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想歪

“我爷爷在娶我奶奶之前有结过婚，但两人一直要不来个小孩，我爷爷家里虽然没有说一定非得要个小孩，但是他前妻家里想有，然后逼的爷爷的前妻自杀了。”

        “后来我爷爷遇上了17岁时的奶奶，奶奶是书香家庭，爷爷也一直喜欢她，但他从来没提过要恋爱生子，他也不想耽误我奶奶。我奶奶也是喜欢我爷爷的，是我奶奶提出要跟我爷爷恋爱结婚，只是奶奶家里不同意。那会是奶奶第一次背弃家庭无条件选择跟着我爷爷。”

        “奶奶家不忍心她孤苦伶仃一个人在外，便应下了这门婚事。第二年便有了我爸。”

        “我爷爷确实爱我奶奶，只是后来爷爷在下乡考察整治的时候遇上了百年难一遇的洪灾，牺牲了，那会我奶奶才24。”

        “你奶奶一定是个温柔善良还勇敢的人。”郁巧漾抱了抱他。

        “是啊，在那个年代，能不顾世俗的眼光，义无反顾的跟着我爷爷，已经很勇敢了。”

        “奶奶现在怎么样？”

        “她已经过世了。”

        “抱歉，我不知道。”郁巧漾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歉意。

        纪辞意摸了摸她耳垂，摇了摇头。

        “她在教会我织太阳花的之后，就离开了。”

        “是突然离开的吗？”

        “嗯。”纪辞意说着，眼神暗淡了下来，想起了些什么，心里有些酸涩。

        “她得了胃癌，瞒着我们所有人。”

        “可是，胃癌的话，厌食症状会很明显吧？”

        纪辞意点了点头，“所以，她自己一个人住在老宅，不让我们请保姆，不让我们过去。”

        “我高考结束后，她突然有天跟我说，让我每天去找她，她要教我织太阳花。”

        “我问她为什么，她不说。那会我玩心大，学的很慢很慢，根本没有用心学，就第一针我都学了一个星期。”

        “后来奶奶看我学太慢，还经常生气。”

        “我爸知道我惹我奶奶生气了，还打了我一顿。那会18岁的男孩子，还被家长打挺丢人的。”纪辞意说着笑了苦笑了一下。

        “我爸说，奶奶既然想教我织太阳花，那也是有她的理由，让我先好好学着，不能再惹她老人家生气。”

        “然后我才开始用心学。”

        “后来我学会了，我奶奶很高兴，第一次让我们去老宅一起吃了一顿家宴。”

        “照片也是那天拍的，那是第一朵，从起针到收针都是我自己织的太阳花。”

        “奶奶还是没有留我们在老宅过夜，吃完家宴后，说得上是赶着我们离开。”

        “第二天我照常去了老宅找奶奶，我问她，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学织太阳花。”

        “奶奶没有回答，但那天，她还是让我继续织，直到我织了11朵，她才让我停下。”

        “她说，她第一次见爷爷的时候，爷爷在花市，拿了一束十一朵的太阳花给了路边乞讨的小孩，他跟小孩说，希望他不要因为当下的糟糕生活去否定未来的日子，要坚韧勇敢，要阳光灿烂。”

        郁巧漾心里有些堵，她眼眶红红的，她有被他爷爷奶奶的爱情感动到。

        “爷爷奶奶的这辈子或许还有遗憾，但我相信，爷爷奶奶现在一定是快乐的小孩，在未来某一天，也一定会再续前缘的。”郁巧漾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了他怀里，闷声说着。

        “一定会的。”

        “第二天我再去找奶奶的时候，喊了很久的门，但里面都没人应我，我以为她只是出门了。”

        “我等了很久，我给我爸妈打了电话，等他们来开门的时候，奶奶在房间安安静静躺着。”

        “她穿着她嫁给爷爷时的婚服，床头放着她和爷爷的结婚照和遗书。”

        “也是奶奶走的那天，我们才知道，她是五月确诊的胃癌晚期，她拒绝了治疗。”

        “大概是奶奶是想爷爷了，才会选择瞒着你们。”郁巧漾靠在他怀里，湿润的眼眶闪着泪。

        纪辞意环抱着她，把头轻轻靠在了她脖颈侧，嗅了嗅，“怎么你身上都是香香的。”

        郁巧漾一愣，抬起自己的手也嗅了嗅，然后皱了皱眉，“没闻到有什么味道啊？”

        “那可能只有我能闻到吧。”

        纪辞意抱着她好一会，“还想问些什么吗？”

        “你当时怎么刚好身上有那个针织太阳花。”

        纪辞意想了想才开口：“那个是奶奶去世时留给我的，在那之后我每天都带着它。”

        “那你怎么会给我？它对你来说不应该说是很重要的吗？”

        “是重要，但我不太想再当时那个状况下，会出现万分之一的可能，让这个世界少了个本就该青春洋溢的小女孩。”

        别说是个只有十三四岁大的女孩遇上强、奸未遂一事，不免有轻生念头。

        就算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大概也会有轻生想法。

        他不敢赌。

        无论他是做一个准医学生，还是作为一个普通人。

        他都不敢赌，不敢去赌任何一个可能。

        他只是想，只希望，那个遭遇了不安事情的女孩能好好活着，无谓其他。

        “那个时候我也没有去想太多，但心底里一直有个念头告诉我，一定要安抚好那个女孩。”

        “所以我想到了奶奶留给我织的太阳花，要坚强勇敢，要阳光灿烂。”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或许真的没有我了。”

        “你最该谢的是你自己。是你真的做到了坚强勇敢。”

        郁巧漾闷在他怀里，有丝欣慰又有些庆幸。

        如果不是他，她可能真的会了结了自己。

        也幸好遇上的是他，才让她在无尽的黑暗里，看到了缕缕光芒。

        更幸运的是，阔别了六年，能真正认识他。

        纪辞意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半快六点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亲了亲她发顶，“饿不饿？”

        “有点。”郁巧漾摸了摸肚子，是有些瘪了，“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想吃苦瓜酿肉。”

        “那我现在去给你做饭。”

        “我去当帮手和监工！”

        “好。”

        两人从床上起来，洗了个脸，一起出客厅后，直接怔在了原地。

        “呵，结束了？”

        是郁巧珂。

        半小时前，郁巧珂从公司回公寓前打了通电话给郁巧漾，但没人接听。

        他也没在意，想着先回趟公寓洗个澡，再找妹妹出去吃顿饭。

        结果，回来的时候，公寓门口的鞋子，让他沉默了。

        看了眼自己房间门，开着。

        那就意味着她在纪辞意房间里。

        随后，他往沙发上一坐就是半小时。

        “哥，你怎么回来了。”

        “这不是我家？”郁巧珂黑着脸看着她，“你过来。”说完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郁巧漾不解，歪头看了眼纪辞意后，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这一小步走，在郁巧珂眼里倒不是什么好征兆。

        郁巧漾不解的看着自己脸越来越黑的哥哥。

        “哥，你回来多久了呀？”

        “半小时。”郁巧珂毫无情绪的说着。

        “那你有听见什么吗？”郁巧漾有些忐忑。

        她不太愿意让郁巧珂知道那件事情，她怕他会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她。

        “”郁巧珂震惊脸看着郁巧漾，“你”了好久没说完整一句话。

        “怎么了吗？”她不理解，为什么她哥能一副吃了不明物的表情。

        纪辞意有些好笑的看着郁巧珂。

        他知道他误会了些什么。

        也不怪他。

        毕竟他女朋友说的话，曲解一下的话确实奇奇怪怪的。

        “得了，收起你那些奇怪想法。”纪辞意笑了一下。

        “你们在说什么？”郁巧漾整个人大大问号。

        “他没对你做什么吧？”郁巧珂白了眼纪辞意，转头看着坐在旁边的郁巧漾。

        “没有啊，他能对我做些什么？”

        哦不对，好像是能做挺多的，比如，亲亲抱抱举高高。

        “不是挺多的？”纪辞意含笑接上了郁巧漾的话。

        郁巧珂没忍住，从后背抽了个抱枕，朝纪辞意砸了过去。

        纪辞意伸手一接，配合似的后退了一小步。

        郁巧漾不知道为什么，坐着坐着脸红了起来。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纪辞意刚刚的接话罢了。

        郁巧珂看见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恶狠狠的看着纪辞意，“今晚你们打算吃什么？”

        “苦瓜酿肉！”郁巧漾话接的很快，“纪学长给我做晚饭，你嘞。”

        “”郁巧珂沉默，“我就不能一起？”

        “”郁巧漾沉默。

        是哦，她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纪辞意看着兄妹俩一来一回的沉默，直接没忍住笑出了声。

        做晚饭的时候，郁巧漾帮手没当上，当上了监工。

        郁巧珂想赖着等饭没赖成，倒成了帮手。

        晚饭过后，郁巧珂照常让纪辞意送郁巧漾回了学校，是真的坚决不让郁巧漾在公寓过夜。

        纪辞意从学校回到公寓后，自然而然的坐在了沙发上，接受着郁巧珂的目光洗礼。

        “下午真没干什么？”郁巧珂忍住想揍他的冲动。

        “真做了，那你也太低估我了。”纪辞意勾着唇，笑着。

        “你tm是不是个畜生？”郁巧珂没忍住，伸手一拳就砸向了纪辞意的肩。

        “嘶。”突如其来的疼让纪辞意一下没承受住，揉了揉肩，看着他，“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们在房间一定是做了什么。”

        “不然？”

        “你以为我是你？”

        “那我妹走路怎么回事。”

        纪辞意顺着他的话想了想，“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被你吓的。”

        “”

        “真没？”

        “再说就有了。”

        “你能不能做个人？”郁巧珂叹了口气，“你怎么会因为谈个恋爱，便成现在这个狗样子？”

        “大概是爱情的滋润吧。”纪辞意说完站了起来，朝房间走去，停在门口，看着他，“哦忘了，你是个孤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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