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狐泪

“呐呐，天帝曾穿过时间洪流吗？”池阳困惑地望着棘空。

        棘空在半空以打坐的方式悬坐下来，微微垂下金瞳，凝望着池阳：“自古以来，只有两位神穿过了，除了文真大帝，另外一个便是天帝，他们也曾执念于改变过去来重塑未来，但是均以失败告终，天帝还曾因此一度成为神堕者，差点一念成魔。”

        仿佛听到了不得了的古神隐秘史，银湖与池阳都震惊地盯着棘空。

        “呐呐，棘空上神，这是我等小仙能听的吗？”池阳倒吸一口气，讪笑地抓了抓脑袋。

        “无碍，在吾离开之前，想跟银湖小仙说一声，不要怨恨天帝，他在用他的方式保护汝，毕竟他曾无数次穿过阿鼻地狱般的时间洪流，披着七七四十九道雷劫舍弃神格自降为人，他倾尽所有做的这一切，只为去救银落。”讲到这里，棘空微微叹息，带着无法释怀的遗憾。

        “……银，银落大人？”银湖愣住了，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棘空。

        “他亲手将银落献祭天地，重塑了天柱，尔等可知天帝遭受了怎样的苦痛与煎熬，”棘空仿佛想起了很久远的事情，金瞳里尽是怜悯，“黄泉里至今仍在盛开的彼岸花，就是天帝的血泪，吾至今都无法忘怀，找到他的时候，他跪在黄泉，全身被心火煎熬而烧得只剩一具骷髅，却依然捧着一颗心，那颗快被烧成灰的心里，藏着银落的诀别时的一滴眼泪。”

        棘空深吸了口气，缓缓地抬眸，望着蓝得不可思议的天幕，“但是，天地需要一名公正的神，他是诸神赋予了重生使命的神，为了天道，吾等不得已强制消除了他记忆中的所有关于银落的一切，用神笔重新塑造一个虚无的银落。”

        “你们可真残忍！！”银湖忍不住跳起来，怒气汹汹地等着棘空。

        “呐呐，狐狸，别这样！”池阳赶紧跃出水面，拽住银湖。

        “残忍吗？”棘空失声笑了一下，回眸静静地望着银湖，“如若不曾动心，那么银落眼里会只有大义，天帝眼里只有苍生，这样便不会永生煎熬，可是，天帝动了凡心，狐仙动了情根，他们眼里有了彼此，神的公正便会夹杂了私心，天道如何守护？”

        “怎么就不能守护天道了？啊？！”银湖忿忿不平。

        棘空瞥了他一眼，淡淡地笑了一下，缓缓开口：“银落本不该存在于世，天道允他的诞生，是为了成为献祭混沌的祭品，而天帝是承担了重生使命的神灵，为了重塑天地而诞生，他们从一开始的命运就已经交织在一起了，如果银落不献祭，那么天帝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如果天帝一意孤行用自己来献祭，那么银落也便不能苟活，这便是天道。”

        池阳似懂非懂地抓了抓脑袋：“呐呐，就是只能活一个吗？”

        “去你狐奶奶的，银落大人怎么就不该存在于世？”银湖越听越气愤。

        “银落是千影神堕入魔之后的第九尾化成的，汝可知晓。”

        “！”银湖错愕地盯着棘空，“千影大人？”

        “千影曾为献祭混沌的最好选择，但是她修成九尾之后，又亲自断了第九尾，逃到魔界，朱雀大神为了护住狐仙的洪荒之力，费了很大的功夫护住第九尾的力量，却不曾想千影的第九尾化成了银落。”

        “呐呐，银落上仙成了千影大人的替代品？”池阳仿佛听懂了。

        “我不想听了！你们上古时期的恩恩怨怨，纠缠不惜的破事，本狐不想听！”银湖越听越为自己心目中的银落上仙难过。

        去你的不应该存在，明明就为了苍生献祭了自己，却是以替代品的角色，还有谁比银落更悲催的狐仙吗？

        “吾一而再地对抗天帝放纵汝去与诸葛明相爱，一部分有吾对银落的亏欠，更重要的是，”棘空缓缓地抬眸，淡淡地望着银湖，“吾想看看，作为银落最后一滴眼泪的化身的银湖，是否能够带着银落的执念，与相爱的人，走到最后，哪怕天崩地裂，海枯石烂。”

        一股无名的战栗感，瞬间爬满了银湖的全身，他僵硬地抬头望着棘空。

        “呐呐，银湖是银落的眼泪？！”池阳张大口，半天合不上来。

        “天帝无意中找回千万年来的记忆之后，曾经想方设法重塑银落，但是都失败了，最后他用了银落遗留在他身上的眼泪，借用了青丘的力量，创造了汝，为了弥补，他还创造了汝的伴生狐银溪，一路上陪着汝成长。”棘空似乎想到了什么，失声笑了一下，“银湖啊，天帝他是想要保护汝，如同当年他倾尽所有的力量想要从天道手里保护银落一样。”

        “但是，”棘空静静地望着银湖，缓缓地说道，“这一次，吾却想让尔等走下去，既然已经动心了，那么，无关天道，无关神明，从心出发，去寻求心的归宿，这样，长空会不会就释然了呢？”

        “为，为什么？”银湖怔怔地望着棘空，所有的神都在劝他回头，只有这位上古战神却坚持站在他身后支持着他的任性，这让他突然有些手无足措了起来。

        “神的时间太漫长了，天帝本就身处深渊，独自支撑着天地，要是尔等能好好相爱一世，也算是成全了当年银落的祈求，长空的遗憾。”棘空站了起来，抬眸望了望无尽湖面出现的裂缝，“嗯，时机到了，吾得离开，珍重。”

        “呐呐，棘空大神，你要去哪里？”池阳后知后觉地、愣愣地盯着棘空。

        棘空回眸不语，却冲着池阳露出了难得的温柔一笑。

        池阳怔住了，他莫名地焦躁地往前跑了过去：“呐呐，是要去哪里玩吗？可以带上我吗？”

        棘空依旧温柔地望着池阳，而后身影渐渐淡去了，无尽湖的裂缝重合的一瞬，池阳怔在原地，半晌都透不出一口气。


　　https://fozhldaoxs.cc/book/42386123/62501731.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fozhldaoxs.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m.fozhldao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