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偏殿内

        月华如银洒落在庭前的玉阶上，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轻轻伸了出来，淡淡的月光照在那莹白如玉的指尖上，将那肌肤都照得宛如透明。

        “这里的月亮真好看，没有被雾霾污染。”苏云卿轻轻感慨。

        系统：“宿主，你现在有100积分了，要不要买点道具？”

        苏云卿叹了口气：“系统，没有人教你在别人做开心的事情的时候不可以扫兴么？”

        系统：……

        过了两秒，系统炸毛道：“宿主，虽然你很厉害，但你也该知道你现在就剩半年可活了。做完了任务不光是对我好，也是对你好啊！”

        苏云卿目光动了动，终于收回手，然后他就斜斜倚上一旁的描金软枕，道：“道具就暂时不买了，让我看看剑尊的人设背景吧。”

        系统怔了怔，不清楚苏云卿为什么不急着买道具，但听到苏云卿要查看任务人物有关的信息它还是很乐意帮忙的。

        很快，剑尊的人设背景面板就被系统调了出来。

        苏云卿靠在软枕上，静静看了起来。

        上次时间紧急事发突然，苏云卿为了尽快熟悉这个身体的人设，只选择看了有原主的前十章。但现在他发现，这故事里剑尊的人设跟他前十章看到的似乎差距挺大。

        应该是人物背景有隐情。

        目光随着一行行字滑落，苏云卿漂亮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竟然……是这样么？

        难怪这剑尊养成了那样一副狗不理的德行了。

        剑尊本名萧霁，同苏云卿先前的猜测不同，剑尊并非什么天生剑体，无上天才。而是……出身剑阁的一个底层剑仆。

        剑仆通常都是灵根极差出身穷苦的修真者，走投无路，就把自己卖给剑阁。然后强行炼剑意入体，成功者，入剑阁成为剑仆，终身为剑阁效劳；失败者，亲属可以拿到一笔抚恤金，尸体就直接丢入剑炉里焚化。

        萧霁当时是为了给母亲救命才卖身的。

        前十年，萧霁在剑阁中还一直平平无奇。直到一百年前，一柄巨剑从天而降，落入了此方世界，硬生生劈开了两边大陆，穿出一个剑意山谷，萧霁的命运才就此改变。

        当时那巨剑剑意四射，让修真界死伤无数，几大宗门的巨擘无人能收取那柄巨剑，只能暂且镇压。

        其他势力视这巨剑为不祥之物，但剑阁却在里面看到了别样的希望——因为此方天地灵力已经流逝太久，五百年再无人飞升，而那巨剑一看就是来自天外更高的世界，若是能够收取，是不是就能找到飞升上界的捷径？

        想到这一点后，剑阁阁主立刻就在剑阁内部进行了一场秘密选拔。

        先选出一系列资质还算不错的剑仆，再告诉他们，若是他们能成功收取那柄巨剑，就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同意他们一个条件。

        所有剑仆都知道这是个极危险的事——虽然几大巨擘合力镇压了巨剑，但巨剑在剑意山谷内仍是不分昼夜地散发着剑气，寻常修士进，只有死路一条。

        但能入剑阁当剑仆的，基本都是有极端软肋之人，所以，还是有很多人去了。

        萧霁也去了——他要为他母亲求一枚百年延寿丹。

        一批一批的剑仆死在剑意山谷，悄无声息。

        没有人知道萧霁是如何引动那柄巨剑的，但只有他活着回来了，并且告诉剑阁阁主，只要立下天道誓约，他就愿意把巨剑的认主权移交给剑阁阁主，剑阁阁主答应了。

        之后在剑意山谷发生的事虽有只有寥寥数语，但可见其中惨烈。

        ‘剑意山谷中，剑阁阁主欲夺舍萧霁，被剑意反噬，便摧毁萧母魂灯，令萧霁心神俱碎，再重创之。濒死前，萧霁强行用巨剑引来自身六九天劫和九九重劫，毁天灭地，杀剑阁阁主。

        至此，萧霁半入魔。

        而后，灵山寺如来及长春观道祖以及天衍剑宗宗主同时出面，救回萧霁母亲半魂，并用梵音道文阻止萧霁入魔。

        苏侯苏愈又于海上寻来龙髓凤魄香，滋养萧霁之母魂灯，并用千年紫芝草替萧霁之母肉身延命。

        剑阁被毁，萧霁带百来名剑仆入主天衍剑宗剑塔，被奉为剑尊。

        三十年后，萧母身亡，萧霁斩尽剑塔桂花，修无情道。’

        看完剑尊生平，苏云卿修长白皙的指尖下意识轻轻在一旁的扶手上敲着，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偌大的寝殿内异常安静。

        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恰好银轮一般的满月悄然移了个方向，照在了苏云卿精致如玉的侧脸上。

        苏云卿眸中映出一轮月光，晃了晃眼，终于回过神来，微微一哂：“倒是我错怪他了，原来是个小可怜啊。”

        系统：小、小可怜……？

        也只有这个宿主才会这么形容剑尊吧？

        苏云卿目光动了动：“自己的命运同天下绑定，虽然贵为剑尊，却无自主之能，难道不可怜么？”

        系统：……

        半晌，系统嘴角抽搐了一下，转移话题道：“除了这个，你还有何感想？”

        苏云卿敏锐的觉察出系统对于剑尊的敬畏，沉吟片刻，却也没细细探究，只笑了笑，就道：“我知道为何苏愈要把我哥嫁给萧霁了。”

        系统有些讶异：“你知道了？”

        苏云卿静静颔首：“他知道萧霁修了无情道，所以让我哥嫁给萧霁帮忙遮掩此事，同时也算是无形中给萧霁下了一道感情枷锁，我猜的对不对？”

        系统怔了怔，立刻就叫道：“宿主，你是不是偷看后面的剧情了？！”

        苏云卿：“没有，我只是按照背景推测出来的。”

        系统狐疑：“真的假的？”

        苏云卿垂眼，指尖轻轻在红木扶手上画了个圈：“此方修真界灵气消逝已久，所有人飞升的希望都在萧霁。”

        “可若是萧霁修了无情道，便再无挂碍，等他飞升之日，抽尽此方修真界所有灵气，其他人便只有等死了。所以，没人愿意他修无情道，也一定会阻止他修无情道。

        “但萧母已逝，他心魔定然日渐深重，所以他为了避免自己发疯，要偷着修无情道。”

        “我父亲是萧霁唯一好友，知他经历，知他心中痛苦，自然不会直接阻拦他修无情道。但他为了我跟我哥的未来，必然也要在萧霁心上留下一丝情感破绽。所以——才要把我哥嫁他。”

        “因为我哥性格纯粹真挚，萧霁是看着我哥长大的，不会希望我哥因为他飞升而死，亦会因为我哥帮忙遮掩他修无情道之事心生感激。而只要他心有牵挂，他的无情道就必然不会修到毫无破绽那一步。”

        “这样，萧霁不至于日益心魔深重，修真界也能得以保全。”

        “啊，我爹真是个奇人，若是他没早逝，我好想见见他。”

        说到最后，苏云卿忍不住勾唇轻声感慨道。

        而听完苏云卿这一番话，系统却彻底惊呆了。

        苏云卿这是……把剧情里有的分析完了，又把剧情里没有的也分析出来了啊！

        他真的只是看了背景就做到了这一点吗？还是说他偷偷拿了主神那边的完整剧本？

        如果是后者，可能还好一点，如果是前者……这是什么变态宿主啊！

        系统心中疯狂腹诽，但此刻苏云卿却偏偏又垂下眼睫，似乎陷入了一种假寐之中。

        系统见状，略有些心惊胆战，不知道苏云卿又想到了什么。

        好在这次苏云卿只是沉吟了很短暂的一会，便羽睫颤了颤，睁开眼，微微一笑。

        “我又明白了。”

        系统结结巴巴：“你……你又明白什么了？”

        苏云卿眉头微挑，正想给系统解释，忽然——

        “喵——~”

        一声慵懒的猫叫在窗外静静响起，给这寂静的夜带来一丝悄然的活力。

        系统却在这一瞬间吓得汗毛倒竖：“妈呀，剑宗哪来的猫？”

        苏云卿也很好奇。

        于是他抬头静静朝窗外看去。

        然后就看到一只通身莹润雪白，皮毛顺滑，模样慵懒倨傲的小猫正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在窗外的回廊上。

        那淡金色的猫瞳跟苏云卿对视，紧接着便又歪了歪圆溜溜的猫头：“喵~”

        苏云卿展颜笑了。

        不顾系统的提醒和阻拦，苏云卿施施然起身探出窗外，朝那小白猫勾了勾手，柔声道：“小猫咪，来这里呀。”

        小白猫似乎很喜欢苏云卿，苏云卿一叫，它就纵身一跃，三两步跳到了苏云卿面前的窗栏上。

        并且试图用它柔软丝滑的猫头亲昵地蹭了蹭苏云卿白皙修长的手指。

        这依赖的举动让苏云卿十分受用，他笑了笑，就抬手将小白猫抱进怀里，抱到了里间的软榻上。

        浑然不去想剑宗里到底为什么会出现一只白猫这件诡异的事。

        小白猫被苏云卿抱在怀中，嗅到满身馨香，又有美人摸头，顿时舒服地把肚皮都露了出来，还伸出两只肉绵绵的小爪爪，去轻轻地挠苏云卿垂在衣襟前那柔滑乌润的青丝。

        苏云卿顺势捏了捏小白猫的肉爪，轻声道：“小猫咪，你是哪位前辈师兄养的，这么晚跑出来，不怕你主人担心？”

        小白猫似乎听得懂人话，在苏云卿柔软清香的怀中蹭了蹭，就“喵呜”了一声。

        苏云卿笑了：“看来你胆子很大，习惯了。”

        小白猫略显倨傲地点头：“喵~”

        苏云卿眉眼弯了弯，倒也不再问了，只专心撸猫。

        他这时一手搂在小白猫后颈上，轻轻替小白猫顺毛，一只手就去揉小白猫的肚皮，双管齐下，让小白猫享受极了，还时不时眯眼发出一点呼噜声。

        撸到一半，忽然，小白猫翻身起来，用爪爪碰了碰苏云卿的储物戒。

        苏云卿微怔，随即就道：“你饿了？”

        小白猫点头：“喵~”

        听着小白猫撒娇一般的奶音，苏云卿默默一笑，就把储物戒里从苏家带来的一些丹药灵草都拿了出来。

        系统一见，顿时咋舌，连忙道：“这些丹药和灵草都很贵重啊，你现在身体不好用不了，以后说不定也能用上，拿来喂猫太浪费了喂！”

        对系统的提醒，苏云卿充耳不闻，只把那些丹药和灵草都放到小白猫面前，轻声道：“喜欢什么，自己挑吧。”

        小白猫顿时兴奋起来。

        它这会咕噜一下在苏云卿怀里坐直了，却还是保持着一种十分矜持的姿态，伸出爪子在苏云卿放下的丹药和灵草里挑挑拣拣了起来。

        系统见状，心情十分复杂：它没看错吧？这猫还挑上了？

        片刻之后，小白猫挑了一瓶玄金灵液，又挑了一株千年剑形草，就“喵呜”一声，示意它挑好了。

        系统一见，立刻叫道：“千年剑形草对剑修是大补之物啊！它一个猫要来干什么！你拿送给剑尊说不定还能赚点好感度，快收回去！”

        可苏云卿听到系统的话淡淡一笑，恍若无闻，只低头对那小白猫道：“挑好了？挑好我就收起来了哦。”

        小白猫爪子十分大气地一挥：“喵！”

        苏云卿被小白猫这动作彻底逗笑了，一时间他白皙精致的面容上浮出两团淡淡的晕红，眉眼也愈发在笑意中显得粲然秾丽。

        小白猫见到苏云卿这笑容，竟然怔了怔，但很快，它又喵的一声，扭头用爪子抓住了它的玄金灵液和剑形草。

        苏云卿此时笑意渐渐平复，见到小白猫的行为就轻声道：“放心，没人跟你抢，拿了吃的就回去吧，小心你主人担心。”

        小白猫闻言，似乎怔了一会，然后它就用爪子扒拉着那瓶玄金灵液弄到苏云卿面前，拍了拍那盖子。

        苏云卿会意：“你现在就要吃？”

        小白猫点头。

        苏云卿也没觉得烦，真就耐心将那瓶口的塞子取下，拿在掌中，放到小白猫面前。

        小白猫见状，顿时伸出爪子，捧着苏云卿的手便就着那细细的瓶口狂舔起来。

        那模样，跟十天没吃饭一般。

        系统一言难尽：“这哪来的野猫……宿主，你小心一会把它撑爆了。”

        苏云卿没理会，只轻声细语道：“慢点吃，小心呛到，没人跟你抢。”

        小白猫听了，还真就慢了一点。

        苏云卿被小白猫听话的举动取悦了，微微笑了笑，就摸了摸小白猫的头：“真乖。”

        小白猫动作一滞，似乎噎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的舔舐速度。

        这装玄金灵液的玉瓶是半个法器，看起来小，但里面的玄金灵液着实不少，小白猫吃了半天，都只吃了浅浅一层。

        苏云卿一直端着瓶子，也有点手酸，想了想，他就道：“哥哥有些手软，先找个枕头，让你垫着吃。”

        说着，苏云卿就要抽回手，谁料在这一秒，小白猫突然发飙，猛地一下就咬向了瓶口，那尖锐的虎牙一下子就蹭到了苏云卿捏着玉瓶的白皙指尖。

        苏云卿指尖一颤，一粒鲜红的血珠顿时顺着那玉白莹润的手指滑落了下来。

        系统瞠目结舌：“宿主，说了让你不要喂野猫了，现在被咬了吧！这个世界可没有狂犬疫苗哦，要是只疯猫，你就死定了！”

        苏云卿眉头皱了皱，想要让系统闭嘴，但这时那小白猫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小小地喵了一声，就凑上来用粉嫩的舌头去舔苏云卿指尖的血珠。

        模样很是愧疚。

        系统尖叫：“它还又舔你了，完了完了！我难道真的要成为一个在修真界看到宿主得狂犬病死的系统吗？”

        苏云卿忍无可忍：“闭嘴。”

        系统：……

        但面向小白猫，苏云卿又是一副温和模样，他不动声色地抽回指尖，便用另外一只没受伤的手摸了摸小白猫的头道：“好了，没事了，不怪你。你也不是故意的，对不对？”

        小白猫：“喵呜……”

        苏云卿眉眼弯了弯，还想再哄两句，忽然，他就感觉手下小白猫的猫毛全都炸开了。

        苏云卿：？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小白猫就一下子从他手底下蹿走，三两下跳上窗台又跳下去，几个飞蹿便彻底消失在了苏云卿视线内。

        苏云卿好看的眉头终于微微蹙了起来。

        他默默起身，正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股熟悉的清冷气息悄然而至。

        庞大的威压顿时笼罩住了整个寝殿。

        苏云卿怔了一秒，顿时明了。

        然后他就慢慢回头，垂眼对上隔着水墨屏风出现在他寝殿不远处的那一袭玄衣，轻声道：“夫君，你怎么来了？”

        “把手伸出来。”

        苏云卿微怔，意识到了什么，便默默将刚才被小白猫咬过的手伸了出来，白皙如玉的指尖上，一点殷红的口子，十分明显。

        只是一个瞬息，剑尊萧霁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伸手捏住了他那受伤的手指。

        萧霁略带薄茧的手指在苏云卿指尖那被小白猫咬出的伤口上摩挲片刻，之后再松开。

        伤口奇迹般消失了，玉雕般的手指毫发无损。

        苏云卿心头一动，长睫颤了颤，腼腆道：“谢谢夫君。”

        萧霁：“你是离我最近的人，日后不可随意流血受伤，再有下次，我不会救你。”

        语气中疏离和冷淡之意分外明显。

        苏云卿却仿佛没听懂萧霁的言外之意，只盈盈一笑：“好，夫君说的，卿卿都记住了。”

        萧霁剑眉微蹙。

        但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又道：“那只野猫是前任剑阁阁主养的，养不熟的，以后不必喂了。”

        苏云卿怔了怔，还是道：“好。”

        萧霁神色稍缓，周身的气场空间也开始波动，是要离去的意思。

        苏云卿见状，忽然道：“夫君。”

        萧霁没回话，但身周空间波动的速度稍微变慢了一点。

        苏云卿望着萧霁那张俊美清冷的面容，眉眼微弯，笑意十分温柔诚挚：“夫君，卿卿明日给你做早膳好不好？”

        萧霁：……

        短暂的沉默之后，萧霁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空间的波动中。

        只留下清冷空旷的一句。

        “不必。”

        苏云卿看着面前那空间逐渐平复下来的波纹，眸光微动，半晌，缓缓笑了。

        ·

        剑尊寝殿

        “野猫？萧小子，你胆肥了啊，居然敢这么污蔑本神君！”

        一只小白猫忽然就从萧霁寝殿的墙壁里探出头来，口吐人言，骂骂咧咧。

        正在打坐的萧霁双眸闭合，神色淡淡：“神君要我萧某人内子的血做什么？”

        小白猫闻言，眉头一挑，忽然就眯眼舔了舔爪子，一脸无辜道：“你在说什么？我刚刚只是不小心蹭破了小美人的皮而已，而且内子——怎么，剑尊动心了？”

        萧霁未动，但一股清冷的剑意缓缓在他身周弥漫开来。

        感受到这一点，小白猫瞬间就蹿开三丈远，炸毛道：“好小子，你好好说话不行么？”

        剑意继续弥漫，小白猫闷哼一声，唇角隐约有鲜血溢出。

        最终，它忍不住了：“我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人在他身上下蛊！万一他是那些大势力派来卧底的奸细呢？虽然没夺舍，但也不能不防啊。”

        剑意悄然收回。

        萧霁：“那他身上有蛊么？”

        小白猫哼了一声：“他血里倒是没有蛊的气息，倒是有一味慢性毒药。”

        萧霁睁开眼，深夜一般的眸中一丝光也无：“什么毒？”

        小白猫：“仙人醉。”

        萧霁微怔，随后又慢慢闭上眼，疏淡的长睫在他冷白的眼睑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

        仙人醉，针对肉身的一味慢性毒药，未修成金身的服用者会在数十年之后肉身逐渐衰弱而亡。

        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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