又怎么会惧怕这些?
等到行刑台上的尸体和头颅被人清理掉,萧珏才放开了蒙在杜漓月眼睛上的手,发觉她并没有出现任何惧怕的反应,他颇有些意外的问道:“我以为你会很害怕。”
“为什么要害怕?”杜漓月歪了歪头,“我又不是没见过死人。”
她好歹也是解剖过人体,做过颅内手术的现代医生,从她手里经过的病人都不知道有多少。
砍个头而已,她不光不害怕,还想上去看看刽子手砍的干不干净,有没有死而复生的可能。
看着行刑台上被水冲刷的斑斑血迹,萧珏笑了,“是我失策了,我以为你会害怕,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
他自言自语道:“我记得你一向害怕杀人,为此不惜和我大吵一架。”
杜漓月面不改色的打断了他的话,“那是因为我觉得你做错了,我怕的是你杀人的动机,而不是杀人的过程。”
“但是他们,不一样。”杜漓月指着行刑台,那里刚才还跪着两个活生生的罪犯,“他们是罪有应得,受到了法律的惩处,这是报应,是对死去的亡灵的赎罪,我很高兴能看到他们伏罪的这一天。”
她按了按心口,听见江州百姓的惨状,听见木夏死讯时的心酸与悲痛,现在都化作了淡淡的欣慰。
“我们走吧,你看,大家都走了。”杜漓月指了指四周散去的百姓,偌大的行刑台前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萧珏愣愣的点了点头,见她要回相府,却忽然扣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了?”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萧珏道。
两个人往郊外的方向走了过去,四周的街道很忙,一副国泰民安的景象。
杜漓月自从穿越过来以后,每天都活在阴谋斗争里惨受折磨,她倒是很向往田园,想像这些安逸和乐的百姓一样过普通人的生活。
“那是什么?”余光瞥见小摊上一只栩栩如生的木雕小狮子,杜漓月走了过去,爱不释手的拿起了小狮子,“这个多少钱?”
摊主伸出了三根手指。
杜漓月一喜,高兴的向腰间摸了过去,手摸到一片空空如也,顿时脸色一僵,尴尬的转过头看着萧珏。
“怎么了?”萧珏皱眉道。
杜漓月咳嗽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袍子低声道:“换衣服换的急,忘了带钱出门了,你有没有带钱,借我一点呗?”
她声音不高,摊主却听了个一清二楚。
绿豆大的眼睛在萧珏和杜漓月之间巡视着,摊主端详了好一会杜漓月的容貌,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难怪现在待嫁的闺女这么多,现在这些俊郎君难不成都得了眼疾,居然会看上这样其貌不扬的女人,真是可怜。
“其貌不扬”的杜漓月完全不知道摊主在想什么,萧珏给她买了狮子,她高兴的抱着木狮子蹦蹦哒哒的出了城。
“你买这个做什么?”萧珏问道。
杜漓月摸着怀里的木狮子道:“木夏最喜欢狮子了,我想带回去以后,放在他灵位那儿供着。”
萧珏沉默了片刻,二人走走停停,很快就来到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山坡上,天上风轻云淡,一望无际的田野被风拂的婆娑作响。
“这儿是哪儿?”杜漓月兴奋的摘着地上不知名的小花,没走几步,脸却一僵,只见不远处出现了一座小小的坟头,竖着一块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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