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大概听到她们议论自己，沈林修停下脚步盯着她们，一脸傻样。

        舅妈一脸无奈，嘀咕道：“又开始犯病了……滚滚滚，赶紧给你姐姐开门，吃饭！”

        沈林修撇撇嘴，扭过头跟舅舅不知道说些什么。

        门打开的瞬间，鹿成舟一眼看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头发花白的老人。

        顿时眼眶一热，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快步走到外婆面前。

        “外婆！”，鹿成舟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蹲下身趴到外婆的膝上。

        外婆愣了好久，抬起那如枯树皮一般的手轻轻地落在鹿成舟的发顶，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发。

        “我的小乖乖……回来了……外婆等了你好久。”

        鹿成舟无声的哭着，舅舅他们在一旁安静的站着，没有打扰二人。

        “乖乖，你要再不回来……外婆就怕见不到你了！”，老人声音沙哑，眼中也盈满了泪水，手颤颤巍巍的抚摸着膝上的人。

        她白发人送黑发人，没想到女儿和女婿会先走一步，一时间备受打击，身体一下子就扛不住了，差点撒手人寰。

        鹿成舟嘴里只喃喃的叫着“外婆”。

        ……

        一老一少哭了许久，最后舅舅舅妈一人哄一个才哄好。

        饭桌上，一家子乐呵呵的吃菜聊天。

        外婆突然拉着鹿成舟的手，像说悄悄话似的小声跟她说话。

        “乖乖，晚上跟外婆睡好不好？”

        鹿成舟没有犹豫，点点头，笑道：“好……就像小时候那样，外婆哄我睡。”

        外婆苍老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嘴里不停的说着好，又给鹿成舟夹了一堆菜。

        吃完午饭，舅舅舅妈还要去公司处理一些事情，沈林修回房间里写作业，客厅里就剩鹿成舟跟外婆。

        想着外婆有午睡的习惯，鹿成舟想扶她回房休息，却被拒绝了。

        “不睡了，反正死了以后能一直睡。现在，我就想跟乖乖说会话。”

        鹿成舟“呸呸呸”几声，说不吉利，外婆却没当回事。

        今天是难得艳阳天，阳光洒在地板上，屋里有暖气，鹿成舟只穿了件毛衣裙，外婆心疼的问她冷不冷。

        鹿成舟笑着摇头。

        “你呀……跟你妈妈一样，从小到大都爱美，冬天那么冷，还爱穿裙子！”，外婆慈爱的捏了捏她的手。

        鹿成舟：“女孩子都爱美啊！外婆，难道你不爱美吗？”

        外婆：“那时候哪像你们现在条件这么好，我们都是穿粗布衣裳，哪有现在这么多漂亮的衣服。”

        ……

        ……

        祖孙两人话说不完似的，两人在客厅聊了一下午，舅舅舅妈回来时才停下。

        晚饭期间，外婆非要下厨露一手，给鹿成舟做小时候爱吃的鱼丸。

        为此，沈林修还吃醋了。

        明天就要过年了，一屋子的人各忙各的，鹿成舟在厨房帮忙打下手。

        吃完晚饭，大家又围在一起商量明天的年夜饭吃什么，定下了菜谱，舅妈就开始督促所有人去睡觉，明天都不许赖床。

        鹿成舟洗完澡吹干头发时，外婆正在吃药。

        “我特地让你舅妈拿了床新被子，还晒了好几天的太阳！”，外婆献宝似的牵着她的手，让她摸摸被子软不软。

        ……

        熄了灯，鹿成舟鼻息间都是外婆身上淡淡的茉莉清香，这个味道，她从小闻到大，让她无比的安心。

        “乖乖啊……囡囡不在了，你要好好的，外婆身体不像以前了，也不能照顾你！”

        囡囡是她妈妈的乳名。

        听到外婆的这番话，鹿成舟鼻头一酸，伸手抱住外婆。

        “外婆……你也要好好的。”

        外婆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后背，像小时候哄她睡觉那样。

        “外婆年龄大了，不中用了……你还年轻，外婆只希望能活着看到你结婚的那天就行。”

        眼泪落了下来，鹿成舟胡乱的抹了抹脸，“不会的，外婆。”

        “外婆，我谈恋爱了……这次本来想带他回来给你看看的，可他很忙，再等等，等他有时间就来看你。”

        “他是个很好的人……就是比我小几岁。”

        …………

        外婆摸着她的头发和脸颊，语气里充满慈爱。

        “乖乖长大了，不要怕……喜欢就去争取，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知道。”

        “你妈妈跟你爸爸还是打了一架才认识的呢！当时，你爸爸的手指都被你妈妈掰折了，谁知道后来这两人还能在一起。”

        说着，外婆忍不住笑了出来。

        鹿成舟小时候就听外婆说过这些，虽然不新鲜，但每次听都能感受到外婆的那种开心。

        外婆继续道：“你交往的那个男孩子家住哪里？是做什么的？家里几口人？他父母是做什么的？”

        “他是榕城人，他还有个哥哥，不过去年去世了，他家里……，他爸爸也是去年去世的……”

        许家的情况太复杂，鹿成舟不想让外婆担心，说的遮遮掩掩。

        外婆听到她说的话后，有些同情的说道：“这孩子怎么这么苦命啊？！家里岂不就剩他跟他妈妈两个人了？哎呀……是会被人欺负的！”

        鹿成舟害怕外婆嫌弃许则的家庭不好，又说了许多许则的好话。

        外婆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没戳穿。

        “乖乖，你记得等他有时间了，你一定要带他让我看看！”

        人还是亲眼见见，她才能放心，就这么一个外孙女，现在没了爹妈，要是还遇人不淑，过得不好，她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

        第二日一早，外婆就把鹿成舟喊醒了。

        洗漱完毕，鹿成舟坐在餐桌前吃早饭，沈林修正苦逼的贴窗花和对联，贴完后，又被舅妈喊去买东西，一脸的幽怨。

        看到她那么舒服，沈林修不痛快，非要拉着一起出门买东西。

        可能因为过年，超市里人很多，鹿成舟推着购物车艰难前行，身边的沈林修像大爷似的闲逛。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鹿成舟拿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

        是许则打过来的。

        接通电话后，鹿成舟一边指挥沈林修推着购物车，一边跟许则打电话。

        “在那边过得开心吗？”，许则问道。

        “开心啊！”

        鹿成舟笑的甜蜜，手指无意识的绞着衣摆。完全无视了旁边沈林修看她的怪异眼神。

        好长一阵沉默。

        鹿成舟觉得不对劲，开口问他，“你呢？顺利吗？公司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电话的那头的许则轻笑了两下，“一切顺利，我很好……你自己在海城注意身体，我看天气预报还有暴风雪。”

        “过完年，你就先不要回榕城了，留在海城，或者回明城都可以！”

        ……

        鹿成舟听到这几句话，意识到不对劲，脸上的笑消失，转变成担心。

        “许则，你是不是骗我呢？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鹿成舟焦急的问道。

        ……

        许则语气轻松，安抚她，“没什么事……我这边很忙，不能陪你，倒不如你在那边等着我。”

        “舟舟，记得照顾好自己，我这边还有事，提前跟你说一声新年快乐，新年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先放在我这里吧！”

        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许则就挂断了电话。

        鹿成舟眉头紧锁，心中不安，她担心许则出什么事。

        沈林修看到她情绪转变如此之快，试探性的问道：“姐，你不会跟你男朋友吵架了吧？”。

        鹿成舟：“…………”

        “没有……赶紧把东西买了，要挤死在这里了！”，鹿成舟嘴上说着没有，可语气里充满了焦急，表情也出卖了她。

        沈林修不敢多问，害怕鹿成舟急了像小时候那样锤他，立即抓紧时间买东西回家。

        ——

        回了家，鹿成舟立即拨了电话给林远山。

        许则不说，林远山一定知道情况。

        电话一直占线，鹿成舟就这样一直拨到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打通林远山的电话。

        她又立即去查经济新闻，许家在榕城那么大的产业，有什么风吹草动，肯定会有八卦的……

        看了一圈，只有条帖子说许家内部正在争权，嫡子已经被弄死了，现在是私生子跟嫡次子的大戏。

        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一整天鹿成舟都在担心，吃饭时也在走神，下午帮忙准备年夜饭时还差点伤了手，舅妈以为她不舒服，让她好好休息，把沈林修喊过去做苦力。

        外婆也以为是她不舒服，让她去睡会。

        寂静的房间里，鹿成舟一遍遍的拨打着电话。

        不知道拨了多少次，终于被接通。

        “鹿小姐……”，林远山的声音响起。

        “许则出什么事了？”，鹿成舟直接开门见山。

        …………

        林远山一开始支支吾吾的不说，再鹿成舟不停的追问下，终于说了实话。

        许则真的出事了！

        准确的说是在这场大戏里，他快要输了！

        许则缺少许家的股份，而那个私生子跟其他董事早就勾结在一起做了场局，来了一招釜底抽薪，打算把他弄出局。

        林远山说这些时，忍不住眼泪，声音中夹杂着哭腔。

        他哭许家的东西都要被别人夺走了！

        鹿成舟听的糊里糊涂，她不懂这些，甚至不知道怎么帮忙，只记得林远山说的需要买更多的股份……

        需要钱！

        她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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