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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身陷囹圄


酉时初刻,夜幕绛蓝,弦月如钩,繁星些许,夏虫脆鸣,清风微拂,气温晦涩。

        晨曦将窗子打开,月光渗落到屋中,夜宴端坐在桌旁,桌上放着晨月下午拿来的各种糕点。

        “今天月光甚好,若是有一壶好酒,一只烧鸡就真的是完美了。”

        “待我们回了百鸟林,我定满足你。”

        听夜宴如此承诺,站在窗口看月亮的晨曦回到桌旁坐下。用玉石筷子夹了一块枣泥酥塞到了夜宴嘴里,夜宴笑着吃下:“宫中的膳食确实比百鸟林附近镇上的小吃美味多了。”

        “那是自然,宫中御厨都是父皇亲自遴选的,这些年大哥和二哥也着实选了许多人进宫。”

        夜宴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手中的筷子停在半空,晨曦见他如此,问道:“怎么了?难道膳食中有毒?”

        夜宴冲他摇头:“不是,我是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哦?”

        夜宴将午后晨曦画的那张宫中地图自架子上取下,而后将桌上的这些糕点小吃全部收了起来,再将地图在桌上摊开来。午后的时候,晨曦将地图画好,他二人本想逐一分析雪尘子可能藏身的地方,但晨月突然到访,两人就将此事暂时忘却了,方才晨曦说到晨微与晨月经常自宫外觅得好的厨子进宫,瞬间令夜宴想起午后他二人还未来得及商议之事。

        “午后我们本想查找出雪妃娘娘的藏身之处,但是二皇子突然到访,咱们就将此事忘却了。”夜宴一边指着地图上的各个宫苑,一边分析:“这几日我们逐一筛查各个宫苑,就连镇守最严密的发丘狱也查过了,皆没有发现,但是我们貌似漏了一处还没有查探?”

        “漏了一处?”晨曦快速看着地图上的各个宫苑,他发现除了晨月的宫邸,其他宫邸他们已经悉数排查过。“难道在二哥的宫中?”

        “在或不在,今晚就能见分晓了。”

        晨曦因不会武功,夜宴要他留下等候消息,而后他自己冒险去了二皇子的宫邸。

        入夜时分,长街上、各个宫邸外的主街道,大约每隔半盏茶的功夫,便会经过数个身穿盔甲,手拿长矛的巡逻侍卫。

        夜宴利用轻功一路躲避巡逻侍卫,来到二皇子宫邸外,他知晓晨月灵力高强,如若游走房顶探查每间房所关押之人,怕是很快就会暴露。

        他瞧了眼四周,一个纵身自宫墙进入,他屏息瞧着四周。这时,自下人房走出来一个太监,他揉搓着眼睛走向黑暗中的一个角落,随着一阵响声传来,夜宴嘴角浮出一丝笑意,片刻后,出恭完的小太监踉跄着回房间继续睡觉,夜宴飞跃到他身后,自背后将小太监打昏。

        夜宴将小太监拖至宫墙一角,将小太监外衣脱下,自己穿了上,为免他醒后,自己暴露,他将小太监的手脚捆绑,而后堵上了他的嘴。

        收拾好一切,夜宴蛰伏于漆黑的院中。他打量着二皇子的宫邸,院中栽种了些许名贵的花,假山处瀑布之水已经干涸,长长的走廊处攀爬着青藤,下人房位于宫门口处左右两侧,与宫门至正殿主路以圆形拱门相隔。下人房里燃着昏暗的烛灯,与正殿明亮的烛灯形成鲜明的对比。

        夜宴以夜色遮蔽,逐间房查探,查探到一间漆黑的屋子时,发现此屋甚是诡异,大门上锁,窗户紧闭,夜宴趴在窗户处闻着,里面似是有股幽微的香气,“这香气?好熟悉。”,夜宴猛的想起,和雪尘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一模一样。他用灵力将门锁弄断,未免旁人听到声响,用手接住了掉落的铜锁。

        “吱”的一声门响,他推门进入。自衣襟里取出晨曦事先为自己准备的打火石,点燃了火折子,四下看着,只见这是一间空荡荡,没有任何家具的屋子。“糟了!”

        夜宴话音刚落,屋子的整间地面塌陷,夜宴随着塌陷的地面坠落,他自腰间取下腰带及时拴在了门窗上,这时,房顶塌陷,借着火折子的光亮,夜宴瞧见房顶扎满了数千支短剑,他飞出门外,脚方落地,只听屋内传来巨大的声响。

        “你竟敢夜闯皇子宫邸,来人,渔网阵。”晨月带着众多侍卫出现,瞬间,院中所有烛灯亮起,犹如白昼一般。所有侍卫手中皆拿了一根玄冰索,他们依阵列队,夜宴见自己中了晨月的埋伏,欲用冰湖归元功对付这些人,但他用右手幻化雾气冰球时,发现自己灵力受损。

        “下午我送去的糕点,里面放置了无色无味的毒,这些毒虽不会令你灵力永远丧失,但是却可以令你在一个时辰内不可再使灵力,方才你欲使用冰湖神功,体内的毒已经发作。”

        夜宴瞧着晨月及众侍卫的面庞,侍卫们用手中的玄冰索将夜宴围成一圈儿。

        “今日你插翅难逃。”

        夜宴猛的自衣襟里掏出一些白色粉状的东西撒在天空,众人误以为是五石散,纷纷捂着眼睛,子离用衣袖捂着晨月的眼睛,晨月推开子离,发现夜宴已经逃脱,不禁怒火中烧。他自臂袖里掏出□□朝着夜宴逃离的方向射去。

        “他此刻没了灵力,定跑不远,严加搜索院中以及各个房间。”

        晨月和子离带着两队人马搜索院中以及排查各个房间。

        方才夜宴抛出的白色粉状,是他出门前晨曦塞到他手中的,那些是芦花丛中芦花的花穗,晨曦因不会武功,每次出门都会带一些芦花花穗,遇到危险时抛出一些,幸运的时候可以助自己脱困,夜宴万万没想到,今日自己会被这些芦花的花穗救了一命。

        晨月和侍卫们方才吸入了这些芦花花穗,此刻犹如吃了窜喉的辣椒,不停的咳嗽。

        夜宴一时找不到出去的大门,随手推开了一间屋子。屋中屏风后是一个女人的影子,女人听到动静,来到外屋查看。

        雪菨见到夜宴,眼神里满是惊恐和惊喜:“夜宴?你怎么会?”

        “你认识我?”

        对于夜宴的疑问,雪菨很是困惑,难不成他自聚神灯恢复魂魄后,失忆了?她摸着自己的脸,陡然想起自己如今日日戴着林萧的面容,她欲取下面具的时候,院中传来一阵侍卫们的咳嗽声。

        “那边找过了没有?”

        “找过了,没有。”

        “继续搜,他如今没了灵力,他定逃不出宫邸。”

        所有侍卫拿着火把逐个房间搜查,火光不单单将院内照亮,就连屋子也是犹如白昼一般,夜宴闻听,揽过雪菨的脖子,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呵斥她:“别出声。”

        待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夜宴放开手,雪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夜宴和她解释:“刚才情非得已,还望姑娘此刻不要大吵大闹。”

        “夜宴,我是雪菨,这三年来我一直很担心你,你真的复活了。”

        夜宴松开雪菨,问她:“雪菨?难道我们此前认识?”

        雪菨看了眼窗外,压低了声音:“当然认识,你怎会不记得我了?”

        夜宴脑中想着“雪菨”二字,只觉得头很痛,他摇晃着身体,似是站不稳的样子。

        雪菨见他如此,继续说着曾经的事情:“在北周时,你曾为我屠戮夔牛,夏日捉蝉,这些甜蜜的回忆,难道你全部都忘记了嘛?”

        很多过往的记忆在夜宴脑海中匆匆掠过,他越想越头痛,面露痛苦之后,他倒地昏厥。

        雪菨蹲下查看,发现他昏了过去:“他怎么会全部忘记了呢?难道真的失忆了?”

        话落,门外再次火光冲天,众多侍卫拥簇着晨月而来。

        晨月用火把在雪菨门口的石阶上发现几滴血渍,子离也发现了端倪,他蹲下指着地上的血渍告诉晨月:“主子您看。”

        晨月冲他使了个眼色,子离敲了敲雪菨的房间。“吱”的一声门响,雪菨披着袍子前来开门,她瞧着屋外众多侍卫,和晨月道:“二皇子怎的这个时候过来了,我已经休息了。”

        晨月打量了她片刻,子离指着地上的血渍道:“方才院中进了刺客,你可有看到陌生人?”

        “未曾。”

        “那石阶上的血渍怎么解释?林萧姑娘该不会是做饭杀鸡的时候喷溅在石阶上的吧,或者您向哪位名医讨了秘方,喝血保持青春。”

        “公公说的哪里的话,如果喝血可以保持青春,谁还会求取不老丹药呢?石阶上的血渍,是我晚膳的时候切菜伤了手。”雪菨将左手伸出,拆开包扎的白色布条,好大的一个伤口,还在滴血。

        子离一时语塞,不知接下来要如何盘问,看向晨月,晨月接过话茬:“你是本王身边最得力的厨娘,你的房间若是混进了刺客,日后本王的膳食谁来负责呢。”,晨月冲身旁的侍卫们挥手,霎时间数十个侍卫进入雪菨房间搜寻。

        晨月亲自为雪菨包扎好伤口,雪菨望着他,眼神里满是爱意。

        片刻后,侍卫们出门禀报:“里面已经搜过,没有。”

        “既然没有,再去别处搜查。”,众多侍卫领命前去别处搜查,晨月瞥了眼地上的血渍:“你且留在屋中不要出门,刺客还没抓住,很是危险。不过他已经中了本王所发射的万根蓝针,蓝针入骨,他将再无灵力。”

        雪菨听他如此说,着实愣住,晨月窥探出她的眼神,狡黠笑笑,和子离一同离去。

        他们离开后,雪菨赶忙将房门关闭,她将地板上的一块石板挪开,一个硕大的空间赫然呈现在眼前。雪菨自住进二皇子宫邸,夜晚趁着无人时挖了这处地洞,以防有一天自己身份暴露,逃脱不及。

        未等她将夜宴自地洞里背出,晨月带着侍卫返回,晨月望着地洞中的二人,吩咐子离:“将刺客带走。”

        子离及众侍卫将雪菨和夜宴自地洞带出,雪菨走近晨月,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向晨月解释,如今她已是晨月的女人,此番再留陌生的的男人在屋中,他会怎样猜测自己?

        “我···我···”雪菨揪着衣角,抿着嘴巴,想和晨月解释些什么,却一时无从解释起。

        晨月未作停留,带着一众侍卫离开了她的房间,雪菨站在门口看着众人远去,心如刀绞。

        夜宴被晨月命人关押在了密室里,为防他逃脱,晨月用千年寒冰铁链将他手脚捆绑住。又留下六名侍卫在此看守,告诉他们:“如若他醒来,速速告知于本王。”

        六名侍卫俯首应声:“是。”,晨月带着子离离去,将密室石门关闭。

        大约三个时辰后,夜宴眼皮微动,有苏醒的迹象,看守他的一名侍卫前去禀告晨月,其余五人则一刻不敢懈怠,围聚在他四周,以防他挣脱开千年寒冰铁链逃脱。夜宴躺在寒冰石上,寒冰石散发着阵阵寒气,无修为之人躺在寒冰石上,不出半天便会筋脉尽断,若是修为武功较高者,寒冰石会渐渐吸食掉体内的灵力修为。夜宴睁眼瞧见四周看守自己的侍卫,挣扎着起身的时候发现灵力正在渐渐消散,他低头看了眼寒冰石,此石乃是传说中的邪石,夜宴虽没见过,但是在“奇异志”上见到过关于此石的介绍,而且书上所画寒冰石的形状大抵和这个差不多。寒冰石上氤氲的阵阵寒气,随着夜宴的苏醒,开始消散,夜宴注意到身上有处小小的伤口正在流血,他闭目打坐,冰湖归元功在体内游走,将伤口暂时封印。

        看守的他的侍卫欲将此事告知晨月,匆匆离去,夜宴见状,用冰湖神功将五人冻结,他因被蓝针所伤,此刻灵力消耗过度,吐出一口血,落在寒冰石上,瞬间消失不见。夜宴见状,不禁猜想:莫非此前寒冰床上曾有武功修为高手命丧于此?我记得古书中曾记载,寒冰床能吸食人的灵力,倘若灵力低微之人,利用自身血可吸食寒冰床汇聚的灵力。

        为了印证自己所猜想,夜宴自伤口处挤出些许血液至寒冰床上,为了不至血液渗落,夜宴利用冰湖神功将血液冻结,霎时间血液犹如半只手臂长的一根细细的冰柱模样,寒冰石中的巨大灵力通过此冰柱开始源源不断的流入夜宴的体内,夜宴脸色越发红润,而且筋脉可见般游走。随着脸色越来越接近赤红色,夜宴撤去冰柱,仰天长吼,昏了过去。

        此刻外面的天已经大亮,晨曦担心夜宴出事,等在外屋一宿没睡,他瞧着夜宴已经已经去了好几个时辰还没回来,心中越来越焦急。“难道出事了?呸呸呸,夜宴武功那么高强,怎会出事了?可是如果没有出事,天色已经大亮了,为何还没有回来?”

        晨曦决定冒险召唤夜宴,他自内殿床榻下取出夜宴留给自己保命的乾坤箭,站在院中朝着天空射去,乾坤箭发出升上天空大约百米的地方,在空中漂浮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落下。晨曦看着远方落下的箭,默默祈祷:“但愿夜宴能够看到。”

        雪菨欲和晨月解释自己为何将夜宴藏在屋中一事,走在廊下,猛的注意到天空中漂浮着的乾坤箭,雪菨和夜宴相识多年,乾坤箭她再熟络不过,只是夜宴已经被晨月关押,谁会有乾坤箭呢?莫非是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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