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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不是郁扬,那会是谁?


纪明茜车祸这件事,虽然纪父说会停止调查,但是纪清河并没有放下。

        他抽时间去找了周期,"纪明茜那件事你知道吧?"

        "你指的是她被车撞这件事?"周期有些诧异,"这没谁不知道了吧,听说你爸还把人赶出纪家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有些好奇地问道。

        "做了不该做的事。"纪清河轻描淡写道。

        见他不愿意多说,周期撇撇嘴,没再追问,只是有些疑惑:"你突然跟我提这个干什么?"

        "这场车祸是人为的,可以的话,你帮我查一下,是谁做的。"

        周期有些讶异,他之前的确是听说了一些,但是并不是很了解,听纪清河详细解释了几句,他有些为难道:"你都查不出来,我能查到什么啊?"

        "查不出来也没关系,"纪清河道,"你着重注意一下一个叫郁扬的人。"

        他简单跟周期说了一下郁扬的身份,"我想要知道,他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虽然没跟叶荣欢说,但是纪清河一开始就怀疑郁扬了,只是警方那边竟然审问不出什么来,郁扬--他哪来这么大的能量?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纪明茜这场车祸,让他突然就想到那几个下场悲惨的混混。

        眸光暗了一瞬,他忽然说道:"之前那几个人,你也注意一下他们和郁扬有没有接触。"

        周期有些惊讶,"不会吧?你怀疑这个郁扬?可是几年前他就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能做什么?"

        他想想就觉得离谱,那几个混混或是贩毒、或是抢劫,还有运气不好遭遇车祸,怎么看都觉得是他们自己的原因,如果真是有人刻意设计的,那那个人得多变态?

        而且做到这个地步还不让人察觉,可见也不是一般人,听纪清河刚才说的,这个郁扬只是一个身世悲惨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孩子吧?

        纪清河微微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周期的质疑,他只淡淡道:"不要小瞧他,你仔细查就是了。"

        ……

        叶荣欢正在花园里散步,贺阿姨就出来叫她,"有客人来了。"

        "谁?"

        "一位是云先生,还有一位说是姓裴,不过他们两个不是一起来的,裴先生先到,我刚给他倒了茶,云先生就来了。对了,云先生还带了他家小少爷来,小家伙一进门就问起您呢。"

        越越长得可爱,看起来又十分乖巧,想起刚刚一进门就眼巴巴要找叶荣欢的小模样,贺阿姨脸上就不由得带出笑容。

        叶荣欢本来有些迟疑,听说越越也来了,神色顿时就放松下来,脚步一转,率先走在贺阿姨前面。

        她已经很久没见小家伙了。

        云鸣和裴含光正你来我往地互相试探,气氛并不算好,但是小孩一直都在状况外,专注地盯着贺阿姨离开的方向。

        叶荣欢的身影一出现,他那双眼睛唰地一下亮了起来,从沙发上滑下来飞快地朝她奔去,"妈妈!"

        叶荣欢还没反应,贺阿姨脸色大变,急忙上前来将小孩拦住,"哎哟可不能这么莽撞,你妈……你阿姨身上有伤呢,你撞到她她会痛的。"

        云鸣和裴含光也一下子站起来,神色有些紧张。

        越越有些难过,仰着小脑袋看着叶荣欢,挣扎着想要挣脱贺阿姨的手。

        "没事,放开他吧,阿姨。"

        叶荣欢笑笑,小心地蹲下身来,对他张开双手,"过来吧。"

        贺阿姨迟疑地松了手。

        越越似乎是听懂了贺阿姨的话,虽然很激动,但是没有再横冲直撞,跑近了有些迟疑地站着,不敢扑进叶荣欢的怀抱。

        叶荣欢感觉心都快化了,她主动将小孩揽到怀里,"没事,越越小心一些,我就不会痛。"

        叶荣欢主动抱了他,越越开心得不行。

        相比之前,他性格开朗了许多,小脸不再像以往那样绷着了,也会露出浅浅的笑。

        他轻轻环着叶荣欢的脖子,在她脸上依恋地蹭了蹭。

        见叶荣欢脖子上缠着绷带,他似乎也知道这是受伤了,眉头轻轻皱起来,嘟起嘴巴轻轻地吹。

        叶荣欢愣了一下,笑了,"越越在干什么啊?"

        "吹吹。不痛。"他小声说。

        叶荣欢笑得弯起了眉眼,在他小脸上亲了一下,"越越真好。"

        小孩顿时有些羞赧地红了小脸,只是眼睛比刚才刚亮了。

        叶荣欢想要将他抱起来,贺阿姨急忙拦住,不赞同地道:"不行不行,您这要是动到伤口怎么办?"

        叶荣欢想说她伤口已经快痊愈了,不用那么小心,但是看见贺阿姨紧张的神色,她还是没有说,而是松开了越越,站起身来,牵住了他的小手,跟他一起走。

        云鸣看见两人大手牵小手地走来,神色变得温柔。

        一边的裴含光却有些怔愣,叶荣欢刚才发自内心的笑容,让他有些恍惚。

        牵着越越走过去,慢慢地坐下,叶荣欢跟两人打招呼。

        越越想要坐到她怀里,但是他已经有些懂事,知道他碰到她她可能会疼,就乖乖坐在了她身边,紧紧地挨着她。

        "越越给你准备了礼物呢。"云鸣笑着说。

        叶荣欢有些好奇,又有些惊喜,低头问越越,"真的吗?越越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越越小脸红了红,滑下沙发,哒哒哒地跑到云鸣面前,云鸣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他抱着又跑回叶荣欢身边,递给她,一脸期待,"给妈妈。"

        越越一直这么叫,每次纠正都没有效果,叶荣欢已经懒得去跟他计较这个称呼了,所以神色十分自然。

        裴含光神色却凝滞了一瞬,他试探着问:"荣欢,这是你……干儿子?"

        "……不是。"抬眸看了裴含光一眼。叶荣欢又收回视线,想起上次她出事,裴含光也跟着跳下泳池,还穿着一身湿衣服跟着跑到医院,一直等着她醒来,她眼中就闪过一抹复杂,又解释道:"这是鸣哥的儿子,叫越越,小孩子喜欢我,又不懂事,乱叫的,叫他改也改不过来。"

        "越越其实很懂事的,也很听话。"云鸣有些无奈地道,"平时跟他说什么,只说一遍他就能听懂,可是偏偏让他改称呼这件事,说多少遍都没有用,崔医生照顾他这么久,也没见这小家伙那么喜欢依赖人家,只对荣欢你不一样。"

        "可能这是你们之间的缘分吧。"他笑了笑。

        又说:"我实在是拿他没办法了,或许等他长大了些,懂事了,就知道改口了。荣欢你不介意吧?"

        叶荣欢只笑了笑,没回答。

        说介意是让云鸣难堪,但说不介意--她一个有夫之妇,让别的男人的儿子叫自己妈妈,怎么看都觉得不妥当,但是她也知道越越这里实在是难以纠正,于是就没说话。

        "妈妈。"越越拉了拉她,又喊了一声。

        叶荣欢这才反应过来,她只顾着和人说话,都忘了拆盒子。

        看着小孩眼中的紧张和期待,她自己也跟着期待起来,慢慢将盒子拆开。

        看到里面装的东西,她有些意外。

        是一个小泥人。

        看起来歪歪扭扭的,应该是越越自己捏的,但是以他这样的年纪,捏出来的东西竟然能让人一眼看出来是个人,也是很不容易,显然捏得很认真,下了功夫。

        她伸手,小心地拿起来,发现有些软,原来是橡皮泥捏的。

        小泥人身上穿着颜色鲜艳的裙子,顶着歪歪的笑脸,有种别样的萌。

        "昨天崔医生买了些橡皮泥陪他一起玩,他一整天都在捏这个,这个作品可是他自己一个人完成的,崔医生想帮他他都不乐意。"云鸣忍俊不禁道。

        叶荣欢也忍不住笑了,她看着小泥人,低头逗越越:"这是什么啊?"

        越越声音略微响亮地说:"这是妈妈!"

        "啊?我怎么看不出来?"

        越越闻言,立即有些急了,眼眶也有些红了,以为叶荣欢是嫌弃,不喜欢。

        见他竟然要哭,叶荣欢急忙道:"哎呀,骗你的,越越捏得可好了,我认得出来的。这个礼物我特别喜欢,谢谢越越。"

        她捧着小孩的小脸,认真地道歉、夸奖他。

        越越呆了一下,小脸迅速升温,他低头将脑袋埋在她膝盖上,不好意思了。

        贺阿姨也看得笑出声来,说:"小少爷真可爱。"

        因为有越越在,叶荣欢没怎么和云鸣还有裴含光说话,气氛比她想象的好了很多。

        不由得悄然松了口气。

        云鸣可能也是想到他自己一个人来探病的话,气氛可能会尴尬,所以特意带了越越过来。

        因为有越越这个话题,他倒是偶尔能和叶荣欢说上几句。

        但是裴含光就不一样了,他对叶荣欢的现在并不了解,除了问问她的伤,根本没有其他可以谈论的话题。

        叶荣欢和云鸣谈起孩子,气氛融洽,他想要插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对这个小孩一点也不了解,于是总被排除在话题之外。

        看着叶荣欢面对越越,流露出让他暌违已久的温柔和笑容,他不由得感到怅然,心脏也闷闷地疼。

        曾经啊,她笑得比现在还要好看,眉眼弯弯的,眼睛里都是光,明媚得足以驱散他心里所有的悲伤和怅惘。

        ……

        云鸣和裴含光离开的时候,恰好遇上纪清河回来。

        三人打了照面,纪清河眉头一挑,"两位来看荣欢?"

        云鸣笑笑,"越越听说荣欢受伤了,很着急,非要过来看看。"

        裴含光面不改色,"这两天有点忙,又很担心她的情况,正好有时间,就过来看看。"

        "多谢你们关心她了。"纪清河淡淡一笑,客气道:"现在就走了?不留下来吃个晚饭?"

        任谁都能听出纪清河的敷衍,他这句话真的只是想客气一下,然而话音刚落,云鸣和裴含光不约而同地说:"好啊。"

        纪清河的笑容霎时一僵,云鸣和裴含光相互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对对方的审视。

        "正好越越舍不得荣欢,小家伙现在还在哭,我正头疼呢,多谢清河了。"云鸣笑道。

        裴含光也露出微笑:"多谢纪先生邀请,却之不恭了。"

        叶荣欢听到声音走出来,就见三个人站在外头,气氛有些古怪。

        "你们这是……"

        "清河邀请我们留下来吃完饭。"云鸣跟她解释,将怀里的越越放下来,"去吧,别哭了。"

        越越立即朝着叶荣欢跑去。

        叶荣欢有些奇怪地看了纪清河一眼。

        纪清河邀请云鸣和裴含光留下来吃完饭?这怎么可能?

        恐怕连人上门来他都不乐意吧?

        "阿姨,厨房多做些饭菜。"纪清河绷着没让脸色沉下去,扬起有些虚假的笑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贺阿姨说道。

        贺阿姨应了一声,急忙转身回去了。

        纪清河走到叶荣欢身边,将越越给拉开,对云鸣道:"荣欢身体还没有彻底痊愈,孩子你自己带着,别碰着了她。"

        越越被拉开,瘪了瘪嘴,一副要哭的架势。

        "就让荣欢牵着他,不会碰着哪里吧。"云鸣道。

        "不行,"纪清河一口拒绝,"万一呢?这不是你老婆,你当然不心疼。"

        云鸣噎了一下,虽然的确不是,但是谁说他不心疼……

        叶荣欢想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纪清河牵着往里走。

        一边走一边还问她:"今天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每天回来都要问,叶荣欢已经习惯了,"都很好,不用担心。"

        贺阿姨进厨房帮忙,很快就做好了晚饭。

        这顿饭叶荣欢吃得有些艰难。

        三个男人面和心不和,你来我往地讽刺挖苦,各种交锋,纪清河还时不时秀一下恩爱,气氛十分古怪。

        中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让叶荣欢觉得有些奇怪--

        从纪家过来的那位阿姨做了道之前贺阿姨没做过的菜,看到卖相不错,纪清河就想让叶荣欢尝尝,结果菜还没夹到她碗里,云鸣和裴含光竟然同时说道:"她不喜欢这个。"

        话音落下的瞬间,纪清河筷子顿在半空,另外两个男人下意识看向对方,诧异之余审视更浓。

        一片诡异的寂静之后,纪清河问道:"你不喜欢?"

        叶荣欢有些呆愣,疑惑地看了云鸣和裴含光一眼,"我的确……是不太喜欢。"

        可是云鸣和裴含光怎么知道的?

        这两个人对她,是不是有些太过了解了?

        裴含光可以用裴召跟他说过来解释,但是云鸣怎么知道的?

        她以前问过云鸣,他跟她说是她自己告诉他的,她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而自己印象中,也绝对没有跟他说过自己的这些喜好。

        纪清河扬起一个短暂的笑容,筷子一转将菜放到了自己碗里,又重新给了夹了其他的菜。

        晚饭后送走云鸣和裴含光,纪清河带叶荣欢去花园散步消食。

        走在她身边,他一直没有说话。

        叶荣欢能感觉到他心情不是很好。

        "怎么了?"她试探着问道。

        纪清河回过神来,道:"没事。"

        嘴上这样说,但是心里有多憋闷,他自己知道。

        他都不知道的事情,云鸣和裴含光竟然那样清楚,而他还是她的丈夫。

        在那两人面前丢脸倒在其次,他更在意的是,其他男人竟然比他还要了解她。

        "我没跟他们说过那些,"叶荣欢忽然说,"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的。"

        纪清河怔了一瞬,抬手摸了摸她脑袋,昏暗的路灯照耀下,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那股憋闷忽然就散了。

        不管他们怎么知道的,只要不是她跟他们说的,那就没关系。

        "你别生气。"叶荣欢轻声说,她之所以解释。也是觉得纪清河心情之所以不好,可能就是在想这个,她要是不主动解释,他不知道要想到什么地方去。

        "我不生气,"纪清河说,他凑在她耳边,声音低低的,带着股子得意的味道:"我老婆人好,才会让那么多人觊觎,可是你是我的,他们再想,也抢不走你。"

        没想到他突然说这种话,叶荣欢脸上浮上羞赧的绯红,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脑袋,抬手推了推他的头。

        他灼热的呼吸,惹得她耳朵发痒,心跳仿佛也要被掌控了一样,让人心里发慌。

        "我们去那边坐坐。"纪清河轻笑了一声,拉着她走到一边的长椅上坐下。

        两人紧紧地挨着。纪清河手臂揽着她上半身,让她身子微微侧着,将她抱进了怀里。

        夜风有些暖,一阵一阵地吹过来,但是叶荣欢不确定让她感到有些热的,到底是风,还是他的呼吸,又或者是他的身体。

        纪清河脑袋轻轻靠在她肩膀上,微微一侧就轻轻咬住了她的耳垂。

        叶荣欢身体一颤,抬手要推他。

        纪清河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动。

        感觉到耳垂被他含住,湿湿的。

        被他轻轻啃咬,痒痒的。

        叶荣欢有些羞恼,"你干什么……"

        "想亲你。"纪清河声音低沉喑哑,带着些许笑意。

        "你别……这还在外面,不可以。"

        "又没别人看见,为什么不可以?"纪清河蹭了蹭她的脸颊,暧昧又亲昵。

        明明她没法反抗,他想做什么她都没法阻拦。可是他偏偏要问,"我想亲亲你,可不可以?"

        乞求的语气:"可不可以?嗯?"

        叶荣欢知道他是故意的,她缩着避开他,听到他在她耳边发出低沉的笑。

        "荣欢,欢欢……"

        "我不想和你说话!"

        "不行,不准不和我说话,不仅要和我说话,还要让我亲。"他避开她腰上的伤口,将她转过来,一低头就吻上了她的唇。

        他克制着,动作十分温柔,一点也不粗暴,但是她想要挣扎,又没法挣脱,到最后快没法呼吸了,他才松开她,将她抱在怀里,同她耳鬓厮磨。

        叶荣欢发现他呼吸有些粗重,因为身体紧挨着,轻而易举地发现了他身体的变化,有些羞恼地捶了他一下。

        纪清河被打了还笑,抱着她说:"我忍不住嘛……"

        语气竟然有些委屈。

        叶荣欢一抬头,就看见了他眼里明亮璀璨的光。

        两人在外边坐了许久,低声说着悄悄话,偶尔小闹一下,竟然都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贺阿姨出来喊,两人才回了房间。

        明明没干什么,就跟他闹了一下,但是叶荣欢感觉出了一身的汗,她想要去洗澡,纪清河亮着眼睛跟进去,"我帮你。"

        "不要,"叶荣欢瞪了他一眼,"我自己洗。"

        "可是你身上还有伤……"

        "已经快要好了,我可以自己洗。"

        纪清河有些失望,但是看她态度坚决,只好退出去,又忍不住叮嘱:"我就在外面,需要帮忙就叫我,你自己动作也要小心一些,别碰到伤口,知道吗?"

        叶荣欢将他推了出去。

        看着被关上的浴室门,纪清河笑了一下,眼底都是柔情。

        他开了电脑,本来想趁这个时间办一下公,手机却先来了电话。

        他接起,脸上的神色慢慢冷硬下来。

        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他说:"帮我安排一下……明天。"

        ……

        纪清河走进房间,里面坐着一个戴着手铐的男人。

        纪清河冷锐的目光打量了几秒,问道:"张天林?"

        面前的人和查到的资料上的人有些区别,这人比资料上的沧桑许多,而且一只眼睛似乎是瞎了,满是疤痕,不知道怎么弄的。

        看起来有三十多了,但是其实只有二十三岁。

        纪清河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他要找的人的其中一个--抢劫又误杀同伙。被判无期的张天林。

        那个视频里的男人之一。

        七个人,三个已经死了,三个正在逃亡,这个是他唯一能接触到的人。

        纪清河在张天林对面坐下,对方瑟缩了一下,说:"是我……不知道您找我,是有什么事?"

        纪清河将几张照片甩到张天林面前,"认识这几个人吗?"

        张天林拿起照片,顿时脸色大变。

        "看来是认识了。"

        张天林瞪大了眼睛看向纪清河,眼中流露着难以掩饰的恐惧,"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纪清河道,"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了?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

        张天林下意识摇头,"我不……"

        "你都已经到如今这地步了,还有什么隐瞒的必要?"纪清河语气冷淡,又甩出几张纸,那是他让周期查到的,上面最显眼的就是张天林家人的照片。

        年迈的爷爷奶奶,笑靥如花的妹妹。

        张天林一眼见到。又一次变了脸色。

        不等纪清河说什么,他就道:"你想知道什么,我什么都告诉你!"

        他是个抢劫犯,还杀了人,但是家人依旧是他的软肋。

        "说吧。"他轻易就妥协,纪清河一点也不意外。

        "您想知道什么?"

        "就先解释一下你们七个当初做的那件事吧。"纪清河语气平静,眼底却一片森寒。

        事情已经过去快要五年,但是张天林的记忆依旧十分清晰,他只回想了一下,就说道:"当初、当初我和几个兄弟……"

        当初他和几个兄弟都只是混迹街头的小混混,做过最恶劣的事情就是跟小摊贩收一收保护费、调戏一下酒吧里穿着暴露的女人,偶尔跟人打个架,往警察局里走两遭。

        某天忽然有人找他们做事,随便一出手就是几百几千,说是报酬。

        事情还非常好做,就是帮忙看个门、望个风,看到有人来了跟雇主示个警就行。

        钱这么好赚,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几人就答应了。

        正百无聊赖开着黄腔的时候,视线里忽然闯进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着好看的白裙子,脸蛋花儿一样娇艳,行走在喧嚣热闹的酒吧里,和周围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她似乎是在找人,手里拿着电话,秀美的眉头轻轻蹙着。

        她应该是第一次来酒吧这种地方,尽管强装镇定,还是难免流露些许不安,像是一只行走的狼群里的小白兔,对周围的危险一无所知,没一会儿,就被人哄着喝了加料的饮料,逃跑的时候跌跌撞撞跑到了他们守着的地盘。

        都是热血的年轻人,又早碰过女人,遇上这样的尤物,哪能把持得住,又因为平时没少在这种地方捡到好看的姑娘,事后最严重的后果也不过是被人扇个巴掌。

        于是只犹豫了那么一会儿。就迫不及待把人拖进了旁边的房间。

        他们有人还拿了手机拍视频--早就有的经验,事后就算这姑娘真不能惹,有这把柄在手里,对方也不敢拿他们如何。

        只是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下面就乱了起来,有警察来了,不知道为的什么事。

        他们几个都有案底,不敢直面警察,急匆匆地从后门逃跑。

        但是领头的老四实在不舍得到嘴的鸭子又飞了,走的时候硬是将那姑娘一起带走了。

        只是运气不太好,刚逃出酒吧,就遇上一个小孩,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但是打架跟不要命似的,手段特别狠,他们中有一个人不小心和对方发生冲突,最后都打了起来,七个人对一个,也没讨着什么便宜。又担心警察过来,最后只能放了狠话逃跑。

        当时老四还在惋惜没能碰到那小姑娘,之后事情过去,谁也没放到心上。

        直到第一个人出了事。

        张天林回想了一下,有些恍惚,"那之后大概……大概是半年的时间。"

        事情过去半年,他们依旧该怎么混怎么混,就连老四都已经忘了曾经企图染指的那个小姑娘,正打着酒吧新来的服务员的主意。

        平静的生活却毫无征兆地被打破。

        先是小岗车祸身亡。

        一开始都以为只是个意外,都在为兄弟的逝世而默哀。

        然而很快,老四又出了事,贩毒,直接被击毙。

        再接着,是他和贵哥。

        抢银行,分赃不均杀害同伙,这些记忆他现在想起来,仿佛大梦一场,当时仿佛鬼迷心窍了一样。

        张天林说着说着,在纪清河面前哭得涕泗横流,"我答应过我奶奶,以后要找份工作,娶个媳妇,让她抱上孙子,我还答应我妹妹……可我都做了什么啊!"

        当时没察觉,后来细想,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太过巧合了,他们分明是被人刻意引导的。

        一开始他还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这样,直到后来,他才恍然明白,或许从他们对那个小姑娘出手的时候,后半生的命运就被人决定好了。

        他们七个兄弟,死了三个,他及时醒悟跑回来自首,于是保住了一条命,剩下三个人也没被放过,都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不知道在哪里逃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在了别人不知道的地方。

        纪清河眼眸深邃,"那个小孩你还记不记得长什么样?"

        张天林迟疑了一下,正要摇头,纪清河忽然又拿出一张照片,"看看是不是他。"

        照片上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校服。

        张天林拿起来仔细看了一下,数秒之后,他猛然点头,"是他,就是他!"

        他以为自己会记不起来,但是那双黑沉沉的、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那冷漠的表情,他只看一眼,就想起来了,和当初那个孩子一样。

        当时他们七个成年人,可是对方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年,还长得矮矮小小的,一开始还以为这样一个对手根本不需要放在眼里,然而最后却是他们怕了。

        张天林现在想起那小孩。还会忍不住打颤,明明当时已经满脑袋的血,可是那小孩硬是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那双眼睛,死寂一片,没有任何情绪,十分渗人。

        "就是他!"张天林忍不住又说。

        纪清河将照片收起来,"你和你那个同伴,当初为什么会去抢银行?"

        为什么会去抢银行?

        张天林有些迷惘。

        想了又想,终于想起来。

        当初他虽然在外面混,但是心里还是想着要找工作,要娶媳妇,要孝敬奶奶,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被人带着沾了赌,还越赌越大,最后无路可走,因为身边人的明示暗示,最后和贵哥一起走上了哪条路。

        --也不是一开始就打算去干那么大的事,他虽然常常因为各种事情进警察局,但是对警察仍旧带着敬畏和惧怕,只是后来,沾了赌之后,先是偷,后来抢,渐渐地那样的事情干多了,对律法就没了一开始的敬畏。

        于是在最后决定要去抢银行的时候,他甚至没有一丝迟疑,只感到兴奋。

        张天林当时身在局中什么都不知道,事后想起来才知道不对,纪清河现在听着,也轻易就明白过来,他们这根本就是被人设计的。

        他踏进"赌"这个圈子的时候,就已经踏进了对方的陷阱。

        纪清河又问了下其他几个人走上犯罪道路的经过。

        对于其他人,张天林知道的不如他自己的多,但是被人设计的痕迹依旧很明显,纪清河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了。

        "你当初为什么又跑回来自首?"他问道。

        张天林眼中闪过难以掩饰的恐惧,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出声。

        当初好不容易跑掉,他知道自己犯的事有多大,哪里敢回来?

        但是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张很大的网给罩住了一样,怎么跑都跑不出那张网,跑不出背后那个人的掌控。

        他手机上总能接受到来自陌生号码的问候,他不管跑到哪里,对方都能准确发现他的藏身地,不管换多少次号码,对方总能知道他的新号码。

        问候他的同时,那个人总是告诉他他家里的情况。

        奶奶摔了一跤,差点没抢救回来。

        家里进贼了,爷爷差点命丧歹毒刀下。

        妹妹和同学发生冲突,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差点撞到脑袋……

        家人总是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而且这"意外"还在不断升级,情形越来越恶劣。

        他都没法安慰自己,这些都只是意外。

        与此同时他自己也在遭遇着各种各样的"意外"。

        找到他的不是警察,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是对方找到他也不报警,只是以各种理由来报复他。

        第一次,理由是在小店吃面的少给了一块钱,于是被狠狠揍了一顿,打掉了两颗牙。

        第二次,理由是撞倒了路边一个小姑娘,于是被拉进巷子里断了一根手指头。

        第三次……是一根脚趾。

        第四次……是一只眼睛。

        而每次,对方都会给他发短信,提前告诉他下次将要失去的是什么。

        在爷爷摔断了腿,他自己没了两个手指头之后,张天林终于受不了,主动自首了。

        思及其他兄弟的下场,他不敢去想,要是再不回来,他最后要失去的,是不是自己的命。

        说起这些,张天林的声线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他抬手捂住了脸,感觉自己当时差点就被折磨疯了!

        纪清河这仔细一看。才注意到张天林除了他一开始就看见的眼睛之外,右手还缺了两个指头。

        他微微拧眉,之前的猜想有些动摇了。

        他以为是郁扬做的,但是郁扬当时才多大?有能力做到这些吗?

        而且这样狠辣的手段……不太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忽然想到什么,纪清河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你们的下场和那个女孩子有关的?"

        张天林脸色变了一下,哆嗦着道:"我、我妹妹也差点出事。"

        他悔恨地捂着脸,"那个人总给我发短信,有一次他给我发了我妹妹的视频,还是在那个酒吧,还是在那个房间,好几个人……"

        除了女主人公不一样,发生的事情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甚至她妹妹身上穿的裙子,都和当初那个女孩子一模一样。

        也同样被喂了药。

        周围那些男人说的话让他感到熟悉,只稍稍一回忆,就想起来,当初他们也说过那些话。

        因为当时拍了视频,后来又看过,所以能清晰记得。

        他当时已经准备回去自首。看到那视频就崩溃了,一遍又一遍地拨打那个根本打不通的号码,直到最后手机没了电。

        他当时特别庆幸他们当初没来得及对那女孩做些什么,所以他妹妹也只是遭受了一场恐吓。

        那时候还只是猜想,后来知道当初参与的七个人都出了事,他就确定没错了,他们遭受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当初做了那件事。

        纪清河听完,久久没有说话。

        他眉头拧着,一直没有松开。

        如果不是郁扬,那会谁?

        裴召?

        裴含光?

        除了这些人,他想不到其他的了。

        除了这些,张天林也不知道其他的了,纪清河收起照片和资料,起身离开。

        张天林在他后面哀求,希望纪清河能帮帮忙,让他看一看他的家人,至少让他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纪清河没有理会,头都没有回。

        外面等着的人见他出来了,拿下嘴里的烟,问:"问完了?"

        "嗯。"纪清河应了一声,面色森寒。

        "里面那人招惹过你?要照应一下吗?"这里的"照应"显然是其他意思。

        纪清河看对方一眼,只吐出四个字:"你看着办。"

        ……

        纪清河回去的时候,贺阿姨正在客厅里忙来忙去。

        "她呢?"纪清河问道。

        "少夫人在二楼阳台上,现在应该是在听书吧?"贺阿姨笑道,"您不许她看,她也就只能听了。"

        纪清河笑了一下,走上楼去,却发现贺阿姨口中正在听书的某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手机的听书软件倒是还在运行,只是那些声音都成了她的催眠曲。

        纪清河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最后硬是低头,把人给吻醒了。

        叶荣欢呜咽两声,不高兴地把人推开,"你干什么啊?"

        "想你了。"他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叶荣欢看了眼时间,"这个点你不是应该在公司上班吗?怎么回来了?"

        "因为想你了啊,刚刚告诉你了。"纪清河笑道。

        他将她拉起来,自己坐在躺椅上,然后让她坐在他腿上,他将人抱在怀里,久久没有动弹。

        叶荣欢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喂?"她戳了他一下。

        纪清河没有睁开眼睛,"别动,有点累,让我抱一会儿。"

        叶荣欢正想说累了就去睡觉,抱她干什么?

        纪清河忽然就问道:"你有什么关系很亲近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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