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考试

开学典礼结束后，就放学了。

        云渺和柏舟在公交车站边等公交车，云渺叹了口气：“等分好班我一定要住校，每天来来回回的好麻烦。”

        柏舟没理她，剑眉微蹙，不知道在想什么。

        公交车来了，他俩上了车，这辆公交车并不挤，还有好几个空位。

        云渺坐在柏舟旁边，把书包抱在怀里，突然问：“柏舟，我今晚能来找你复习吗？”

        柏舟薄唇微动：“我能拒绝吗？”

        “不能。”

        “……”

        你问个毛啊。

        到了小区，云渺走进单元门前朝柏舟招了招手：“舟哥，吃完饭我来找你。”

        柏舟直接转身进了对面单元的门。

        云渺摸了摸鼻梁，低声嘟囔：“柏狗迟早有一天要让你叫爸爸。”

        温净微已经把饭做好，坐在饭桌边等她。

        云渺洗好手后走过去，“爸爸还没回来吗？”

        温净微轻轻“嗯”了声，给云渺夹了一块酥肉，声音温柔：“沉青今天很忙，回来得迟。”

        温净微性格温婉，出了名的贤良淑德，小区里的孩子没有不喜欢温净微的。但是云渺半点儿没遗传到她的温婉秀美，为此，云沉青经常唉声叹气。

        云渺从小就是孩子王，长得清纯柔弱，小时候和同龄小孩打架，不是拽对方头发就是咬对方手，虎得不能再虎。

        她吃完饭，把碗筷收拾好，然后去卧室拿了几本书和习题，到玄关处弯腰换鞋。

        “妈，我去找柏舟复习。”

        云渺要开门时，温净微叫住了她，走过来递给她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渺渺，把这个带给柏舟。”

        “这是什么？”

        “你爸爸出差时带回来的特产。”

        “好，那我走啦。”

        云渺一手拿着书和习题，一手拿着礼盒，感觉自己的手都快要断了。

        于是乎，她到柏舟家门口，腾不出手按门铃，只好轻轻踹了一下门。

        云渺听到柏舟奶奶嘴里嘟囔着“这是哪个强盗”，然后走过来开门。

        她打开门，就看到了笑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云姓强盗。

        柏老太太笑容满面，丝毫不记得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渺渺啊，快进来。”

        云渺进门，把礼盒放到茶几上，转头对柏老太太说：“奶奶，这是我爸爸带回来的特产，你们尝尝。”

        柏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好，沉青的一片好意我们领了，渺渺，我去给你洗点水果。”

        云渺连忙摆手：“不用了奶奶，我来找柏舟复习，明天考试，您忙您的吧。”

        “好，舟舟在房间里，你们俩好好复习，我给你们热两杯牛奶。”

        “好，谢谢奶奶。”

        云渺走到柏舟房间门前，敲了敲门，听到一句冷淡的“进”后才开门走进去。

        主要是吸取了以前的教训。

        初二时，她有一次来找柏舟，没敲门直接进去，结果柏舟刚好在换衣服，云渺一眼就瞥到他的腹肌，有几块没数，脸通红跑出了柏舟家。

        柏舟瞥了她一眼，从桌上一个透明玻璃罐里拿了两颗糖扔给云渺，云渺伸手接住，“谢谢舟哥。”

        “还没从乖孩子的角色中脱离出来？”柏舟目光放在书上，不咸不淡地问。

        “……你别说话。”

        “嗯？”

        “我怕我忍不住揍你。”

        柏舟嗤笑一声，不以为意。

        云渺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你好认真哦。”

        其实柏舟房间的书桌和椅子是配套的，只有一把椅子，但因为云渺常来找他，就多添了一把椅子，渐渐的，他也习惯了。

        柏舟看了眼云渺的习题，“你想让出题人给你出1+1等于几？”

        “啊？”

        柏舟从抽屉里取出一套习题，是他初中时买的，还没做，递给云渺：“你的题太弱智了。”

        云渺在屈服和反抗之间犹豫不决。

        半晌，她翻开柏舟那本，决定先受一时屈辱，等考完试再打爆柏舟的头。

        两人安静地做题。

        然而，才做了四道，云渺就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极限，她转头看柏舟，表情复杂。

        柏舟做的题她在书店见过，但题太难了，她没买，结果柏舟这人做得飞快，解题过程也简洁易懂。

        “舟哥。”云渺乖乖叫了声。

        柏舟一听就知道她有事找自己了，“说。”

        “这道题怎么做？”云渺把习题推过去。

        柏舟认真读题目，思索一会儿，在草稿纸上写下解题过程，连依据都写清楚了。

        云渺纳闷：“你为什么不口头讲？”

        柏舟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我怕被你气死。”

        “……”

        他刚刚读题时明明还是个安静的美少年，一开口就变成了狗。

        无奈有题需要请教人家，云渺只能默默忍受。

        做了几页，云渺低头看了眼手表，她收拾好自己的书，站起来后把椅子推进去放好，“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走到门口，少年清冷好听的声音响起：“等等。”

        “怎么了？”

        “记得对闹钟。”

        柏舟在嘲讽她早上差点迟到的事。

        云渺木然一秒，愤然离去，她就不该听柏舟说话。

        回家后，云沉青也已经回来了。他看了云渺一眼：“从柏舟家回来了？”

        云渺换好鞋后坐到单人沙发上，桌上有一袋零食，应该是云沉青买给她的，她笑嘻嘻地说了声“谢谢爸”，拿起一包薯片拆开吃。

        她嘴里嚼着薯片，话语有些含糊不清：“爸，柏舟说话怎么这么气人，我迟早要打得他心服口服。”

        云沉青悠悠地看她：“得了吧，小时候打架都是人家柏舟帮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柏舟？今早我去上班，在小区门口看见他，你那会儿还吃早餐呢，人家已经在等你了。”

        云渺一愣，伸进包装袋拿薯片的手放下，她今天问柏舟怎么还在等她，柏舟说他只等了两分钟，都打算走了，云渺心里那点愧疚才消失。

        原来他一早就在等么？

        云沉青嫌弃道：“你吃不吃？不吃去睡觉，明天还要考试。”

        温净微拖完地，向云渺笑了笑：“渺渺，快去休息吧，明天考试加油。”

        “好。”

        云渺提着那袋零食回卧室。

        柏舟住在对面单元，刚好和云渺都在三楼，云渺站在窗边，还能看见柏舟亮着灯的房间。

        自从知道云渺和他的卧室能相互望见后，柏舟就拉上窗帘再没打开过。

        她盯着那亮着灯的房间看了许久，才拉上窗帘准备睡觉。

        云渺的睡衣是粉色的，不耐脏，但很好看，有个凯蒂猫的卡通图案。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自己和柏舟的大多数衣服除了颜色，几乎一样。那时柏舟妈妈经常和温净微一起逛街，给两个孩子买衣服买玩具。

        在云渺印象中，柏舟妈妈是个很强势的女人，容颜秾丽，眼神犀利，但她对云渺是很温和的，经常逗云渺和柏舟玩儿。

        但后来，柏舟妈妈离开了这个城市，那时云渺尚且懵懂，只知道柏舟妈妈走了，还天真地问：“那阿姨什么时候回来呢？”

        温净微有些恍惚地回答她：“可能再也不回来了……渺渺，你对舟舟哥哥要好点，要把好东西都分享给他，知道吗？”

        那时的云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从此，她买什么东西都要多柏舟一份，云沉青每次给她买零食和玩具，她都要拿去和柏舟分享。

        上了小学，懂事后，云渺才明白，柏舟父母离婚了，他妈妈不要他了。

        云渺那时还替柏舟哭了一场，温净微哭笑不得地哄她，哄了好久才哄好。

        柏舟父亲在海外经商，每月会寄钱回来，所以柏舟不缺钱，他和年迈的奶奶住在一起，“父母”这个词，对他而言，应当是陌生的。

        云渺把被子往上扯，盖住头，低声喃喃：“我怎么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了……一定是被柏舟气的……”

        柏某人打了个喷嚏。

        翌日。

        云渺起得早，怕又让柏舟久等，她匆匆吃完早饭就往出跑，刚好撞见柏舟从单元门里出来。

        柏舟瞥了她一眼，“你赶着去投胎？”

        云渺抬起手晃了晃，指着腕上的手表：“我对闹钟了。”

        柏舟没想到她还记得昨晚自己说的话，“哦，那你真棒。”

        到学校后，他们先在操场集合跑步，然后回教室听老师念考号考场，再去考场。

        这次云渺和柏舟不在一个考场，云渺在一楼，柏舟仍然在顶楼。

        云渺考场的监考老师是个实习生，监考的很松，甚至还有人传小纸条作弊。

        这次试卷很难，有些是初中学过的，有的题比较超纲，还没学。

        但超纲也没超多少，昨晚柏舟给云渺讲了点高中内容，她大概也听懂了。

        考完试，考生们都愁眉苦脸。

        一个穿着黑色短裙的女生凑到云渺身边，吓了云渺一跳，女生模样清秀，一脸崇拜地看着云渺：“大神，这次考试这么难，我看见你根本没停笔诶。”

        或许对他们来说很难，但对和状元一起复习几小时的云渺来说，难度中等。

        云渺笑了两声：“我随便编。”

        “哦？那你编的什么？”

        “双枪会给出答案。”

        那女生震惊两秒，忍不住笑出声：“同学，你叫什么啊？我是左柚，交个朋友。”

        云渺觉得后两句很押韵，“我叫云渺。”

        “云渺？是不是那个云渺渺水茫茫什么什么的？”

        “是……”

        左柚看着她复杂的表情，一乐：“害，这句词昨天传遍了，你们那个老师还挺有趣的，一起回家吗？”

        “不了，我等个人。”

        左柚说了声“好吧”，转身走了，云渺抬眸，看见从楼梯上下来的柏舟。

        柏舟似乎没想到云渺在等他，表情有些意外，但他迅速把那丝意外收回去，又换上一副“莫挨老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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