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043章初雪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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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饭,又盯着云筝吃了药,天擦黑时,宗不器离开锦辉阁,来到云府东面的池塘边。
阿炎已在此处跪了一日,见宗不器过来,垂首道:“殿下,属下失职,没保护好云姑娘。”
宗不器负手走到他身前,淡声道:“起来。”
阿炎撑着地站起,身形晃了晃,稳住了。
“给我个解释。”
“属下……”阿炎又要跪下请罪,被宗不器拦住了。银白色面具遮住了神色,硬声道,“属下力有不逮,辜负了殿下信任。”
宗不器哼了一声:“你的功夫,我最清楚,这不是理由。”
阿炎低着头,沉默不语。
宗不器转过身,望向池塘深处。
刚下过一场冷雨,天空无星无月,四下漆黑一片,水面连一点波光都不见。
宗不器肃容道:“你不是做不到,而是不上心。为免你再犯此错,我有必要告诉你,云府于我,恩同再造,云筝于我,是除父皇母后之外最重要的人。保护她,即是保护我,这句话就是字面意思。我无需你理解,但若你不能接受,现在可以离开了,剩下的事,你也不必再管。”
“殿下!”阿炎扑通跪地,“阿炎知错,日后绝不再犯!”
宗不器伸手去扶他,阿炎却固执地不肯起身。
“你有话要说?”
“属下……”阿炎犹豫一瞬,“不知当不当说。”
宗不器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似穿透面具,看清了他脸上的神色和心里的纠结。
阿炎本名宗政炎,是东越柴辛部鹰族十二鹰卫首领,自小在宫中长大,年长他两岁,二人名为主仆,实则情同兄弟。宗不器了解他所思,一如他了解自己所想。
“起来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担心我因云府,或是……云筝,忘了自己该做的事。”
阿炎抬头盯着宗不器,似乎想问,你会吗。
“我不会忘,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宗不器转身背对着他,视线投向西面,看不见表情,只听见缥缈的声音,似为他解惑,又似喃喃自语,“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挺拔的背影,在这无边无际的深浓夜色之下,显得有些寂寥又脆弱,看得阿炎眼眶一热。
“另外四名鹰卫可以启动了。”宗不器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红玉扳指,摩挲着其上的飞鹰刻纹,片刻后递给阿炎,“这个你拿着,必要之时可以亮出来。”
阿炎有些吃惊:“殿下,这……太重要了,属下怕有闪失。”见宗不器面色坚持,忙双手接过,“属下会誓死保护陛下信物。”
“不必誓死了。路途遥远,人心诡谲,保重自己。若有需要,你知道如何联络我。”
“是!”
阿炎转瞬不见了踪影,宗不器又站了一会儿,转身往冰泉阁走去。
云筝生辰那日,上京下了今冬第一场雪。
雪花是从后半夜开始飘的,早上推开门,栖香喜的惊呼一声,愣眼看着院中地上白茫茫厚墩墩一层积雪,激动地叫嚷着跑到云筝床边:“小姐,下雪了!小姐小姐……”
云筝被她摇醒,迷迷瞪瞪地睁开眼。
这几日脚踝开始消肿,身上也没那么疼了,夜里就睡得稳了些,往往到早饭时辰还不醒。此刻才是卯正,天方亮就被吵醒,云筝第一反应是哼哼唧唧闹小姐脾气,待听清下雪了,顿时又喜上眉梢,那点困劲儿瞬间烟消云散。
“快快,我要去看!”撑着胳膊坐起身,看到那被绷带缠得像个桩子一般的小腿,又泄了气,愤愤地捶一把床,“我后悔了,该让哥哥将那杨子敬打一顿的!”
栖香正待安抚,忽听一声:“后悔了?那我再去将他捉来。”转头就见宗不器走了进来。
云筝看到他,立马嘴撅得老高:“哥哥,你昨日一整日都没过来。”
宗不器解下披风,吩咐栖香去打水给云筝洗漱,走到火盆边烤暖了身子,才踱过来坐到床边,伸指弹了弹她的额头:“没过来我也知道,你叫人倒掉了小半碗药,还偷吃了三个枇杷。”
他这几日忙着安顿从坎州带回的厢军,收拾云府后街的新宅,还有置办开府宴之事,当然,还有生辰礼。有时白日顾不上亲自过来,便差人时时盯着她吃饭喝药,因此对她的小动作了如指掌。
云筝吐吐舌头:“那是药太苦了嘛!”
宗不器接过栖香递来热帕子,糊在她脸上,听她闷着声音提醒:“哥哥,今日是我生辰……”然后伸手在他身上摸索,“我的生辰礼物呢?”
宗不器打掉她乱动的爪子:“没忘。”给她穿上红底织金短斗篷,系紧兜帽,用被子裹紧全身,跟个蚕蛹似的一动也不能动,只留两只眼睛在外面,“走吧。”
云筝一双杏眼含着笑意,眨巴两下,没问去哪。
宗不器抱她走出房门,云筝“哇”一声惊叫,只见院中地面、房檐、树梢都被雪盖得严严实实,天地间白茫茫空荡荡,极美又极静。
“哇——哥哥,这般厚的雪,太美了!”
她连连惊叹,笑声钻进细密的雪中,月白色小脸掩在呼出的哈气后面,透着绰约的红粉,美得令天地都失色,宗不器失神地看了片刻,在她挣动着想伸出手臂时,低低喝道:“不许乱动。”
“我想摸一摸雪嘛!”
宗不器轻笑一声,抱着她往东边的池塘方向走:“有你摸的时候。”
身后留下一串脚印,弯弯曲曲,步子长短均匀,极有规律,云筝环住他脖颈,从他肩头看过去,嘻嘻笑道:“哥哥,你的脚印好大,我想踩一踩。”
“那你就乖乖吃药,快点下地。”
“再快也赶不上了,待我伤好了,雪都化干净了。”
“又不是只下这一场……脚冷不冷?”
忘了被子下头会透风,生怕她着了凉,宗不器加快了脚步,很快走到了池塘边。
“不冷不冷,哥我想堆雪……”人字还没出口,就睁大了眼睛,定定看向池塘边的大树底下,那里有一个胖墩墩的雪娃娃,黑眼珠大大的,鼻子是一根胡萝卜,笑盈盈地举着树枝做的手臂,云筝再也忍不住了,咯咯笑着从被子里探出手,“快给我摸一摸!”
宗不器将被子掩紧,抱着她蹲下身。
云筝笑得眉眼弯弯,伸着胳膊,一把抱住了雪人的大圆脑袋,小手不住地摩挲,片刻后“咦”了一声,指着雪人肚子正中间的叶子状银色薄片问:“这是什么?”
“取出来看看。”
云筝捏住叶片,小心翼翼地往外抽,原来竟是两个小巧的银质铃铛,两片叶子是铃舌,铃铛顶部各吊着一根细细的丝线,丝线另一端各连着一枚竹片,粗细长短与食指相当,竹片上各书两行字:
飞雪报晓,莫贪周公好。
琼枝妆作白头媪,笑看庭中娇小。
云筝拎着银铃和竹片晃一晃,伶仃脆响十分悦耳,笑问:“哥哥,这是半阙词吗?是在写我吗?铃铛我倒是喜欢的,但是不会只有这个吧……”
宗不器挑挑眉,不置可否,只将她的双臂重新裹回锦被里:“好了,雪也看过了,回房用饭吧。”
云筝在房中闷了七八日,难得被放出来透透气,自是不想这么快回去,于是闹道:“再待一会儿嘛……说不定过会儿还会下,这雪也真是的,偏挑人睡着的时候下,我都没瞧到!”
宗不器不动声色地摸出一枚铜钱,施巧劲儿向树上掷去。
云筝被裹得动不了,小脸埋在兜帽里,正蹭着他胸膛抱怨,忽觉额角一凉,抬眼就见雪花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呆了一瞬,脱口惊呼一声,倏地喜笑颜开:“哇啊——下雪了!!”
只有树下这一片地方下雪了,她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咯咯笑道:“哥哥,再下一场!”
“不下了,再闹又该病了。”
早饭是在锦辉阁用的。
云学林下了朝,来看女儿,见她伤情有所好转,心下也宽松许多。
云筝杏眼圆睁,直直望着爹爹,云学林顿时恍然,从袖中掏出一只毛笔,绛色的,细杆长锋,一看就知是上好的宣笔。
“筝儿,爹爹看你这两年颇爱看书习字,便托人定了这支笔,算作你今岁的生辰礼吧。”
“谢谢爹爹,”云筝嘟着嘴接过,哼哼两声,“爹爹真是的,送笔何时不能送,我还以为今日会有特别的……”
其实也不怪云学林,这每年都要送得新奇又合小姑娘心意,实在是为难太傅大人。因此自打家里多了个哥哥,云学林对准备女儿生辰礼这件事就更敷衍了。一切都交给宗不器去置办,好与不好都让他担着。
此时见女儿有算小账的意思,忙一拍额头,做出一副恍然模样,起身道:“爹爹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用饭。”说着便往外走,边走边看了一眼宗不器,心说不知他准备的是什么。
早饭吃罢,栖香走进房中,手里拎着一个食盒,放到了桌上,笑道:“小姐,这是东来交给我的,你快打开看看。”
云筝一脸好奇地揭开盒盖,只见其中放着两个浅紫色敞口琉璃瓶,瓶口用木塞密封着,里面装的是枇杷,个头匀称小巧的果实浮在透明的浅黄色汁液中,看得云筝直流口水:“快打开我尝尝!”
宗不器拧开其中一瓶的木塞,递给她一只银勺,云筝连汤带果肉挖了一口吃下去,果真如想象中一般酸甜可口。
她笑眯了眼,正待挖第二口,忽见那食盒角落里有一个铃铛,和雪人肚子里那个一般无二,这次的竹片上写的是:朝食枇杷贺生。
云筝再也克制不住好奇了,晃着宗不器的胳膊:“礼物到底是什么?哥哥快告诉我吧……”
宗不器轻轻点她额头:“急什么,探寻的过程岂非更有趣?”见她不知不觉间又吃了两大口枇杷酿,担心吃多了着凉,遂封了盒盖,将她抱回床上,“让栖香给你穿厚些,带你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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