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年轻的爱情在向我挥手一

叶归没有骗我，他手机屏幕上的女孩的确是他大学时期的女朋友，看起来他似乎是一个专情的人，但平时又表现得那么多情。

        在我对他近两个月的观察中，我认为他像一个正在筛选目标的猎手，他手机上的照片就是诱饵，他在等待猎物上钩。只不过那猎物不可能是我。

        而我的猎物也上钩了，在没有经过的我同意下，他准备弃钩逃走，不听话的男孩，会受到惩罚。

        “苏苏，我在你们教室门口等你，下课后一起去吃饭。”林一给我发微信，我抬头看向教室门口的玻璃，看到他一晃而过的身影。

        下课后，走出教室，林一站在门口斜对面手插着兜，微笑地看着我。距离我们真正的确立恋爱关系，已经一年整了。距离我第一次看见他，已经两年了。

        大一新生军训的时候，林一是新生方阵领队，他高大笔挺的身形成为体育学院一道靓丽的风景。偶然几次，我们在食堂擦身而过，我看到他注视我的目光，一次比一次时间长。在闹哄哄的打饭大军里，只要我抬起头四处搜寻一下，总能看到林一注视我的眼睛。

        他看我的眼睛里没有污秽，是清澈的喜欢，在这样的注视中我觉得自己也渐渐变得纯洁起来。那时我耳边总是回响着村里人的窃窃私语，一开始把小垃圾送进监狱他们都认为我是一个豪杰，收拾了一个对年轻女孩施暴的渣滓。后来他们觉得我是灾星，所以克走了家里所有人，连邻居都不放过。一个在众人面前失去少女纯真的女孩，不再是女孩，在他们眼中，我变成了一个类似寡/妇的角色。

        有时走在村里，会有十岁左右的小孩在后面远远地跟着我，他们边跟着边喊，“快看，就是她，被别人给/强/奸/啦，哈哈哈。”

        我没有回头，这些还没长大的小垃圾不配占用我的精力。

        一年，我给林一一年的时间离开。如果一年到了他还在追求我，那么我愿意敞开自己，接纳他。他果然没让我失望，但是又果然没有给我惊喜。

        第一年，他追我盼我。第二年，他爱我却又躲我。第三年，我看到林一注视我的眼神，渐渐和老家隔壁邻居小垃圾重叠，每当他低声问我，今晚出去好么，我都要忍住强烈呕吐的欲望。

        我人生中第一次强烈的爱意，好像正在远离我。

        “在想什么，苏苏？快点吃饭，吃完我们去逛夜市好不好？”林一轻轻敲敲我的头。

        “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林一？”我对食物的依赖越来越轻，每一次进食都像是对自我的挑战。

        “h大周边新开了一个夜市，里面有很多有意思的小东西，我带你去溜达溜达，苏苏。”

        那个夜市已经开了半年了，我点点头，继续努力吃饭。

        “苏苏，是不是饭菜不和你胃口，别吃了，一会我们去夜市吃。”林一帮我收拾好餐盘，我们一起去了那个他口中刚开的夜市。

        夜市很吵闹，林一紧紧牵着我的手，像是怕我们随时会走散，我跟着他，在这拥挤的热闹中找回了一点点对他的爱意。

        “苏苏，试试这个午餐肉发卡。你太瘦了，带上这个发卡，也许就能长胖一些。”林一乐呵呵的拿起这个发卡，塞进我的手里。他对这个夜市很熟悉，像是已经来过很多次。

        “那你帮我别到头发上，林一。”我把发卡给他，让他把发卡别在了我的头发上。一定很丑，不符合我今天的打扮，但是林一喜欢，我们俩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的在一起逛过街。对于一对大三情侣，一起逛街竟然也成了奢侈。

        只是这开心持续的太过短暂。

        “学长，你也来逛夜市呀？”小洁穿过拥挤的人群，蹦跳着跑了过来。

        “是啊，小学妹，你怎么自己一个人。你看我，可是两个人哦。”林一冲她晃一晃我们牵在一起的手。

        小洁故意对我视而不见。

        “学长，我和同学走散了，我们一起逛好不好？”小洁头上插着一对闪闪发光的鹿角，她微微仰起头看着林一，露出乖巧的笑容。

        “不好吧，小学妹，我今天主要是陪我家苏苏的。”林一有些为难，转头看向我，“苏苏，她和我们一起逛你介意吗？”

        “你们逛吧，我先回去了。”我说完松开他的手，转身离开。

        林一追了上来，“苏苏，那还是我们俩逛，你别走啊，晚上不要回去了，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我干呕了几下，林一很紧张的把我拉到角落，“怎么了，苏苏，应该不可能怀孕吧，我们已经很久没出去过了。”

        “别担心，有了也不是你的。”我轻轻推开愣怔的他，快步走出了夜市。

        当晚，小洁给我发了一条短信，短信里是一张照片，林一躺在ktv的沙发上，似乎喝多了酒，脸很红，闭着眼睛。我把小洁电话号码拉黑了。

        第二天下午，林一的电话姗姗来迟，或者是他刚醒酒，和小洁刚从哪个酒店里出来吧。

        “苏苏，昨天你是气话是吗？”林一的声音里有隐忍的愤怒。

        “是啊，是气话。”

        听到我的回答，他卡了一下壳。“你怎么能开那种玩笑呢？”

        “林一，想找人出去开房的话，小洁应该就愿意。要么下次你试试找她问问？”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那种找女朋友就为了发泄欲望的男人吗？再说，小洁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学妹，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你为什么拿这种事开她的玩笑呢。”

        “林一，我好像已经失去了和你亲密接触的能力。你对我的爱已经不足以让我对你敞开我自己，要么你充值一下余额，要么我们就此为止吧。”

        “因为我没有每天陪你，所以你要和我分手，苏苏？”林一似乎并没有发现我们之间的爱已经变得稀少。

        从他的每一次拒绝见面，从他小学妹发过来的每一张照片，从我们之间出现的大段大段断联的时间里，我对他的爱意渐渐消磨殆尽。这是爱的本质吗，抑或只是林一的爱持续的太短，或者是我不值得被长久的喜爱？

        在这通争吵之后我们有一个月没有联系。我每天照常上课下课，周六去叶归的诊所打工，白兰没有发现我有什么异常，她早已经在心里给林一冠上了负心汉的名头。但是叶归还是很轻松地就发现了我的异常。

        “苏青，和男友分手了？”叶归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好像什么事情都无法让他动容，即使是面对恶犬或者歇斯底里的宠物家属，他一直是那副从容的样子。

        “没有，吵架而已，叶医生以前也和你女朋友吵过架吧？”我想窥探他的过往，找到他曾经疯狂过的证据。

        “是啊，谁没和自己的爱人吵过架呢。但是我总是迁就她，只要我发现她有生气的苗头我就会第一时间道歉，但好像吵架吵不起来她会更生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此她才得了抑郁症。”叶归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似乎陷入了以前的回忆中。

        “即使每次我向她道歉她还是要吵架，后面我只能消失一阵让她消气。最后一次吵架我消失在她的身边后，再回来她已经不在了。”叶归看向我，“你的小男友如果不在了，你会后悔么？”

        “他很坚强，相信我，叶医生。”

        “哦，我相信你更坚强，苏青。”叶归站起身去逗笼子里的狸花猫，他拿起一根猫棒，隔着笼子逗它。一开始狸花猫完全不理，叶归一点点推进逗猫棒的距离，最后狸花猫忍无可忍，终于开始追逐这根逗猫棒，叶归见状，立即将猫棒收了起来，他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脸茫然的狸花猫还保持着出爪抓挠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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