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起睡

059的隔离房还是比较贴心的，在谢绝看来，这里比自己住的小破屋好多了，各种设施齐全，高科技的样子。医护员带谢绝和周驰来到了谢小琪的隔离房，离开的时候提醒道：“不要刺激患者，也千万不要强行打开隔离房门。”俩人点了点头。

        谢小琪所在隔离房的陈设很温馨，像童话世界一样，五颜六色，这是周驰特地给医护员交代的。谢绝通过观探面（纳米板的单面玻璃模式）看到谢小琪安安静静地坐在软绵绵的蛋糕样式的床边，低头抠着从家里带来的玩具熊，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谢绝满是心疼，周驰看了他一眼，轻声细语地说：“我去大厅候着。”言罢便离开了。

        谢绝关闭了单面玻璃模式，谢小琪猛地看向他，丢下玩具熊跑过来拍打着无形的纳米板，冲谢绝喊道：“哥哥大骗子！说好不会离开我的……呜啊——”喊着喊着便哭了起来。

        谢绝的心都揪起来了，可是谢小琪说的没错，他明明答应了无论如何发生什么都不会和她分开，现在打破了诺言，谢小琪一定很伤心。

        好在谢小琪懂事，哭了一会儿就冷静下来，心里道：其实哥哥一点也不自私，从前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我，答应了的事无论什么都会做到。谢小琪明白因为自己的病给谢绝带来了多大的压力，为了不让谢绝整天愁眉苦脸，谢小琪总是装作很开朗的样子，看起来没心没肺其实什么都知道，也许正因为如此，才会让同龄人觉得她有些人小鬼大。她擦了眼泪，说：“哥哥，这个医院很贵吧。”谢小琪怕她的傻哥哥又会因为自己的病拼命地打工赚钱，哥哥累了四年，谢小琪作为妹妹当然也是不愿意他为了自己放弃一些原本可以拥有的东西。

        谢绝摇头：“是周驰答应帮我的……”

        谢小琪听到“周驰”二字瞬间兴奋起来，女孩子的八卦心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强，她瞪大了眼睛问：“你们关系那么好了？”

        “……”谢绝着实被她的反应惊到了。

        谢小琪想了想又说：“一定有什么要求吧。”

        “我答应帮他做事。”

        谢小琪微笑：“哥哥，我以后不闹脾气了”，她知道自己活不久，但是她希望谢绝可以不用再那么为自己操心，装着大人的样子说：“我会好好配合治疗的，哥哥……如果我走了……”

        谢绝听不得这话，连忙道：“不许你说这种话，不论怎么样，你都不会有事的！”

        谢小琪看着哥哥坚定的模样，忍不住笑，她张开手放在纳米板上，谢绝也伸手与她击掌，谢小琪开玩笑说：“哥哥，你怎么比我还幼稚。能不能有点大人的样子啊。”

        谢绝马上认真起来。“请家属离开，该复查了。”一名医护员带着一个轮带型机器人过来说。

        谢绝说：“我该走了……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来看你。”

        “没关系。”谢小琪依然面带笑容。

        谢绝转身，一步三回头地回望，谢小琪一直在招手，医护员把观探面拉掉之后，谢绝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就走了。

        059隔离大厅。

        周驰找059的内部人员要了一份所有感染人员的病单，研究了好一会，他发现所有的感染人群大部分接触过一样东西——沼气。向阳镇自从第一次病毒爆发之后，就对防治病毒传染方面有了极大的成就，也普遍向群众传教知识，按理来说如果身边有人被感染了应该会有所察觉，为什么会有直接感染的这么多呢？有沼气的地方只能是沼泽，厄尔曼湖中下游湿气重，可那边基本都是森林，怎么会……？“唉，无人监控区就是麻烦。”周驰挠了挠头，坐等谢绝回来。

        谢绝刚到大厅就看到了周驰，连忙向招手，周驰冲他笑了笑准备走过去，但迎面而来的王晨浩直接跟谢绝打了声招呼，俩人聊了起来，于是周驰又坐回去。

        王晨浩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谢绝叹了口气，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就是这样。”谢绝看着他一脸惊讶的表情，问：“你呢？”

        “奥，我在这儿当护工，赚点钱。之前没和你说，我其实一直都在这工作。”

        “你缺钱？”

        王晨浩笑着摇头：“只是想提前体验一下工作生活。”

        周驰见他俩聊的热火朝天，心里一阵不满，胳膊肘放在膝盖上托腮，还一直跺脚。

        谢绝看了他一眼，对王晨浩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王晨浩看着谢绝离开的背影，笑了笑，低头给他发了条信息再看向他，笑容马上消失，周驰一把拉过谢绝，搭着他的肩走了，王晨浩凝视了许久才离开。

        周驰一出去就撒开手，问：“小绝，之前问你的厄尔曼湖边上的林子有沼泽吗？”

        “应该有，第一病毒爆发过程中的死者太多，镇里没那么多空地，于是政府派人在那砍了一大片树木留了空地，把逝者一起火葬了。但我没去过那块儿，不知道有没有沼泽。”

        “嗯。过了那么长时间应该有沼泽形成……”

        “怎么了吗？”

        “我还不太确定。你明天就和我去一趟那边吧”，想了想明天的任务还是有点危险程度在里面的，得提前做好防护准备。

        周驰笑笑，说：“对了，你家那只狗呢？”

        “我早就把它让给耗子养去了。”

        “耗子？”

        “王晨浩……就刚刚那个。”

        “哦～”周驰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我们明天，就两个人吗？”

        “嗯。在事情确定前我不喜欢有别人插手。”

        “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所以我会做好万全的准备。”

        向阳酒店。

        徐然正沉迷于思考这几天周驰的异常行为，突然门被打开吓得他一颤。他望向门口，惊讶的看着谢绝，有看了眼周驰手里的行李：卧槽这什么情况？于是开口问：“周驰……你俩这是？”

        “睡觉啊。”周驰简单的回答。

        这下徐然不淡定了，心想：我去！周驰也太不是人了吧，之前还口口声声说对谈恋爱没兴趣，这转眼又泡了个小男孩带回来睡觉，等等……小男孩！卧槽，原来他一直不谈恋爱的原因居然是……他是……他是gay！？

        徐然一脸不可思议地打量着他俩，仔细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周驰把装着谢绝的衣服放在自己的床上，给他倒了杯水，简单教了他房间里一些机器的使用方式，然后帮他准备好洗澡水就让他去洗澡了。

        等谢绝进去后，周驰撇了眼徐然，看着他那一直没合拢过的嘴，说：“下巴脱臼了？”

        徐然发现是有点僵了，用手扶了上去。

        周驰过去踢了他一脚，坐在床边：“把你脑袋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赶紧给我去掉！想什么呢一天到晚！”

        徐然依然用审视的眼神盯着他，周驰无奈之下把事情大体说了一遍。

        “明天去那儿不带我？”徐然伤心地说，毕竟从前有任务都是他俩一块做的。

        “你对这又不熟，那边还是无人监控区，去了碍手脚。”周驰无情吐槽到。徐然备受打击，转过身盖着被子，又回头问：“你俩不会睡一张床吧？”

        “不然呢，这破地方又没沙发。老余净整那些有的没的，不该有的都有了，该有的屁都没放出来。”

        “讲话能不能文明点，被小孩听见多不好。”

        周驰去窗户边上抽烟：“我从不在小孩面前讲脏话。”

        徐然没理他，过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周驰关了大灯，拉开小夜灯，看着那夜灯发出的柔光，自言自语道：“怎么还有点小情趣呢？”

        谢绝出来后，周驰不一会儿就洗完了。出来看到谢绝坐在床边。周驰说：“怎么了？不困？”

        “不，我就是有点不适应。突然……”谢绝没继续往后说，突然和自己仰慕的人睡在一起，这换作谁都会害羞吧。

        周驰反倒在这方面没想太多，只是笑着上床，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睡觉有些不老实……别介意啊。快睡吧，明儿还要早起。”谢绝红着脸钻进被窝背对着周驰。周驰躺着问：“怕黑吗？”

        “……有点。”

        “那夜灯就开着吧。”说完没多久周驰就睡着了。

        谢绝轻轻转过身，周驰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正对着他，还离得那么近！谢绝身子一热，看着周驰的睡颜。周驰的睫毛有些短，这点遗传了他的父亲，但五官很立体，一眼看过去是会感觉很惊艳的那种，周驰头发在十七岁的时候染成了黑灰色，他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抽烟的，和他认为的不良少年学，就为了让他父亲对他放弃让周驰去公司上班的念头。

        就这样，在这个甘苦与甜蜜交织的夜晚，谢绝也熟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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