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巧言善辩 证明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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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韶裳巧笑盼兮,她眼神状若无意,口中的字却一个比一个郑重:“回禀陛下,臣妾是来为我夫君讨回公道的!”
众人皆知昨天晚上皇上派人连夜搜查明王府的事情,可是这种事情是皇帝下的命令,即使皇帝有错,你也不能上殿来说理,说破大天这也是天家的天下。难道以为上了殿就能扳回一局了?这就是女儿家的浅薄见解吧!
不多时,周围站的人越来越多,讨厌云韶裳的眼神也越来越多。自古以来,他们就反感女人参与政治,如今云韶裳还这样直接上殿要参政,这岂不是乱套了!
转眼间,人群已经开始骚动,不时还有几句难听的话从云韶裳耳边穿过,左云担忧地看着云韶裳。
云韶裳丝毫没有被这些人影响,继续道:
“昨夜陛下派了军机营的人来搜查我明王府,可有此事?”
云岳身为右相,站在皇帝的下首座,周觅为左相,和云岳的位置面对。
事实上,这是云岳几个月来第一次看到云韶裳,也是第一次见到站在颐和殿的女人。在刚刚云韶裳说话的时候,他就有一种想杀掉她的冲动,她实在是太丢他的人了,一个女人竟敢妄想参政?!
可是看皇上的态度,却有些不是很明确,于是云岳保持沉默,继续看戏,云岳就是这样,永远谨慎至此。
云韶裳现在的语气就仿佛她是皇帝,而皇帝只是个下臣。当即惹得众人不高兴了,首当其冲的就是兵部侍郎刘臻,他是封节的得意门生,同时也是太子的人,封节请病假以后,他就一人独担兵部的大小事情了。
“明王妃此话是对陛下不敬!陛下做了何事,是你一个妃子能指指点点的吗?”
刘臻字字铿锵,仿佛说的很有道理,旁边的人都一一点头。
不过据云韶裳查到的消息,他一直都是得了封节的指令行事,其价值不过是封节的一条狗,换言之,也就是太子的一条哈巴狗。
云韶裳眼睛一眨,并没有把这个什么鬼兵部侍郎放在眼里,依旧继续问皇帝。
“陛下,您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陛下的旨意我是无条件支持的,只不过我很怀疑昨天是不是陛下下的旨意。”
皇帝被云韶裳一盯,背后沁出一丝冷汗,他本想一口回答是,可是看云韶裳的样子似乎给她挖了个大坑......
于是他迟疑道:
“王妃有什么异议吗?”
果然是老狐狸,她问的问题皇帝并没直接回答,而是以另一个问题反问,让云韶裳腾不出手脚再问其他。
云韶裳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继而道:“昨夜的检查结果,陛下可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陛下只知那将军在我府上什么都没有搜出来,却不知道那将军在我府上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的部下将王府中的一个姑娘给害死了,若是寻常婢女,我还是能料理的,可是这位姑娘,是王爷除外征战时的救命恩人,名为初夏。这正常人尚且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之说,可是昨夜那样一闹,王爷可就再也没有报恩的机会了。”
云韶裳的话,云淡风轻,但是最后那一番话却实实在在地钉进了所有在场大臣的心里。
这将军领了皇命去搜查明王府,难道因为什么都搜不到就将那小丫头......
当下大臣们浮想联翩,云韶裳微不可查的笑了一下。她并没有直接说初夏是怎么死的,大家一定以为是那将军手下的人不干净,对人家小姑娘动手动脚,最后小姑娘羞愤自尽......毕竟这样题材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云韶裳等会肯定是要说初夏究竟是怎么死的,可是那时候已经晚了,那将军的名声已经败出去了。
自那个将军承认他是军机营来的时候,她就没有准备放过他。
“什么!”
坐在高位上的皇帝震惊不已,他实在是不知道昨夜明王府居然还死过人!还死的是苏慕遥的救命恩人!
云韶裳从来没有觉得苏绝这皇帝是当得容易的,可是她也不想去理解她的公公。方才那番话,不仅仅说了那将军的惨无人道,也说了现在因为搜府出现的尴尬局势,顺带还在众臣面前夸了苏慕遥一番。
可是肯定有人会在鸡蛋里挑骨头,比如,千年一遇的渣男苏慕玉。
只见他在皇帝面前一俯身,就要为皇帝辩驳道:“明王妃私自上殿已经是于理不合,即使出了命案也应当告知兆尹大人,颐和殿不是你一个女人诉苦的地方。不过此事明王确实应该节哀,我也表示遗憾,但是这件事情终究不是陛下该担忧地范畴,陛下日理万机,整理政治已经非常疲劳。
而且,听明王妃的意思,反倒是陛下派了人特意去你明王府闹事不成?”
“臣妾就是知道陛下日理万机,是难得的圣君,怎么可能会放任这样的凶徒逍遥法外呢?
况且,陛下也从没有承认过这个令是他清楚传达给那将军的,我在想的是,陛下英明神武,是绝对不会在这种家国大事上出岔子的,会不会是有人曲解了陛下的意思?”
云韶裳眼眸一转,瞥了那边的刘臻一眼,意味在明显不过了。
“大胆云韶裳,你竟然敢污蔑本侍郎!”
要不说这刘臻就是太子的一条狗呢,一点内涵也没有,云韶裳刚刚看一过去,他就马上跳脚反驳了......
云韶裳状若无意地扫过苏慕玉的脸,一记阴狠的眼神甩了过去,随后有恢复如常,对着皇上道:“臣妾愚钝,判断不出圣上旨意的真伪,才导致发生了这种命案,望陛下治罪!”
仔细听,云韶裳是在认错,可却不是别人想要的罪名。她说的是不能判断皇帝旨意的真伪,也就是说她坚持怀疑这道搜查令不是皇帝给的。
再往深层的意思就是,云韶裳在给皇帝穿小鞋的同时,还在给他台阶下,让他忍着鞋子磨脚的痛,还是要往下走。
苏慕玉一脸涨红,这是他紧张的表现,上一世他也只单单对云韶裳有过这一个表情了。
苏慕玉已经意识道云韶裳要做什么,偏偏他还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看着云韶裳威胁皇帝,身边的懂事的大臣们也是一样的窘境。
他们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始终没有一人敢在这个风口浪尖接云韶裳的话。
云韶裳眨巴眨巴地看着那些身边的大臣,嘲讽之色毫无偏差地砸进了那些人的心里,狠狠做了个印记。
“皇上日理万机,难免处理得有些疏忽,刘大人也许是巧合间解了皇上的意思。”
云岳这一番话说的十分圆滑,属于两边都讨好了一遍,可是仔细研究,也有很多漏洞,比如他说皇帝处理事情有些疏忽......
很明显,云岳话刚刚说出来的时候,皇帝脸色还是好看的,可是过了一会儿,回过味儿来了,脸色很明显就不善了。
“那云大人到底是说皇上处理事情有疏漏,还是说刘大人理解有问题呢?”
云韶裳一脸笑容,但是那句话却彷如让人置身冰窖。简直一句话把云岳推到了百丈悬崖啊。
周围的大臣们气氛都开始凝重起来,有些甚至已经开始猜测云岳的下场了。
可见云岳对云韶裳确实不好,否则亲生女儿怎么可能会在关键时期怼父亲一下呢!
苏慕玉见云岳被困,赶忙过来救场道:“这件事情陛下还没有发话,也就没有一个定论,王妃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苏慕玉咬了咬牙,跳进了云韶裳的圈套之中。和往常不一样的是,他这次是明明知道有圈套却还是跳了进去。
说到底,他还是很佩服云韶裳的才能。明王府被官府搜查,即使搜不出任何东西,那些坊间的传闻也不会少,到时候百姓会群起而攻之。本以为云韶裳今日是为了明王府被搜查一事讨回公道,可是她却将矛头引向了另一桩命案,这样既不会让皇帝觉得她在挑战皇权,又能让皇帝觉得自己做的确实不太妥当,进而为整件事情让步。
不得不说,有着这样才能的人算是少数。
云韶裳不怒不惧,缓缓回应道:
“人命关天,臣妾如果不为了那姑娘讨一个公道,也许等明王从湘潭救灾回来,事情闹大了,可就不好收场了。”
那些大臣一听,好像有些道理。
云韶裳言外之意,她现在是用了一个最好的处理方式来和皇上商讨这件事情,否则等苏慕遥亲自来处理可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
但是,好像就算是她今天所讲所提,也挺不好说话的吧......
高位上的皇帝在经过云韶裳这样一番话以后,终于说到:“昨夜那搜查调令朕并非是针对明王府,只是例行检查,没想到宋哲这人把差事干成了这样!”
云韶裳终于听到了她想要的答案,舒展了眉头道:
“宋将军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人不齿,但是昨夜他一口咬定能在我明王府搜出通敌叛国的证据,我不得不怀疑,他背后是有人撑腰的。”
她的话语很是凝重,脸上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凤眸扫过了刘臻,云岳,最终停留在苏慕玉的脸上,而后收回。
苏慕玉一脸茫然,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这次云韶裳什么意思,搜查令这件事情其实本来就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不过是推波助澜。
怎么现在反倒有一种把他想成幕后黑手的样子?按理说,云韶裳很聪明,不至于想不到这一点。
不过很快,苏慕玉就知道云韶裳到底是为什么看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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