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艺术节

开学后，我和宸皑又恢复到天天在一起状态。程沁姐成功拿下了予青学弟，经常带着学弟和我们一起在食堂吃饭，经常见面也对这个学弟了解一些。付予青是计算机专业的，学习成绩在班上也是数一数二的，看他的谈吐举止不难看出家里人把他教育得非常好，再加上跨年的时候在晚会上唱了一首歌，他就一下子被同学们认识了，有的女同学竟然拿到了他的课表，溜进他上课的教室，为了能看他一眼，沁姐知道这件事情后，没事儿的时候也会陪着学弟一起上课，扭过头去向那几个犯花痴的学妹表达自己的领主权。

        “付予青，你要注意点儿，你没看到那几个女生看你的眼神？都快陷进去了。”

        学弟羞涩的笑了，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整个人都在散发光芒。“好的学姐，你看我要不戴着口罩上课怎么样？”学弟从口袋李掏出早就准备的装备。

        “不错，以后就这样。”沁姐帮他把口罩压实一点。“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就这样。”

        如此乖巧的学弟配上潇洒酷帅的学姐，简直绝配。可我和宸皑都比较担心付学弟会被沁姐带坏，沁姐的朋友大多数都是艺术生，家里面一般是比较有钱的，整天混在一起不是喝酒泡吧就是吃喝玩乐，在学校里混日子。沁姐唯一与他们不同的就是，她真的喜欢音乐，玩归玩，沁姐在学习方面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旷课，反而成为专业的佼佼者。

        我很欣赏沁姐这种女孩儿，并没有因为自己身处的环境而随波逐流，反而更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就是沁姐的魅力。

        “呦，成心，这是你的小男友？”沁姐的朋友说。

        “还不错吧？”

        朋友们都打量这位少年。“原来你喜欢这款，学习好的阳光小学弟。怎么样？喝点？”朋友递了一个酒杯给学弟。

        “他就算了，我喝。”沁姐接过酒杯，把杯子里的啤酒都喝光了。

        “嗐，你喝算什么啊？让这个小学弟喝啊？”朋友又给学弟倒了一杯，沁姐倒是极力阻止，没想到学弟一下子接过酒杯，咕咚咕咚的把酒喝净，轻轻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成心，还不错，可以啊！”朋友对着沁姐说。

        沁姐大声告诉他们不要为难学弟，便玩起了游戏，朋友们好像是早有预谋的，一直让沁姐输，五瓶啤酒喝下去，已经开始上头了，学弟在一旁阻止，也拗不过沁姐的脾气。第六瓶啤酒刚打开，沁姐接过来就被学弟抢走了，一口气喝完一整瓶，接下来沁姐每输一次，学弟都会帮他喝。俗话说，酒品看人品，朋友们只是想借机会看一下沁姐这小男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大概喝了七八瓶，学弟被灌醉了。

        “成心，你又输了，喝。”

        予青学弟趴在沁姐腿上抬起头说“我喝。”说完就又趴在沁姐的腿上。

        “你们够了啊，可以了吧。”沁姐轻轻拍打趴在她腿上的小兔子的后背。

        “这学弟可以，为了你这么挡酒。”朋友对她这个小男朋友稍稍有那么一点好感。“但是，酒量啊，酒量不太行。”

        “呕~”学弟从沁姐身上坐了起来，双手支在沙发上，脸贴近沁姐，扭头望着朋友说“学姐不能喝酒，我替她喝。”学弟弯着腰伸着手去够桌子上的酒，酒被朋友们挪到一边去了。

        “不喝了，今天就玩到这儿。”朋友们心领神会。

        “你们俩可以吗？”沁姐搀着学弟站在马路边，学弟左晃右晃，沁姐勉强维持平衡。

        “没事，我弟弟他们就在附近，我找他们帮忙。”

        只有用得到我们的时候才会想起我们，宸皑接到姐姐的电话后，我们赶紧匆匆解决剩下的几口饭，结了账，从店里出来，我们离那个酒吧确实不远，过了一条街再走200多米就到了。

        “快帮我扶一下他，累死我了。”宸皑接过学弟的胳膊，放到自己肩膀上。

        “你们打车回学校就好了嘛，找我们干嘛？”宸皑一脸不悦。

        “喂喂喂，你姐我，一个弱小的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的，我怎么给他送回去？”

        “手无缚鸡之力，你确定说的是你自己？”沁姐听完这句话，对着宸皑的屁股就是一脚。

        “哎呦。”宸皑疼得大叫。

        “好啦，男生宿舍，沁姐也不方便进去。”我倒是会替沁姐说话。

        “那走吧，打车。”

        “我也一起。”沁姐也上了出租车。

        沁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我、宸皑和予青学弟坐在后座，学弟坐在我们俩人中间，酒醉的他小脑袋左摇右摆，一个转弯，他的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宸皑看见后，把他拉起来让他靠在后座的靠背上。

        他的举动，沁姐在后视镜里看得一清二楚。“喂喂喂，靠一下而已。”

        “那也不行。”宸皑扶正学弟的脑袋，一路上用手护住学弟的脑袋，不让他倒在我身上。

        “谢啦。”

        “没事，我先送他上去。”宸皑扶着予青学弟进了宿舍楼，我和沁姐在楼下等着。

        “他怎么喝成这样？”

        “他啊……”沁姐虽然没有说出原因，但看她害羞的笑，我也差不多猜到了。“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可得帮我多留意一下。”

        “呦，沁姐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你小子，少跟小胖子学。我的意思，万一我不在，他受了什么欺负怎么办？”

        “得得得，沁姐，你是不是偶像剧看多了？受什么欺负，想多了，放心。”我拍了拍沁姐的肩膀，从没想过打架斗殴这种事情还会出现在大学里，毕竟都是成年人，考虑事情不可能还用脚指头吧。

        “问你个事？我比较好奇？”

        “什么事？”

        “你和小胖子，你们有没有那个过？”

        我一脸嫌弃。“什么啊？”

        “就是男生女生会做的事情。”

        “没有。”

        “没有？怎么可能？小胖子他不行？”沁姐说的很大声，还是在男生宿舍楼下，我赶紧示意沁姐小声点。

        “谢谢姐，没有直接喊我大名。”宸皑跳了出来，把我拽到他怀里。

        “都安顿好了？”

        “那必须安顿好啊，那是我未来的姐夫，我可不得好好照顾着。”

        “你这思想觉悟可以！”宸皑得到了沁姐的夸奖。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是描写冬天的诗句，用在春天也不错，四月中旬刮了几场风，校园里的桃花、紫叶李还有柳树都纷纷显露生机，五一期间学校组织开展艺术节，又要开始忙起来了。宸皑所在的美术社团负责为艺术节绘制一些宣传展架和艺术墙，很巧的是予青学弟所在的电脑学社也被安排过来负责展架和艺术墙，他们不用手绘，只是用电脑绘制出图案，给社长审核通过后，就可以进行打印制作，比宸皑他们亲自动手画要省事多了。予青没事的时候就会过去帮宸皑他们打打下手，递颜料、笔刷之类的。

        沁姐就天天和我们吉他社团的人呆在一起，艺术节上我们是有表演的，为了不让我们太丢脸，沁姐必须要下功夫教我们了。付予青平时那么忙了，也被沁姐交过来唱歌。光是我们弹，确实太单调了。

        那天的风很大，为了能在五一前把场地布置好，所有部门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画画的颜料不够了，予青本想帮忙去拿，被宸皑制止了，毕竟他对美术社团不了解，可能找不到需要的东西，宸皑让予青和其他美术社团的学员在那等他回来。风真的很大，走路都很费劲，展架上面贴的单子摇摇欲坠，予青站在凳子上去够，其他学员都在忙着扶着其他展架，准备移到背风的地方，谁都没在予青身边。意外发生了，展架被风刮倒，予青站在凳子上，一个人根本扶不住架子，连人带椅子都被展架压倒了。

        “付予青小心！”同学喊得时候已经晚了，展架倒下去了。

        “轰~”大家赶紧跑过去，抬展架的，拉人的，叫校医的，在大风里乱作一团。

        等到宸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堆人围在一块儿。

        “怎么了？”

        “付予青被展架砸了！”

        “啊？”

        三个校医拿着担架从远处跑过来，快速检查确认一下付予青的伤势，把他转移到担架上，送到校医院进一步确认，如果严重的话就需要转到校外医院就诊了。经过一番急救和治疗，还是转到了校外医院。有人受伤的消息迅速传开，并且还添油加醋，最后传到我和沁姐耳朵里的时候是说有人好像展架被砸死了，计算机专业的叫付予青。

        “我艹！”

        我和沁姐联系上宸皑，确认是予青后赶紧赶往所在的医院。在电话里也没问具体的情况如何，我和沁姐都以为人已经不在了。沁姐哭了一路，说了无数遍“我喜欢你”，哭得司机的车速都提了上去，甚至还安慰我们，别担心，尽快送我们去医院。在车上我一边安慰沁姐，一边整个人都懵懵的。死了？死人了？从未想过。是梦的话，就快点醒过来。下了车，沁姐比我跑得都快，直接进了急诊大厅，宸皑已经在门口迎着我们了。

        “人呢！付予青，人呢！”沁姐心情很激动，声音在颤抖同时带着哭腔。

        “姐，你别激动，先听我说。”宸皑一脸严肃，扶住差点跪在地上的沁姐，看着宸皑的表情，我开始相信这是真的。我从后面，慢慢走向前去，很慢很慢，周围一切都好真实，这不是梦。

        “学姐！”一个声音从宸皑身后传了出来，那声音熟悉得很。沁姐哭得视线模糊，擦了擦眼泪，脑袋一歪看向后面，一脸难以置信，在她眼前出现的竟然是拄着拐杖的付予青。

        “你是人是鬼？”沁姐的情绪稍有缓和，抽泣了一下。

        予青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把手放在沁姐的脸上。“诺，有温度的，当然是人啊。”予青帮沁姐抹去脸上的泪痕。

        “阿西，我以为你死了！”

        “我这不好好的？”

        沁姐扶着予青坐在一旁的座位上，我和宸皑看上去很多余。

        “你不知道，这一路上，沁姐哭得死去活来，给人家司机下得半死。”我望着沁姐的方向说。

        “看来沁姐这次认真了，这么喜欢这小子。”

        “对了，你以后别去太高的地方，记住了啊，有事情的话记得叫我。”

        我一脸嫌弃。“我不恐高，谢谢。”

        接下来的几天里沁姐由于要照顾受伤的学弟，也没时间顾及社团这边，她倒也安排妥当，叫她同专业的同学来替她，在他们看来教我们可能就是在过家家吧，是个人都可以。中午在食堂我和宸皑总会看见沁姐和学弟，我们只是远远观察。沁姐竟然亲手夹菜送到学弟嘴里，帮学弟拧瓶盖，这波操作震惊了我。

        “沁姐彻底陷进去了。”我张着嘴看着。

        “唉，恋爱中的她，脑子这东西算是彻底失去了。”宸皑捂着脑袋叹气。宸皑学着沁姐的动作，夹起一块肉送到我嘴边，我闪开了。

        “我不要。”

        “看吧，怪不得除了我没人要你，你要学学予青，送到嘴边的东西，你就接着。”

        “我不要。”我还是躲开了。

        “你不吃我吃。你啊，还是和高中一个样。”宸皑把肉送到自己嘴里，大口嚼着。

        艺术节上，好多人都穿着奇装异服，我和宸皑就好像是个例外，穿梭在他们当中。他帮我拿着琴包，准备放在一会表演的舞台后面。这时，一个可可爱爱的女同学走了过来，她应该是cos的是某个动漫里的人物，不太了解这些，她直接走到宸皑面前，吓得我往后退了两步。

        “你好这位帅哥，有女朋友吗？”

        “额……”他看向我这边。

        “不说就是没有啦，留个联系方式吧。”那女孩儿直接拿出准备好的纸条塞给宸皑，我敢说，她肯定不止准备这一张。

        女孩儿走后，我爬过去看纸条上面写的是什么，是一串数字，应该是微信号。

        “呦，我帮你加上？”我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他的手机。

        “给你，加吧。”宸皑面无表情的把纸条交给我。

        “喂喂喂，你是真的？”

        “难得你这么主动帮我，我当然不会拒绝你的好意啊。”

        “梁宸皑！”

        “干嘛？”

        我把手机还给他，快步向前走去，我吃醋了，就在那一刻，我的喜欢突然放大。我遇见了沁姐和付予青，予青的脚已经恢复了，但是看起来却瘦了不少，沁姐叫住了我。

        “江尘安！”

        “沁姐。”我满脸的不高兴一眼被沁姐看出来了。

        “和小胖子吵架了？”

        我没有回答。

        “嗐，等我看见那小子，我帮你训他。”

        “没吵架。”我赶紧说。

        “好好好，没吵。一会儿表演就开始了，你要不要也一起去准备一下。”

        “好，我一会儿过去。”

        沁姐拉着予青走开了。

        我在人群里漫无目的的走着，每个人从我身边经过时，脸上都流露着笑意。一个身穿玩偶外套的家伙正对着我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氢气球，人很多，我和他面对面相遇了。周围很多同学直接把他围住跟他合影，向他索要气球，只有我与众不同，头也没回的走开了。一个人坐在没人的花坛边上，拿出手机，打开对话框，打好的字删除又重新打，迟迟没有发送出去。又是那个玩偶，他坐在了我的旁边，手里还剩下一个气球没有被送出去。

        “你不热吗？”

        他摇头又点头。

        “现在没人，你可以把头套摘掉休息一会儿。”

        他又摇头。

        “好吧，你还真敬业。”我低着头，还在思考信息要不要发送出去。

        “我刚才好像让一个人生气了。”鬼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一个不认识的人，而且还是个带着玩偶头套的人说话。

        他只是做着很疑惑的动作，没有发出声音。

        “其实，我没办法大度的。我却假惺惺……阿西。”我手一滑，消息发了出去。那是一句“对不起。”“阿西，我干嘛要说对不起啊。”我赶紧点击撤回，但愿他没看见。

        手滑那一下，我好像也茅塞顿开，再一次编辑好后发送出去，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玩偶也在陪我一起等。我盯着屏幕，迟迟没有消息过来。真生气了？会不会觉得我一点也不在乎他，竟然把他推出去？伤心，委屈？我突然站起身，正当我要跑回去的时候，玩偶一下拉住了我，直接把我拥入他厚重的怀里，四周的聒噪的声音好像瞬间安静下来。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着我，在给我安慰吧。

        “谢谢，我得去当面跟他说对不起。”我想挣脱他的怀抱。

        “他说没关系。”玩偶说话了，那声音再熟悉不过，我怎么会认不出他的声音呢？我抬起头盯着头套，我用手把头套摘下，是那个脸，满脸是汗，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看什么，傻了？”

        “你……”我把他推开。

        “哎呦，这就是你道歉的方式？”宸皑跌坐回花坛的椅子上。

        “对不起。”

        “别说，别和我说对不起。”

        “我刚才说的是假话，我不想让你加她，我不想……”

        宸皑又抱住我，摸着我的头安慰我。“好啦，我知道的。我怎么可能会信你那个鬼话？你这么喜欢我。”

        我喜欢他，以前总会觉得我的喜欢远比不上他对我的喜欢的分量重。现在才知道，这哪有什么比较之说呢？我的喜欢也是满满的。

        第一次有机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弹吉他，多少还是有些紧张，好在身边还有熟悉的人，比如付予青。准备演出的之前，沁姐就一直跟在予青身边，帮他整理衣服，给他递水润润嗓子，帮他撑伞遮太阳。予青想接过伞来帮沁姐撑着，结果手被沁姐打掉了，命令他安心准备，听化妆老师的话做最后的定妆。平时予青很少用化妆品，也不注意防晒，可皮肤照样白的很，不光是女生嫉妒，作为男生同样羡慕。予青在化妆老师的手下进行了精修，本来就五官端正，再被修饰后更加精致，倒是衬托着沁姐很老土。

        “果然年轻好。”沁姐撑着伞看着镜子里的学弟。

        “学姐，你也很年轻。”学弟一笑，笑到了沁姐的心里。

        沁姐的脸唰一下就红了，收了伞说，“你自己准备吧，我去占个好地方看你们表演。”

        青春的模样就是现在这般，在耀眼的阳光下尽情享受，做自己想做的，爱着自己喜欢的，大家都是这样，所以根本不用在乎旁人的眼光。吹过来的风都是有香气的，是青春的味道。音乐和歌声飘荡在广场上空，同学们不吝掌声，用最简单的方式表达对青春时代的尊敬和礼赞。我们在台下都会有那么一个人，让我们在紧张的时候，只要看上一眼，便从容安稳。

        《彩蛋》

        予青唱歌的时候眼神一直没有离开站在台下的学姐身上，这孩子平时除了长得好看点并不出众，但是只要站在台上唱歌，整个人的气质就不一样了。在学姐眼里，总有一束光会打在他脸上，看得出神。

        “学姐。”衬衫的领子被学弟解开两颗。

        “唱得不错，比上次有进步。”

        两个人眼神对视，持续了半分钟，学弟向前迈了一步，弯下腰吻了上去，微风吹过，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地面上，肆意跳动。柔软的嘴唇相互接触，就好像是一块石子掉进了池塘，惊起一片涟漪。

        “这样是不是也算进步？”

        “你这……还差得远呢，好好跟姐姐学着。”

        学弟牵起程沁的手，走向前面热闹非凡的广场，回归人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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