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言不由衷

屈膝半跪的美莉娅无视伽尔纳的困惑，向奥米议员无比诚挚的解释：“议员大人，我们所作所为并非出于自主意愿。莫斯会长用忆念魔法控制我们。”

        伽尔纳怔愣，第一次暗暗怀疑自己的脑子是否不够用。

        美莉娅言毕，一派沉默。唯有莫斯笑了，且声音不低。

        美莉娅说：“莫斯会长原本命令我等藏匿城中。然而白日与星河的轮转交手，方破了会长的忆念魔法。”

        杰伊尔听见美莉娅的陈情，伸手感知她体内的魔法残留。

        搞不清状况的伽尔纳彻底沉默。美莉娅确实被洗掉了曾经的某些记忆，然而美莉娅说谎的原因呢？

        杰伊尔收回手，解释：“奥米议员，确实无误。水女体内的魔法残留至少两年了。”

        随着奥米议员的点头，杰伊尔继续感知伽尔纳体内的魔法残留。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的伽尔纳并无反抗。

        杰伊尔收回手，微微皱眉：“奥米议员，铁龙的气息，恕我无法查探，异于常人。”

        奥米议员审视一脸憋闷不悦的伽尔纳。

        美莉娅继续解释：“伽尔纳自幼被莫斯会长用魔法晶石灌养训练，早已经没了最初的魔法气息。”

        伽尔纳瞳孔地震，正要澄清，又被莫斯会长的大笑阻断。

        莫斯的态度，无疑佐证了美莉娅的坦白。

        众人不自觉想象使用魔法晶石提高力量的画面，不寒而栗。

        伽尔纳不明白莫斯会长的用意，轻唤：“会长”

        奥米议员声音冷厉：“水女，铁龙，星宿苑会彻查。此次我等负责押解犯人返回星宿苑接受审查。至于城中受莫斯指使而作乱的祈希者已经由管理局暂时收押，明日启程，请两位配合。”

        美莉娅稍微抬了抬头，脸色更阴沉。

        奥米议员意欲返程，杰伊尔命人押莫斯至囚车。

        莫斯突然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许多，边走边说：“赫兹里特，斗了一辈子，我到底输了。”

        莫斯提高音量：“你害我妻离子丧，我害你孤苦一生。你收养世所罕见的萨尔维斯当你孙子，我却养了一个大大的白痴。凭什么你的运气那么得天独厚？”

        “你接收了祈愿天使的剩余硕果，让星河的轮转稳稳占据菲尔那第一祈希公会的位置。我比不了。但无所谓。我让铁叶之魂的魔法锻造冠绝菲尔那，星宿苑都望尘莫及。”

        莫斯说了信息量极其丰富的几句话，成功吸引奥米议员的注意。奥米议员示意让莫斯说完再关到囚车。

        莫斯笑容不减，已然癫狂的盯住赫兹里特，仿佛恨不得吞了一般：“你握有眠安山脉的火焰，我拥有赤月的烈火。你既得到米斯顿葛远渡重洋而来的冰魔法，我也寻见同样米斯顿葛漂流而至的水女。只叹，我无星神。”

        听到莫斯的话，好奇的诸位又只觉可笑。然而雷雅的视线不由望向脸色黑沉的美莉娅，脑海里满满的米斯顿葛。

        莫斯忽然面目狰狞：“为什么他们都选了你？为什么命运总是眷顾你？没错，联合诛杀讨伐星辰，我故意拖住其它公会，给萨尔维斯设局，意图要他苦战至死。为什么萨尔维斯赢了？为什么他不死？更组建了媲美全盛时期黯月的雷神？”

        莫斯的目光直直转向先前用光绳捆住自己的凯佩尔。

        不错。凯佩尔正是讨伐星辰曾经的祈希者。虽然凯佩尔并非雷神的一员，但与他们脱不开关系。

        突然受到注意的凯佩尔微微受惊。

        光子祈希者，柯克，轻轻护住妻子凯佩尔。

        莫斯继续说：“十年前，同赤月的那场战斗，不错，是我动了手脚。我要保下克里法，我要锻造魔法晶石的技术，更要除掉你的噬诛者。可惜，冒出了那个无用的阿黛尔。”

        莫斯的话，让星河的轮转诸人暗暗握拳。然而艾尔迪斯曼已经忍不住地颤抖。

        阿杰尔无声握住弟弟的拳头，面带微笑。

        艾尔迪斯曼深呼吸，控制情绪。

        阿黛尔已经死了。

        真相已经不重要。

        莫斯终于望向赫兹里特，语气凄凉：“赫兹里特，输了。我认输了。”

        两两相望，四目相视，前尘恩恩怨怨，悉数终结。

        赫兹里特无比平静的说：“莫斯，你错了。”

        莫斯仿佛听见了笑话，露出不屑的笑容。然而心里明白，赫兹里特已经懂了他的暗语。

        他可以放心的跟星宿苑离开了。

        星宿苑、星河的轮转、莫斯皆气氛平稳。美莉娅突然拉住伽尔纳粗壮的胳膊：“走！”

        伽尔纳正失神，被美莉娅强拉，旋即双双借由地面水洼脱身。

        速度之迅猛无人能及。

        甚至，知晓一切的美莉娅，也来不及再次望一眼莫斯会长。

        眼睁睁见人从眼前逃脱的奥米议员倍感颜面无光，但也没传令缉捕。此行目的主要为了缉捕押解莫斯。

        莫斯乃七大魔零士之一，魔法高强，不能掉以轻心。

        奥米议员说：“罢了，那个水女的控水魔法出神入化，甚至可以控制自己水化。若要缉捕，也需从长计议。且山川万物皆含水，约摸已离此地千里万里。”

        杰伊尔点头，命人将莫斯关押至囚车。

        奥米议员不耽误分秒，向赫兹里特辞行，其余交给杰伊尔。

        杰伊尔说：“赫兹里特会长，星宿苑的最终决议出台前，烦请贵公会的露莎小姐莫要胡乱走动。事关菲尔那德高望重的朗芭雅家族，星宿苑定尽力斡旋。”

        星宿苑再次表态出面解决此事，众人不由宽慰。

        赫兹里特客气的说：“辛苦星宿苑操劳。”

        杰伊尔依然端出温柔的笑容：“无妨。毕竟，我与贵公会的星神为旧识。”

        一语惊人。

        杰伊尔随同队伍离开，却给星河的轮转扔下一颗炸弹。

        雷雅一脸的难以置信：“伊尔莎认识杰伊尔吗？没跟我们提过呀！”

        赫兹里特清了清嗓子，结束大家的议论，一派严肃：“大家都散了，回去休息。明早再到公会收拾。”

        大家意犹未尽的散开。

        赫兹里特叫住动作慢吞吞的露莎：“露莎，跟我来。”

        露莎正等着赫兹里特会长的谈话。但真的到了，不免慌张。

        卡泽、雷雅、洛伊三人心照不宣的互相瞧瞧，俨然已经预谋结束。

        阿杰尔根据惯例询问黯月八人是否留宿公会。竟然破天荒看见他们点头。

        阿杰尔欣喜不已的让艾尔迪斯曼和兰西陪他们回宿舍。

        茱叶、古拉索两人回到医务室，照料尚未苏醒的波莉、蕾依蒂与贝基。本奇原也想要照顾同伴，但因也受伤了，被坎宁强制带回宿舍歇息。

        折腾一场，午夜时分悄然而至。

        夜月中，来势汹汹的铁叶之魂最终空留一堆残废的钢筋水泥。

        以及，无从说明的言不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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