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年轻的爱情在向我挥手五

我和林一没有走向公交站，我们只是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的手还放在我的胳膊上。

        走到一处小公园的角落里，他拉住了我，我抬头看到他急促落下的眼泪。

        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呢，走到我不能回头的时候你又开始哭泣。我轻轻推他坐在角落的椅子里，慢慢抚摸他的背部。

        “林一，你来找我做什么？”

        “想让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和小洁睡了吧？”

        “是的，只有那一次，我发誓，苏苏。她一直缠着我，然后，”

        “我不想听你们床上的细节。”

        “苏苏，我当着你的面给她打电话明确拒绝她好吗？”

        呵，绝情的男人。“好，你打吧。”

        林一的电话很快被小洁接起。

        “林一哥，我们好久没出去玩了，你给我打电话是叫我出去玩的吗？”小洁雀跃的声音从开着免提的手机里传来。

        “小洁，苏苏是我唯一的女朋友，以后你不要再缠着我了。”

        电话那边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呵呵，学姐在你旁边吧，林一哥，你那天和我一起在酒店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哦，你说学姐和你在一起时没有落红，”啪，电话被林一挂断了，他不仅挂断电话还快速的将小洁的电话拉进了黑名单。

        他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我。

        我爱的那个光明磊落的男孩去哪里了呢，或许一开始，我就爱错了对象。

        “林一啊，你还这样纠缠不放做什么呢？”我抚摸着他短短的头发，想象着曾经他总是把头塞进我怀中撒娇的触感。

        几乎每一次争吵犯错，他都是用撒娇示弱的方式博得我的同情，然后顺理成章的把吵架的事情翻篇。如果一开始，他就能果断的远离那些小女生，那么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

        从林一追我开始，我再没有给过任何异性机会，当我默认我在考验他的时候，我的心理已经不能装下第二个人。我的心我的身体，都无法同时归顺两个人。

        “我只是犯了这一次错，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呢，苏苏？你的第一次并不是给了我，我不是也原谅你了吗？”

        哦，原来他觉得他应该被原谅，因为我的不完美。

        真是杀人诛心。

        “下个月10号，我会回老家，如果到时候你还想挽回，我在我的家里等你，那是我们最初在一起的地方。在这之前，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转身离开。

        “苏青，他还缠着你吗，要不要我帮你？”叶归一边带医用手套一边说道。

        我想起他最后看林一那锐利的眼神。“这点事情我还是能搞定的，叶医生，下个月9号开始，我要请五天假，回家处理下私事。”

        叶归突然抬头看我，“哦，好，对了，这个给你，自己学习一下。”叶归用他还没带上医用手套的另一只手，从他的抽屉里抽出一本书，《人体解剖学》。

        我看着他，“叶医生，动物病理学我还没有熟读呢，有必要看这个吗？”

        “看看吧，有备无患。”他挑挑眉，戴上手套走了。

        中午季学来接他的大胖橘。大胖好聪明，它好像已经知道自己做完手术了，不会再被按住了，在笼子里四仰八叉的睡觉。

        我轻轻叫它，它掀起眼皮看看我，又继续睡了过去。它不会还在记仇吧，这小家伙，毕竟是我和季学在最后关头一起按住他打麻醉针的。

        季学走进诊所，左手一个大果篮，右手一束百合花。他拿进叶归的办公室，“季老师，干嘛啊，搞得跟求婚似的，我是异性恋啊！”

        原来他是附近一所专科学校的老师，教机械设计相关的课程。刚捡到大胖时，季学带它过来做驱虫、打疫苗，那时候大胖还是个小不点，现在一不小心吃多了，真的吃成了个大胖橘。

        “叶医生，你们昨天辛苦了，水果是买来给你们大家吃的，鲜花是装扮你们诊所的，昨天大胖给你们这里弄得太乱了。”

        季学进来的时候我正在观察室里，我听到叶归喊我过去，进去就看到叶归的办公桌上有一大束鲜花。

        “苏医生，麻烦你找个花瓶把这花插进去吧，放哪里都可以。”叶归说话时很明显在观察季学，我感觉气氛有些古怪，拿起花走了出去。

        “我这学妹可还有个没分手的男朋友呢，不过也快了，就他男朋友那怂样，马上要被她踹了。”叶归看着季学小声的说。

        “啊，你不要误会啊，叶医生，我对苏医生没有别的意思。”

        “行了吧，季学，你眼睛都要长在她身上了，还说没意思。昨天做完手术我就让你把大胖接回家，你非要观察一天。这不是给自己找台阶呢吗。一会去财务那里把手术费、留观费、大胖猫的餐费、我的狂犬疫苗费用，一起结一下，季老师，谈恋爱可是很费钱的呦。”

        在我回老家之前，林一果然没有再来找过我，但是他每天都会给我发早安、晚安，就像我们刚开始恋爱时那样。我没有回他。

        最近每天，我都会发一张我和小动物的照片朋友圈，叶归的诊所叫“动物之家”。我朋友圈的配文就是：我与“动物之家”的伙伴们。我说不清这样做的心理，我怕林一在下个月10号之前反悔不再来找我，又怕他如约去找我。

        两种思绪反复折磨着我，但是每每想到他说“你的第一次并不是给了我，我不是也原谅你了吗？”

        每每回想起他说话时故作茫然的样子，我无法忍耐，这是我必须处理的事情。

        我每天都在等待10号的到来，叶归看出了我的魂不守舍。他试图套出我的秘密。“苏青，学校里传言是我害死了我的女朋友吗？”

        他想分享他自己，并借此来窥探我。“传言不用放在心上，叶医生。”

        “如果我说传言也许是真的呢？”

        “你女朋友不是抑郁症吗，怎么会是你害死的呢？你在吓唬我呢，叶医生，不要开这样的玩笑，被有心人听见，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她在和我谈恋爱之前就已经得上了抑郁症，谈恋爱时她总是喜欢吵架，也许是我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那一次她说让我十分钟之内去见她，如果她十分钟之内没有见到我的身影，她就从楼上跳下去。可是那天我刚好将手机忘在了寝室，我在实验楼做数据分析。等到我听到救护车的声音时，一切都晚了。”

        “为什么你手机背景还是她，因为你还爱着她还是觉得亏欠于她？”叶归文质彬彬的外表覆盖住了他冰冷的心脏，我看到他的内里，一片冰天雪地，同胞妹妹的逝去似乎已经带走了他全部的情感，他像一个伪装成人类的机器，我比他强，我还能感受到恋爱的甜蜜，我的心没有死去。

        “为什么你还在纵容你的小男友呢，你明明不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人。你就像那个已经离我而去的妹妹，你离我越近，我对你的感知就越明显，不要给别人伤害你的机会，苏青，不要让我出手。”

        9号，我提前回到了家里，临走时叶归往我的常用背包里塞了一包东西，“苏青，这是随身医用急救包，旅行的时候一定要放在背包里，切记。”叶归拍拍我的背包，“早去早回，苏医生。”

        遇到叶归，我分不清是幸运还是不幸，他已将我纳入他的麾下，并没有取得我的同意。与他同一战线时，我相信他会带我所向披靡。如果一旦和他站到对立面，我不知道那时他会不会将尖刀对准我的心脏。

        10号早上五点钟，我就醒过来了。昨晚也是逼着自己睡了几个小时，两年的爱情，我要给自己一个交待。

        昨晚我买了五袋速冻汤圆，都放到了冰箱保鲜里。那一次我和林一想要做网红炸汤圆，一整袋汤圆都炸失败了，这一次，我想炸出一盘完美的汤圆给他吃。

        我没有问他是否会来，他来与不来，我和他的爱情都已在他说出我的第一次没有给他时结束了。这里是我们爱情的起点，作为同样重要的终点，我希望也在这里完成。

        早上七点，林一给我发了一张坐在大巴车上的照片，他的脸上又洋溢着笑容，在我眼中，他脸上的笑容与小洁发给我的那张照片上的笑容竟然一模一样。

        林一，摔碎的镜子如何复原，你知道吗。

        中午十二点，我在家里等到了风尘仆仆的他。

        “苏苏！”

        他一进门，就放下东西，跑过来抱住了我。我抬起头，看着他已经长出青色胡茬的下巴，看来起太早了，他还没来及刮胡子。

        “林一，看我给你做了什么？”

        我领他走进厨房，灶台上放着一盘炸的金灿灿的汤圆。

        “你看，林一，我练习了一个上午，终于炸出了一盘完美的汤圆。”我端起来，放到他的手中。

        “如果我们的爱情，也能像汤圆一样，这么圆满就好了，你说呢，林一？”

        “苏苏，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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