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宫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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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和皇帝坐在那台阶许久,看着这满地狼藉,再闻闻空气里弥漫的味道,低头苦笑。
“李有。”
他一声叫喊,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太监疾步从殿外进来:“皇上,是需要把舞女叫回来吗?”
“不必了,去拿纸笔来。”
“是。”
李有一人搬来一张小桌子,又找来笔墨纸砚:“皇上,贤王爷又骂你了吗?”
“没有,皇兄此次对我还算温柔,打我骂我也是该的,你看看我干的这些事情。”
嘉和接过李有递过来的笔,快速地在纸上行走,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就写了三张纸,好想有无数话想要把他说出。
他看着纸上的内容,却觉得不满:“把他们烧了吧。”
李有收起那几张纸不解:“皇上,这怎么看着像遗书?”
“没什么,烧了吧。”
“好。”
李有只是放在袖口里,并没有立即烧毁。
嘉和看着手里的笔,再望着殿外深思后,最终只留下几行字:“哥哥,再见,若有来世就生于寻常百姓人家,我定如你所愿做个正直的人。”
他将笔随手扔在那桌子上,之后躺于地上:“收了吧,晚上连着那大箱子一起送给贤王爷。”
李有看着内容已经有了猜想,却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点头说好,然后把东西一点一点的收拾干净。
外面秋风带着凉意吹进殿内,阳光若有若无的透着窗户照射进来,折射到了嘉和的脸上。
他笑了起来,伸手去抓:“太阳,许久不见。”
他这些年总是紧闭大殿,晚上才会出于殿外看着月亮圆缺来回,看那星星偶尔亮于月,又暗淡无光。
看那大雨不停地冲刷这你够,看着这皇朝亲手被他毁了。
他也在听说那些百姓流离失所,死于别人刀下直视愧疚难过,不敢面对自己。
可他同时也是很无能为力,他连自己都顾不上,这个皇朝也该毁灭了,那就让他更乱一点,兴许还能让他见到想见到的人。
人见到了,虽然只是训斥,嫌弃恨意,至少还在意。
今日一别,就再也不会相见了,不过至少给了他一个圆满的结局。
夜晚悄悄的划过时间降临人间,今日的月亮已经靠近月圆,只是刚好缺了一角,星星同时闪烁其中。
那殿门紧闭,里面依旧是载歌载舞,如往常无异。
李有守在殿外,恭敬地站着从不懈怠,他陪着嘉和二十余载,早已互相了解到极致。
他从未有过真正的自己,一直都在做别人。
曾经是聪明的太子,乖巧听话的儿子,讨喜的弟弟,群臣寄于希望的皇子。
而后他是喜怒无常的皇帝,不顾伦理的弟弟儿子,更是祸国殃民的暴君。
可他只想做自己罢了,爱自己所爱,做自己所喜欢的事情,只是生于皇室,终究还是悲剧。
他不是没有试图改变,可他疯了,因为他最信赖的那个人不爱他了。
李有想着往事,却闻到殿内一股浓重的烟味,窗户的缝隙流出雾,他下意识的想要大喊叫人。
可想想下午发生的事情,他张大的嘴又闭上了,透过缝隙彷佛能看到殿内到情况。
殿内一片狼籍,那些舞女四处窜逃,而嘉和皇帝坐于那台阶之上,独饮着一壶酒。
那火是他放到,蜡烛台是他故意推到的,他终于要跟这肮脏的世间永别了。
火越少越大,终于被禁卫军看见了浓黑的烟雾,他们立马报告了贤王爷,因为计划提前了。
本该是深夜的大火,却在这戌时燃了起来。
贤王爷正在吃着晚膳,听见第一句‘皇宫着火了’就立即驾马飞奔而去,感到之时殿里早已燃起了熊熊大火,根本不可能把里面的救出来了。
“怎么回事?”他在担心,他的手紧握着自己的袖口,出了许多的了冷汗。
李有这时抱着大箱子碎步走过来:“王爷,这是皇上留给你的。”
贤王爷没有接,直直地盯着他:“他没出来?”
“王爷,东西都在这里了。”李有这句话算是在默认了。
贤王爷往后踉跄了几步,险些没有站稳:“给我吧。”
“王爷,他很好。”李有又多说了一句话。
贤王爷打开了箱子上面的那两封信,第一封道尽他们的回忆,第二封寥寥数句的道别。
他拿着信望着那大殿里,似乎看见了嘉和皇帝在向他挥手道别,他眉眼弯弯笑得就如儿时一样纯真。
儿时的他多么乖巧可爱,却也聪明伶俐,所有人都觉得他可以挽救北晋皇室的颓废之势,所有人把期待都压在年幼的嘉和身上。
不容许他犯错,不容许他有自己的想法,更不容许他有做别的念想,他得按照定好的道路往前走,他要肩负这世间所有的苦难。
可太重了,他还小受不了,这其中把他的支撑全部砍断,美其名曰让他更加冷酷不被打搅。
周遭充斥着喊叫声,脚步声,贤王爷站在那一动不动,眼神里倒影着那火光,泪珠从眼角滑落。
他伸手打开那箱子,里面清一色的绣品,他一个男子喜欢这些有何不可,现在女子都能当将军了呀。
他为什么就不能听话的换个身份好好活着,去那个小丫头的地方,或许也还有一处容身之所啊。
他或许也是累了。
下一刻,贤王爷把手中绑好的帕子连通箱子还有那些信,通通都扔进了大火中。
很快,他也要去了,留着也无用。
李有不见了,他从后门踏着那大火走进去,他要跟着嘉和皇帝一块去地,跟他做个伴。
这一场火也让贤王爷有契机正式对萧靳有了问责的借口,这场火他全部栽赃给了萧靳,倒是让不少有心人打着这个旗号跟北晋皇室联合对付萧靳。
首当其冲就是早就说好的北戎,之后就是西北的康王爷,三方同时发难,根本不给萧靳反应时间。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刚好跟萧靳的计划误打误撞一样的目的,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正在寻找机会去发动这一场战争。
北晋皇室跟其他两个只是大军压境,并没有开始,贤王爷先是派了使官问责,等使官回不来马上就开始发动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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