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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毒杀


回到柳府已是晌午之后,柳青白在议事厅见了她。

        “柳大人这么着急找我过来是什么事?”

        “我才知道郡王一直在派人找你。你和他早就相识?”柳青白开始怀疑了。在选路夜安当柳暮烟之前,他就已经派人调查过她了,身份并没有可疑的地方,只是他当时不知道她和宁郡王的这层纠葛。

        “不认识。我也不知道郡王为什么要找我。不过我听说,这郡王不仅找我,也找过千花楼其他的姑娘,可能他想从千花楼的姑娘那里得到什么消息吧,而我刚好在这时候不见了,他可能多想了,以为我知道点什么,所以对我穷追不舍。”

        “你当真不知道他在打听什么?”

        “自然是不知道的。如果柳大人不相信,我可以以路夜安的身份去见这郡王一面,我猜也不过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事。”

        柳青白怀疑的脸色明显舒缓了许多。“不必惹这样的麻烦了,如今你就是我的女儿柳暮烟,他想找路夜安就让他找去。”

        “是,我知道了。柳大人就是专门为此事把我叫回来的?”

        “烟儿如今已被我秘密送出府,休养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这府上,除了我和听雨那丫头,没有人再知道你的身份,连夫人也是被瞒着的。虽然我没有告诉夫人真相,但是也并不想让你们过多接触,奈何夫人相思成疾,想女儿想的茶饭不思,我这是没办法了。既然一开始的时候,你已经骗过了她,我相信,这次你也能应付过去的。去吧,去给你的母亲请安。”

        路夜安出了议事厅的门,直奔老夫人的房间。柳夫人听说女儿来了,刚刚还病歪歪的躺在榻上,立刻来了精神,吩咐身边的妈妈丫鬟准备女儿爱吃的点心吃食。

        对于女儿出事,她一直心存愧疚,终日以泪洗面,如今女儿失而复得,她这精神头才算终于恢复了一些。

        路夜安自小母亲死的早,没怎么感受过母爱,如今这柳夫人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让她居然一时无法适应。言语间她也有些乱了分寸,好几次,她不知道她是在做路夜安还是在演柳暮烟。

        柳夫人非要留她在府上过一晚,于是没办法,只能派人去王府知会了一声。晚饭期间,这柳夫人非要把路夜安拉上桌,路夜安想死的心都有了,因为这饭桌之上,柳家上上下下几乎都在,而且都是和柳暮烟熟悉,和她生活了十几年的人。

        首先是柳暮烟的大哥柳皓城,他和柳暮烟是同父同母,都是嫡出。不过因为柳皓城平日为人严肃,又差着几岁,所以平日里并不亲厚。路夜安初见他,也觉得他身体过于孱弱,气质偏忧郁,看着倒像一个女子。不过好在柳皓君和柳皓安今日并不在府上。接下来就是柳青白的三位夫人。

        大夫人自然是柳夫人,现在吃斋念佛,一脸慈眉善目,然后是二夫人李氏,三夫人田氏。这李氏虽然出身不错,膝下也有一儿一女,但是给人感觉唯唯诺诺的,不敢说话,没什么存在感。这田氏虽然膝下只有柳皓君一个儿子,但是底气就是不一样。全场就她最能演,最积极了。

        田氏在席间对柳暮烟是殷勤备至,但是这话里总藏着刺。不过路夜安很快就明白,她并不是这场明争暗斗的主角,她挑她的刺,找她的麻烦,真正对付的是柳夫人及李氏,忌惮的是她们的两个儿子,她真正的目的是想为自己的儿子在这个家里争到一席之地。

        柳夫人毕竟是正室,出身大家,她拥有足够的自信,在田氏句句话功利的时候,她不紧不慢,气定神闲,见招拆招,明显柳青白对她的表现更满意。这李氏的应对方法就是忍,只有不得不开口的时候才说话。不过听说这李氏虽然性格懦弱,但是她唯一的儿子柳皓安却深得柳青白的喜欢,是三个儿子中最看重的一个。

        所以呀,人家一个靠出身,一个靠儿子,田氏无论怎么作妖都讨不到好。

        路夜安不知道以前柳暮烟是怎么应对这种情况的,反正她不是柳暮烟,她不在乎这个家最后真正的主人会是谁。所以她继续当“哑巴”,也算是有惊无险的看了一场大戏。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路夜安想着该撤了,总管却忽然进来通报说顾显觞求见。路夜安听到这个名字就坐不住了,因为她和宁郡王正在找他。从妙姨那里得来的消息知道苏左出事的那段时间买过寻梦散的只有顾显觞一个人。路夜安很想跟过去看看情况,但是柳青白独自把人约到书房去了,对于顾显觞的到来,他也是很惊讶的。因为他之前试过很多次想把顾显觞收为己用,但是都被他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小姐,我们不回去吗?”听雨看路夜安在外面溜达,没有回房的意思,小声的问。

        这柳府到处是认识柳暮烟的人,稍不注意可能就露了马脚,所以路夜安也不敢说话,只能写道:“吃多了,走走消消食。”消食是假,打探是真。她这么做也不全是为了宁郡王。如今她被柳青白捏在手里死死的,现在她是作为柳暮烟,对他有用,才保住这条小命,谁知道哪一天用不着她了,会不会卸磨杀驴,所以这柳府的情况,她掌握的越多就越好,最好能抓到柳青白的什么把柄,这样到时候也就有活命的筹码了。

        “听雨,你回去吧,有谁来找我,帮我应付着,就说我睡下了。”路夜安写道。

        “小姐,你干什么?这里是柳府,不能乱走的——”

        听雨试图劝住路夜安,但是路夜安早就走的没影了。听雨是跟着也不是,回去也不是,最后她还是站在了路夜安这边,回去帮她打掩护去了。

        路夜安小心的靠近书房,能隐约的听到里面人说话的声音,她在窗纸上戳了一个洞往里看,果然是顾显觞和柳青白,两个人居然对着一幅画有说有笑,路夜安还从来没见过顾显觞对谁这副态度过。

        这人还真是多变,难道她平常认识的顾显觞都是假的,这才是他的真面目,表面上好像视金钱为粪土,对名利不在乎,但是暗地里却各处送礼,走动关系?

        当路夜安以为她只不过很不幸的又看到人丑陋的一面时,忽然顾显觞朝着桌上的茶壶而来,那是丫鬟刚刚端进来放下的。顾显觞背对着柳青白倒了一杯茶,但是却同时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小包的东西,迅速的倒入了茶中,而书桌另一头,似乎被那副画迷住的柳青白一点也不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顾显觞倒好了茶,朝着柳青白走去。

        什么情况?顾显觞要干什么?他往茶里放的是什么?毒药?还是开玩笑的泻药之类的?只是无论是什么,他这胆子也太大了,只身来柳府就算了,还敢动手脚,他不想活了吗?

        或许,他真的不想活了。路夜安此刻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仿佛感觉到了他赴死的决心。

        马上就要成功了,接过茶吧,好好的喝上一口吧。你该为你的罪行赎罪了。什么放下,原谅,不,不,才不可能,那只是自欺欺人而已。喝吧,等你喝完了这一杯,我也给自己准备了同样的一杯,你和我都死了,这才是事情的结束。完美的结束。曾仁说的没错,仇恨不应该被压抑。

        喝吧,给我喝下去,在你临死之前,我会告诉你我是谁,告诉你你犯了多么不可饶恕的罪孽。顾显觞的手在发抖,但心跳却越来越快。

        砰——门忽然被打开,顾显觞吓了一跳,端杯子的手松开了,而这边柳青白也并没有握紧杯子,杯子落在了画上,水全撒在了画上,画上的墨晕开,那副山水画忽然变得别有一番意境了,模糊黑暗,似有似无。

        “烟儿,你怎么来了?我正在会客,怎么这般莽撞就闯进来了。”人忽然闯进来,柳青白想发火,才忽然记起来这是自己的女儿,改换了语气。

        路夜安看毒茶已经洒了,心安定了下来,慢慢的施了礼。她用本子写道:“一直都听说过顾公子的才名,今日难得到府上来,女儿就忍不住过来了,想让顾公子指点一二。”

        “这顾公子的才华,听过已觉惊叹,见过更加觉得了不起,就说这幅画,就随随便便一画,也忍不住让人拍手称快,可惜了,可惜了,这茶偏偏洒在了不该洒的地方。”柳青白遗憾道。

        “是烟儿的错,烟儿向顾公子赔不是。”路夜安看向顾显觞,他的表情不对劲,看着是如此的愤怒,好像随时要爆发了。刚才果然是演戏吧,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对权贵趋炎附势,谈笑风生,现在要忍不住了吗?

        “不过也无妨,一回生二回熟,今日老夫和顾公子相谈甚欢,可见是有缘之人,只要顾公子你愿意,老夫的府门随时为你而开。”

        柳青白笑吟吟的看着顾显觞,那笑容的确看着很亲切友好,但是顾显觞眼中却是仇恨的愤怒,他袖中的拳头慢慢的举了起来。

        路夜安情急的走了过来,推了顾显觞一把,把他推到了一旁,假装感兴趣的拿起了桌上的画,欣赏了起来。“果然是好画。不知道父亲是否允许顾公子单独给女儿指点一二。”

        柳青白看向路夜安身后的顾显觞,保持着让人不自在的阴森的友好笑容。他把视线定格在了自己的“女儿”身上,多了几分父亲的慈爱。

        “孤男寡女,深更半夜的始终不好,而且我看顾公子好像也累了,今日就算了吧,改日我摆宴亲自把顾公子请来,你想怎么问就怎么问。”

        路夜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父亲说的是。那请允许女儿替父亲送送顾公子。”路夜安写道。她偷偷看了柳青白一眼,想要从他的脸上读懂他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他那张亲切的挂着笑容的脸,掩盖了他的其他情绪。

        他真的一无所知,只是把顾显觞当成了客人,还是他早已经心知肚明,在打着别的算盘。

        “好,那你就替为父送送顾公子。顾公子请,改日我一定专门送请帖请你到府,希望到时候顾公子不要推辞。”

        计划失败了,顾显觞的眼中连怒气也没有了,只是呆呆的,跟着路夜安出去了。

        路夜安和顾显觞一离开,一直表现的谦和有礼的柳青白忽然变了脸色,阴森的盯着桌上画中那块晕开的墨。是毒药吗?想杀我吗?他早就知道了,不点破,只是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毕竟也算是一个人才了,他不是一个擅长用脑的人,身边也缺少这样的人,如果能为他所用,自然最好,如果不能,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如果不是路夜安那个丫头忽然闯进来,他一切都安排的很完美。她是真的无意的,还是别有居心?如果不是真的需要她,他早就把她杀了。没关系,他有的是机会。柳青白叫来了手下,让他去查顾显觞。

        顾显觞像是行尸走肉一样的走着,来之前他已经下了决心的,和柳青白同归于尽的决心。当年他的父亲临死的时候拉着他的手恳求道:“觞儿,不要为我们报仇,不要怨恨任何人。你是有才华的人,不该被埋没在这山野之间,为父和你娘想看到你,穿上官服,光耀门楣的那一刻,到时候给我们上柱香,告诉我们一声,我们泉下有知,也放心了。”

        当时他久久的跪在父亲的床前,他知道父亲在等他一个肯定的答复,但是直到父亲咽气,他都没有说一句,明知道他想听的假话。他痛恨自己的才华,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的用自己的才华飞黄腾达。或许,他真正憎恨的不是任何人,而是自己。“怀璧其罪”的自己,无能无力的自己。

        他——

        路夜安轻轻的拍了拍顾显觞的手,表面上她只是提醒他,该转弯了,但是其实她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戾气。她不否认基于某些他性格方面的原因她讨厌他,但是她并不希望他死。顾显觞忽然回神看向路夜安,那双眼睛,他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几分熟悉。但是也只是转瞬即逝,她可是柳青白的女儿。

        “柳小姐,不必送了。我这样的人,经不起你这样人的送。”

        我才不想送你,还不是看你一副受打击的样子,万一想不开自杀了,那刚才的那一番冒险不是浪费了。又不能开口说话,直接用路夜安的身份问他到底想干什么。所以呀,她讨厌这种人是有理由的,麻烦的要死,惜字如金,只知道拒人千里之外。

        “顾公子,我已经备好了马车。这是烟儿对你小小的敬意,还请不要推辞。”

        虽然你很讨厌,但是不要死。

        顾显觞直接无视了路夜安的殷勤和停在他面前的马车,孤单的走入了黑暗中。这个世界糟糕透了,来之前,他没想过还能回去的,袖中还有一包剩下的毒药,他只要吃下去,一切也都结束了吧。

        他会活下去吗?路夜安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心里很郁闷,很想跟上去,用路夜安的身份大骂他一场,但是不行,柳青白站在门里看着她,等着她回那个不属于她的家。哦,原来她差点忘记了,她也只是别人的傀儡,救不了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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