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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天亮了,苏林坐在床上醒了会儿觉,起身打开行李箱,她已经做好决定了,事情解决完,离开。

        她原定计划就是这样的,收拾行李,买机票,再去爷爷家里一趟,但被天气原因给搅乱了。

        那天,苏林一整天都上不了网,无论她将手机重启多少次,还是显示三个字,无信号。

        起初苏林认为就是自己手机的原因,直到她拿出姜玫给的ipad,打开看,也是一样的,她很疑惑的换好衣服,到镇上去。

        苏林在网吧里找到池一,“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池一说,“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事儿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今儿都是这个情况。”他想起早上路过听到那些大婶说的话,“听说是什么山体滑坡,然后把信号塔给弄塌了。”

        信号塔塌了?

        那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修好,苏林不想这么等下去,现在是旅游淡季,这个时候买机票会省下不少钱。

        “梳子。”池一喊她。

        苏林还在想什么地方可以上网,结果池一忽然站到她面前,把她给带走。

        “关于爷爷的事……”

        “你不必说了,我不会借题发挥的,爷爷养我到大,我一直对爷爷心怀感恩。但有的事,我接受不了也忘不掉。”

        苏林避过池一的眼神,她知道池一一直在意着她的感受,池一很担心苏林与池海会闹出矛盾来,但她已经正面解释了,她不在意他们会怎么想。

        “所以,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池一就是在明知故问,他今天见到苏林来网吧就猜到了,她是要来上网了解情况的,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外面的事,比任何人都想离开平县。

        事到如今,池一恰好在身边,苏林也就直说了:“关于你先前说的,我不认为都是对的。那些无辜的人,也有误入歧途的,上有老下有小的,并不单单指平县这个地方。全世界都有人正在经历着这种事,他们涉世未深,或还是个前途光明的青少年,他们有梦想,有渴望,有面对世界的野心。这类人,不能单单用‘漠视,明知故犯’这些词语而草草下定论。”

        “要做的是杜绝,不能别人不做,我们就跟着不做。”苏林认真道,“起码,我知道那些花苗有可能是罂粟,哪怕是我猜错了,我也做出了行动。倘若我就和你说的,什么都不做,将一切抛之脑后,那么我会恨自己一辈子的。”

        “你想扼杀一切可能?”池一语调轻快,轻笑几下,又问她,“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个决定会给你带来多少危险,那些贩毒的根本除不尽。”

        苏林盯着池一,质问道:“危险?贩毒?所以你是知道的,那些花苗根本就不普通,你核对过了对吧,那些就是罂粟,所以你才不想让我管这些?”

        池一听着这无比坚定的语气,不禁有些失神,池一的确比对过了,他没有去问爷爷,一直将这个结果藏在心里,想息事宁人。

        但苏林却告诉他,她要管,她知道这一切的代价会是什么,这样的情况下,她仍然无比坚持。

        池一还在劝苏林:“苏林,你是我的家人。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把这些事交给该交给的人好吗?”

        苏林摇头:“保护国家,不该是每个公民该做的吗?哪怕我只有微小的力量。”

        池一深深呼吸,拍拍她肩,“好。我不拦你,我相信你心中自有衡量。”

        既然苏林这么大的决心,他不会继续再阻止了,他会以她的亲人的身份无条件的相信她。

        —

        “嗯?锐锐,你怎么来了?”赵楚楚漫不经心地瞟一眼,摆正姿态,拍走裙摆上的烟灰。

        “池一呢?”江锐没看到池一,店里只有赵楚楚在。

        “他午休去了,现在应该快回来了。”赵楚楚彻底不抽了,灭了烟头,“你想喝点什么呢?大夏天的想不想来一杯西瓜奶昔?”

        见江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赵楚楚抿笑了下,拿走烟灰缸,“我很少抽烟的,就是放松的时候来一两根。前两年沾上的毛病,现在有在努力戒啦。”

        江锐点点头,“还有剩的不?我也抽根。”

        “抱歉哦,没了。抽这东西对身体不好的。”赵楚楚耸肩,走到收银机前将身上的烟盒都收进抽屉里,抬头听到江锐又喊她。

        “这是什么?贴纸吗?”

        “我随便贴来玩玩的。”赵楚楚小跑过来给夺走,目光躲闪,紧张的直转移话题,“这个就是拿来做手帐的。锐锐你是要西瓜奶昔对吧,我现在就去做。”

        “这个,是不是也是能吃的?”在赵楚楚要去往厨房的时候,江锐忽然发声。

        江锐说,“我之前看到有人把这种贴纸放在舌头上,应该是能吃的吧?”

        他注视着赵楚楚,赵楚楚僵僵地回头,思考着对策。

        赵楚楚摩挲着手里贴纸,戒备起来,反问江锐,“你是在哪里看到的呀?我都不知道还会有人吃贴纸呢,难道是异食癖?”赵楚楚扬起一个笑容,江锐还是一脸平淡,那双探不清的黑眸,像个漆黑的深渊。

        赵楚楚还在保持着平常心,哪怕心中千军万马。

        “西瓜奶昔,多加冰。”江锐浅笑道。

        然后赵楚楚进去厨房了。江锐看看外边,不知何时又飘来乌云,黑黢黢一片,三两成群的鸟在天上来回飞,很是人心惶惶,再加上信号塔的事,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过不到几分钟,赵楚楚端来饮品,坐在江锐面前,“锐锐,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点反常呀?”

        江锐用吸管搅拌,喝了一小口,“你指哪里反常?”

        赵楚楚戳着脸蛋想了想,“你很少来这里喝果汁的,今天不但来了还在意起我身边的物品了。这……难道不反常吗?”

        江锐看向赵楚楚,嗤笑,淡淡跟她说:“你这样的小女生我见多了,你不就是喜欢我么。”

        赵楚楚一时懵了,江锐长的的确好看,这是赵楚楚没遇到的类型,第一次见到江锐的时候,她就决心要拿下。

        本以为江锐对她毫无兴致,她一筹莫展,江锐反倒自己送上门了。

        但赵楚楚不是单纯的,江锐这次来,对那些东西的好奇远大于她,“我是喜欢你,那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你喜欢我什么?就因为我这外表?”江锐问道,“池一那种类型的,不应该更合你眼么。况且,你和他是男女朋友,现在当我的面说这些,你认为我会怎么想?池一是我兄弟。”

        赵楚楚不在意这些,关系这种东西,对她来讲虚无缥缈,只是需要的时候提一嘴罢了。

        “我跟池一是你情我愿。”赵楚楚撑着脸蛋,软软的腔调告诉江锐,“换句话说,只要我愿意,我随时都是单身状态。我现在只喜欢你,我不要别人,我偏要你。”

        赵楚楚看得出来,江锐对苏林有情愫在的,赵楚楚偏不会顺他们的意,她就是要抢别人的。

        尤其是苏林,这种人自出生下来就受到太多关注了,她苏林凭什么,凭什么会有爱她的家人,分明父母都没了。罢了,赵楚楚不打算再计较这些,苏林到底不过是个乡下村姑。

        “我也刚好要回答你。”

        赵楚楚扭头,看见池一走过来,苏林在他身后,一时间,赵楚楚羞愧难当。

        为什么苏林会碰见这个场面,苏林视线还时不时落在赵楚楚身上,她只是来陪池一拿钥匙的,没料到江锐也会在。

        赵楚楚暗自攢拳,不解地问池一,“什么要回答我?我没懂呀。”

        池一看都没看她,“不就是你刚才说的,你要追求其他男人了,要和我分手。分手这事我早就有想法了,今儿你正好撞枪口上了。分呗,我本来对你也没什么感觉。”

        说着,池一走到赵楚楚面前,微微俯身,“不过你先前当我面对梳子说的那些话,你得找梳子道歉。不然我早晚会还回来的。”

        江锐看了看,闲闲地喝了口奶昔。

        苏林就站在店外,望着江锐的背影,纳闷于他居然还有时间来找赵楚楚聊天,很快打断这种想法,苏林没再看他了。

        已经足够了,越看只会越舍不得离开这儿。

        池一瞥了眼苏林,倏地,室外狂风大作,随风携起一道巨大的蓝色影子,即将要朝苏林飞去。

        “梳子,快进来!”

        没来得及回头看,只是被带入一个温暖的怀里,顿时耳边的一切仿佛都与世隔绝。苏林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带进店里,是江锐,她还没开口道谢,脚腕就传来一阵刺痛。

        江锐把门关上,“惨了,刮台风了。”

        “梳子,你差点就被刮来的铁皮砸到了!”池一担忧地上下看看苏林。

        “她脚腕被刮到了,店里有没有医药箱包扎一下。”江锐垂眸一看,已经往外流血了,她倒跟个哑巴似的,受了伤一声不吭一个劲儿的忍耐,连撒娇都不会,蠢得很。

        霎时,她视线忽然有一瞬晕乱,他将她抱到一个空位上,喊她老实呆着,自己则去帮忙找医药箱。

        苏林回头看看,叹气,现在这情况怕是连店里都不出去了。

        这种恶劣天气来的突然,加上信号塔坏了,信号阻断,根本都上不了网。

        没人能预测到,这场台风,不过是后面即将来临天灾的前戏,绝望的前奏曲。

        —

        “小伙子,今天多亏你了。”池海给温渡端来一杯温水,“要不是你路过,光凭我一个人是收不了那些衣服的。”

        温渡客气道,“没事儿,举手之劳罢了。”

        温渡快速扫一眼,注意到远处被风掀起的塑料棚子,“老爷爷,那块地是您的吗?有没有种东西,现在要不要给您帮忙?”

        “没必要,你肯定累坏了,在这儿休息一下吧。等台风过去了我孙子会过来的。”池海看都没看就知道温渡指的地方是什么,池海慢慢喝着水,貌似一点也不担心。

        “老爷爷,您以前是不是当过兵?”温渡眯了眯眼,注意到池海的坐姿以及屋内物品的摆放。

        “你怎么知道的?以前年轻的时候当过,现在老了身体不好,坐没坐相了。”

        “您屋子里很干净,一丝不苟,我爷爷也当过兵。当兵退役的都有习惯,会把身边的物品收拾的很好,哪怕只是一个小毯子也会叠的整整齐齐。看你和我爷爷岁数相差不大,我就这么随意猜测了。”温渡答。

        池海暗暗地用余光盯着温渡,开始沉默起来。

        接下来,不论温渡怎样和池海聊天,池海统统敷衍作答,这举动跟令温渡起疑。

        “当兵都是会国家作出贡献的,我很佩服这类军人,能把国家放在第一位。”温渡姿态慵懒,淡淡道,“不过现在时代变了,我们的国家开始有些害虫繁衍了。每次看到新闻上那些走私贩私,人口贩卖,我爷爷就唉声叹气,忧国忧民的。他老人家常对我说,如果自己还年轻,必定将一切献予国家,国泰民安。”

        “老爷爷,如果换作是您,您会怎么做?”温渡话锋一转,抛给池海,“您认为,使那些害虫疯狂增长起来是什么原因呢?”

        池海沉沉道,“人都有不同的选择。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了,这些也该由他们来管理。”

        温渡轻笑附和,他把杯子放回,目光锁定在那间柴房里。

        池海避重就轻了。

        呼啸声止不住地灌进耳里,狂风暴雨,好似要将这个肮脏不堪的县城彻底洗刷。

        这景象看了将近二十分钟,苏林有些怀念蔚蓝的天空了,她很担心爷爷,也很担心大黄。

        苏林垂头看了看脚踝,那是江锐包扎的,她拗不过他,快速给她包扎完就走开了,一直和池一在厨房捣鼓着什么。

        心里涩涩的,苏林看向厨房,江锐中途包扎的时候都没看她一眼,有意的避过她视线。

        江锐这个表现是从两天前开始的,他那时没回答她,也没再追问,只是叫醒小辫子就走了。

        像个骗子一样,什么都给他骗完了,满不在乎地又回到了黑暗里。

        苏林笑不出来,他像个骗子,却是个警察,是她太笨了,得到一点善意就视若珍宝了。

        她惆怅地趴在桌上,刚闭上眼没几秒,浑身就被风雨包裹。

        “赵楚楚,你去哪儿?”

        是池一的质问,苏林抬头,恰好和赵楚楚对视上,赵楚楚朝她冷冷的笑,身子的一半抵住门,黑发在雨中飘扬。

        “所以我一定要这样做,你们才会关注我,对么。”赵楚楚说完,恨恨的看着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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