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降祥瑞

不知是何地，此处听闻嘤嘤鸟语，绿叶习习，流水潺潺，奇花异草遍布。好一幅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美不胜收。

        山体没有多高大巍峨，胜在清秀，一片郁郁葱葱，生机盎然。溪流有好几条，几处瀑布也相距不远，清脆的叮咛声不绝于耳。三山环绕处有一巨大湖泊，湖水澄亮清澈，风波荡漾处，游鱼跃动，碧荷微微摇晃，不时掉几片红粉的花瓣于水面，三三两两的飘荡着，别有一番惬意。最令人瞩目的当属湖中央了，远看似庞大的露台，有着五彩玉石的材质，外形是莲，大气高雅，雍容中带着清奇。再一近看，确实是莲台，五彩斑斓的，中间是颗硕大的蓬，青碧透亮。

        蓬上伏着一墨色巨龟，四肢伸展，颅微低，双目不睁。龟背上盘膝而坐一人，身着紫金衣袍，雪发上一顶紫金道冠，气质凛然。

        正面一瞧，此人竟是白发童颜，面上显有苍老神色，却有一身磅礴生气。此道人左手随意搭在左膝，右手却端拿着一根极长的紫竹，让其稳立于湖面。似在垂钓，但双目微合，又似浑不在意，难以琢磨之极。

        “噗噗”、“噗噗”声突兀的传来。

        定睛一看，竟是道人右肩上有一只正在扑动着翅膀的蝶，通体火红火红的，此刻还消散着一缕紫金之气，想来是此蝶之前蛰伏于紫金之气中，不显其形。

        与此同时，道人左侧的莲台上也传来动静，“沙沙”的摩擦声渐起。

        这物移着躯体，盘旋而动，原来是条玄蛇，身躯不算庞大，灰白色，只额间一抹白，额头倒是长着两个鼓鼓的包。此时高高的昂着头颅，口中吞吐着蛇信，“嘶嘶”声作响。深灰色的双睛盯着那只红蝶，似挑衅，似忌惮，意味莫名。

        而道人仍不为所动，似不知，亦或是不闻不问。

        青山，秀水，彩莲，紫金道人，此方天地，或动，或静，几者浑然一体，妙意横生。

        不知过了多久，道人“咦”的一声，此时双目已然睁开，望向天际，眸中精芒闪动。

        微妙的意境咋起波澜，墨龟瞪着两只硕大的眼珠不明所以，玄蛇与红蝶直直的看向道人，五色的莲花光芒明灭不定，莲台周边的波浪一层一层的向着远方叠进，游鱼“嗖”的一声不见了，只残留几朵花瓣，水滴顺着花身滴落。

        “天降祥瑞，老道等了近千年，终究是来了，天命所归啊，天命所归。世间一过轮回，便无穷岁啊，轮回那老道此时应该赶回无量山了，我也是时候回去了。盛世来临，天地有变，大道将起啊，时也，命也，看造化吧。”道人刚感叹完，身影便已消失，似从未出现过一般，只留下使劲扑腾着翅膀的红蝶。玄蛇见状缩了缩脖子，墨龟转过头，鼻孔喷出两道乳白色的气，绵绵不绝。

        石国，无量山。

        山顶之上早已站着一道人影，一身黑白相间的衣袍，背后是一幅阴阳图，此人负手而立，望向天空。

        许久，不觉中一道紫金身影并肩而立。

        “来了”。这是着黑白衣袍的人所说，不知是向旁边的道人打招呼，还是意指什么。总之，他对身旁多一人并不意外。

        那道人倒是笑出了声，也不搭话，直直望着异变的天。

        石国的天今日本是万里晴空，阳光明媚，清风和煦，安静怡人的。不知何时，变天了。

        “轰隆隆”，“轰隆隆”。晴天白日的雷声阵阵，白云变幻着，层层叠叠的，厚的遮住了烈阳，整个天空好似静了下来，不知在酝酿着什么。

        时间在流逝，一晃便是天黑，但雷鸣仍在持续，却始终不见阴云，不见分毫闪电，此乃大奇。

        凡人不明其景，视为怪事，恐其是天怒，会引天灾，皆是担惊受怕，夜不能寐。

        而修士不同凡人，虽不明所以，但多是观望，有些懂皮毛天机之术的便做法求天，以示真相，倒也无惧。

        只有少数大能之士，合天地之道，对此天地异像已然明了。

        果然，第二日朝阳初升，天际便泛起无边光华，雷鸣也渐渐弱去。

        随着雷鸣散去，一道道龙吟声轰然而至，接着是一声声凤鸣不绝于耳。龙吟磅礴震天，万兽俯首；凤鸣清脆嘹亮，百鸟朝凤。

        九龙穿云翔空而来，九凤展翅联袂齐舞。龙凤呈祥。

        天边无数的云朵变幻各异，逐渐的变成奇花异果，祥禽瑞兽，神树遮天。烟雾缭绕，有人影晃动，有巍峨的宫殿出现。似天宫现世，有天兵天将列队护卫，接着，似群仙赴宴，人影来来往往。觥筹交错间，有仙子来回穿梭，端盘倒酒，身形飘然忙碌。

        又是一众仙子在殿前翩翩起舞，巧笑嫣然间百花争艳。这时，弹琴奏乐的仙子也飘然出现，管弦丝竹之声荡漾开来，好一首天籁之曲音。

        天边的云儿泛起了彩光，渐而浓郁，没多时一声鹤唳穿透云霄，只见九只仙鹤飞来，仙鹤之上九位仙女奏乐，天籁之音再次响彻人间。随后拨云见日，沐浴着金色的日光，一朵七彩祥云缓缓从天际飘来。

        七彩祥云之上站着一众天女，穿着五彩斑斓的天衣款款而来。天女们左臂上都挎着彩色花篮，伴随着天乐，笑容明媚，悠然的向下空洒着花瓣，一场花雨随之而来。天女散花，天花乱坠。

        此时此刻，整个天地间尽皆沸腾，天降祥瑞，千载难逢啊，世间只有成圣才可能有此奇景，但也无法如此声势浩大，可以说这是万载空前的盛势。

        凡人见此盛景只道是，天降祥瑞，泽被苍生，万灵之幸事。

        而修士大多猜测是否是世间隔千万载又出一位圣了，但天降祥瑞的区域却在南荒，扶摇五大州，如今的南绝荒州可是灵脉枯竭的荒弃之地，便是道境都难出一位，又如何有圣？简直太匪夷所思，而且绝无可能。

        还有猜测南荒可能是灵脉复苏了，这可是天大的事，如若成真，必将震动整个扶摇大陆，甚至是整个扶摇界。但此祥瑞真的是所有人的祥瑞吗？犹未可知。

        石国，皇宫殿外，一道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此刻，他同样在望着天空的祥瑞奇景，神色变幻莫测。

        “哎，如此祥瑞降我石国，不知是福是祸啊！福祸难料，福祸又相依，或许有那两位的存在，我石国暂时无事，看天意吧！”石皇喃喃自语，看向北边那座山，像是在看着什么人，神情复杂。

        “轮回，此等祥瑞于此界来说已是顶级，没想到当初失之毫厘，谬之千载啊。如今，又过千载，他终究是来了，天意难违啊。时也，命也。”无量山上，道人叹道。

        “嗤，天意难违吗？他的道，他自己选，天又如何？此世变数太多，难以早做定论，如若真有一天万道溃灭，他该当如何？或许很快他就心有定数，天也难改。此世应劫之人都要来了，你我要早做准备了。无量，此山已养千年了。”山顶那位黑白袍老者回道。

        “自是当然，不过此事倒也不急，既然是来等他出世，自然要等到底。哈哈，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南荒不再荒了啊。”道人笑道。

        石国，卫府。

        “大将军，夫人就要生了。”卫府管家急匆匆的赶到卫大将军面前。

        “夫人要生了？快带我去。”此时此刻，卫大将军再也顾不上看天外奇景了，慌忙叫道。

        等赶到产房外，便已看到一众忙来忙去的仆人，此时，产婆已在房内接生。看着出来的丫鬟端着一盆盆血水出去，加上听着房内爱妻的惨叫，此刻卫大将军的内心焦急如焚，痛不欲生，不停的踱步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房里房外都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氛围之下，没人敢大声出气，只能听见屋内产婆的大叫，夫人的惨叫，以及仆人来去匆匆的脚步声。

        卫大将军双手抱拳紧握，心里则在不断地祈祷。想着今日赶上天降祥瑞，夫人一定是个有福气的，而且这也是卫家第一胎，只希望能沾点祥瑞之气，好让母子平安啊。

        不知多时，突然听得旁边仆人怪叫一声，这时心思复杂的卫大将军却是一惊，脑袋有点发懵，生怕是噩耗传来，紧张的一时间思维都出现短暂僵硬。

        双耳“嗡嗡”的直响，脑袋泛晕，听不清谁在说着什么，却下意识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结果入目金黄。

        许是金光刺眼，卫大将军居然被刺激的慢慢恢复过来，看向眼前竟是一片金黄。定睛一看，原来是金莲，满院遍地的金莲，一朵一朵的，散了又聚，层层叠叠的，蔚为壮观。

        “地涌金莲。”反应过来的卫大将军惊呼出声。

        “这是祥瑞啊，天佑我卫家啊。”卫大将军神情惊喜万分，内心在咆哮。

        “哇。”一声响亮的哭叫从房内传出，直入耳内。

        “这是我的孩子。”卫大将军心中惊叫道。反应过来的卫大将军立马转身向房门奔去。

        “吱呀”一声门开的声音响起，是产婆抱着孩子出来了。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喜得贵子。生了儿子，您有后了，可喜可贺啊。”产婆人未到，声先至。

        “真的是儿子？我夫人呢？人怎么样？”卫大将军先是惊喜道，接着急忙问道。

        “万幸万幸，母子平安，夫人太累，已经歇下了，将军去看看吧。”说着，便把孩子抱给卫大将军，自己退到一旁。

        卫大将军抱着儿子进了屋内，这时小家伙也不再哭叫了，睁着犹挂着泪痕的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见此，他会心一笑，“这就是我的儿子吗？”心里满满的幸福感。

        蹲卧在床边，看着妻子那还有些苍白的娇颜，低喃一声“辛苦了”，说罢在其额头上亲亲一吻，尽显温柔。

        “乖儿子，看看这是你的好娘亲，为你这个小家伙遭了多大的罪哦，长大后可要好好孝顺你阿娘啊。”说着便亲了亲儿子那肉嘟嘟的小脸，一脸的慈爱。

        小家伙或许是听懂了，果真歪着小脑袋眨着晶亮的双眸看着床上的女子。或许是母子连心，小家伙竟笑出了声，听的卫大将军心花怒放，犹如天籁。

        这时床上的女子眼皮动了动，似要醒来。

        果真，下一刻便睁开了眼，入目便是床边那道伟岸的身影，看他抱着儿子的样子，不由得心里暖暖的，仿佛溢出胸口，化作眼泪流了下来。

        “明深，是儿子吗？”说着，右手伸了过去。

        “你醒了？是这小家伙吵到你了吧，这次真辛苦你了，这是我们的儿子哦。”卫大将军带着深深的笑意看着眼前的女子，手顺势伸了过去，紧紧的握住那只柔荑，满目温柔。

        卫大将军把儿子放到床头，好让母子俩亲近下。

        “曦儿，你说儿子该取什么名字啊？”卫大将军问道。

        女子眉头微蹙，想了想，一脸为难的说道：“明深，给儿子取名这事还是你来吧，我可想不好”，“况且我可不信你没想好，又来逗我。”女子不由嗔怪道。

        “哈哈，这是当然，是儿子就叫…”卫大将军此时一脸兴奋的说道。

        “将军，您快出来看看啊，天花啊，落到府里了。天大的幸事啊。”管家匆匆跑进来。

        卫大将军突然被打断，一听管家的话就是一愣，“怎么可能？”第一反应就是难以置信。

        “我出去看看。”这时也顾不得其他，匆忙起身向外边跑去。

        一到院内，果真。

        “这…？”卫大将军看到眼前奇景已然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如此仙家盛道之事就这样齐聚卫府，天之幸甚啊。

        看着眼前万载难得一见的盛景，卫大将军痴迷了，仿佛有一道声音缭绕在脑间，心头，“卫道之先觉(jue)，觉天地之醒。”

        一瞬间，脑间，心头听了千万遍这句话，就连仆人的嘈杂声也没了，心心念念着这句话。

        猛然间清醒过来，一头窜进屋内，张口就道：“觉，卫觉，我儿姓卫，名觉，字道生。”

        女子吓了一跳，“哼，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吓到儿子怎么办？”不由娇哼道。

        小家伙仿佛是在配合一样，“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那声音简直震耳欲聋，直冲云霄。

        女子又吓了一跳，赶紧低头轻哄着。

        男子像是刚反应过来，痴痴的笑着。

        无量山顶。

        “哎，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卫府龙气腾天，皇气兴盛，气运如虹啊，恐怕石国要变天啊。”道人轻叹。

        “本该如此，变中有变，这本就是他的命，天又如何？”老者不屑道。

        “出身凡人之家也好，命已破其一，看他造化了。”道人再叹。

        “我要等的人到了，你呢轮回？还要多久？时间可不多了啊！”道人问道。

        “他都来了，那小丫头也该来了，我推算也就这几年，不过此界法则已相当完善，她要来可不容易啊！天劫可不输此次祥瑞，拭目以待吧。”老者轻笑道。

        “老道要为立道宗之事早做准备了，这千年来我都快跌入道境了，此番南荒天地复苏我需要趁此修养一番，外境宵小可就要你独自解决了。”道人说。

        “自然，此次祥瑞可是九日白昼不息，南圣道州也会很快归来，周边势力我需要亲自敲打。”老者悠悠而道。说罢，转眼望向东北方那片自古而存的古老大陆。

        “它也醒了啊。”老者喃喃。

        在遥远的遗荒大陆深处，有一颗参天巨木，火红的树叶遮天蔽日，从远处看就像一颗小型的太阳。从中显现一双巨大的凤眸，紧盯着西南方的天地异像，不知有多久，凤眸悄然闭合，一阵涟漪荡漾开来，空中满是“簌簌”的红叶坠落声。

        大道将起，万古盛世，群英荟萃，皆是扶摇而上者。

        【作者题外话】：野生文青，喜欢酸文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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