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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庄里的烟火气


  
看到崔万山高兴的样子,周姑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原本她没想太多,以为遇到崔万山后这一辈子就算是有了着落。一个愿娶一个愿嫁,还有什么好说的。她早就知道白静的存在,只要能和崔万山相守,做大做小都可,自己多陪些小心就是。可看这情景没有那么简单。
又想起阿爷和兄弟还在北疆苦寒之地杳无音信。自己委实还要依靠崔万山,不由暗自伤心。脸上现出悲凉,在崔万山姨娘面前却不好表现出来,否则她早已大哭。
二人去临淄城内,买一些日常用度之物。第二天将周姑送回凤栖庵,安排好住处。崔万山心情忐忑,虽舍不得离开周姑,也开始思念家人。
周姑出来相送。崔万山眉头紧皱,想着回家后会出现的各种情景,酸甜苦辣涌上心头。时而高兴,时而悲伤。心不在焉和周姑前行。二人各自想着心事。
周姑则想到阿爷和弟弟还在塞北受苦。她见崔万山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样子,实在又恼又恨,又不舍和他分开,暗自伤心起来。二人都不曾说话。行到无人处,周姑站定,盈盈下拜,眼里含着泪叫声,哥哥,便哽咽起来。
崔万山慌忙扶她,尴尬的说:“妹子,俺很快会回来接恁。”
周姑看崔万山样子,心道:求人不求备。哥哥,本来就是粗枝大叶之人,我这是怎么了?
她破涕为笑,后退一步,行礼道:“哥哥,余生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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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万山回来了。他还没有到家时,高阁庄人就传开。
因为有人在临淄城里看见他和一漂亮的女子在街上闲逛。他肯定是在外面挣了大钱,穿着打扮不像是咱庄里人,俨然就是一个贵公子哥儿。
崔万山回到家,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惊心动魄。
崔矮子正在喂牲口,白静正在和胖丫头满月一起做饭。崔矮子见他进门忙说:“|少爷回来了。老爷正和两位小少爷在后院子里练拳。”
白静看见他,从错愕中清醒,抬起手摸摸脸颊,慌乱中又捋捋头发。
他冲白静笑笑,匆匆走向后院。见到两个儿子都高了一头,正在对练拳法。阿爷须发好像又白了些,坐在太师椅上打盹。他赶紧跪下喊了声阿爷,就低了头不敢说话。
阿爷见到他,一下子跳起来,浑身颤抖,指着他骂道,混帐,王八蛋。抬腿就是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举起拐杖要打时,白静跪到他面前,两个孩子也跪下。阿爷嘿了一声,慢慢放下举过头顶的拐杖。
崔万山重新跪在阿爷面前泪如雨下,说:“孩儿不孝,请阿爷责罚。”
崔矮子也跑过来一边劝着,一边扶阿爷进了屋里去。
崔万山见阿爷离开才扶起白静。两个儿子也站起来流着眼泪看他。见崔万山胸前的脚印都不由笑起来。崔万山把眼一瞪,他们逃到白静身后。他看大儿子身高都超过了白静,二儿子也与白静差不多高,心里高兴,也觉内疚。
吃饭时,崔长青问他这几年在外边做了什么。崔万山略略说在外面走了几个地方,想长点见识。
阿爷把酒杯重重一顿,说,连家书都不写,这是啥见识?见识都长到狗肚子里了吗?
一顿饭吃的沉闷。崔万山在阿爷面前一向如此。崔家还遵循着讲究食不言寝不语。 
“还出去吗?”阿爷又问。
崔万山明白阿爷的意思是问还会不会出远门。
他说,不了,以后就在家尽孝道。
阿爷没说什么。
白静用眼神示意两个孩子给爷爷和父亲添酒布菜。
晚上给阿爷请了安,督促孩子们睡觉后,崔万山才和白静回到自己房间。不等白静问,崔万山就把这几年的事情说了一遍。关于只字未提,自己在外面做杀手的事当然也隐了不说。这样一来,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回到家那种放松的感觉使得崔万山有种错觉,时光好像又回到新婚蜜月。
白静微笑着看着他,安静听他说话,不管他说的是什么,都认真的倾听。
灯下看白静眼角眉梢略多了岁月的印记。他觉得亏欠了她,便特别卖力起来。白静把头扭转向一侧。崔万山对着她的耳朵呵气,她咬着嘴唇不说话,脸上却难掩笑意。崔万山说,换个姿势吧。白静把头扭向另一侧,一缕青丝在旖旎的气氛中飞起,盖住脸颊,她趁势一手捂了眼睛,任他摆布。
三年多不见的高阁庄也还是老样子。
只是在岁月的磨洗中,孩子们在长大,不怎么爱说话的阿爷,人也老了。院子里那只雄壮的公鸡,还是天不亮就开始啼叫,之后村里的公鸡才开始跟着报晓。庄里那条小水沟,依旧流淌着暗绿色的脏水,几只灰绿色的鸭子在水里觅食,高兴了拍拍翅膀嘎嘎大叫。就连庄里那几条狗,也还是按时在大街上约架。
崔万山喜欢庄里百年不变的熟悉的那种烟火气息和人们见面时一句“吃了吗”的乡音。
“闲居三十载,遂与尘世冥。诗书敦宿好,林园无世情。如何舍此去,遥遥至南荆!”想起在江湖上飘荡奔波的日子,再美的江湖也不及五柳先生的半首诗,不及自家门前的一片烂苇塘。
安稳,恬淡,这才是他的生活。是啊,这趟江南之行有什么意义?知道自家功夫高,是一种江湖绝学又如何?在江湖上一样凶险,一样过有今天没有明天的日子。
但,周姑呢?他心里微微有些不安和痛。在扬州遇到她是崔万山之幸,这也是江南行的唯一收获。不,应该是在扬州时唯一得到的安慰。不,不能用安慰来表述,是一种沉重。也不准确,周姑已经成为崔万山的牵挂和无法舍弃的部分。在崔万山心里却不知道如何安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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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廿二接手的夏家酒馆名称还是叫“夏回来酒馆。”
坐在夏回来酒馆里,庄里一群狐朋狗友给他接风洗尘。但缺少了白无常和黑太岁。白无常还在外面飘着。黑太岁结婚了,在他离开高阁庄第二年的时候。白静替他送了一份厚礼。
崔万山想起黑子抢回来的那个皮肤小麦色,身材匀称,神情冷漠的小美人。
“老二,现在黑子根本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黑太岁了。”高老九边说边忙撕下一条鸡腿喂给他已经四岁的宝贝儿子高羽。
急走狐说:“现在的黑子就是老婆蒲团(方言:老婆屁股底下的草垫,形容怕老婆的男人。)在自己家女人面前比高老实还高老实。”
崔老七说:“别看那么小个黑妮子,把黑子调理的服服帖帖。最好笑的是结婚第二天早上,黑子脸上出现一道道抓痕。走在街上像是斗败的公鸡。谁能想到牤牛遇到了好把式。”
“难道结婚当天晚上就被婆娘打了?你们说说看。”崔万山嘿嘿一笑。
“关关上门,晚晚晚上,两个人的事,那谁,谁能知道?”慢毒虫终于抢到一句。
崔万山说:“就你们这几个货,人家结婚你们不去听墙根?如果不听到三更。我把‘崔’倒过来写。”
高老九一本正经的说:“庄里乡亲的,人家结婚不去帮忙,热闹热闹,那怎么好意思。”
高芒种笑嘻嘻的说:“黑子的女人,大家都叫她船娘,你知道为啥吗?”
崔万山道:“黑子在淄河上驶船打鱼、摆渡。想必她也常去,就叫船娘了。”
众人大笑摇头。
慢毒虫挽起袖口,冲大家摆手示意,他要说话。他咽口唾沫慢条斯理的说道:“他他那女人,从不跟黑子到淄河上去去打鱼。黑黑黑子结婚的那晚上,俺俺俺们在窗外凑趣,听听听了半天,刚刚刚开始黑子只知道喝酒,还嘿嘿的笑。等到半夜,才才才熄灯。听见黑子说话,那那那嗓门,哪像是是是在洞房花烛,说说说悄悄话。倒倒倒像在菜市场吆喝,卖鱼。他他他说,妹子,咱开船。过了一会儿,又过了一会儿,听听听见她婆娘柔声细气的说,哥哥,,哥哥,撑篙。”
慢毒虫说到这里,就停下了。
崔万山端着一杯酒,还在继续等他说下去。却没有了下文。
众人看着崔万山。
崔万山看看众人。
过了一会儿,崔万山恍然大悟,一杯酒多半散在自己衣服上,大笑。众人一齐大笑。
喝到最后,好酒如命的黑太岁也没有来。
高阁庄处处透着俗气和烟火气,但正是这样的生活,让崔万山觉得安稳熨帖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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