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二） 你自己选个死法

“你先告诉我，柿饼子脸是张什么脸？”她先挑起了锥子，拿它捅我。初中就挨过圆规的攮，我自个先告诉自己要听这个人的，别招惹她。

        “就是艳若桃花冷艳如霜高贵冰清，”我搜刮着肠胃里消化的文化知识，还好早上喝了三碗粥还没糊住我这心眼儿，“夸你肤白貌美美若天仙美丽动人美艳无敌。”我想起小时候写作文赞扬我们老师这小眼睛长得大得跟牛眼似的，老师就不高兴了。可怜这脑袋瓜儿，一秒钟要编出这么多哄人的话儿，她根本不在乎我的辩证想法，“胡说八道，你根本就不是意思，你就是在撒谎，你根本就不是在夸我，你这么能扯你怎么不长匹诺曹的鼻子？”

        “呦，还知道匹诺曹啊，这小孩看来没长大啊。”为自己又争取到一步活命的机会我有点高兴，一个看童话的人智商能高到什么地步她的思维能复杂到什么地步，就算会武功，小萝莉也踢不死人的。那帮专家小瞧国产动漫知识的普及是不对的，在她知道我是哄骗儿童棒棒糖火腿肠基金会钻石会员之前，我进一步坚定溜走的信念。

        “武器带这么齐整，你不会再让我自己扒个坑吧？”此女子聪慧过人，一点通透，老妖的骚点子她竟然全部都学到。

        “会，我一定会。”从她咬牙切齿的表情上看来，这种态度表明她还想下毒手。

        “大姐，我错了，我诚心诚意向您道歉！”为了活命，我决定低下高傲的头颅。只会练几套广播体操的我可后悔了，好遗憾自己没去学习散打，早知道临时去社团模拟两下也行啊，就是因为太懒这个愿望一直没能实现，现在遇到个女生就得弯腰认罪。

        “你错在哪里？”她拿着刀子就在路边的石头上磨刀，嗤嗤拉拉的声音瘆人，“你说出一个理由，但凡让我觉得可以放过你，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那帮学生会委员当得太不称职了，女生拿管制道具竟然没有被没收。

        “我错在不该夸你漂亮，不该用高贵冰冷来形容你，我错在不该用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形容词去形容一个美女。”我决定了，如果她能放过我的话，我决定在宿舍里每天都要洗脚，老妖经常抗议我说晚上不洗脚你会遭报应的，今天报应就来了。

        “我呢？也不是个是个不会计较的人啦，”她说，这些话还算点人话，“耗子，你要忏悔，郑重的忏悔。”

        “忏悔，为什么忏悔，等等，你让我想想，昨儿没去上课前儿没去上课大前儿也没去上课，我不应该在大仙他们玩游戏的时候放了七个韭菜味的屁。”一想到报应这种事儿，我就心虚。“停，你，“她又掂起了板砖，这东西挺沉的，”你根本就没认识到你的错误，你这就是顾左右而言他，你是一点忏悔的意思都没有。”她意识到我只是在拖延之后，就不再上当了，“油嘴滑舌的，我决定了，你要是能自己瞪自己一眼或者你揪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揪起来我就原谅你。”

        “等等，等等，“她这要求不按常理出牌，摆明了今儿就要落个真章，”不就是因为上次竞选的事情嘛，我道歉好了。”不能再拿人开心了，她的这样的要求难度太大，我还是积极承认自己的错误吧，再纠缠下去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了，为了避免爆发血腥事件，我决定贡献自己的一份血肉，“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我请你吃一顿饭吧，地点随便你挑，饭菜随便你点。”家庭教育中有一招叫见风使舵，老郝应用的贼溜。小时候小苗学走路磕倒小苗不老实被门挤到挨揍的就是我，总之小苗只要一哭赶紧送上贡品，准没错。

        她细细的眉毛蹙在一起，随即提出了一个更不正常的要求：我要吃一个过桥米线，里面不要放米线！叉着腰的她气势滔天，她挥舞自己的武器对着敌人进行恐吓。

        “你不要逼我，告诉你，逼急了我脱了拖鞋，也可以跑的。”我觉得她很无礼。

        “你跑也没有屁作用，我已经打听到你的班级你的学号，”这分明就是故意来找碴的，“你走啊，你跑啊，我已经报告主任了，主任让你写3000字检讨。”她趁我不注意一把薅住我耳朵，还是真拧。我眼泪差点下来了，耳朵都要被她撕下来了。

        “现在你认识到你的错误了吗？”她再次确认我还有没有想跑的念头后，教育我说这是她独门二段攻击手法，一拳出击改爪势狠狠扭下去，泼妇式的辣手扭技，完美。

        “疼，疼，你松手，你快松手。只要不违背国家的号召，别出什么幺蛾子这种要求，都行。”我看着她的眼神，是小狐狸偷到鸡子那种眼神，有路过的男生女生，他们竟然看一眼就走，还说一看就是这男生犯错了再接受处罚，那个女生说你不老实的话，我也要这么对你，“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的，哪怕上贼船都行。”我帮她把所有的工具放到她的背包里，跟在她后面听从她的指示走，她一路上就告诉我说，她的计划本来是想杀人泄愤的，看在我认错积极的份上，就先饶我一命。

        “老板，我又给你带来一个端盘子的。”轻车熟路，她把我领进了她打工的鱼餐馆，直接找到店长，“你们不说还缺一个端盘子的人呢，我给你们带过来一个人，啊，五块钱一个小时就行。”

        那老板也挺逗，估计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便宜的小工吧，看到格格就跟见了财神一样，“缺，这缺，我还缺一对王炸，这样的零工，你有多少我要多少。”被人当小工转手给卖了，我就是这么找到人生中的第一件兼职offer的。

        “来，你坐，我请你喝奶茶。”跟老板约定好周六周日的上班时间之后，我看着她笑嘻嘻地从老板手中接过介绍费，“你拿卖我的钱请我吃饭，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你不会真是拐卖人口的吧？”

        “你有意见？”她捧着奶茶问我，小小模样完全是诡计得逞的傲娇，“你不要把自己抬得太高了，你才五块，奶茶都八块了。”

        “没，我就是觉得自己这思维有点混乱，我就想问下，这儿的活儿能包吃不？”

        她说你可真像那个老头葛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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