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舆论

谢绝和刘川直接被姜玲叫到办公室，周驰在外面问了王晨浩事情的起因。

        “你们俩怎么怎么回事儿？”姜玲拍了拍桌子，看着两人，谢绝偏头闭口不言，刘川捂着脸缓解疼痛。

        “老师，这次您看到了，是他先打的我。”刘川先告了状。

        “那总得有个原因吧！人谢绝话都不说一句就无缘无故地打你？”姜玲又看了眼谢绝。

        “我就是看他不爽，想打他。”谢绝突然开口道，他并不想说明原因自讨苦吃。

        姜玲叹了口气，她知道刘川在学校的风评不好，也处理过好几次他们俩打架的事情，都是刘川有错在先，平时在学校倒也听到了些关于谢绝请假的流言，她也确实不知道原因，谢绝那么说有自己的想法，她一直认为谢绝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不会无故旷课和打架。

        “不管怎么样，打架就是不对，刘川你先回去吧。”姜玲说。

        刘川离开时小声给谢绝丢下一句“你等着”，又撞了他的左肩才走。左肩虽然是擦伤但研究员提取晶体的时候把口子拉大了些，一些药物的作用会使伤口一旦被撞就会开裂，谢绝疼得直拧眉。

        王晨浩刚和周驰说明完了情况刘川就出来了，周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刘川被吓了一跳，“谢谢，没事的话你先回去吧。”周驰对王晨浩说。

        “我还要等……”

        “不用，我找他有事。”周驰打断王晨浩的话进了办公室。

        陈杉也跟了进去，“好好学习。”她对王晨浩说，也不屑地看了眼刘川。

        姜玲正在给谢绝说教，看到周驰进来马上起身道：“驰哥。”

        周驰点了点头，谢绝站在边上低着头一动不动，像犯了错的小孩，可拳头看得出来攥的很紧，周驰走到他边上，谢绝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周驰一愣，心想：估计是觉得消息是我传出去的吧。

        姜玲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认识：“驰哥，你们认识？”

        “昂，我找的就是他。”

        “行，那你们聊。”说完姜玲便和陈杉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周驰谢绝二人，谁也没开口，周驰在想着怎么引开话题。

        “我……”两人异口同声道。

        沉默了一会儿又一起说：“我先……”

        两人又陷入了安静，周驰没绷住偏头笑了笑，憋住回头道：“你先说吧。”

        谢绝想了想，心里还在组织语言，竟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说。

        周驰见况便道：“你是不是以为小琪的事情是我说的？”

        “我……确实下意识的往这方面想了。”

        “能理解，毕竟知道这个的只有我和你，那件事我会去查，你放心……”周驰的眼光移到谢绝的左肩，发现一直被他捂着，连忙道：“他撞你了？”

        “……”谢绝点头。

        周驰把他扶到姜玲的座椅上，又蹲下来翻找出一个医药箱，拿了个绷带出来，站起来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谢绝，两个眼球左右摇晃。

        谢绝想：我，我是该脱衣服吗？

        “愣着干嘛？我帮你脱？”周驰有意无意地挑逗他。

        谢绝的左胳膊确实还是刺痛，但还是咬牙坚持要自己脱，结果脱到一半卡住了，头蒙在衣服里面，他知道周驰肯定在笑，道：“帮我！”

        不用说周驰当然会帮。

        周驰缠绷带的时候谢绝忍不住好奇问：“您认识姜主任？”

        “嗯，她跟我是一个学院的同学。”

        谢绝惊讶道：“老师是银月学院的！”这一惊却不小心让周驰碰到了他的伤口，“嘶——”

        “啊，抱歉抱歉。”周驰道。

        谢绝过了一会儿又说：“那，老师为什么没去沃德？”

        “一些原因吧，她学的是计算机，嗯……像骇客一样，沃德那个时候的防火墙是很精密的，所以就没去了，之后就来这支教。”

        “奥，原来老师这么厉害。”

        周驰想着想着，眼神又瞟到了……谢绝的肚子，好家伙，深藏不露啊，穿着衣服看起来挺瘦的居然还有六块腹肌，周驰不禁感慨。

        缠完绷带周驰问：“对了，你发现谢小琪被感染的时候，她当天都去了哪儿？”

        谢绝一听不得了，“小琪出事了？”

        昨天周驰看查感染者资料的时候，他之前漏了件事，谢小琪被感染得十分突然，和上一个向阳镇感染的例子隔了半年，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于是他去问了谢小琪，可小姑娘说话含含糊糊地，die病毒的患者确实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忘记一些零碎的事情，于是他就来找了谢绝。

        谢绝听周驰说完后，仔细想了想：“她……那天，去了王晨浩家还星盘，回来的时候还说自己去了海边的沙滩上捡了很多个贝壳，去兑换的地方用那个换了娃娃……”谢绝又继续回忆，摇头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好，我知道了。”周驰把他说的话都记录下来。

        谢绝问：“按你的意思，小琪被感染另有缘由？”

        “猜测，我会把你说的地方逐一排查。你上课去吧。”

        谢绝离开办公室到班级的路上还是一直在思考小琪当天的行踪，边上的人对他指指点点谢绝毫不在意，到了班上他才发现那在办公室里一些令人温情的思绪全部散尽。原来的同桌离了他好远，自己的作为也是被调到了最后一排靠拐角的地方，单人坐就单人坐吧，谢绝想。

        他做到位置上拿出手机，班里的同学时不时往他那看，互相说着悄悄话，谢绝一抬头，那些人就偏过去。谢绝不想看那些丑恶的讨论自己的嘴脸，却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学校的论坛。瞳孔地震，论坛里全是关于他的谣言

        〔听说那个谁回来了〕

        〔是啊，早上还看见谢绝打刘川〕

        〔估计是被说中了吧〕

        〔天呐！不会是真的吧，他为什么还要回来〕

        〔老子就说他有鬼你们还不信，他谢虎就是个扫把星！〕

        ……

        谢绝猛地把手机塞回去，趴在桌子上急促地呼吸，脑子里全是刘川那副令人作呕的脸，突然听见有人说“最后一排的那个，你能不能滚回家！”是刘川的声音。

        谢绝抬头，班里挤进来好多人都看着他，走廊还有围观的学生。

        谢绝看向讲台，刘川正指着他，看着他脸上的淤青，谢绝不知为何心里一阵爽快。“你怎么还不走！不知道把你放最后一排什么意思吗？”边上的嘈杂声让谢绝脑子很痛，原以为被自己打完被姜玲说过的刘川短时间内不会再闹事，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门，正好自己没出撒泄，他站起来做了个鄙视的手势，笑了笑。

        刘川气得直跳，王晨浩把一瓶饮料强塞到他手里又讨好地说了几句话，给谢绝低了好几个眼色让他别继续，谢绝不但不接受，反而还嘲讽起刘川来。“嘿！你再试试！”姓刘的大声喊道，附近办公室里了老师闻声赶来，疏散了学生，把他们俩当众训了一顿。

        刘川觉得自己颜面扫地，走时候却还不忘继续挑衅谢绝“你给我等着！”

        谢绝松了口气，可一下午的课都听得心不在焉，活了那么久第一被网爆，被同学疏远，下个课回来桌子上被别人涂涂画画，写着“扫把星”“别传染病毒给我们！”“快滚回家”……

        谢绝干脆没上晚自习，离开学校的时候更夸张的是居然有人朝他丢垃圾，可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这么对待？我只是想和妹妹待在一起，我只是不想失去亲人，我明明没有被感染，明明所有的事端都不是自己挑起的而最后受伤遭孽的总是自己，为什么啊！谢绝抱着头蹲在某个小巷子里想。

        后面的几天谢局在冷嘲热讽中落入抑郁的深渊，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眼睛里没了昔日的阳光，“没爸妈的孩子真可怜！”“就是因为把自己的父母克死了才没教养！才来祸害我们！”……他身边听到的言论无一不是谈论自己的，事情怎么就演变成这样了呢？

        这天谢绝来刚上学，终于……谈论的不是自己了而是……刘川的死！

        他踏进班级的那一刻整栋楼都开始轰动，“就是他！”“肯定是他！”“对，他和川哥总是对着干！”……怎么回事！我……被当成害死刘川的凶手了！

        之前几个刘川的跟班又开始怼着谢绝骂，逮着痛点不放，让他忍不了的是骂自己就算了居然还带着小琪和自己的父母一起骂“一家子没一个好人”“活着祸害别人干嘛！”……真是欺人太甚，谢绝放下东西直接对着那个骂谢小琪的就是一拳，然后引起了群殴，对谢绝拳打脚踢，他一个左肩还带着伤的哪里能反抗，跟何况还是还是以多欺少……谢绝无力反抗他只能闭着眼双手护着胸口，王晨浩在边上拉人劝人，一点儿用都没有，还好姜玲来的及时……

        “老师知道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但我根本没办法控制学生们的舆论。”姜玲把谢绝领到办公室和他说。

        谢绝沉默了好一会儿，姜玲看着谢绝嘴角的伤口，双臂上的淤青，一阵心疼，拿出创口贴给他贴上。

        谢绝垂眸，睫毛上挂着眼泪顺着瘦削的脸颊流下。这孩子肯定受了不少委屈，姜玲自责道，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学生。

        “老师……”谢绝颤抖着说。

        “诶，你说。”

        “我，我要退学。”

        姜玲一愣，既然他愿意那就安排，虽然耽误学习，如果以后有时间的话就自己去给他家教吧。谢绝做完了手续，姜玲护着他离开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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