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左望A起来了

若要追溯夏菜梓眼中的“那个鬼哥”变为“给你讲个鬼故事”，到“左望”，再由“左望”到“那个左望”，那就是另一个颇具左望风格的沙雕故事集了。

        不过眼下，我们似乎无需在意那些点点滴滴，以及点点滴滴之前的点点滴滴－－

        因为作为游戏爱好者的一员、独立游戏制作团队的成员，左望和夏菜梓在超出组员的关系发展这一方面，仍然有种初来乍到者的忽视与茫然。

        当然了，实际上也确实算是初来乍到。

        首款合作游戏20版发布后的庆功宴上，发生了一件左望和夏菜梓都暗暗希望对方能忘掉的事－－指望自己忘掉是没可能了。那一幕就像是刻在了视网膜上，就像是触碰不到却印在半空的logo－－你可以假装看不见，但不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人的精神力是可以很强大的。不能假装没发生，那双方都“健忘”就完事儿了。

        －－

        夏菜梓被突然闲下来的节奏搞得很不习惯。往前推几年，就先不说高中考学的魔鬼训练时期了－－单说进入高校后，由生手到熟手的鬼畜区up的屯稿时期，几分思路加几分运气让她的关注度飙升－－后来还“不自量力”的直播了数周有余－－虽然似乎没什么特别值得播的，因此数周之后，菜梓得出结论：她并不适合当全职up，也幸亏曾犹豫再三都没有应下这事儿。

        但这仅仅是k站生活。有个说法叫做“在k站买车买房了”。段子仅仅是段子。除大拿up们真的宛如住在kerokero，赚个零花钱，或比零花钱再多一些，还是兼职或佛系up们的常态。

        那k站之外呢。自然是作为主体的高校日常。菜梓是会在功课上下功夫的那种类型，但也只是这样了。抛去功课不说，菜梓很久之前就知道如何不着痕迹的搞一点额外作业，比如说她妈妈从未耳闻的同人文，再比方说，学习avg游戏的制作（未果）。

        跑题了。高校日常对于不十分热衷自己专业的学子而言，维持起码的体面成绩，已经是夏菜梓对自己多年付出的交代。在此之上，真的是如飞舞的小蜜蜂：自加入社团以后，提前体验社畜的日子，就此展开。

        直到几年后的现在，忙碌度已经大幅降低的菜梓在回溯那段当义务劳工的时期，还惊讶于自己竟还能同时保证视频更新的频次，以及参与制作独立游戏。

        现实版的为爱赛跑了属实是。

        －－但她现在突然闲下来了。

        闲下来，正常。就像最初如果不是那么忙也很正常一样。

        人，忙了，有忙了的好处，闲了也有闲了的劣势。其他人不知道，夏菜梓自上了大学就和高中一般，坐着高速列车向前迈进－－现在的缓慢节奏其实算是生活对她的一种馈赠。

        但是。

        ……

        闲下来就意味着淡化的影响和触感要时不时出来拂一下菜梓的心。

        菜梓尝试过疯狂网购－－所谓疯狂，就是偶尔买些轻巧耐用的设备；试过把以前超爱的avg拿出来重温－－依然还是会被里边的人设触动，但内心难起波澜；似乎自从近距离了解百澜之后，了解过他的心路之后，能很自然的将人物和现实的配音员区别开，同样淡化的，也有对澄夜这个角色本身的偏爱。

        而且作为一个声控，再次重温澄夜相关情节的时候，她脑子里回荡的居然是另一个声音，这声线从理性刻薄的角度来说没法和澄夜的原声比，但是－－

        但是，她夏菜梓打从心底觉得这声音好听。

        重温游戏是为了开心，结果重温完毕更混乱了。

        少见的点了一堆高盐度外卖并胡吃海喝之后，她打开周记本划拉了几下，自己都看不懂自己写的啥啥啥，推开到一边又浏览kerokero，不知道是不是kero君冥冥中和她开的玩笑，排在直播位第一的依然是那位大拿。

        大拿头像底下起伏的音量标记像跳动的音符，本显聒噪，却没来由的让菜梓静下来了。

        社交app不通人性，一下接一下的提示音，将菜梓从清净中硬拽了回来。消息都没什么特别的，无非是各种群的群通知。

        她的拇指在某个头像上停住了。

        就好像头像的主人有什么透视眼似的，菜梓还没来得及左划回到主页面，对方猛的一个语音通话打过来。

        “？”

        “鸡翅，在吗？”是正在直播的左望。

        她心想，不在谁接的电话啊……

        “大概。”

        “你现在，有空吗？”

        “怎么了？”

        “你开下k站，我和你说下。”

        “好的，”菜梓说着，打开了五分钟前刚关掉的网页，“开了，所以是－－”

        “打游戏打输了半局，他们让我在真心话和大冒险中选一个－－”

        “哦哦，打电话催更鸡翅是么，”菜梓语气平淡，内心已经开始喊woc了，祈求事情千万不要往她猜想的方向发展。

        “不。虽然是远程，啊不是，虽然是通话，可我选的是大冒险，”左望不自在的顿了顿，“我抽到的签是‘尝试一件高难度的事’－－我想都没想就给你打电话了。”

        ……？

        不是，你几个意思？

        菜梓眼前的草泥马和惊讶猫还在争谁先出场，左望那头又发话了，“等等，你等等，信号太差了，待会儿再说－－”

        然后这通让菜梓满脸问号的对话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两位当事人，准确的说，是左望这位当事人虽然以信号欠佳为由断了通话，但他直播间的游戏粉们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尤其是在隐约听到鸡翅大佬的声音以后，“内心是大叔的鬼畜区小红人居然是个萌妹子”的消息不胫而走，有谣言甚至说，鸡翅和鬼故事哪里是狭路相逢，这明明就是失散多年的游戏队友。

        游戏……算了吧，他打的那些游戏，我没几个会自己去打的……

        菜梓撑着腮看着左望游戏直播间底下刷到飞起的弹幕，已经把刚才左望那一句“待会儿”抛到了脑后。她正纳闷左望正在直播的游戏主人公待在原地不动了几分钟了，直播间却提前关闭了。

        又没几分钟，菜梓家的门被敲响。

        “谁啊？”吴雨绮今天也在家，时间还早她就还没到敷面膜的时候。一开门，隔壁的小子－－是隔壁的合作方男生就立在门口，看样子也不是来做客的。

        “是你啊！”吴雨绮笑容明媚。

        左望看起来有那么一丝的尴尬，但这尴尬随即像被遗忘的小孩，再没在他身上出现过。

        “夏菜梓……你方便出来一下吗，有点事情要和你商量。”

        “这是属于当红up之间的联动计划吗！好耶～”吴雨绮看起来很是开心，菜梓出门前她还不忘嘱咐记得把联动想法同步她一下。

        联动……啥的。

        “你介意让一个up和你谈一场吗？”

        “不介意，”菜梓有心事，耳朵没及时接收全部的信息，嘴太快没收住，“……一场啥？”

        “一场……嗯……”菜梓感觉，要是真的能那么做，左望的手已经快把他的衣服都扯破了。

        “你能不能看着我说话？”甚至忽略了自己之前的尴尬，菜梓就这么a了起来，“一场什么？up的隔空联动吗？”

        “不、不是二次元的……二次元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左望有那么一点悲哀的想，脑海中那些acg的莺莺燕燕、她们洁白整齐的牙齿、优雅的笑容、乌黑的秀发、姣好的身材、纤细的手指－－这些不知不觉中都在淡化，而他竟没更早发现。

        【你能不能看着我说话？】

        对面的这个女生，她见识过他戴上acg面具后的硬气样子，她也见过他最尴尬最语无伦次的样子。无论是作为粉丝默默支持、还是同为up的“友善”催更，亦或是在现实世界中，把“左望”的窘迫尽收眼底，不着痕迹的帮他找台阶。哪一条单拿出来，也可能只是一个友好的路人对邻里伸出的友谊之手－－而默默地接受了这一切的左望也深深觉得这真是个太友好的妹子，一个重要的队友。

        －－可标签化的acg妹子们不知从何时起，没那么香了。

        而面前这个表面求生欲很强，内心戏却和他一样丰富的女生，让他不得不觉得……可爱？

        不是萌妹子的意思。尤其a起来的时候，其实很不萌妹子。

        这是一种微妙的感受，直到几分钟以前，左望还没法将这种感受清晰的摆在自己面前。但现在他做到了－－他还没那么的acg化。

        人设是香的，可人是活的。他这个有点困于自己二次元面具的人，习惯了幕后工作，很难将“给你讲个鬼故事”和“左望”完美的融合，因此他知道，同样无法将“超想吃鸡翅”和“夏菜梓”完美融合的夏菜梓，终将明白他的所思所想。

        思及此处，左望忽然发现，问题不重要，回答更不重要。他过去就是因为太看重结果，才会不能随心－－是对游戏，也是对人。

        还好，那个给他推荐甜石糖果的人，还在他跟前站着。

        “－－我说，你要不要跟我，谈一场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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