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从前的人

“难道门在我身后？”栓哥疑惑的回过头，身后站着一个戴着巨大遮阳帽的女人，栓哥觉得这个女人好眼熟，不只是因为之前梦到过她，而是觉得她很像自己身边的某个人，还不等他多问一句话，女人就伸出一只手按在了他胸口上“回去吧，你不该来这里的”
  栓哥很想说，什么叫我不该来这里的，我是在做梦诶，这不是我想来的啊，你们这里荒凉一片请我我都不来，女人按在胸口上的手忽然发力，栓哥一下便清醒了过来
  “又做噩梦了”栓哥坐在床上按着头
  他转过头看窗外，外面的天蒙蒙亮，冬天的日出总是很晚，即使现在已经是早上七点，可太阳还是慵懒的藏在地平线下，只流溢点点日光出来
  “醒了吗”栓哥刚准备躺下睡个回笼觉，颜盛悦就发了条消息过来
  “刚醒”
  “你居然起的这么早诶”
  “你不也是吗”栓哥说
  “那要一起出门吃个早餐吗”颜盛悦提议道“早起不吃早饭不就白醒这么早了”
  “这大过年的去哪吃”
  “母校旁边啊，咱们高中旁的那个早餐店已经开门了，一起去吧”颜盛悦发了条语音，声音惺忪，应该也是刚睁开眼睛
  “那我现在起床”栓哥打了个哈欠，拎走趴在自己肚子上的妞妞，妞妞不满的叫了一声，栓哥揉了揉它的小脑袋，活动了几下就翻身下床
  从栓哥家到学校有一段距离，要坐几站803路公交车才能到，栓哥上了车，大年初五的公交车上见不到早起赶集的大爷大妈，扶手挂在车杆上晃来晃去，栓哥投了两个硬币走到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随手擦开附在车窗上的哈气，裹着大衣看着外面倒退的街景发呆
  车子徐徐停在了前面的车站，走上来了一个戴着圆框女生，穿着米色的羽绒服系着条很应节日氛围的红围巾，身边跟着另一个男生
  两人拉着手，正坐在栓哥的前排，低声呢喃着什么，看起来应该是一对情侣
  说起来，栓哥还认识这个女生，不过要细论也不能算是认识，从前早起上学的日子里，栓哥总是和一群人挤在803路的公交车上，晃晃悠悠的走过一站又一站，那时的车上有很多我们学校的学生，但栓哥一个都不认识，更多的时间，栓哥都是坐在一旁，看着他们聊天，或是看着某对早恋的男生女生在那窃窃私语
  栓哥那个时候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好羡慕他们，默默幻想着会不会他也有一天和自己喜欢的那个女生一起坐这辆公交车上学放学，然后在某一个路口的急停女生不小心跌进他的怀里，两人在错乱之间四目相对，擦出了火星撞地球一般的火花就此爱得一发不可收拾展开了一系列轰轰烈烈的青春爱情偶像剧故事等等等等
  栓哥还记得那时在这辆车上他眼中最漂亮的女生就是现在坐在他前排的这个，姑娘长得鹅蛋脸，脸颊上有一点雀斑，带着一副圆圆的眼镜，用红色的头绳扎着一个马尾
  栓哥记不清这个女生的的身材了，因为今天女生穿的是臃肿的羽绒服，而过去那会大家穿的都是又肥又大的校服，但栓哥还记得她身上好闻的洗衣粉味，因为有一次她曾坐在栓哥旁边，那个早上车厢内明明不算人多，可女生还是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了栓哥身边坐下，栓哥抱着书包没去看她的脸，虽然他这个射手座男人内心很风骚，但外表还是道貌岸然的可以
  女生歪着头问你好你是不是有在去年的新年晚会上表演
  栓哥说是，女生说你唱歌好好听，栓哥说谢谢，女生问栓哥是哪个班的，栓哥说….
  他们就那样聊了一早上毫无意义的天，然后一起下车走到学校又在各自的班级门口分别，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
  后来的他们偶尔也会在学校内碰见，可打招呼的方式更多都是眼神在走廊交汇之时互相笑一下，连一句你好都没有，偶尔又在早上的公交车上遇见了，也只是站在或者坐在对方旁边，什么话也不说
  再到后来高中毕业之后，栓哥就没坐过这班公交车了，和那个女生也已经很久不见了，他偶尔也会想起她，想起她身上好闻的洗衣粉香味和耳边那缕弯弯卷卷的头发，午夜梦回高中校园时虽然更多的场景都是自己在舞台上演出或者是在自己班级里，但角落里还是会有那个女生的影子，她就站在栓哥的不近又不远处，栓哥的记性很好，每一个他遇到过的人他都会记得，所以他也记得那个还算有些漂亮的女生
  今天再次见到她，栓哥犹豫着要不要去打个招呼，但看到她正和她男朋友聊的热火朝天，栓哥最终还是收起了这个想法
  原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所有的人都在长大啊，连从前那个公车上总是扎着马尾穿着宽大校服的女生如今也已经画上了淡妆，描起了眼线，也谈了个男朋友，反而是从前总是在晚会上演出受到台下一众女生瞩目的栓哥没什么变化，从前的衣服现在还在穿着，从前的歌现在还在唱着，从前的吉他现在还在弹着
  栓哥一路上胡思乱想，公交车也到达了目的地，女生还在和她男朋友坐在位置上头贴着头聊着天，看来他们今天的目的地不是从前的学校，栓哥站起身走向车门，和他们插肩而过时，他又闻到了一阵熟悉的洗衣粉香味
  栓哥笑了一下，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停步一秒之后，他走下了车
  “你认识那个人吗”男生问靠在自己怀里的女朋友
  “不认识，不过看上去有点眼熟，应该是以前也坐这班车的同学吧”女生随口答道
  栓哥点上根烟，双手插兜的走向自己的学校，几分钟之后在熟悉的早餐店门口，颜盛悦正站在那挥着手笑嘻嘻的和他打着招呼
  “这么冷的天你还露大腿，不冷啊”栓哥问
  “你土不土啊，这叫光腿神器，厚的很呢”颜盛悦白了栓哥一眼“快进去吧，咱们来得早，应该能赶上第一锅出笼的灌汤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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