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危险

第二天早上，还在睡梦中的我，就听见他们几个在小声议论。

        “这人是咱们学校的吗？怎么到现在都没扒出来是谁？哪个专业的？”李延安说。

        “现在还没人说，人家说不定是用的以前的□□号呗，根本就是不想让你知道是谁？”赵兆说。

        “冷木头……，冷……”朝阳在读着那个□□名，发现这个人刚进群不久，若有所思，瞟了一眼还在床上睡觉的我。

        “他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啊？说真的，这男的也是挺可怜，应了那句话，青梅竹马也抵不过天降。”赵兆叹息说。

        睡梦中的我，手机响了两声。我眯着眼睛看消息，是张朝阳发来的，一张消息截图，还有一句没头没脑的问话，“他说的这个人，是你吗？”

        我的好奇心让我眼睛睁大，点开那张截图，五秒钟之后，我发出了一句惊呼“我靠！这搞什么？”我腾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点开表白群，发现整个群因为这个消息炸了锅，有人已经开始猜测是两个男孩子的爱情，并开始进行人肉搜索。

        “尘安，一大早上叫唤什么？快下来，给你看个八卦！”李延安说。

        “冷木头”这个□□名我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我给冷睆亦的备注名字，他发的这条消息无异于是发给我看的，我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家伙又在表白群发消息了！”赵兆对大家说，我也赶紧点进去看。

        我不明白，为什么喜欢还有爱情就一定要男生和女生。喜欢分性别吗？我觉得不分。我喜欢男孩子，我也是男孩子。以前的我，总是把自己的喜欢隐藏起来，觉得时机还不够成熟，我考虑太多，他是直男怎么办？他会不会讨厌我？他拒绝我怎么办？现在，我不想继续那样了！我喜欢你，江尘安！

        “是疯了吧！疯子！”我在床上看着消息骂了出来。

        延安还在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读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江尘安！尘安，这……”

        “别叫我！”我第一次对舍友生气。我边爬下床，穿袜子，边拨通了他的电话。

        他们三个，像是个木偶人，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喂，冷睆亦。你是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看到啦。”

        “看到了。你觉得你这样做有意义吗？”

        “有意义，我想让你知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没想到你会用这种方式！”

        “这方式怎么了吗？”

        他低估了网络的力量，那两条消息直接让表白群炸锅了。第二条消息发出两个小时后，整个群已经分成了三派，一派是支持党，希望冷木头能表白成功或者是鼓励这种同□□情；一派是反对党，对我和冷木头的谩骂铺天盖地，不堪入耳……；一派保持中立看热闹。有人已经开始在群里问有人知道这个江尘安是哪个专业的吗？

        我坐在床上瑟瑟发抖，从没经历过网络暴力的我，才发现网络暴力是多么可怕。还没到中午，他们已经找到了我的信息，能够准确说出我的年级和专业，我的手机微信和□□开始有一些陌生人加我，甚至有的人留言都是些……污言秽语，无力，害怕，恐惧扑面而来。我气愤，我生气为什么冷睆亦要在表白墙上发那些东西，我不知道要做什么。舍友们好像也受到了攻击，有人在给他们发消息确认宿舍里是否有人叫江尘安的，他们无视消息，此时的他们更关心我有没有受影响，所以一个个的都坐在椅子上，或者坐在床上看着我，偶尔低头看手机应该是在看事情的进展。

        “duang，duang……”急促的敲门声，赵兆起身走到门边，询问是谁。

        “梁宸皑，我找尘安。”

        赵兆听到回应后，快速打开门，把他放进来，然后探出头去左右看了下走廊，然后关上门反锁了一下。

        “小安～”他的声音极其温柔，生怕吓到我。我的身体靠着墙，脸埋在膝盖里，双腿被收环抱在胸前。

        “他那个姿势已经半个小时了。”赵兆告诉梁宸皑。

        “小安～”他的手穿过栏杆碰到了我的脚踝，他的手很凉，我快速把脚向里缩，躲开他的安抚。“小安～”他又喊了我一声。

        男孩子哭是件很丢脸的事情，尤其是在其他人面前哭。当他唤我的第三声，我一阵委屈，鼻头一酸，哭了出来，哭得连鼻涕也留了出来，我抬起头，看着他，更加委屈，哭得更欢。

        “梁宸皑，我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为什么？”

        他慌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我，如此破碎的我。他用力拽我的脚踝，导致我整个身体向前，他两只手抱住了我的腰。“你什么都没错！你什么都没错！”他极力想和我的眼神对视，以此来安慰我，可我都避开了。他也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抓起被我倒扣着放在床上的手机。

        “梁宸皑，你别看！”我哭得更凶了，开始不停抽泣。

        他解开了我的手机密码，打开社交软件，浏览了一会儿。“都是一群狗娘养的，md，艹！”手重重地砸在上铺的栏杆上。其他三个人看着他这样，大气都不敢出。“尘安，尘安你听我说，这都不是你的错，我去找导员，找学校，是这群人的错，不是你的错。他们这群人就是欠～！”他说话呼吸急促，看到我现在这个可怜模样，他比谁都心疼！“还有冷睆亦，我现在就去找他！”

        “别，你别去找他！”我流着眼泪拽住他的手。

        “江—尘—安！”他在吼我，我整个人吓得愣在床上。

        “这小子这么对你，你还这么维护他？你难道现在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还是说……”宸皑停顿一下，“还是说，你喜欢那小子！”

        “梁宸皑！”

        “江尘安，你先好好呆在宿舍，我去解决。”

        他直接走出宿舍，重重把门关上，他走出去的时候，门外有好几个人在围着，探头探脑，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冷睆亦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看到那些人有的在骂我和他。他也慌了，他首先想到的是我看到这种消息会怎样？委屈，生气，害怕？他焦虑的在酒店房间里来回踱步。一阵急促敲门声，冷睆亦想都没想就去开了门。打开门发现是梁宸皑，梁宸皑上去就冲着睆亦的脸打了一拳，冷睆亦一个趔趄向后退了几步，宸皑顺势进了屋，把门带上。

        “你知道你做了些什么吗？”

        “对不起，是我错了。”

        “呵，你现在才知道错了，发消息时候怎么不觉得，还说的那么深情，冷睆亦，你不挺聪明的吗？怎么没想到现在这情况？”

        “对不起，我真没想到事情会这个样子！尘安他怎么样了？”

        梁宸皑用力推他，直接把睆亦推到窗户边，他重重磕到了窗边，呲着牙的样子，睆亦被磕得不轻。

        “你还想着他呢？你现在才想起管他死活？”

        “我……”疼痛让睆亦说不出话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

        “冷睆亦，我艹你大爷！”宸皑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拉起来。“来之前，小安还拉着我不让我找你，还不是因为在乎你？你现在跟我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可真是吃干抹净，拍拍屁股走人啊！”梁宸皑拉着他的衣领前后晃动。

        “你错怪我了。”冷睆亦艰难地用嗓子传出声音。“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是想弥补。”

        宸皑推开他，身体靠在门边，头稍稍抬起，“说吧，怎么解决？”

        另一边付予青和沁姐也发现了表白墙那条爆炸性消息，沁姐是女孩子进不了男生宿舍，就只能让付予青进到我的宿舍楼，看下我的状况如何。予青还没上到我的宿舍那层，就已经听到楼上走廊里熙熙攘攘的讨论声，予青边上边给沁姐发消息，“情况不太乐观。”予青穿过人群，敲开了我们宿舍的门。

        “尘安？”他试探性叫我。我面对着墙躺着，整个身子都蜷缩在被子里。夏天的天气闷热，棚顶的风扇在高速旋转着，以至于我还没觉得太热。他只叫了我一声，见我不应他，就低头给沁姐发消息。“尘安状况不太好，没看见梁宸皑，他舍友说宸皑去找那个男的了。”此时的付予青纯纯就是一个汉奸，出卖各种情报。

        我在想什么？我还能想什么？想最坏的结果，事情发酵到网上，他们会攻击我父母，我的朋友，老江他们会不会直接冲回学校把我拉回去？还有冷叔他们，知道我和冷睆亦这样的话……还有梁宸皑……我能怎么办？我连宿舍门，连被子都不敢出。攻击我，伤害我倒没什么，这都是小事，伤害到我身边的人，我真的！真的害怕！这种时候，我只能求助导员。

        我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这给他们几个吓了一跳。

        “尘安。”付予青又叫了我一声。

        我在床上抓起一件外套，跳下床，穿上鞋，就想往门口走，这四个人，八只眼睛紧盯着我，见我往门口走，张朝阳第一个侧身挡在门口。

        “你去哪？”他质问我。我想推开他去开门，他整个身体都跟着用力。“你先说去哪？”

        “我去找辅导员。”我吸了下鼻子。朝阳听我去找导员，松了口气，给我让开门。

        外面有更多的眼睛盯着我，我戴上外套上面的帽子，把它压得极低，快速穿过人群，往导员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我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事情我听说了，往小了说不过是几个学生的恶作剧，往大了说，这已经上升到了网络暴力，尘安，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向学校，老师说明情况，这样做是对的。我已经和学校沟通了，学校的意思和我们各位老师的意见是一致的，首先咱们学校倡导自主创新学习，爱情理性自由，你和那个男生都没有错，错的是那些辱骂你们的同学。学校方面已经开始查那些学生来源，查到后该处分处分，该教育教育，表白群暂时关闭发消息功能，但是不免会有人已经把信息发到网上，学校公关会一直关注事情发展。只是，你父母那边……需要我和你家长说下，让你先回家呆几天吗？老师觉得，这件事，还是要让家长知道才好。

        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导员的一番话把我从悬崖边拉了回来。可是又有一个问题摆在我面前了，这件事要不要让老江他们知道呢？告诉还是不告诉，好难选择。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算不从我嘴里说出去，还会从别人嘴里说出去。

        “这就是你想的狗屁法子？你不挺聪明吗？就这……”宸皑一脸不屑。

        “父母那关是最难的。事到如今，与其他们从别人口里得知，还不如我亲自跟他们说。”

        宸皑摸了摸头发，事情棘手，让他烦躁不安。“尘安前段日子刚把江叔他们弄走，你现在又要跟他们说？你觉得他们能受得了？”

        “先不和江叔他们说，我先和我父母说，你父母好说话？”

        “并没有。但是……他们知道我喜欢男孩子。”

        “他们知道？”

        “嗯。”

        “卧槽，冷睆亦，我以前没看出来，你这闷骚男真的没憋什么好屁，你以后离尘安远点！”

        从导员办公室出来，我没回宿舍，而是去了一个地方，“猎人酒吧”，那个地方，我的好奇驱使我走进去。去那的原因很简单，很烦，感觉一件事情解决了，就又来了另一件事，想找个地方宣泄，喝酒虽然过敏，也只是身体发红，轻微不适，没有严重反应。震耳欲聋的音乐，强烈的节奏感，让人不由自主想跟着曲子舞动起来，绚烂的灯光来回闪烁，我的眼睛迷离，仰着脖子将并不好喝的液体送进嗓子里，随着音乐扭动着身体，我感觉有人贴着我的身体，有双手扶上我的腰。我警觉地躲开，继续跳舞。大量的酒精进入身体，和我每个细胞产生了反应，身体发红，头晕恶心，我靠在卡座的沙发上休息。

        “32桌要一瓶矿泉水。”

        “好的，稍等。”

        “谢谢。”我知道自己身体的极限，于是点了瓶矿泉水准备清醒一下。

        “您好，您要的矿泉水。”

        “谢谢。”

        我打开手机，发现是老江还有老妈的未接来电，不敢接，暴风雨前的平静。低头看手机的时候，完全没注意有人从我身边经过，或者打开过我的水。我拿起水瓶，拧开喝了一大口，是我用力了吗？怎么感觉水瓶很轻松就开了？酒精作用下，我的脑子也没再继续思考。

        我的酒劲没有缓解，反而更加难受，浑身无力，燥热，发痒，有一团火在身体里燃烧，我整个人都陷进沙发里，这个位置……是曾经赵兆坐过的……

        我迷糊中感觉有人坐在我旁边不远处，我好难受，身体发热。那个好心人还询问我怎么了？还说他会帮我缓解……

        “尘安呢？”宸皑返回宿舍。

        “他说去找导员了。”付予青说。

        宸皑给我打了语音电话。

        喧闹的酒吧里，我听不见手机铃声响，但是能看见屏幕亮，我的眼神模糊，有人在脱我的衣服吗？我伸手去够手机，结果被那个男人推远。“专心点，我帮你……”他对我说。

        “不接？”赵兆有些紧张。

        “定位！定位有吗？”李延安说。

        这提醒了宸皑，他还是点开定位，五个脑袋盯着屏幕。

        “猎人酒吧！”

        宸皑第一个冲出宿舍，疯了一样狂跑，边跑边继续打着电话，其次是赵兆，剩下三个人反应一下后，赶紧跟着追了出去。

        我的两只手被他扳过头顶，单手按住，另一只手开始在我上半身摸索，我努力挣扎，被他更用力的阻止。湿热，柔软刺激着我的身体。反抗，想法一直在我脑海里，可是身体特别沉重。昏暗的灯光，我的位置靠里，是之前赵兆的位置，我只是觉得那个位置安静。

        “江尘安！江尘安！”有人在歇斯底里地喊我名字。

        “宸皑……”赵兆的手发抖，颤颤巍巍的指着一个方向。

        “江尘安！”宸皑疯了一样冲过去。

        “你混蛋！”宸皑一拳一拳打在男人身上。

        周围因为躁动开始围过来，才发现这里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躁动声音惊动了保安。

        “小安！小安！你别吓我！我是梁宸皑！”宸皑泣不成声，用身体罩住我的身体，其他几个人自动围成一圈，把我围在里面，上衣已经被撕成两半了，宸皑依旧想把它重新穿在我身上，学医的他已经懵到不知从哪检查我的伤势，我的意识在听到有人叫我后就没有了，任由他们摆布。

        “喂，120吗？……”赵兆拨通了急救电话。

        《彩蛋》

        “所以，我已经联系你的家长了！”

        “什么！”

        “江尘安，你别激动，这件事让家长知道比较好！”

        “那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马上过来，当面谈，你先回去等下，他们晚点应该就到了。”

        “好。”我深吸一口气。

        “一个人回宿舍可以吗？”

        “没问题。谢谢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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