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7座的商务车平时如果山竹不跟来的话，是谢教练开车，副驾驶坐一个身量最胖的puck，qc和许一平坐第二排，喻禾星和赵剑坐在第三排。

        但如果山竹跟来了，山竹就只能和qc、许一平挤在第二排，第二排两个人的外设包会放在第三排座位上，这样喻禾星和赵剑就得挤着。

        “匀两个来我车上？”萧夜问。

        “第三排俩去吧。”谢教练说，“省得挤了。”

        第三排俩是赵剑和喻禾星，喻禾星隐隐的有些期待，因为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能坐s600了。

        商务车在前面带路，奔驰s600在后面跟着。为显礼貌，赵剑作为队长坐进了副驾驶，喻禾星和外设在后座。像两个大人带个小孩儿。

        要不怎么说奔驰的内饰才叫内饰，设计感强，质感一流，用料讲究。喻禾星在后座，副驾驶后面的位置，悄咪咪地伸手摸了两下车门内侧的木饰。

        然后才反应过来，瞄了眼后视镜，萧夜戴了眼镜，开车很专注。

        他帽子已经摘了，头发随便拨弄了两下，凌乱得随性又慵懒。

        两个队长在前座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聊聊中国赛区，又聊聊梦幻联赛的冠军队wild。

        “wild确实很强，跟他们打的时候能感觉到他们很强的侵略性。”萧夜说。

        “确实。”赵剑点头，“总决赛我也看了，进攻型的队伍，一号位都是战斗核。”

        中间他俩聊着没声的时候，喻禾星插了一嘴，凑上来扒着副驾驶座的头枕，“萧队，这车几个油啊？”

        不知道为什么，萧夜听他说话就很想笑，是嘴角上扬的那种笑，“城里开费油，18个。”

        喻禾星哦了一声，哦得比较长。18个油，好家伙他爸那台普拉多已经很耗油了，才11个。

        “你什么时候买的？”喻禾星又问。

        余光飘过去，看见喻禾星和赵剑的脑袋就隔了个头枕。这位驾驶员微不可察地蹙眉，有些使坏地提速超车，让小孩儿被惯性甩去座位里，“去年买的，你在网吧遇见我的那几天，安全带系上吧。”

        喻禾星哦了一声，把后座的安全带拉出来，扣上。

        好的，这样他就不能扒拉着副驾驶头枕了。

        “对了。”赵剑说，“萧队，上次让小喻请教你神灵武士的出装，我今天试了一下，后期没有bkb还是觉得不稳，改天能好好聊聊吗？”

        “当然。”进入拥堵路段，萧夜减了速，一直非常稳健地跟在rtf商务车后面，他侧了侧头，“麻烦你，把赵队的微信推给我。”

        这是对喻禾星说的。

        “哦。”喻禾星掏出手机，低头按了两下，“好了。”

        高架就是这样，上高架的时候四条车道，但凡前车有个上错了出口方向的车道想变道，就会造成拥堵。

        车流停下了。萧夜掏出手机加上赵剑，“其实你们最后一把打得非常好。”

        “好啥啊，再拖十分钟就输了。”赵剑苦笑，“你今天是特意来看二队的吗？我微博刷到你好几次了。”

        喻禾星不自觉地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他。

        “不是啊，我是来看喻禾星的。”萧夜说得格外理所当然，“昨天进了场馆票丢了，让二队宴嘉来接我而已，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拍的。”

        闻言，有人心情好了起来。

        -

        吃饭的地方是谢教练挑了个挺干净的烧烤店，店老板是谢教练打职业时候的老队友。

        这地方不太好停车，原是店老板把自己的车挪走让商务车停进来，但萧夜的车就得自强了。

        谢教练停好车后过来敲车窗，萧夜把车窗降下来，还没等谢教练开口，“没事儿，我去附近找个地方停就行了。”

        “好嘞，你去前边左转，有个ktv，看看门口有没有车位。”谢教练给他指了个路，“小喻你陪萧队一起啊，我们等你们。”

        赵剑下车后车里就剩他们俩了。

        喻禾星还沉迷在奔驰s600，舒适的减震，优秀的隔音，还有发动机美妙的嗡鸣。

        运气不错，ktv门口刚好有辆车从车位上开走，俗称缘分车位。

        咔哒，喻禾星刚松开安全带，萧夜回头，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说话。

        ——“宋哥说你不爱听教练的话？”

        ——“你这车加保险上路多少钱？”

        萧夜先笑了，“你喜欢这辆？”

        “我没有不听话，他是做直播平台的，制造节目效果都刻进他dna里了。”喻禾星说着去拿旁边的外设包。

        “放车上吧，一会儿你还坐我车回去。”萧夜熄了火，沉默了片刻，想问什么但没出声。熄火后车厢的顶灯亮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萧夜竟觉得被照得有些无可遁形。

        喻禾星嗯了一声，手刚搭上车门把，“忘了问，我爸愿意合作吗？这两天比赛，没问他。”

        “嗯，谈成了，喻老师说要做一些修改，春节上映的时候你可以去看看。”

        话音刚落，萧夜顿了一下。这算什么，提前邀请他看电影？

        喻禾星只是没所谓地嗯了声，开门下车了。

        他下车下得挺急的，且关车门的时候非常爱惜，轻轻一带，不重不轻刚好完美合上。然后开始欣赏车身。

        五米二的车身，比运动版的玛莎拉蒂还长。

        “后驱吗？”喻禾星问。

        “嗯，前置后驱。”萧夜答。

        “五档变速手自一体？”喻禾星又问。

        “嗯，你喜欢？”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会有人不喜欢吗……”少年眼神澄澈，什么都藏不住，伸出食指戳了一下后视镜，恋恋不舍地望了两眼后，“走吧，吃饭去。”

        今天五个队员是主角，新的战队阵容，新的赛季，第一场线下，第一个冠军，说是完美开局也不为过。

        人员到齐，包间不大不小，空了两个位置放着成箱的啤酒。

        山竹劈手开着啤酒递给他们，让他们一个个传下去，“宝贝们今天打得太漂亮了！回家就放假！吃完饭去唱k！唱完k去泡澡按摩！”

        这家伙明明白白了，全套下来不得天亮？

        啤酒发到喻禾星，喻禾星扭头看了看萧夜，萧夜摇头，“我不喝了，还得开车。”

        “叫个代驾？”赵剑问。

        萧夜指了指脸，灯光下还是能看见一条细条伤痕，“刚打完狂犬疫苗。”

        这下真是作罢了，不过也不只是他一个人不喝，谢教练和山竹也不喝酒。今天的主角是五位队员。

        “来！”山竹今天是太开心了，没顾上第一杯先让教练说话，举杯，“宝贝们，山竹哥哥以茶代酒，敬大家！”

        他在rtf这么多年眼睁睁看着战队每况愈下，一年比一年差，但这赛季刚组成就拿了个冠军，颇有些苦尽甘来的感慨。

        于是一杯大麦茶被山竹喝出了贵州茅台的气势，五个人都笑着给自己满上，冰凉的啤酒一仰头灌了下去，喻禾星抹了下嘴角。

        刚好服务员上菜了，热腾腾的烧烤，羊肉串牛肉串，烤翅烤鱼烤生蚝，店老板还亲自端了个果盘来，西瓜上刻了个“rtf”。

        喻禾星伸手去拿肉串儿的时候一把被旁边萧夜摁住了手腕，他只疑惑了一瞬，接着发现山竹眼中有泪水。

        还好，不然就尴尬了，经理看着队名落泪，自己无情撸串。

        “抱歉我……”山竹吸溜了一下，又哭又笑，“我今天真的太开心了，你们拿冠军我真的太……小喻快来给哥抱抱！”

        说着山竹跨过山河大海……啊不是，跨过啤酒箱和座椅几乎靠墙的赵剑的大腿跋涉到喻禾星身边。

        萧夜面无表情地看着喻禾星被山竹拉起来，狠劲儿抱在怀里猛拍了两下后背。

        “哥、山竹哥，肝要被你拍出来了。”喻禾星挣扎出来。

        席间，这位当之无愧的队内大腿收到了大家充分的尊敬，甚至谢教练都以茶代酒主动和他碰了个杯。

        赵剑的酒量是最好的，临到最后qc已经整个挂在谢教练身上了，puck和许一平上路两兄弟也互相胡言乱语，赵剑依然面不改色，朝萧夜举了举杯。

        萧夜不太好意思地端起茶，“下次不会再喝这个了。”

        “小事儿，今天开心。”赵剑仰头闷掉，看看旁边的空位，“我去看看小喻吧，别掉坑里了。”

        “我去吧。”萧夜站起来。

        赵剑也没争，起来给他让位置。

        然后一出包间就看见喻禾星在收银台那儿，小脸喝得通红的在跟店老板说什么。

        “怎么了？”萧夜过去。

        喻禾星一见他就笑了，然后拉着他的胳膊，在烧烤店满是划拳聊天的嘈杂大厅里收银台前，指着萧夜跟店老板说：“喏，就是他！”

        “嗯？”萧夜不太明白，看向店老板。

        店老板快哭了，“可算有人出来找了，我寻思这孩子没人要了呢。”

        “他干嘛了？”萧夜抽回手，从收银台那儿拽了两张抽纸给他擦了擦下巴，满是水珠，估计在卫生间洗脸了。酒味重得要命，顺便扫了一眼，穿戴得挺整齐。

        店老板虽然无奈但又觉得好笑，“他啊，上完厕所出来找不着包间了，自己溜达到我这，然后开始跟我介绍……你是萧夜吧？”

        “是。”萧夜点头。

        “哦，他一开始逮着我们家服务员聊天，服务员忙啊，就丢给我了，他就逮着我聊天。”店老板笑个不停，“然后开始跟我说萧夜，说萧夜可厉害了，是世界第一神灵武士，还说萧夜有一台s600……唉。”

        从别人口中频繁听见自己的名字，有一种听别人故事的错觉。萧夜擦完把纸扔了，喻禾星已经明显的失去了意识管理，倚在人家收银台上拨着招财猫的胳膊。

        “还好我出来得早，一会儿该给您报我家大门的密码了。”萧夜摁住他想去拽台子上假花的手。

        老板抿抿唇，“他报了，报了俩数字，刹住了，反应过来，跟我说不能告诉我。”

        现在的喻禾星是全靠本能了，一抬脑袋，望着萧夜，说：“我好喜欢你的车。”

        “好，我知道了。”萧夜无奈，把他胳膊薅住，想把他带回包间。

        谁知道这孩子的本能已经占据了主导地位，挣住劲儿了，“我想去看看你的车，我已经一个半小时没看到它了。”

        店老板和萧夜四目相对，老板先复杂地开口了，“你说他……醉了是没醉呢？”

        五分钟后，俩人回到了停车的地方。

        秋风萧瑟，面前是黑漆漆的奔驰s600，背后是疯狂舞蹈的ktv人造光源。

        “我得给你道个歉。”喻禾星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萧夜偏头看他，“为什么？”

        喻禾星蹲在马路牙子上，下巴抵在膝头，凝视着车漆，“我在微博上骂你了。”

        “骂我什么了？”萧夜很好奇。

        “我以为你是特意看宴嘉去的，觉得被你骗了，然后有个人评论你该死的魅力，我就让他把后三个字摘了。”

        ……是你啊。

        明明是句认错的话，小酷哥的眼神可怜巴拉的同时又理不直气也壮。

        萧夜垂眸，看见小少年毛茸茸的头顶，“没关系，我接受你的道歉，小喻神。”

        “所以你每一场都是看我的？”

        “当然了。”萧夜答完，又为免他有压力，添了句，“我和二队不熟。”

        “我想开开你的车。”沉迷s600的喻禾星得到答案后，醉酒的思维立刻自主跳频。

        萧夜跟着蹲下来，和他的视线齐平，认真地说：“但你喝酒了，不能开。”

        “是啊，开酒不喝车。”

        “嗯，喝车不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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