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6穿越隧道（修）

隧道里沉闷的空气不适合呼吸，很快我就热得受不了了，鼻尖充斥的全是二氧化碳，我几次把鼻尖探出夹克高领，最后干脆把拉链唰地拉到领口以下。

        我贪婪地大口呼吸时，一个银发小子踩着滑板从我旁边咻~地一下滑过，呃，等等，银发？！

        我一个忍不住差点笑出来。原来年纪轻轻就白了头的我不是一个人啊哈哈哈！！

        由于稀罕的发色，我急赶几步跑到他左侧，仔细盯着这个正和绿衣男孩说着话的银发小子上下打量。

        这一看把我吓了一跳，同样银色短发的他和我看起来就像一对兄弟，我们五官相似，同样都有一双大大的、上挑的眼睛，不同的是我的眼睛是没有杂质的纯黑，而他，尽管在昏暗的光线下也是黑黝黝的，但仍能看出它们的本色——仿若深泻湖一般幽暗神秘的蓝。

        在我好奇地盯着银发男孩看的时候，那孩子仿佛感受到了我的视线，不经意往这里望了一眼。

        然后他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喂，你叫什么？”短暂的呆愣后那孩子拽拽地问我。

        “……艾夏蒙特·阿舒卡。”我想了想，报上假名和自己起的姓氏。

        “哦。”男孩子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我追问他:“你呢？”至少也该交换下吧，出于礼貌。

        “反正不姓阿舒卡。”这个男孩顿了顿说。

        这时旁边的绿衣男孩好奇地问:“诶奇犽你们长得好像啊！你们是不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啊？”

        “根本不是好吗，”被称作奇犽的银发男孩不满道，“他叫艾什么特，姓阿舒卡，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奇怪的姓氏！”

        我头上挂下三条青筋，嘲笑别人姓氏是不礼貌的就算人家姓阿凡达也不代表人家是个鸟人啊小鬼！！

        绿衣小男孩朝我笑笑，“你别生气啊小哥哥，奇犽他不是故意的。我叫杰，杰·富力士，今年12岁了，奇犽和我一样，小哥哥你叫艾夏、艾夏特……”

        “艾夏蒙特·阿舒卡，今年14快15了。”我头疼地听着小杰舌头打结地念我名字，他最终放弃了，直接略过了“蒙特”的音节喊我艾夏。

        “银头发虽然不是独此一家，但也是天下少有的吧。”后面传来一个平静的男声。

        我转头，看到这个金发男孩探究眼神——“好久不见，酷拉皮卡。”

        “什么？你们认识？！”酷拉皮卡旁边一个戴墨镜大叔惊叫道。呃——虽然我打扮得像个小流氓而酷拉皮卡俨然一翩翩美少年可是也不用这么惊世骇俗的眼神看我们吧……

        “嗯，五年之前见过。当时爱……”

        “酷拉皮卡！”我大叫一声，阻止了他说出我的名字。

        “爱……艾夏蒙特和他养母来过我们村子。”酷拉皮卡平静地改口，“五年不见，凯瑟琳阿姨还好吗？”

        我感激地笑笑，“酗酒的老毛病没改呢。令尊令堂还好吗？”

        我话音一落，立刻感到自己说了什么非常不该说的话，因为酷拉皮卡的气息骤然变了，就像把一枚冰块丢进滋滋作响的油锅。他的火红睛也有变红的趋势，“我就是为了这才来考猎人的……他们……在天堂……”

        我惊愕地睁大眼睛，发生了什么？

        “在我出外给派罗找治疗眼疾的方法后六个星期，传来窟卢塔族被灭族的消息……我是唯一一个逃过一劫的人。而所作佣者，便是……幻影旅团！我一定要当上猎人，然后把这帮丧尽天良的家伙，绳之以法！”

        酷拉皮卡的火红睛在昏暗的隧道里红得瘆人，“我一定……一定会……”

        小杰愤慨地握紧拳，奇犽淡淡地瞥他一眼，没有说话。墨镜大叔安慰地拍拍酷拉皮卡肩，试图转移话题，“啧啧啧，五年啊！没想到你们这么有缘！小弟弟你好，我是雷欧力，以后的考试多多关照哦！你叫那个艾艾什么……”

        “叫我艾夏儿算了……”

        好一会儿，酷拉皮卡才平静下来。只是从他握紧的拳头和紧咬的嘴唇来看，他心里一定不怎么好受。

        一个小时过去了，队形也从一开始拥挤在一起的大部队，渐渐拉开成前中后三截。实力的差距开始渐渐体现。

        我的耐力远不如我的速度和敏捷，因此本来我跑在稍微靠前的位置，后来慢慢落到了中部偏后。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隧道本就缺氧，又充满了剧烈运动的考生们呼出的二氧化碳，混合着体臭和汗臭，我呼吸艰难，喉咙里渐渐泛上血腥味。更糟的是，因为糟糕的气味，我开始恶心反胃，考试之前吃的超大份牛排在胃里翻滚，我真想喝口水缓一缓，或者吃点什么胃药，可是这里根本不可能有停下来喝水的地方，更不可能有药。

        眼前的考生渐渐离我远去，身后一个个趴倒的考生不甘的哀嚎回荡在我耳边。

        “雷欧力！”前面是小杰焦急的大喊，我往前看去，雷欧力无力地跪倒在地，汗如雨下，手提箱丢在一边。他已经到极限了。

        “爱……艾夏蒙特，你没事吧？”我跑过酷拉皮卡的时候他关心地问我，我摇摇头，我怕开口说话的话我会忍不住呕吐。

        “艾夏，加油啊！”我越过他们时小杰冲着我的背影大喊。我知道酷拉皮卡和小杰一定会守在雷欧力大叔身边鼓励他站起来，酷拉皮卡不会丢下朋友，他的朋友小杰也一样。

        “切，真伤脑筋。”前方一百米处奇犽低声咕哝，不知是说我还是雷欧力。

        我微微瞥他一眼，努力调动犹如龟爬的念力凝聚到双脚，我不敢说话，稍一分神这好不容易调来的气就会散去。

        我又跑了一公里，前方几十米处终于出现一个人，却是体力不支落在后头的，大部队不知已经到了哪里。失望之下，我朝前伸出手去，“引力”聚集到手中，竟然把我向前拉动了几米！

        对了。

        我的念力，“引力与斥力”……或许我能用它加快速度，考官没有说不能用念力作弊……

        这里大多都是普通人，稍微用一用念，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主意已定，我伸手对着那个倒在地上喘息的人，“引力”把我朝他猛力拉去，我脚不沾地，在即将撞上时改变方向，斥力对着身后把自己像火箭那样发射出去，转瞬间已经冲出几百米。

        确实省力不少，以前我从未把自己当做力的作用物。我不由得有些欢悦，每次出来果然都有收获，比起闭门苦修，我更适合那种在应用中不断发现不断完善自己的修习。

        终于，我看到几个稀疏的人影，我赶上大部队的尾巴了。

        奔跑的人渐渐变多，我知道自己追到了大部队的中部，我收起“引力与斥力”，略微加快脚步，奔到大部队的前中部，现在只要努力保持体力跟着大部队走，我一定能过，一定不能就在第一关停止。

        可是有人似乎故意要给我添堵。

        只是一个呼吸间，我右侧的墙壁猝不及防地爆炸了，石块伴随着烟尘火山喷发似的飞射出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我来不及躲避，双手运上“斥力”向上一举——

        糟了。

        这完全是凯瑟琳发酒疯砸瓶子时我的习惯性动作。这下在众多普通人中一用，那效果别提多可怕了。

        意识到不好的我急忙撤手，好在一团烟尘中我的动作不是那么显眼，可是我所作用的东西就不一定了。

        其中一个考生张口结舌地瞪着数块即将砸到头上的砖石反重力地高高飞起。

        “……牛顿的棺材板压不住了……”他喃喃。

        我假装没听到，我安慰自己：就假装真的不是你做的，没人会注意你。凯瑟琳在上，希望这次猎考能够顺利。

        “喂，原来你赶上来了，可喜可贺。”

        “是你们？”我有些吃惊地看着奇犽小杰酷拉皮卡，还有雷欧力。“你们炸墙出来？”

        “对，我们跑错道了，进了有鬼迷心窍树的陷阱。幸好奇犽有微型炸弹……”小杰向我解释道，他看起来倒没受什么影响。

        “你们……”我看看酷拉皮卡和雷欧力，“鬼迷心窍树汁！辛苦你们了，那滋味肯定不好受，不过微型炸弹……这个……真是出人意料啊。”

        我本来有些奇怪，一个小男孩怎么会随身带微型炸弹，他是什么来头？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看他少年老成的样子，绝非平凡之辈。

        忽然这时我感到一股森冷的气息刺着我的脊椎。我背后一阵发冷，连忙扭头四望，并无异象，没有人对我露出什么恶意，所有人都在努力地跑，可是我明明感到前一秒是有人在注视着我的。我看了一圈，只有斜后方集塔喇苦有嫌疑，但他此时也在专注地跑，并且和奇犽小杰他们一样加快了脚步。

        我朝前一看，天要亡我似的，前方出现了陡直向上的阶梯。

        小杰奇犽人小体轻，风一样上了阶梯。

        酷拉皮卡和雷欧力在争执着什么，渐渐地只有只言片语从耳边飘过，他们也跑远了。

        “——你为什么要当猎人？”

        “——废话，当然是钱啊！”

        我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往上跑。我是个念能力者！我在心里怒斥自己，我还是个受过训练的念能力者，要是连这都跑不过普通小孩，那我真是给念能力者丢脸。

        ……但是，为什么……我？我这么拼命，为了什么呢？

        ——钱？

        我确实需要，但这不是我的最终目的……

        ——珍宝？

        我要它干什么？不过是一堆好看的石头。

        ——古籍？

        如果我能从古籍里发现我的羽翼来自什么鸟类，以及摘除它们的办法，我一定会……

        ——自由？

        自由。我无意识地喃喃这个词，脑海好像明朗起来。我不想再让这个怪物之躯束缚自己，如果我能去除这对羽翼，我就自由了。

        真奇怪，明明在地下待了不到六小时，可再次见到光让我觉得过了一个世纪。

        糟了，门要合上了！那一扇巨大的铁门开始缓缓落下，光在我面前消失，我绝对没有希望在铁门合上之前出去！

        给我一分钟，不，半分钟就好！我呼吸已经乱了，拼命抽出念力灌注到双脚。

        20秒！

        铁门已经落了四分之一了。

        15秒。

        铁门又落下了四分之一。

        10秒。

        速度已经竭尽所能了。可是，那铁门却要在我面前无情地落下。

        7秒，5秒，4秒，3秒……

        四周已经没有站着的人，我咬住牙猛地踩在一个趴地考生的身上，伸出右手对着铁门发出一阵引力把自己像飞镖一样射出，同时左手斥力护住自己。

        巨大的冲击力带来的惯性让我于电光火石之间以身体劈开将要落地的铁门，外界的阳光洒在我脸上，带来久违的温暖。我翻转过身，一个前空翻后落在地上。

        完了。

        我好像横穿了一个真空地带……地带的两端一个是考官萨茨，另一个是……我心脏沉了沉，西索。

        萨茨手执几张扑克跳后一步，看着被从中间竖直破开平平插入土地的铁门，面无表情。

        我心脏也跳得很快，紧张地等着萨茨说话。如果他说我不能过我就真的不能过了，该死……早一点用用能力有什么好怕的？

        萨茨咳了一声，“好了，地下马拉松已经结束。合格考生，367人，300号考生，你的时间掐得很紧。不过如果再这样随意毁坏公物，你会被取消资格。”

        我顶着萨茨考官的目光，心虚地看看那插/入土地截面光滑顺溜的两半大门，和被我踩了一脚两眼翻白的考生，万幸，他没死。

        “我保证我不会再犯。”

        “嗯，认错态度比44号强多了。”没有嘴的考官点点头。我震惊得从鸭舌帽下看了西索一眼——这么短的时间，他又挑衅了一个考官？！

        西索漫不经心地洗着扑克，这时一群食腐肉的秃鹫狞恶地扑向地上的一人一猿，为我做了解答。

        我沉默地注视着这莽荒原，再抬头的时候，西索穿过人群投来一个目光，这目光让我确切无疑地知道自己被怀疑上了。

        时隔一年，我又引起了这个变态的注意。虽然我改变了名字，乔装打扮，但念能力是不会变的。何况三百多个考生里会念的只有三个人……

        这次我能顺利通过吗？

        残酷的猎人考试，狩猎与被狩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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