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生日

回家后，云渺给左柚打了个电话询问，她的声音听上去略有些沙哑，像是哭过。

        云渺沉默着，没安慰她。

        她是想要左柚通过法律手段来处理的，奈何左柚死活不同意，云渺能理解，谁都不愿意自己的私密照被曝光，况且是左柚那样爱名声的女生。

        左柚率先挂了电话，她对云渺是有愧疚的，毕竟，今天如果没有那个人出现，云渺可能要因为她挨打了。

        云渺揉了揉眉心，很苦恼，出门一趟，礼物没挑成，还差点被揍。

        要说有什么收获，可能就是见到了大明星，还拉了柏舟的手。

        云渺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从衣柜底部取出一个纯白色的纸盒，揭开盖子。

        里面是许多精致漂亮的小玩意儿。

        云渺随便翻了翻，翻出两条细绳，一条是黑色，一条是红色，手工编织的，很好看。

        云渺想了想，拿起那条黑色的，找出一个小礼盒放在里面。

        藏着她不为人知的私心。

        红绳的寓意：永不分离，红绳系腕永相伴。

        黑绳的寓意：被紧紧地拴住，不让它从身边溜走。

        她打算把那条黑绳送给柏舟，红绳留下自己戴。

        生命灵魂，坚不可拆的爱。

        浪漫又美好，可惜只是她一己私心，柏舟什么都不知道。云渺庆幸他什么都不知道，又惋惜他什么都不知道。

        云渺提前在附近一家蛋糕店定了个小蛋糕，她不喜欢甜腻腻的奶油，柏舟也不喜欢，每次只是象征性地吃两口，太大了浪费。

        做完这些，云渺给温净微打了个电话，他们到现在还没回来。

        温柔的女声传来：“渺渺？”

        “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我和你爸爸这两天手头工作都很多，要出差，你点外卖或者去柏舟家吃饭吧，我嘱咐柏舟照顾你两天。”

        “……哦，好，那挂了，你忙。”

        她挂了电话，头仰起盯着天花板发呆。

        云渺被惯着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她会做的饭菜一把手都数得过来，胃又不好，不爱吃外卖，她又不好意思去柏舟家蹭饭。

        看来这两天得委屈自己了。

        回到学校，学习任务还是很繁忙。

        华城一中每年都跟别的学校竞争学区第一，这一届高一，一班就是一中的王牌，临近放假，压力又大了点。

        云渺的同桌换成了林寂清，是林寂清主动写了保证书，要跟云渺做同桌。

        云渺正低头背书，秦深小声喊了她一句。

        云渺微微转身，去看秦深。

        秦深好奇地问：“云渺，你的新网名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云渺才想起她把网名改成了“穷追不舍”。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有点深意，云渺顿了顿，“你要听实话？”

        “废话。”

        “贫穷追着我不舍得离开。”

        秦深和林寂清低低笑起来，柏舟嘴角也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云渺轻叹了口气，转过身继续背书。

        除了背书就是做题，班里每天充斥着一股沉重的学习氛围。

        模拟考试一过，到了柏舟的生日。

        云渺趴在衣柜柜门上挑了好半天，她觉得得穿正式点儿，可是穿裙子的话又怕柏舟不习惯。

        左右为难。

        最后，云渺挑了件复古翻领碎花衬衫，下身搭配一条牛仔短裙。

        换好衣服后，她站到镜子前仔细端详着镜中人。少女扎着高马尾，皮肤白皙，全身上下洋溢着青春活力，少女感拉满。

        云渺眨了眨眼，略有些紧张。她以前的穿搭都比较中性，不知为何，到了初中后，总想穿得帅气一点。

        穿着裙子的自己，别说柏舟，她自己都不习惯。

        云渺给柏舟发了信息，约他去西山公园。

        云渺把小礼盒装进自己包里，去蛋糕店取了蛋糕后才赶去西山公园。

        西山公园地理位置偏僻了些，人少，很安静，以前云渺给柏舟庆生就是在这儿。

        她赶到时，柏舟正在公园门口，低着头看手机，他穿着件雾霾蓝色卫衣，高挑身形很显眼，帅得惨无人道。

        云渺突然有些紧张，她快步走过去，拎着蛋糕在柏舟面前晃了晃。

        “进去找个座位吧。”

        柏舟抬起头，眼神一顿，跟云渺走进公园，找了个空座位坐下来。

        他目光落到云渺身上，静静看了两秒。

        少女一袭碎花衬衫很修身，衬衫扎进牛仔裙的那部分显出纤细的腰身，牛仔短裙下是一双白皙笔直的腿。

        漂亮又勾人。

        柏舟喉结微动，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

        云渺拆开盒子，把数字蜡烛插在蛋糕上面，用打火机点燃，抬起头不好意思地对柏舟笑笑：“大白天没有氛围感，你凑合凑合吧。”

        柏舟轻轻“嗯”了声。

        “闭眼许愿吹蜡烛，快走流程。”

        柏舟无奈地闭上眼，双手合十。

        云渺盯着他的手，心里赞叹，她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声控、气味控加手控，柏舟刚好满足了这几点。

        他的一双手好看极了，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从看到柏舟手的第一眼，云渺就觉得他不弹钢琴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双手。

        柏舟睁开眼，放下手掌。

        没等他去吹蜡烛，一股并不怎么清凉的风吹过，蜡烛上微弱的火星全部消失。

        云渺默然几秒，重新点燃蜡烛，催促道：“快吹。”

        柏舟吹灭蜡烛，嘴角微动，似是想笑。

        云渺把蛋糕的盒子重新套上，用彩色细带固定好，“你带回家吃吧，我看这里的垃圾桶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低头从包里翻出那个小礼盒，递给柏舟。

        “喏，大哥我亲手编的。”

        柏舟挑了挑眉，接过打开，黑色的细绳映入眼帘，他愣了愣，抬头看向云渺。

        他垂眸拿起那条编织得精美的黑绳，眼神微动。

        他无聊刷视频时曾经刷到过黑红绳的寓意。

        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到云渺腕上。

        她并没有红绳，看来是无意。

        柏舟合上盖子，说了声：“谢谢。”

        云渺弯眸道：“柏舟，生日快乐！恭喜你十七岁了，许了什么愿望？”

        柏舟被她的笑容看得一怔，“不是说说出来就不灵了么？”

        “好吧好吧，那我不问了。”

        云渺站起身，“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或者想要的东西？”

        “没有。”

        柏舟也站起身，顿时比云渺高出一截。

        云渺有些失望地“啊”了声，“那我们去电影院看电影怎么样？我刚好抢到了电影票。”

        “可以。”

        这两天有一部新上映的电影，悬疑类型，讲的是两个男主角携手破了奇案的故事，广受好评，之前云渺一个堂姐托她帮忙买票，但后来又不用了，说是跟男友去旅游，没时间看。

        她买了两张票，本来是堂姐和堂姐夫一人一张，座位买在一起，现在只能她和柏舟看了。

        刚好口渴，云渺进电影院之前买了杯奶茶，她本来也想给柏舟买的，但柏舟不想喝。

        电影的开头，便是一具尸体。

        云渺吓了一跳，下意识去抓身边人的手。

        柏舟的手冷不防地被人抓住，他侧头去看云渺，女孩仿佛才意识到，松开他的手，不好意思地笑笑。

        电影院很暗，柏舟看不清她绯红的脸颊。

        云渺喝了口奶茶抚慰自己幼小的心灵。

        一个男主角是大学教授，另一个男主角是刑侦大队队长，讲了一个连环杀人案，教授与其中一名死者是死对头，被列为有作案动机的嫌疑人。

        教授年轻有为，协助刑警查案，经过多方勘查，洗清了嫌疑。

        但他没有直接离开，反而以顾问的身份继续帮刑警队长查案。

        策划这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是一名失业男人。

        男人狰狞的脸突然出现在大屏幕上。

        云渺手一抖，奶茶不小心洒在了身边人身上。

        她还没平复心跳，从包里抽出纸巾忙去给柏舟擦衣服。

        柏舟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很低。

        “我自己来。”

        云渺愣愣地点了点头，重新抽了张纸递给柏舟。

        从电影院出来，柏舟还是面无表情，云渺分不清他到底高不高兴，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我真不是故意的。”

        虽然只洒了一点，但奶茶色在卫衣上还是很显眼，柏舟轻轻蹙了蹙眉，打算回家换身衣服。

        云渺紧紧跟着他。

        他看了看小姑娘紧张的神色，神情柔和些许，“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毕竟胆小鬼被什么吓到都有可能。”

        云渺不服气道：“可是他突然出现在大屏幕上真的很吓人诶！”

        她心里还是有点后悔，第一次跟柏舟单独看电影，就闹了这事，弄脏了人家的衣服。

        到小区门口，柏舟突然伸出手，揉了揉云渺的头，“今天谢了。”

        云渺身体一僵，也不管头发被揉乱了，心跳一点点加快。

        她慌忙跑进单元门，低声说了句：“不谢。”也不知道给谁说，反正柏舟是没听到。

        他看着少女近乎落荒而逃的身影，轻轻一笑，掂了掂小礼盒，走进家门。

        柏舟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换好衣服后，他拿出云渺送的黑绳戴在手腕上试了试。

        不松不紧，刚刚好。

        纯黑色的细绳在冷白的皮肤上尤为显眼，平添几分欲色。

        柏舟忽然想起云渺问他许了什么愿。

        他当时双手合十，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希望云渺岁岁无忧。

        他不敢奢求太多，只愿他们岁岁如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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