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何为大道

悟空和龙儿听了半天，才听明白了这位老妪以前擅长刺绣，一辈子未曾嫁人，收养了好多孩子，可是都失散了。前年又生了一场重病，身边只剩下阿豚和那个小点的孩子阿鱼。
  屋漏偏遭连夜雨，阿鱼又没有户籍，被人捉去入了奴藉，又被那骗子给便宜买走了。成了骗子。
  阿豚带着奶奶到处流浪，才在这里安顿下来没多久，就碰到了阿鱼。
  阿鱼看着年纪小，其实已经七岁了。不过是因为一直饿肚子，才没有怎么长大。
  今天也是他们兄弟两个唱的双簧，要不然，阿鱼也晚上出不来。
  他十分不放心哥哥和阿奶在这里住着，可又没有什么办法，又怕那骗子起疑心，跟哥哥和阿奶亲热了一会儿就要走，临走前一再叮嘱哥哥：
  “哥哥，你这几日就莫要出门了，我带来的炊饼够你和阿奶吃几天的。就是天气炎热，你明日记得把那饼放太阳下面晒干了，再吃时给阿奶煮煮吃。我这几日再想办法来看阿奶，看看能不能找个大夫给阿奶看看病，抓上几服药吃。”
  阿豚和阿鱼并没有跟阿奶说阿鱼现在的处境，只告诉她他入了奴籍，不过主家还不错，就是怕她知道了担心。
  阿豚一边送他出去，一边应道：“晓得了。阿鱼，你不用担心我和阿奶。对了，真的不能想办法把你赎出来吗？这样做下去，总不是办法。”
  两个已经走到了门外，阿鱼小声跟阿豚说：“我也知道，我也不愿意骗人，可是有什么办法。你又要守着阿奶，不能出去做工，再说我们又都不识字，要不然给商队当个伙计，挣的钱也能够咱们三个吃用的。且熬着吧，想办法让阿奶好上一些再说。你也别为我担心，我又没有害人，那些公子哥们的钱，给谁不是用，你以为他们的下人们不骗他们吗？就像今天我俩一起碰到的那个羊牯，我估计这两天还会去的，我今天给他留下的印象应该不错，我来想办法做上一票大的，就他头上金冠上的那块玉，就够我们和阿奶一辈子吃穿不尽了。我要是能得来，就交给你，你千万莫要往外说。”
  天上的悟空已经不知道怎么看这兄弟两个了。
  就像妈妈说的，你很难说这兄弟俩，特别是那个阿鱼，是好人还是坏人。
  说他是坏人吧，他又挺孝顺，也知道感恩。也没有坏到了根子里，就是骗些钱财罢了，在某种意义上说，还挺可怜的，从小就是孤儿，好不容易遇到了阿奶吧，可又被人抢走成了奴隶被卖去骗人。
  说他是好人吧，他又满脑子都是骗人，骗了人还一点都不后悔，还一套一套的，说起来骗悟空一点都没有后悔的感觉。
  他刚开始想帮这三人，治那老妪的命对他们来说一点也不难，可能半颗仙丹都用不了，可这阿鱼这么一说，他又不知道怎么办了。
  不帮不忍心，帮了，他心里实在憋屈。
  龙儿感觉哥哥都快EMO了，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孟婆笑了笑，带着两小只一起往回走。
  悟空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干脆恢复了本体，跳到草屋的房顶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这附近应该有个荷塘，昨天刚下完雨，今天池塘里蛙声一片，附近的树林里蝉们也在不停地扯着嗓子叫着，夜晚的凉风吹在悟空的身上，吹到树叶上，沙沙地响。还能听到草丛里的虫鸣。除了这些声音，什么声音都没有，安静极了。今天还是满月，黑色的天空中只看到一轮月亮，和偶尔几颗星星。
  要按平时，悟空应该是很享受这种感觉的，可今天他却觉得，太吵了。
  猴为什么要长大呢？不长大，也不会面对这么多无奈。
  他干脆翻了个身，整个身子趴在房顶上，还把自己的听觉给封了起来，努力想睡着。
  龙儿也睡不着，听到房顶的动静，也起了床，跳到了房顶上，就看到一坨金黄色的肉肉贴在房顶的茅草上。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袖里掏出那包早上越二给的桂花糖，坐在悟空身边，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说来也怪，她不是爱吃糖的人，也总觉得这糖跟她以前吃过的糖差远了，可就是莫名的想吃这个，今天买的那些糖果反而动都不想动。
  悟空只封了听觉，嗅觉可还在，鼻子立刻就闻到了香甜的味道，直接爬了起来，伸着手冲龙儿要糖吃。
  龙儿无奈地摇摇头，把那包糖都取了出来塞进悟空的手里，自己手下不停，拉着悟空给他摘刚才沾到身上的茅草。
  悟空任妹妹摆置，当龙儿给他快摘完的时候，突然出声问道：“妹妹，你说，什么是大道？”
  龙儿手停了一下，接着又动了起来，“我也说不好。其实我觉得什么道不道的都不要紧，遵循本心就好。我的道，可能就是想找回我的记忆，我的家人，和我的身体吧。哥哥，我知道你还在想今天那祖孙三人，可是凡事必有因果。我们还是不要插手太多好吧？帮他们，不一定会是好事。”
  悟空烦恼地用两只爪子挠了挠脑袋：“我知道。可是妈妈又常说，要有一颗慈悲之心。又老说什么十世善人什么的。那十世善人就不会怕坏了他们的因果吗？可见帮人，还是有好处的。你也不用担心我随便帮人，我还不知道怎么帮呢。救那婆婆倒是容易，可是救完怎么安置，我还不知道呢。”
  “你看，你都知道你的道，可我的道是什么？那么多人对我寄予厚望，可让我做什么，他们都没说明白。照妈妈说的，我原来可能要受诸多磋磨，要保着那金蝉子去西天取经，宏大佛法，可是我又不太信，我原来，是那么傻的吗？还会大闹天宫，跟所有人为敌？那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完全不合理啊。”
  他这么一说，龙儿也有点糊涂了。是啊，哥哥会这么傻的吗？不至于啊，就算没有自己，没有师父，也不该做出那样离谱的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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