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宫女（21）

　　佳嫔自然是不配被他们救回源平的。只是，她既然在名单之中，自然要有所交代。否则，岂不是白白给了人家一个把柄？

　　没过多久，安汤帝一脸菜色地走了过来，脸白得像纸一般。他步履艰难，若不是肖公公扶着，只怕早就软在地上了。

　　“佳嫔没了。”

　　看，这个交代不就挺好？死在了安汤后宫之中，和旁人半点关系也没有。

　　这边的源平贵女们愣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虽然有几个面上露出了沉痛之色，可是一看就是装的。

　　佳嫔这几年热衷于拈酸吃醋，没少做坏事，人缘自然差得很。

　　“可惜了。”

　　“对呢，都要回家了，偏就这么没了。”

　　“是个没福气的。”

　　说可惜的人不少，可是真正为她出头的一个都没有，甚至还有人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于是，安汤帝又赔了好几车珍宝后，大伙儿都开始催促起来了。

　　“将军，时候不早了，咱们还不走吗？”

　　“逝者已逝，总不能因为她一个人影响咱们的行程。”

　　“这日头渐渐大了，晒得我头晕，再这么下去，咱们恐怕要中暑。”

　　潜台词其实是，要不要这么夸张，这都多少车珠宝了，她凭什么值那么多钱？之前死的人还少吗？

　　眼看附和的人越来越多，陈冉之终于点了头。

　　“准备出发。”

　　等待已久的众人终于发出了一阵欢呼。

　　陈冉之又扫向一脸窃喜的安汤帝，面无表情道：“你也准备一下吧。”

　　安汤帝僵了一下，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立马有两个五花大绑的男子被押了上来。

　　这边的源平众女看清楚这两人的样貌时，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是五年前带头屠城的首领，这两张脸是众多源平人心中的噩梦，整个鄞都在这两人的手底下变成了炼狱。

　　“威武将军，这位就是当年献计屠城的两位老将军。”

　　陈冉之定定地看着他们，他也记得这两张脸，五年前他们带走姐姐，又将父亲挂在城墙上活活烧死。

　　陈冉之原本以为这次能在战场上手刃他们，谁知这俩人竟是直接当了逃兵，此刻大难临头竟是抖得不像话。

　　“威武将军饶命啊！”

　　陈冉之眼中闪过鄙夷与讽刺，“我记得你们当年不是这么说的。”

　　陈瑜也冷着脸，眼底是满满，“就他们，当年也配和父亲齐名？”

　　当年不过是安汤兵强马壮国库充盈，而源平粮草不足，兵力也只有安汤的四分之一。

　　安汤帝朝旁边的侍从点了点头，立马有人两桶油朝着这两人兜头浇了下来。

　　“点火！”

　　“啊……饶命啊！威武将军，饶命啊！”

　　考虑到接下来的画面会有些不适，源平众女纷纷转过身，上了马车。

　　“阿姐也上车吧。”

　　与其他人的形单影只不同，陈瑜的身边跟着一个丫鬟，正是小柔。

　　“大小姐，奴婢扶你上马车。”

　　陈瑜摇了摇头：“不必。”

　　陈冉之看向安汤帝：“当年，这俩人也只是献计。”

　　安汤帝脸色一白，他知道陈冉之这句话的意思，这也是昨天和谈上的条款之一。

　　“是，孤……都记得……”

　　安汤帝转过身，有些艰难地从司仪手中接过了一个牌位。

　　“这……这是先帝的灵位……”

　　不等安汤帝说完，已有源平的将士过来确认，那人端详了好一会，又是拍又是敲的，最后才朝着陈冉之点了点头。

　　“将军，确认无误。”

　　安汤君臣的脸都一阵红，一阵白。当年让邻国闻风丧胆的一代霸主，如今却被一个无名小卒肆意拍打，毫无敬意。

　　然而，他们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这场羞辱才刚刚开始。

　　在陈冉之冰冷的视线里，安汤帝颤抖地下令。

　　“跪。”

　　然后，安汤众位大臣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而安汤帝也捧着先皇的灵位也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安汤帝抽出刀，“哐当”一声，将先皇的灵位劈成了两半，然后丢进了火堆了。

　　“启程。”

　　陈冉之挥挥手，源平将士们上了马，身后跟着数十辆马车。载着源平众女，以及浩浩荡荡的安汤珍宝。

　　“陛下，臣有负陛下所托！”

　　老丞相哀嚎一声，猛地撞向了旁边的石柱。他口中的陛下，自然指的是安汤先帝。

　　马车里，有人听到动静掀开车帘一角，安汤君臣跪了一地，旁边两个火团隐约可以看出人形来，只是再没有惨叫声出来，唯一的动静是哒哒的马蹄，自己安汤君臣的磕头声。他们的面上有羞愧之色，却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陈冉之也上了马，最后看了眼偌大的安汤宫殿，旁边的马车帘子掀开，陈瑜探出头来。

　　“冉之长大了。我以为……不过，这样也挺好。”

　　陈冉之：“百姓无辜，而且，皇上想当明君。”

　　关键是想当名垂千史的明君，安汤先帝虽然在位期间开拓疆土，成就了安汤的盛世。但是在世人眼里，他就是一个嗜血的恶魔，甚至有不少戏文把安汤先帝说成是恶鬼转世，这显然不是源平帝想要的。

　　这次征战期间，陈冉之接了源平帝不下十封密令，每一封都告诫他千万不要屠城。

　　“皇上……”

　　陈瑜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之色：“我知道，他会是个好皇帝。”

　　陈冉之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怎么了？”

　　“没事，回去再说。”

　　浩浩荡荡的队伍陆陆续续出了安汤的宫门，宫内外的人都面露喜悦。

　　外头的源平众女为自由重见天日，重获自由而喜。

　　而里面的安汤君臣，为劫后余生，送走瘟神而喜。他们自然不知道，前头走了虎，后头还有狼，西边的炆迦已经蠢蠢欲动，准备大举进攻安汤了。而刚刚经历一场惨败的安汤绝对抵挡不住，炆迦以残暴闻名于世，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一场浩劫。

　　***

　　浩浩荡荡的车马依旧从后边的山洞进了营地，军营中传来阵阵欢呼声，众人急着寻找自己的亲友。

　　“阿姐先休息一会。”

　　陈冉之将陈瑜送回自己的军帐中，转身便出门。

　　“小吴，她人呢？”

　　小吴噗嗤一笑：“杜公公在外头晒太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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